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御书房后,在转角处就奔出一抹身影,在风雪中,她的手也是冰冷的,她紧紧地抓住霍宸的手臂,问道:“王爷没事吧?”
霍宸淡淡地看了木以柔一眼:“没事。”
“那……姐姐那儿?”木以柔试探地问道。
“她……你给她收拾她常用的物件,她会用得上的。”
“那姐姐是没事了?”木以柔不可置信地说着,她原以为事情闹得这么大,齐文帝为了挽回皇室的面子,肯定会将木晚晴问罪的。
她真是白忙活了,花了不少银子才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霍宸轻轻地拿开她的手。
木以柔欲言又止,心里已经着急不已,但那又如何,木晚晴还是好好的。
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好像是永不休止一般。
一阵脚步声传来,木晚晴迷糊着,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外面的烛火晃得她有些眼花了,她的脑袋还转过来,但是多日没见过这么璀璨的灯火,她竟然有些迷恋,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
但是随着一声“嘎吱”声的响起,门便被关上,外面的烛火又不见了踪影。
屋里顿时暗了许多。
木晚晴缓缓坐了起来,看了好一会才看清这是齐文帝身边的项公公。
“夫人,皇上有旨意。”
来了,等了那么多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似的,勉强地跪了下来,膝盖却生疼生疼的,但是她的眉头却不皱半分。
项公公躬了躬身子,清了清喉咙:“皇上口谕,木氏晚晴屡次不守妇道,其罪当诛,念其对太后尽心尽力,故从轻发落,转移至缘绝宫带发修行,永生不得踏进京城一步。”
项公公说完后,他细察了一下木晚晴的神色,见她面无表情,又问:“夫人,您可听明白了?”
木晚晴的手摸着那粗糙的地板,木然地点点头。
“夫人,缘绝宫是妃嫔守灵修行的地方,环境甚好,离京城十数里,明日就会送夫人过去。”项公公的声音轻柔,眼里带着一丝的怜悯,“皇上还要奴才传达一些话。”
木晚晴缓缓抬起头,看见项公公那张有些阴柔的脸蛋。
“皇上说,晏王虽对夫人念念不忘,但是夫人已经是庄王的侍妾,理应谨守妇道。晏王与庄王是兄弟,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伤了感情,夫人要断了情根,好好在缘绝宫修行。”
“我明白了。”木晚晴只觉得自己手脚都无力了,帝皇家的事,她怎会不知道,但现在这般明白地说出来,她连点头都不想这般应付了。
“夫人,要谨记啊,要不然下一次就不是……”项公公已然无法说下去,看见一个女子如此可怜,他亦是有些伤感。
门“嘎吱”又响了一声,她转头望了过去,在昏黑之中,只见霍宸慢慢走近,他的脸色半暗,那抿紧的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
他的脚步仿佛是慢动作一般,她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直至到她无法呼吸一般。
项公公看了看两人,识趣了退了下去。
木晚晴依旧是跪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木桌上的烛台。
那小小的蜡烛,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缘绝宫会有人打点好一切的,你不用害怕。”霍宸就站在那儿,在的一米外,不再靠近。
“晏王怎么样了?”木晚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霍宸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过了会儿,他才说道:“他被软禁在晏王府里,你不必担心,有皇后在,不出几个月,他定会恢复自由身的。”
木晚晴盯着霍宸,冷笑一声:“那我呢?我是要一辈子呆在缘绝宫吧?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女人总是没有选择的,为什么牺牲的总是女人?我不信皇上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心如刀割,不是害怕孤独,还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沦为牺牲品,她真的好恨!
那烛火咋地跳动了两下,似乎就快熄灭的样子。但是依然照得她的眼眸里溢满泪水,却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来。
霍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加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当时激动,也不会让这件事暴露出来。
“不怕,我会救你出来的。”霍宸再也忍不住,蹲下来一把抱住她,才发现她瘦得可怜,这些天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已经无法想象了,“你说过等我的,你等我。”
木晚晴大大一怔,被他抱得无法呼吸,这是霍宸第一次,不再她面前自称本王。
她应该很高兴的,但是她的眼泪却在此刻滑落。
缘绝,缘绝……
这是齐文帝真正的用意。
她让两个王爷相争,这样的女子,怎能留下来,齐文帝居然留她一条命,那又怎样?她是永世都不能再踏进京城一步了,也不能再留恋红尘了。
“对不起,霍宸。”
木晚晴闭了闭眼睛,两人本来就是孽,带着仇恨的爱情,不会有圆满的一天。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05章 全属于对方
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斩断情丝,这不是最好的吗?
