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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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善而行-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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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阴雨天,父亲那么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也会被旧伤折磨的痛苦哀嚎不已。他常说,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与惩罚。十年后,他终于郁郁而终,他的脸上甚至有一丝解脱的轻松之意。”

他蓦的转过身,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大长公主“祖母,这便是周家所谓的血脉亲情?这般冷酷这般凉血吗?”

大长公主被他痛苦的质问惊的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二皇子雄才伟略、心胸宽厚。比大皇子不知道强了多少陪,只有二皇子登基,才能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天下百姓。我这样做,也只是想不多生事端,最好是免于战乱,让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而已。难道这样也错了吗?更何况,立二皇子为储君是早晚的事,必定不会更改。我们在这个时候亲近林家,对风家来说有利无害。”

他声音低了下去,俯在大长公主耳边道“何郡王阴谋造反。皇上已派曾候爷出兵讨伐了!而且,负责外围的便是顾府的人。在这个时候,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风家相助林家。只有利没有弊。在我们孙儿辈手里能否重振风家,便在此一举了。此事,大哥、二哥、四弟、五弟他们也都赞成。”

大长公主闻言身子不由重重一震,眼里浮起一丝精光。她看了看面前沉稳的孙子,点了点头“好,你说的甚是。你们都是我的子孙,是我血脉的延续。重振风家,好,好啊!你爷爷、你大伯还有你父亲在地下,想必也很宽慰吧!”她站起来,拍了拍风轻扬的肩膀“好,祖母知道了。你们想好了便放手去做吧!祖母老了,也该安享晚年了。有些事,我是该放手了。”她说着,往门外走去“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你没辜负祖母的教诲与期望,是风家的好子孙。”夜风里,星光下,她苍老的身姿依旧挺得笔直。

风轻扬望着自己祖母溶于月色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个笑意“重振风家,我们一定能做到。”

林府暗牢内,何侧妃被肚里难耐的饥意折腾得睡不着。

她烦燥的睁开眼睛,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又舔舔干裂渗血的嘴唇。望着暗牢里唯一一扇小小窗户内透进的月色,心里不无凄凉之意。曾几何时,自己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为什么别人越过越好,自己却是慢慢向一层又一层的地狱走去。

她轻轻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残疾的右腿。自己曾经健美苗条的身子,如今却像一具破败的玩偶人一般。

那些曾拥有过的华服,吃厌的美食。

还有他的宠爱,曾在自己肚子里呆了五个月的孩子,还有那个她曾经触手可及的位置。

谁能告诉她,以前的种种到底是她的美梦还是她的恶梦?如今她是梦醒了,还是仍然身在梦中?

如果是在梦中就好了,自己只要醒了,这令自己厌恶、痛恨的一切便会消失吧。

自己仍然身处奢华美丽的宫殿内、穿着最好最美的衣衫,承受他最真最浓的宠爱。自己的孩儿也会一天天健康的长大,成为天下最尊贵、最英俊的王子。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色,痴痴地笑了。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可是饿得睡不着?奴才这还存了一个馒头,奴才给你抛过来?”突然一个饱含忧心与深情的声音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她气愤难当的回过头,恨恨看着那个让她回到现实的人,牙咬得直‘咯咯’响。

朦胧的月光下,欢歌看不清何侧妃几欲杀人的眼神,仍然满是关怀地说“郡主,您接好啊。”说着,将一个干硬的馒头小心的抛到了何侧妃的脚下。

何侧妃的身子因愤怒而急剧的颤抖着,却没有说话。轻轻捡起脚边的馒头,扳开一小块,慢慢放到嘴里。

又干、又硬。她嘴里干涸的没有一丝口水,让馒头变得比泥土还酸苦难咽。但她闭着眼睛,慢慢咀嚼着,合着嘴里的血迹慢慢咽下。同时吞下自己心底的仇恨、愤怒与诅咒。

欢歌心满意足的笑了,柔声道“郡主,您先委屈一下,明日他们就会送饮水与新鲜的食物来了。”

何侧妃长长吐出一个字“好!”蜷缩着在墙角,闭上了她杀气腾腾的眼睛。

第二日清晨,阴森的暗牢慢慢有了些许亮光。欢歌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对面。

一双阴狠与毒辣的眼睛正静静看着他,他心里不由一颤,恭敬地叫了声“郡主!”何侧妃破天荒的冲他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他心里不由又是一荡一热,呐呐叫道“郡主!”

