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笑着点了点头“你明日再过去一趟,他上了年纪,又没家人照顾。你多过去服侍服侍他,陪他聊聊天,宽宽他的心,伤也好的快些。”
恩公公急忙应了一声。
林贵妃笑着站了起来“这日头越发晒了。妹妹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陪姐姐聊天解闷。”
淑妃与贤妃也站了起来,笑着告辞。
皇后站起来笑着说“天气越来越酷热难耐,你们就不要天天跑过来陪我了,当心中了署气,反倒叫我心中不安。”
林贵妃笑着摆了摆手“皇后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原是妹妹们应该的。只要您不烦我们聒噪便好。您呀也别太宠我们了。这该有的礼节是必须要有的。再说了,我们可是很喜欢过来陪您的,您呀,就当做是我们跑到您这来解闷便是了。”淑妃与贤妃也连连点头。
皇后好笑的摇了摇头,嗔怪道“好一张利嘴。说你一句非得还我十句。好、好!喜欢来便来吧!我为你们解闷。”
三妃笑起来,再次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退出凤仪殿。
三妃出门后,恩公公上前轻声道“皇后娘娘,昨儿个大护卫回来后,陛下不知为了什么震怒非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雷公公出来便是面无人色,额头带伤。奴才瞧着,不像是摔着磕的,反倒像是用力磕头磕破的。刚才奴才过去看望他,他哼哼唧唧的倒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只是手不停的摸着拂尘手柄处。奴才临走之时,将这拂尘送给了奴才。奴才想着这里面是不是另有乾坤,便马上赶回来向您禀报。”
皇后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双手奉上的拂尘,打量了一会,手向拂尘手柄摸去。突然,她感到手柄处松动了,她向下一倒,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飘荡下来。
她笑了笑,捡起来打开看了起来。看完后,她的笑意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小恩子,摆驾吧,我去瞧瞧皇上。”
恩公公急忙打开殿门叫了声“皇后摆驾勤政殿!”宫女太监顿时忙作一团。
勤政殿内,眉心皱成一团的英宗正满心烦躁的看着奏折,听闻皇后来了,先是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随后又变得晦涩起来。但终在听见殿门响的那一刻又换上了笑意站了起来“皇后,冒着署气前来,可有要事?”
皇后拿手绢轻轻扇了扇,瞪大了圆圆的杏眼,嗔怪的看了英宗一眼“我又不是您的臣子,前来见自己夫君还非得有要事啊?打扰您了么?那好,臣妾告退!”说着,作势向殿门走去。
看着宋后薄怒娇嗔的样子,英宗阴霾的心终于有了丝晴朗,他哈哈一笑,张开手臂“怨我,怨我不会说话,气着我的书儿哪。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来坐下来消消气!”牵着皇后的手往龙榻上走去。
宋后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不解的回头一看,见宋后满是惊奇的看着自己,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宋后摇摇头,大为有趣的说“不是的陛下,刚才我瞧您的侧影,像极了皇儿宫里的许先生。”说着,她围绕着英宗走了一圈,边走边点头,嘴里道“还真的是像呢!我就说昨日一瞧见那位许先生,我就觉得熟悉得很。原来是像您呀!若是您剃去胡须,穿上文士袍的话,真是像极了。特别是额头,鼻子与嘴。”
英宗一愣“许先生!”
“是呀,想来也差不多二十年不曾相见了,昨日在含笑园猛然一见,倒唬了我一大跳。”皇后漫不经心地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英宗诧异地说“你怎么到大皇儿宫中去了?”
