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客栈了,你一个人在这边观赏京城风土人情罢。”推开他 ,我气咻咻向下楼。当初我是怎么就看走了眼,怎以为自己挑得是一个沉默木讷的老实人?
我气得走得急,他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我心中更气,垂头走得更急,楼梯转角与正要上楼的人险些撞上,被他扶住。
“你生为夫的气也要看着前面走路不是?撞坏了你,你疼得是身,为夫疼的是心。”
这人还敢如此轻佻?我横白他一眼,甩头再走。
“……慢着。”有道人影挡在我身前。
我抬起头。挡我者是个男人呢,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袭圆领偏襟绸布长衫,颇有两三分的贵气……这模样,应该是京城哪家大宅门里的总管之流罢。了这些日,别的没有领
悟,这些倒参透了几分。
杨执把我揽向身后,问:“阁下有事?”
人眼睛一径盯着我,“请问夫人芳名?”
“我夫人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夫人……”人的脸上,有惊有疑有惑有拿捏不定的游移。“请问您的夫人可是复姓东方?”
“什么东方西方,我夫人就是我夫人,关东西南北什么事?”
我这个相公个子长得高头大马,脸面生得俊俏喜人,惟独一双眼睛瞪起时,锐利得仿佛能把人肺腑剖出。人被他这样一瞪,吓得气息一紧,向后退了两三步,嘴中犹在嘟
喃,“这……不可能啊。不是已经下葬了……可是,也长得太像了,世上会有这么像的人么?要是主子见了,也一定会说像,太像了呀……”
杨执牢牢牵着我,从这人面前擦过,走街过户,目无旁移,一字不吭,直到回到客栈,进了房间,门甫阖上,他将我抵到门上,低头就亲。
“……你怕我被人认出?”一气唇舌嬉戏后,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我靠着他,问。
“我以为,只是我的猜想,没想到……”他抱我的手又开始极不老实。“我的傻媳妇……愚儿……”
“……我们要离开这里么?”
“不,既然了,索性就把谜底彻底掀开!反正,不管我的傻媳妇是什么路,都是我的傻媳妇!”他把我抱到了床上,开始了没玩没了的纠缠。
我抱着他,望着他,跟着他,随着他……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管是云雨巫山,还是天涯海角。
————————————————————————————
那天过后,我们依然留在京城。
我们走遍了每处值得赏玩之处,吃遍了每家值得入口美食。这样的日子,奢侈到让曾在山中呆过两年的我深觉可耻,却乐此不疲。
足足一个月过去,都是风平浪静。但我和他两个人彷佛都已预感到,这平静的后面,会有翻天覆地般的惊变。但它一日不,我们便享受一日的平静。杨执说,我梦中总有一
个最牵念的“月儿”,我想知道,这不平静能不能把这月儿引。
这日晨起,推开客栈窗墙,居然见得满城素意。我向人打听,方知今日是已故太后诞辰,举国茹素三日,全城尽披素衣。
坊间有说,现今的皇帝坐的是夺的皇位,那么,这位太后又是何等历?
“太后诞辰,太上皇回京祭庆,仪仗将至,街间闲杂人等,尽作回避!”
前方有红衣锦袍的宫门中人执鞭击地,喝声开道。杨执带我闪进街边食肆,坐在临窗位置。
“听说太上皇在离京时曾对今上说永不回京,怎么又……”
“嘘,你找死啊,这个时候敢嚼弄这样的舌根?老实看着!”
邻座,传窃窃语声。
“太上皇驾到,街人跪迎——”远远地,长喝声至。
我低低声问:“我们跪不跪?”
杨执拉我滑下座位,矮身蹲在窗前,扬唇道:“这样,就算跪了。”
“这……”
“太上皇驾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