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个小锦盒在林明德面前一晃,献宝似的说“还有这颗,是陛下的解药!”。
林明德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得意洋洋的女儿。
指着女儿手中的小锦盒,他咽下一口唾沫“你说这是陛下的解药?”。
见女儿点点头,他又怀疑地说“有这么巧的事?帝后二人身患奇症,太医素手无策,认为是身染怪疾。只他二人不但知道帝后身中何毒,偏还有解药?”他冷笑着摊了摊手“天下真有如此遇缘的事?你是不是被人哄骗了?”。
林知善严肃地摇摇头“父亲有所不知,皇后在此前已中过一次毒,便是宋砚带张太医前去解的。张太医与匡先生是几十年的交情,经常在一起研讨药理。这几种毒药与匡先生有莫大的渊源,因为这几种毒药全是来自苗疆,出自匡先生姑姑后人之手。匡先生来中原四十余年,一为走遍天下寻访他那位出逃的姑姑,二就是为了研制他姑姑手中毒药的解药。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穷尽一生心血,他与张太医总算是研制出了这几种奇毒的解药!”她感慨地说。
林明德眼中的疑惑之色慢慢褪去,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竟是真的?你认为这毒是何人所下?”。
林知善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并不答话。
“你是说,是太子?”林明德睁大了眼睛,感到一丝后怕“真是个心狠冷血之人,帝后二人养了一条白眼狼啊,竟要将帝后二人剥皮拆骨入腹。”他摇了摇头,感叹不已。
林知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太子的药是来自何人之手?那人定是匡先生姑姑的后人或弟子!”她白玉般的小手撑着脸颊,有一丝沮丧。
林明德眼睛一闪,轻声道“是那位许先生给的,也就是那位很有可能是太子生身父亲的人。”
“您怎么知道?”林知善睁大了瑰丽的凤眼。
林明德神秘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面前,轻声说道“我与那许先生接触过几次,他手指发黄,有老伤,不似手背光洁。身上又有一种浓郁的药味,你不知道,制药的人常年和药打交道。制药的过程又繁杂,要分拣、浸泡、煎煮、烘培等程序。都是用手接触药草,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所以手一般留有颜色和痕迹。制药在烘培时会散发出最浓郁的味道,偏偏火候又是重中之重,片刻不能离人,所以久而久之,制药人的身上便会染上药味,换去衣衫都没用啊!”。说完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林知善瞪大了眼睛,敬佩地看着自家父亲,伸出大拇指“高,您实在是高!”。
林明德看着女儿有趣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
“那爹爹有没有查出那位许先生到底是何方人氏?”林知善顺着竿子爬。
林明德摸胡子的手猛然停住“咳,这个,只查到他十三岁的时候到了凤阳府,当时是孤身一人,一对姓许的老夫妇收留了他。让他改成了自己已逝长子的名字,然后带着他回到了乡下,村中百姓竟一直不知他是许氏夫妇收留的孤儿。这十三岁以前就怎么也查不到了!好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林明德声音里有一丝挫败。
林知善眯起眼睛,想了一想“那,当初带进王爷府的许瑞娘,是那许氏夫妇的亲生女儿吗?”。
林明德点了点头“是的,当年他去许家的时候,许瑞娘已是一幼儿了!”。
林知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双颊“简直就是扑朔迷离之极,一直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就是抓不住!”她无精打采的伏在书案上,手指没有目的地在书桌上胡乱划着。
林明德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女儿呀,眼看都酉时了,我们再不去春晖堂用膳,你祖母可要派人来请了!”。
林知善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赶紧站起来“走吧,爹爹,我自午膳后就跟祖母说要去看首饰,这大半天了,祖母与娘肯定着急了。再不去,娘又要罚我了!”她急急地说着,拉起林明德向书房外走去。
林明德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她拖着向前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父女俩一进春晖堂,果然便迎来了顾氏不满的眼光,林知善缩了缩脖子躲在林明德身后,推了推父亲。
林明德笑着看向顾氏与老夫人“我有事问善儿,在书房呆了两个时辰,所以善儿还来不及向娘请安!”。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顾氏横了林知善一眼“用膳罢,菜都快凉了。你大嫂可是饿着肚子在等你这位大小姐!”。
林知善不好意思的走到木氏身边笑着行了一礼“对不起啊嫂子,饿着您了吧?快请用膳!”。
木氏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快点吃吧!”。
林知善急忙小心地扶着木氏坐到餐桌上。