“咱们的皇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娘贪凉吃了凉冰之类的东西,喝了奶娘的奶后啼哭不止,又跑肚。我心着急,便过去看了看。不成想出来时闻到一阵好闻的花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后院里,原来那里叫含笑园,种满了各种美丽的含笑花。便是在哪里见到许先生的,您不知道,初一见他的侧影,我真以为是您在哪呢!”宋后笑着说,递过去一杯茶。
英宗下意识的接了,脸上的肌肉却绷得紧了。
“想来您也快二十年不曾见过许先生了吧!?原来他一直在皇儿身边呢,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年许姨娘、、、、、唉!都过去二十年了,不说也罢。她真是个苦命人!”皇后回忆着感慨地说“却不想许先生待自个妹子真好,还特意建了含笑园纪念她。原来含笑花便是许姨娘最喜爱的花儿。听说没有大皇儿的允许,他宫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含笑园的。”
英宗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宋后温柔感慨的话语给了他太大太多莫名的冲击力。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刻意不再记起许姨娘,那个让他莫名动了情,后来又在自己的冷血命令下魂归地府的女子。
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许姨娘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更不用说她最喜欢什么花儿。
他只觉得许姨娘带给了他一段并不美好甚至是后悔的回忆。如果没她的突然出现,他与他最爱的女人怎么会有争吵、误会,最后还失去了他们的亲生孩儿。
所以,对于把许姨娘的亲生子充作皇儿亲生子的事情,除了当时不知如何宽慰皇后的心痛与无奈外。他觉得这是对宋后最好的补偿方法,他认为这是许姨娘理所应当该做的事,甚至是她无上的荣光。
可是,那个孩子越来越叫他失望,甚至是讨厌。他把这一切都算在了最化作黄土一杯的许姨娘身上。今日在自己最爱的女人口中又听到了许姨娘三个字,直觉的,他感到排斥与厌恶。
可是,他天生多疑的本性又立刻让他捕捉到了许多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怔怔地出起神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随着越来越焦急的呼唤声,有一双他熟悉而温柔的小手握紧了他冰冷汗湿的手掌。
他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来,满是歉意的一笑“对不起书儿,叫你着急了。我只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件没有解决的朝政,所以一时走了神。”
“哦,那就好。您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难看,真是吓死我了。既然您还有朝政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您也别太累了,养那么多大臣难道只为好玩啊!”宋后轻轻拍了拍胸口,又紧接着叮嘱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风起含笑
英宗笑着点点头,轻轻抱了宋后一下。
宋后行了礼退出勤政殿。
“大皇子与二皇子可启程了?”
她在步撵上轻声问着。
“是的,娘娘,昨日收到二皇子的飞鸽传书,已在归程。二皇子说,他们会日夜兼程,最慢也将在五日后抵京。”一位大宫女低声答道。
“好,好,大皇儿,快回来吧,母后给你准备了让你惊喜不已的礼物。”宋后轻声说着,阖上了眼睛。
“来人哪,叫镇西候进宫。”沉寂半晌的勤政殿里传出了英宗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满脸严谨的镇西候带着肃杀之气从勤政殿出来了,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到城外集结了大军趁着星夜开拔而去。
“陛下,大哥出事了。”一缕轻烟飘落地面,易容成李二的张三带着一丝紧张与愤懑。
英宗吓了一跳,不禁站了起来“怎么会?大护卫那么高的武功!”
张三满面恨意,在烛光的映照下,他干瘦的脸阴云一片“大哥武功的确无人能敌,可也难防小人的毒计。”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老奴与大哥这几日奉命监视昭阳宫,发现昭阳宫有一处僻静的小园子,名含笑园。看守甚是严密,宫女、太监均不得靠近。老奴与大哥深觉可疑,便趁夜而探。发现里面有一座隐蔽的小佛堂,那位姓许的先生每日必去一趟。大哥便叫我在门外放哨,他自己进去查探。过了一会便听大哥一声闷哼,紧接着踉跄而出,晕倒在地。我急忙抱着他逃了出来,回房后我探了大哥的脉,发现他中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张三伤心的说,又抬头看向面色从惊愕转成阴戾的英宗“陛下,我兄弟二人均无亲无故。一直忠心于陛下,还请陛下救大哥一命。”
“那是自然,赶紧叫太医前来诊治吧!”英宗说着站起来“你带我亲自过去看看。”
张三点点头,抹了把老泪,站起来率先向殿外走去。
莫大的房间里,莫大满脸青黑之色的躺在闲上,太医院的张院士额头冒汗的正往他身上施着银针。
见英宗进来。作势要起来行礼。
英宗摆了摆手,关切地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莫大“怎么样?莫护卫可好些了。”
张院士收回银针“回陛下。大护卫中的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毒,奴才学艺不精,并不能为他清除掉。只是暂时用银针封住大护卫的穴道,使毒不再继续在四肢百骇运行,流向心脏。若要彻底清除掉,奴才没有那个本事,还请陛下恕罪。”
英宗失望的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可有法子让大护卫清醒过来,朕有要紧事问他。”
张院士满脸为难,却咬着牙说“奴才大胆一试。只是这样一来,大护卫的毒便会发作的更厉害了,需得马上找到解药。”
张三大惊,欲上前阻止,却在英宗严厉的眼光下退下来。握着拳头。紧张而伤心的看着张院士运针如飞。
终于,随着一声极为痛楚的低哼声,莫大慢慢睁开了无神的眼睛。他略为迟缓的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到英宗时,两眼瞬间睁大,露出急切而惊慌的表情。
英宗朝张院士挥了挥手,张院士退下后,他走到莫大床边,低下头。
莫大艰难的附在他耳边,用几如蚊呓的声音道“佛堂全是用毒药布的阵,千万、、、、、别去。里面有、、、、、、一灵位,上面写着‘妻瑞娘不朽,夫许、、、、、、文立。”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尽周身力气才吼出来,说完后,人随即又晕了过去。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得英宗整个人不见了三魂七魄。半晌,他才苍白着脸嘶叫着“大护卫,你说清楚,快起来与朕说清楚!”
