宋砚眼睛一亮“小弟马上就去。”又望了望刑部大厅,向林知义说道“那位老银匠还在拼凑现场带回来的,好似模具一般的东西。看来还要一会,林大哥您先回去梳洗一下,给嫂子打个招呼吧!她有孕在身,为你也担心多日了。”
林知义听他说起怀孕的妻子,眼睛里闪出一片柔意,迟疑了一下。
宋砚又道“您就放心吧,我去了二皇子府,还有宋福、宋禄在此看着呢!没事的,再说,您回去顶多也就两个时辰,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会马上派人去林府通知你的。”
林知义想起几天未见的妻子,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这里就辛苦你了。我回去换身衣裳,给木氏说声就回刑部。”
说着冲宋砚拱了拱手,向门外走去。
宋砚一笑,转身进去向宋福吩咐了几声,也出了刑部,直奔二皇子府。
林府内,顾氏正头昏脑胀的看着面前的册子,一边看,一边蹙眉。嘴里喃喃自语“唉呀!这不行,这件也不行,这放起来,是要给善儿的。这件不错,这件我想留给大孙子、、、、、、”砖头厚的册子摊开了一桌子。
林老夫人慢慢放下手中捧着的细瓷八仙过海茶盏,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咳了一声,开口道“我说媳妇儿,别在那挑挑选选了好吧?你不嫌看得眼花,我听得都头疼。这好那也好,不是老婆子自夸,这林府的东西还真没那件不好的!我今天叫你来挑是给天娇郡主挑聘礼的,可你倒好,挑了快一个时辰了,给知善挑了一大堆出来。什么好的都想留给知善,你倒是给知行小两口留点呀!”老夫人带了丝好笑。
顾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笑道“娘,您别怪我。虽说善儿的嫁妆一早定了,可媳妇今儿个一见这些好东西,就忍不住想再挑几件给她。您也知道,善儿是要离开我们,嫁到别人家过日子,多些好东西傍身,不是有底气些吗?”她喝了口茶水。
老夫人点点头“话是这个理,我也疼善儿。可你知道,她的嫁妆已经够丰厚了,再说宋家还送来了那么多的聘礼,林家不留任何东西,全是随嫁妆发回宋府。所以呀,你适可而止吧!这知行娶得可是郡主,可不能有一丝的怠慢,但也不能越过木惠当初的聘礼去。虽说贵为郡主,可入了林府的门就只是林家的二儿媳妇,上有嫂子下有小姑,该敬的要敬,该护的要护着。但那孩子自小是个没亲娘疼的可怜孩子,细微处你还是要多上心一些。”她看了一眼顾氏,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桩婚事你心里一直有着疙瘩,置疑那孩子的品行。但你想啊,那蜀王老王妃,一辈子最重的便是规矩二字,她都说那孩子心性是个好的,你就不要在那担心了。高高兴兴的把聘礼给准备啰,过两日便抬到常山王府去吧。”
顾氏想了想,笑着爽快的说“是,我听娘的。我这就准备好,当初迎木惠进门是足足一百二十抬聘礼,郡主那,我也就准备一百二十抬吧,想常山王府也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目的。”
林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说完,又阖上眼睛,转起手中的佛珠来。
打定了主意,顾氏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麻利,拿着册子就订好了聘礼,拿出纸张就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待写满几大张后,她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双手呈到林老夫人面前,林老夫人眨了眨眼睛,把纸张凑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笑着看了顾氏一眼,点点头“不错不错,既隆重又不逾越,仔细又周到,应有尽有。就这样呗,待知善爹回来了再给知善爹看看,让他也拿拿主意。”
顾氏高兴的点了点头,将单子交给身边侍候的大丫环,大丫环马上拿出一个黑檀木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锁好。
顾妈妈脚下匆匆的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笑“老夫人,夫人,大少爷回府了。”话音未落,林知义高瘦的身子已出现在门口,遮住了外面明晃晃的太阳。
林老夫人早就惊喜的站起来,向前倾着身子,一迭声的叫着“义儿,快、快上前让祖母瞧瞧,在那刑部可有受苦啊!?”昏花的老眼噙着泪水不断上下打量着林知义。
顾氏早已紧紧握住自己大儿子的手臂,生怕他马上会飞了似的。回头对顾妈妈吩咐“快去告诉大少奶奶一声,叫她不必挺着大肚子来回跑了。义儿给祖母请安后便回碧波居去瞧她。”
“哎!老奴马上就去。”顾妈妈抹着眼泪回道,脚底带风的向碧波居走去。
林知义的脸上含着一丝轻轻的笑意,握了握老夫人的手“我很好,祖母别担心。”
顾氏看了看他满脸的胡茬与遍布血丝的眼睛“又没能睡个囫囵觉吧?真是辛苦你了。”大大的凤眼闪着泪光。
林知义无所谓的一笑,摸了摸下巴“孩儿还好,倒是宋砚,还在忙着呢!他让我先回来给家里说一声,他自个又去忙了。”
林老夫人与顾氏脸上浮起一丝满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相助
一阵寒喧后,林老夫人便催促着“好了,回碧波居去吧。孙媳妇下月便要生产了,别再叫她忧心。我们看到你的人就好了,快回去吧!”