“欢歌,谢谢你。你真有心,还存了个馒头给我。”何侧妃又笑了笑。

欢歌惊喜交加的摇了摇头,急忙道“这原是奴才的本份,没有服侍好奴才,是奴才无能。”想到一个堂堂郡主竟然捡地下的馒头吃,他难过的红了眼眶。

何侧妃看他这样,又是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所以,你无需自责。有你这样的忠仆,是我的幸运。”

欢歌再次被惊到了,他不由傻傻看着对面,离自己不过两三米远的人,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知道,我刚来时,因为害怕与愤怒,对你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错怪了你,所以,我觉得很不安。以后,咱们主仆二人就在这暗牢里慢慢度日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说不定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何侧妃慢慢说道,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欢歌泪眼模糊的点了点头。

“哟,小两口聊得不错呀!真是久别胜新婚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哪!”罗安阴阳怪气,嘴里乱说着走了进来。

欢歌恨意难填的盯着他,又担忧的看了看何侧妃。

何侧妃则闭着双目,根本没搭理罗安的胡言乱语。只一双手冒着青筋,死死攥着拳头。

罗安将手里的包子馒头随意抛向二人,双向二人面前的铜罐添了些清水在里面,并向门口走去。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何侧妃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声道“去告诉林知善,我要见她。”

罗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门口走去。

“我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告诉林知善,事关她今后的幸福。若你真心为你主子好,你还是叫她来见我一见的好。”何侧妃慢慢说道。

罗安回过头,见她脸上一片平静与认真。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脚步却明显缓慢了许多。

出去后,他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却没有听见牢房里有任何声音传来。

他想了想,往林知义书房走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两代人的恩怨

“她说关于知善今后的幸福?”林知义伸长腿,伸了个舒适的懒腰。

“是的,主子,她是这么说的。相较于前几次的狂傲与疯言疯语,她今天说的很认真,不似乱讲。”罗安答道。

林知义皱了皱眉,敲了敲桌面“搞什么鬼?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非要见善儿?”

罗安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说“她那等肮脏,下贱的人岂能轻易求见小姐。奴才想,不如找个人易容成小姐的样子。看她到底又作什么幺蛾子。”

林知义笑了“这主意不错,啊!就找知善身边的雪雁吧。雪雁身高与知善差不多,再加上暗牢里光线不好。让雪雁多听少说就是,还有,叫小姐去春晖堂,就说老夫人让她去陪陪太夫人,千万别告诉她实情。”林知义慢慢说道。

罗安点点头“是,世子爷,奴才这就去。”

“朱雀的易容之术越来越好了,雪雁姐姐此刻活脱脱就似小姐的样子。只除了那双眼睛!”百灵偏着头,细细打量着易容成林知善的雪雁。

雪雁也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却未发现自己有丝毫不妥之处“眼睛怎么了?”她轻轻抚上那双美丽的凤眼。

“小姐的眼睛像宝石一般璀璨美丽,但是很柔和。而您嘛,眼神太厉太冷了。一会若是见到何侧妃,她拿话一激您,你岂不是会露出杀意,那样的话可就被她看出来了,再套不出她想说的话了。”百灵说道。

雪雁看了看。果然。小姐的眼睛似宝石、似秋水,却始终温和清澈。自己的眼睛,永远充满了警惕与凌厉。

她想了想,对罗安说“再过一个时辰便日落了,暗牢想必会更加阴暗,到那时再过去吧!”又对百灵说“何侧妃是个骄傲狂大的人,你一会进去便拿话剌她、激她,踩她的痛处。那样她才没有心思对我细作探究。”罗安与百灵俱点了点头。

何侧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晦狠辣。她直直盯着那个由护卫和丫头包围保护中的人儿。高贵优雅的走进来,停在门口,端坐在护卫特意送来的椅子中。

落日的余辉淡得让她看不清楚远处那个婉约高佻的人儿,却被她身上闪着柔和光泽的天蚕丝衣剌痛了眼睛,大红瑰丽的宝石静静伏在她光洁的额头,为她的素颜添上了一抹秾丽。

何侧妃恨意难平的狠狠剜了一眼,声音尖厉地说“怎么。高贵美丽的林知善终于有时间见我这个阶下之囚了?”