临近京城的平谷县内此时正是大雨滂沱,一青衣小厮撑着一把被狂风吹烂的雨伞护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正往不远的土地庙奔去。
进了土地庙,小厮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衫,从肩上包袱内拿出一件干净的青绸夹竹长衫,往白衣青年身上披去“二少爷,您先披着。奴才这就生火,让您烤烤。”
青年满不在乎的一笑“碧潭没事的,这天又不冷。你把你自个身上擦一擦,然后再生火吧!”说着背手望了望昏暗的天“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天色已晚,看来咱们主仆要在这破庙呆一晚了。”
小厮拿着帕子匆匆给自己擦拭了几下,然后捡了些破庙里废弃的木材堆在地上升起一堆火来,又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小心地铺上一块手帕“二少爷,委屈您了,在这坐着烤烤衣服。我检查检查包袱里的吃食看还能不能吃!”。
白衣青年席地盘腿坐下。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宠。
小厮发出一声欢呼“太好了,这几个馒头和一大块牛肉还好好的!”。
白衣青年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笑了笑“你去找两只干净的细木棍来,咱们学善儿的烘烤,将馒头串在棍上烤热,再夹着牛肉吃,想必美味无比!”他眯着眼砸了砸嘴。不无遗憾的说“可惜没带善儿制的辣酱来,否则蘸着馒头与牛肉吃,想必更为美味!”颇为惋惜的抚了抚掌。
小厮一笑,麻利的找到两只木棍,用掏出小刀削去了表面,串了馒头递给白衣青年。自己也串上馒头烤了起来。
一会儿,馒头表面有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散发现阵阵香味,小厮咽了咽唾沫。
突然庙门外传来马的嘶叫声,小厮敏捷地站起来,平凡的脸上呈现出一丝锐利,挡在了白衣青年身前。
庙门被人大力推开,匆匆进来两个人。一人身着青翠绿胡人的骑装。挽了个利落的孤髻,仅插着一支白玉蝴蝶簪。散落着几丝调皮的发丝,垂在她圆润的脸颊上。衬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另一女子着丫环打扮,嫩绿的衣衫,梳着两只小圆髻,看上去年岁尚小。猛然看见庙里的两位青年男子不由一齐怔住,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门外那道雨帘,显得有些为难。
白衣青年站起来,向两位女子行了一礼“两位小姐,虽说男女有别。但眼下乃非常时期,请二位移步上前去去身上的湿气。我与下人到另一边歇息便是。”说着向小厮点了点头。
名唤碧潭的小厮麻利的收拾好二人的包袱,退到另一边挨墙坐下重新升起一堆火来。
那位身着青翠绿骑装的女子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如此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贵姓?听口音是京城人氏吧?小女子姓周!”。
白衣青年心中暗忖:周可是国姓,这女子年岁虽小,衣着看似普通,但布料却是上品。周身气度却难掩贵重,礼仪娴熟、谈吐大方有度。
心里暗暗猜测,面上却温文一笑,作了一揖“我姓林,名知行。是这平谷县的县令,今日出外视察民情,回程遇上大雨,不成想有幸遇到小姐。”
“哦,原来你是这平谷县的县令!林、、、、、、知、、、、、、行!”周姓女子侧着头,慢慢叫了声林知行的名字,眼睛忽然一亮拍着手说“啊,怪不得总觉得你的名字如此熟悉!原来是林家二哥。”她见林知行露出疑惑的神情,忽然调皮一笑“你竟不认识我了吗?仔细想想,小时候在京城与二皇子最爱捉弄知善的那个!”。她盈盈而笑,偏着莹白如玉的小脸看着林知行。
林知行眯着眼,忽然睁大眼睛,有着一丝不敢置信“啊,想起来了,常山王的天娇郡主,周娇娇对吗?”。
“对呀!对呀!没想到林二哥还记得娇娇,更没想到一别十余年会在此相见。林二哥已是一位翩翩俊公子,更是一方父母官了。”周娇娇拍着小手欣喜的说。
“我也没想到当年假小子一般的娇娇郡主如今已是一位娴贤的淑女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林知行感慨的说。
漆黑的夜,庙外大雨依然如注,昏暗的破庙里却荡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四人围坐在跳动的柴火旁叙着离别经年的欣喜,林知行把手上夹着牛肉的馒头递到周娇娇手上。
周娇娇拿着秀气的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没想到这普通的食物竟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林知行一笑,突然正了脸色“娇娇,为何单你主仆二人回京城呢?”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疑惑,敏捷的捕捉到周娇娇玉颜上一闪而过的心虚“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周娇娇不好意思的一笑,小声说“不敢瞒林二哥,父王月底要进京,我等不及,所以带着婢女先行一步了!”她看到林知行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赞同,又急忙说道“我给父王留了书信了,再说我自幼习武,婢女虽年幼却也有一身武功,尚能自保。”