林知义站起来向了一礼“那知义就先告退了,祖母与母亲也请早些歇息吧!”作了一揖向门外走去。
宋砚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二皇子府后门翻了进去。
熟门熟路的找到书房,正待推开,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宋砚一笑,侧着身子如闪电一般滑到那人面前握住他执剑的右手,顺势在他裹着白布的左腿轻轻一敲。
二皇子痛的咝一声,皱着脸抱怨道“轻点啊师父,断了!断了!”。
宋砚放开他的手,向书房里走去,边走边说“不是早断了吗?”
二皇子讪笑着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知道瞒不过您,您不是正忙吗?还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望我,我好感动!”夸张的捧着心口望着宋砚。
宋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皇子尴尬的又摸了摸鼻子“您有什么事吗?请尽管吩咐!”
宋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怎么还似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径直走到书案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赶紧给我查查这几天有哪些军队出过城门?”
二皇子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翻开桌子上的案卷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军队出过城门!”
宋砚皱起了英挺浓重的眉头“会不会有你不知道,偷偷出城的?”
二皇子肯定的摇了摇头“此次税银出事,父皇严令五军禁卫不得随意出城。不会有错的。”
宋砚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案几“那为什么一天前在青龙山出现了不少于千人之多的着盔甲的卫士?”
二皇子想了想,眼睛一亮“那他们一定是本就在城外。”
宋砚神色一冷“城外有哪些驻军?”
二皇子摸了摸下巴,慢慢道“城外有四王的驻军,还有镇西候的镇西军驻扎。”
“那又是哪路人马离青龙山最近?”宋砚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何郡王、常山王与蜀王。”二皇子不加思索地马上回答。
宋砚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好,告辞了!”
二皇子也站起来“您、、、、、、您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请师父尽管吩咐。”
宋砚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放心吧,会的。”
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二皇子看着他轻盈的越上墙头径直远离。叹了口气。
“您放心吧,宋大人与林大哥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定是查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悄悄到府问你驻军一事。”身后传来清婉悦耳的声音,一双洁白的柔萋轻轻扶住了他。
二皇子回过头向乔珏一笑“嗯,我知道!”他抿了抿唇“有些事却是他们不好做的。你去跟你二堂哥说一声,叫他晚上设宴请请四王。他刚升了兵部侍郎,四王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这个理由也最好不过。”
乔珏会意的一笑。柔顺的点点头“殿下这主意甚好。酣酒美人、华灯高照。又有几人能管住自己的嘴?若真有那管得住的清明之人,必定心中有大事。”
二皇子笑着捏了捏她柔嫩的指尖“怪不得母妃对你赞不绝口,比起太子。我实在是家有贤妻夫祸少啊!”
乔珏迎着他欣赏的眼光大大方方的一笑,也轻轻捏了捏二皇子的手。然后走了出去。
乔府后门胡同,乔方山听着自己堂妹在马车上轻声细语的吩咐,心中没有一丝怪异,只轻轻点了点头“妹妹放心,二哥这就下去准备帖子。那日与四王也略为提过此事,也不算是唐突之举。”
乔珏满意的点点头“二哥一向是个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之人。小妹自是放心的!”
乔方山笑着一拱手“不耽误妹妹了,二哥还要下去做准备。”
乔珏点点头,放下车帘。
乔方山看着那辆不起眼的青油布小马车慢慢驶远,脸上现显出一股思量,瞬间却又变为了坚定。他握了握背在身后的双手,叫过帖身小厮吩咐了起来。
林知义匆匆回到刑部,只见宋砚正冷着一张脸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宦官谈着话。
林知义慢慢走到他身边,打量着那个满脸堆笑的白胖宦官“这位是?”