昏暗中,她好似看见林知善微笑了一下,那笑意既清淡又不在乎,好似在看一个小丑虽费尽心机,却并不精彩的表演。

何侧妃感到胸间涌上一股热意,灼得她几乎跳起来。她狠狠一挥手,嘶叫道“你别得意。林知善,你的苦日子,让你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在等着你呢!记住我的话,到了那一日,你定会生不如死,得到又失去,你只会比我还难受,还狼狈的。”她似警告又似诅咒一般低声嘶吼着。

林知善轻轻哼了一声,仍是没有说话,只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压迫着她脆弱的神经。

倒是她身边的小丫头跳了出来。用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不屑道“你这疯妇、丑妇。胡咧咧什么呢?你哭着求着要见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心善来见你一面,就是听你在这疯言疯语吗?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我家小姐不怪罪你,便赏你淋浴更衣,看你那副猪狗不如的脏乱样子,我呸!”说着。朝她狠啐了一口。

何侧妃狠狠盯了一眼百灵,不无鄙夷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还没开口呢,奴才就使劲地在这咆哮。”

“若是你叫我来便是看你上蹿下跳的表演。那我告辞了。”林知善声音低沉地说道,咳嗽了几声,站起来。

百灵马上一脸担忧地说“小姐,早叫您不必理会这个疯女人。你喉疾还未好呢!怎可到如此污秽肮脏的地方来!”说着,替林知善顺了顺背。

何侧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别急呀,我这马上就说到正事了。”她歇了歇,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该从哪说起呢?”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林知善“就从我姑姑说起吧!您知道我姑姑吗?十几年前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她拿眼慢慢睨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林知善,咬着牙轻轻道“另一姝就是你的姑母林子绫。”

她转过头望着小窗户外面落日的余晖“其实我并没见过我姑母,早在我出世之前,她就已经死了。但从小我便从我母亲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姑母的事。她是何家历代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有才情的女子。二十年前,她才十四岁,可她的诗作已能让当朝状元惊叹。她画的花朵能引来蜂蝶萦绕,她的剌绣会让最顶级的绣娘也自叹不如。从小,她便是在祖母严厉得近乎苛刻的要求中长大。直到她长成一位才貌双全、闻名京城的贵族少女,在一次宫里举办的赏梅宴中,她因贪恋梅花流连忘返,遇上了当今的圣上。那时圣上初登大宝,正是英俊多情的年纪。在近半个时辰的交谈中,我姑母近乎狂热的喜欢上了当今圣上,圣上对我姑母也颇为钟情。后来,在圣上有意无意中,又见到了我姑母几次。一天二人小聚后,圣上对姑母表示会纳她作贵妃。当时,京城贵妃圈子都在传言,京城双姝之一的何仪会成为当今贵妃。姑母娇羞的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她费尽心思地为自己制了一件百蝶嫁衣,上百只蝴蝶姿态各不相同,鲜活的几乎会从衣服上飞出来一般。那上面承载她所有的少女心怀与对未来的希望。”她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在缅怀着自己口中描绘的那个美丽而多情的少女。

过了一会,她重重舒出一口气“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替自己准备嫁衣时,却惊闻晴天霹雳。”她狠狠转过头,看着瞬间恍然大悟的林知善,咬牙切齿地说“不错,陛下下旨纳林子绫为贵妃。在得知音讯那一刹那,我姑母就昏了过去。醒后,她不停地问为什么?是不是她不够美?是不是她不够好?她就一直这样追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痛苦的追问,也没有人敢去问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后来慢慢有流言传出。原来是你的姑母,当今的林贵妃,以她的柔弱与娇俏获得了圣上满心的爱怜,恨不能日夜将她护于自己强大的羽翼之下,对她宠之、护之。而对于我的姑母,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与承诺,让她沦为全京城的笑柄,遭人耻笑与诟病。姑母慢慢消瘦,慢慢消沉,却异常安静。祖母与母亲都以为,她想通了,不再痛苦不再怨恨。可是,就在你姑母进宫那天,我母亲发现,她把自己的脸全部、、、、、、”说到这里,她惊恐难捺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把自己整张脸全用刀割了下来,从额头到唇角,脸上全是鲜血,她却好似不知痛一般,一边割还一边说着‘全怪你,长得不好看,不柔弱、不娇俏,让他不再喜欢我,我不要你,我要剥掉你’。母亲当时正身怀有孕,一见此惨景,便惨叫着晕了过去,腹中的胎儿也掉了,祖母因为悲痛也一病不起,几日后便撒手人寰。父王从封地赶回来,参加了自己母亲,自己胞妹与自己未到人世孩儿的葬礼。而这一切,全是因你姑母而起,怪你姑母狐媚,勾引了圣上,白白害死我姑母不说,还让我失去了祖母,与我未出世的二哥。”她喘着气,恨恨的看着林知善,好似恨不得撕碎她柔美的身体。

“你们林家的女人便是我们何家女人的恶梦,是诅咒!”她大声叫着,作势要扑过来,手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而你,你这个小贱人。你的狐媚与手段,比之你姑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小,我就抱着要作太子妃的目的长大,除了诗书、女工、中馈,我更苦练武功。我要比我姑母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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