张三立刻上前阻止他“陛下,大哥晕过去了,您若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奴才立即再去一趟,拼着这条老命也要为陛下查探清楚。”说着向门外走去。
“回来,不要去,大护卫说了,里面全是极厉害的毒药布的阵。在这个时候,你再不能出事了,否则朕身边便再没有可信可用之人了。”英宗阻止了他,脸色却灰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他心中像是掀起了巨滔骇浪,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平息下来。
他喘息了几下,拼命压制住心里的疑问与愤怒“不要声张,监视好那个姓许的。立刻传书与宋砚,叫他星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立即给朕赶回来。啊,还有,还有、、、、、、”说到这里,他狠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道“马上派你训练的好手前去暗中保护好二皇子,还有在宫中的三皇子、四皇子,皇后。”他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惊恐而焦急的转着圈“这是阴谋,一个长久以来,处心积虑的阴谋。是冲着朕的天下来的,是冲着朕的儿女来的。朕这次绝不会再放过这些鬼蜮,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一网打尽。”他杀意倾天的说着。
“叫太医用尽一切办法保住大护卫的性命,一定有法子救他的,一定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吩咐张三“你即刻去林国公府,叫林国公前来见我,记住,需悄悄的。”
“是,陛下!”张三转眼便闪身出殿。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二十年前你便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图谋的便是朕的天下么?你休想,你休想,朕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叫你死无藏身之地。不管你是谁,朕一定会剥下你的面具,让你现出原形!”他看着窗外,嘴里一字一句轻轻说道。
张三如一条鬼魅突然出现在林明德的书房里,几乎同时,几道凌厉的掌风已如影而至。
林明德站在书案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张三,赶紧叫道“住手!”青影停了下来,用防备的姿势立在原地。
“原来是你老人家,不知有何贵干?”林明德拱了拱手,甚是客气地问道。
“冒昧前来,惊扰了林国公,请您恕罪。陛下吩咐,接你悄悄入宫一趟,即刻便走。”张三脸色和缓的说。
林明德点点头,走向张三作了个请的手势。
平谷县衙的后院,周娇娇扶着腰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正在指挥丫头婆子翻看满满当当的箱笼“喜妈妈,你快点把那些不穿的、旧的衣衫整理出来。叫三等以上的丫头还有管事婆子、护卫也各捐两套出来。再到城里的布庄买些结实耐用、耐脏的布料回来,连夜带着丫头婆子赶制衣衫。还好现在是夏季,若是冬季,里里外外的加起来不知何时才能赶制出来了。”她一口气说完,又干呕了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喜妈妈与寿妈妈急忙上前扶着她,脸上满是焦急的劝道“二夫人,这些事您动动嘴皮子吩咐我们做便是,何必亲历亲为?您刚怀有身孕,可千万当心些呀!”
周娇娇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有气无力的摇摇手“不妨事,这孩子其实挺乖的,就只是每天早上难受些。好了,我回去在榻上躺一会,你赶紧带人去做吧?一会周顺回来你问问他,在郊县搭的难民棚可完全搭建好了?千万记住,一定要修建临时的茅房,多修几个。善儿可是在信上细细交待了,若是做不好这些卫生防疫的事,是会加大传播途径的。如果到时候闹起瘟疫来,可就是咱们作孽了。咱们既然要做善事,便要尽心尽力做好。”
喜妈妈连连点头“您放心吧,周顺两兄弟亲自在那看着呢!不会有事的。第一批灾民已经顺利入住了!”
周娇娇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往屋子里走去。
县衙前堂内,林知行正与一位四十上下的幕僚说着话“粮食与药材善儿正在派人陆陆续续的送来平谷县。咱们只要约束管理好灾民,尽量让他们安心住下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不要成群结队赶往京城便是。善儿说的对,皇城是皇亲贵族云集之地,一个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若是成千上万的灾民涌入,不但会令圣上忧心,更有可能会让得不到妥善安置的灾民生出哄抢之心,扰乱治安。到时候,圣上一定会下令重惩,反倒会害了这些可怜人的性命。平谷县地广人稀,最是适合安置这些灾民。”他背着手,望着远处连绵不绝有青山“从明日起,你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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