那名白胖宦官讨好的作了一揖“见过林大人,奴才东宫管事魏然,奉太子之命特来打听案情进展。”
“哦!”林知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宋砚脸上有一丝焦灼之情,为难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请公公回禀太子殿下,我与林大人一定不辜负他的盛望。但眼下嘛,恕宋某无能,尚无一丝进展。”说着,脸上有了一丝羞恼之色。
林知义冷冷的哼了一声,颇不满意的睨了一眼宋砚,走了开去。
宋砚眯了眯税利的眼睛,握了握拳头,脸上有着掩饰不了的怒意。
魏然绿豆般的小眼睛嘀溜溜乱转,将情形看了个清楚。
低了低身子,恭敬道“太子说了,知道二位大人辛苦。此案破获后,他定在圣上面前为二位大人请功嘉许。”
宋砚硬着脖子点了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
魏然恭敬的行了礼,又探首向里面背身而站的林知义看了眼,方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肥胖的背影,宋砚冷笑一声,向林知义走去。
“怎样?”林知义仍然背手而立,轻轻问道。
宋砚轻声说了几句。
林知义轻轻点头“你留在此地,我去城外。”
“好!”宋砚答着,向室内行去。
刑部室内,宋福宋禄二人守着那位老银匠,二人脸色严肃谨慎。
见宋砚进来正欲上前行礼,被宋砚抬手阻止了。
慢慢走到到凝神苦思的老银匠身边。
老银匠粗糙的大手正小心翼翼的拼凑着那堆毁掉的模具,已有一个汤圆大小的雏形。他睁大着昏花的眼睛,正在费力翻找着其他能用的模具。
宋砚屏气静静站立在他身后,脸上尽是小心与期待。
时辰慢慢过去了,宋砚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向来算无遗策、信心十足的脸上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大人”老银匠苍老的声音传来,宋砚如闻天籁之音,急忙转身。
“怎么样老人家?”宋砚扶住老银匠轻声问道。
老银匠因站立太久有些摇摇欲坠,勉强一笑“幸不辱命!虽说这些全成了比米粒还小的渣子,但是嘿嘿,小老儿还是拼凑出了一块完全的碎片。大人请看!”他略带颤意的手指向地上“小老儿绝不会看错,这是盔甲上的模具碎片,而且这块碎片是鱼鳞状的。其他的小老儿就实在无能为力了,还请大人恕罪呀!”
宋砚一笑,抱了抱拳“宋某只有感谢老人家的,怎会怪罪。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还望老人家千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就是家人也不行。”
老人脸上呈现惶恐之色,急忙毕恭毕敬的应了。
宋砚扶起老人,向一旁的宋福说“给老人家五十两碎银,待天黑后再送老人家返家。”
又向老人说道“老人家先随他下去歇息歇息,用些茶点吧!”
老人家感激的应着,躬着身子随宋福走了出去。
“宋禄马上到城外告诉林大人一声,模具是盔甲,花型乃鱼鳞片状,让他一并看看城外驻守的四路人马哪家是这样的盔甲。”宋砚脸色变得蓄势待发的凝重,向宋禄吩咐道。
瘦小阴沉的宋禄一拱手应了,向门外走去。
宋砚慢慢坐在椅子上,闭目凝思起来。
突然他睁开眼睛,拍了拍手。
两个年轻护卫默不作声的出现在他面前,纷纷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到青龙山,分开两批,一人去前山,一人后山。看上山的路上两旁的树叶上是否有这样的颜料染在上面”他指了指桌子上黑中透亮的液体。
两名护卫齐声应了,向外走去。
华灯初上,纵是近日来的紧张使京城的夜变得有些冷清与萧条。
可是在京城屈指一数的绝艳坊里仍然银烛高照、脂粉飘香。
绝艳坊最著名的是它的美酒,据说专请了大周最有名的酿酒大师坐镇,酿出来的美酒佳酿专供绝艳坊的贵客。
第二有名的便是它的丝竹与歌伎。且一晚只为一桌贵客表演,每每有人费千金而难一闻。
第三当然便是绝艳坊的美人,或清婉、或艳丽、或奔放、或娇憨、、、、、、天南地北、应有尽有。
此时在绝艳坊最大的包厢“云上”内。
新晋的兵部侍郎、当朝太辅的长房二子乔方山携堂弟乔远山正笑容满面、殷勤热情的招呼着四位王爷。
包房内布置的古典大气,墙上还悬挂着当朝名家吴大家的手笔。又凭了庄重与风雅。
满桌的佳肴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六位或环肥燕瘦、或艳丽清婉、或甜美如蜜的美人笑盈盈的候在一边。
十四座高山流水黑檀屏风内,牙板清脆一敲便响起了婉转悠扬的乐声。一个女子清丽飘逸的歌声紧跟而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四王宴
女子的吟唱声音起初不甚大,但却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四王都是喜爱弦竹的贵族雅士,一听便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手轻轻的击着拍子。
该女子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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