林知行一叹“娇娇,这世上坏人太多,你呀,真是太过天真任性,幸好今晚遇上了我。这样吧,明天你与我一起回县衙,平谷县是进京必经之地,等常山王到了,你再与他一起回京城。”。
他看见周娇娇脸上的迟疑,朗然一笑“平谷县虽然地小,却是山青水秀,环境清幽。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小吃也非常不错。我有空便带你一一游玩、一一品尝,可好?”。他轻柔的语气中有一丝哄骗小孩子一般的诱惑之意。
周娇娇闻言眼睛一亮,高兴的点了点头“我听林二哥的!”。
林知行点了点头“放心,定叫你不虚此行!”。
周娇娇连连点头,大口吃起手中的馒头来。丝毫没有注意林知行脸上的沉思。
翌日清晨,被雨水冲刷过的大地透出一股泥土的芳香。林知行叫醒沉睡的周娇娇,一行四人向县衙行去。
回到县衙,林知行安排好周娇娇的住房,叫婢女服侍她下支梳洗、沐浴。自己则顾不上更换衣衫,匆匆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书信交到碧潭手上“你立刻回京,亲自将这封信交到国公爷手上。立等回信之后再回平谷县!”。
碧潭谨慎地点点头,向外面走去。
林知行这才叫来另一小厮飘雪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林府书房内,林明德正仔细阅读着碧潭呈上的信件。看完信后,他颇为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满意的说“知行这孩子也知道长心眼了!”他看向面前毕恭毕敬的碧潭“你到偏厅用些茶水点心,我写好回信后,你马上动身回平谷县。”
碧潭应了向门外走去,林明德略思索了一下,提笔开始写回信。
接下来几天林知行一有时间便陪着周娇在平谷县内游玩,品尝美食。周娇显得大为兴奋,两人一起追忆小时候,也经常谈起现在的情况。每次回县衙之后林知行总会拿出纸笔记录从周娇口中得知的常山王的信息,然后整理成书信传给京城里的父亲。
林府书房内,林明德放下林知行传来的书信摸了摸胡须,看向林知义“常山王乃陛下亲堂兄,其父老常山王随太宗一起打天下劳苦功高。却英年早逝,所以陛下待常山王一直不同于其他两位宗室皇亲。常山王的封地肥沃辽阔,兵强马壮。近年来陛下也不是很放心,总想着找个借口撤掉这些番王,但又怎会是那么简单的事,弄不好便会兵刃相见。从知义整理的资料看来,常山王近年来可是招兵买马不少啊!而且同蜀王来往最密,最为要好。”他脸上一片深思之色“四王已有十余年没有入京,为什么这次会一同进京呢?奇怪的是陛下居然也准了!”。
林知义抬头看向父亲,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爹,您今儿个真将那解药呈给陛下了?”
林明德一愣,点点头“我告诉他这是从一游历的道士手中得来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他笑着朝长子狭了狭眼睛。
林知义不禁觉得好笑“那他能信?”。
林明德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陛下信了,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将药丸马上就放入了口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探访曾府
林知义向来木然的脸上有了丝裂痕“他一向是个疑心颇重的人,防林家不是一日两日,为何、、、、、、?”
林明德摆了摆手“不知道,不想了!咱们还是打起精神来应付四王进京吧!别叫有心人钻了空子。”
皇宫内,乔珏与林知善正陪着皇后与张氏谈笑,气氛甚是融洽,张氏破天荒的向知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寒喧几句后,见乔珏与张氏不注意。林知善抽了个空子,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轻轻递过去一个小荷包。皇后目露感激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将小荷包揣到自己怀里。
出宫的路上,林知善看见乔珏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一笑,低声说“我给皇后的是一种麻醉剂,是从花草中提取的。人若是吃了或是嗅了,都能让手指及大脑出现一柱香时间的麻痹感,却是对身体无害,另一种却是能让人头晕目眩、产生幻觉之药,但好在停用便对身体不会有伤害。”
乔珏轻轻舒了口气,脸色有了丝放松,掐了掐她的脸颊“就你胆大,多怕你和那些阴私的污脏事扯上关系。”。
林知善一笑,慧黠的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会竭力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但也不会让自己的手染上血腥的。”
乔珏点了点头“有一事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你肯定知晓。也就是为什么那晚我们会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追杀,不要跟我说什么太子想掳你去,却被你所知的话来搪塞于我。”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顿道“我要听真话!若你实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