霍宸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我这一辈子恐怕就是这样过了,你别想着救我,要是被皇后抓住你的把柄,又会把你拖下水了。夹在你们之间,我真的太累,现在想了想,永生不得踏进京城一步,这对我也是好的……”
“我知道你为难……”霍宸沉声说道,但他却无能为力,就算他是王爷,再英明睿智,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木晚晴神情呆滞,多日来的孤独已经让她快要忘记了息怒哀乐,她的声音清脆,却有种难以压抑的痛苦:“时间也磨灭不了,有些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
就像雨绯要她选择,她怎么能够选择,她欠着霍宸的,本来就还不了。
太多的东西压过来,她已经无力抵挡了。
“你恨我吗?要是我早休了你,你和霍寰也名正言顺了。”
木晚晴苦笑两声,只觉得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字字无法吐露。
她轻轻推开霍宸,自顾自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你走吧,大概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了。”
霍宸在那儿愣了会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缓缓地站起来:“对啊,不会再相见了。”
“王爷,珍重……”木晚晴闭着眼,让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
霍宸转过身,两个背对着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断绝了,缘分至此,不相往来。
木晚晴忍不住看了看四周,死寂的一片,压抑得让人感到的只是丝丝的绝望,他的脚步声逐渐变小,她突然就有种害怕,按住自己拿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她忽地就转过头:“霍宸!”
他的脚步蓦然而止,却不回头。
木晚晴不知哪来的力气,赶紧爬起来,拿出那个藏青色的福包,递给霍宸:“前些日子在宫里无聊,原本和芷凝一人一个,但我都去缘绝宫了,这一生都不会有变数了,这福包给你,分手费吧……不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在这个时刻,木晚晴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隐约看见霍宸那越来越迷惑的神情,她连忙低下头,脸烫得发红,看见霍宸久久不接了过去,她心里黯然不已,就像把福包收回。
霍宸却紧紧地抓住那福包,也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热乎乎的,她的手却冰凉冰凉的,她愕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漆黑的眸子。
那烛火越来越微弱,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模糊不清了。
“不论天荒地老,我等你。”
等你爱我的时候,我就会不顾一切。
木晚晴一怔,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他却紧紧地握着,她叹了一声,说道:“我的命途早已注定好,你不必等,另寻良人吧。”
说罢,她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齐文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算要牺牲她,也要保住他们两兄弟,自己只要再走错一步,那便是命丧黄泉了。
而霍宸却不管,紧贴着她香背,手往前伸,摸着她的小腹,柔声道:“可世间只有一个你。”
木晚晴被他抱得浑身发软,可是却无可奈何,她曾经渴望的自由,现在是有了,她可以不再夹在木家和霍宸之间,可这时却偏偏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想离开。
她反身紧紧地揽住他,震得他那妇道也掉在了地上,她哭道:“对不起,霍宸!我真的很抱歉!虽然我还不了,但是真的很抱歉!”
姚德妃的清白和性命,她是无论如何都还不了的,霍宸现下还要放下仇恨,跟她说这些话,她甚至不怀疑他是在说谎,到头来,她才是伤他最多最重的!
霍宸还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她的前面紧紧压着霍宸,让他也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进宫两个多月,他并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分离在即,还如何把持得住?
他一把搂着木晚晴,压在床上,不住用火热的身体挤压着她最敏感的地方,还把手探到她臀下,温柔地摸着,而后却把她托高相迎,教她避无可避,上面则贪婪地吻着她湿润的红唇,她的脑袋一阵眩晕,他的突如其来让她有些害怕,但是他身上那沉香味偏偏就让她心安。
木晚晴在不及防下被他挑逗得神魂颠倒,忍不住发出一丝嘤咛,却又苦苦压制着,怕外头的人听了去。
霍宸啜着她耳珠,温热的气息泼洒在她的耳边:“别怕,父皇已经准了,外面没人。”
木晚晴不知道是何滋味,这算不算是留一个美好回忆?
霍宸一只大手探进了她衣襟里,揉捏着她的丰满柔软,双眸却盯着她。
烛光昏黄,在摇摆中有淡淡的弧度。
她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清秀无比,她在禁室已经呆了多天,一直都是绾着简单的发髻,现下那发髻已经散乱,乌黑的秀发意态慵的散落枕上被上,衬托得她那杏面桃腮更是动人心弦。
此时已经是情迷意乱。
“晴儿……”霍宸低声轻喃着。
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开始?
是从她的浴室的不屈服开始?还是从她下水救他开始?
他已经无所考证,在断肠崖下,只想着她要是以后能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就好。
他以为是自己会是赢家,把她娶回来,为母妃报仇雪恨,还能牵制木启志,一箭双雕!但是一切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她害死自己的母妃,自己也不愿用她来牵制木启志。
他才是输家!
他连她的心都没有得到,还让她没有了自由。
只是这一晚,他只想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尽管空气是寒冷的,但他身子热乎乎的,热浪包围她的全身。
蜡烛逐渐熄灭,不再哭泣。
房间里是漆黑一片,只听得两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木晚晴在黑暗中抚摸和紧抱着这完美的男性躯体,她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习惯了他的性情,也习惯他的冷漠和偶尔的热情如火,这一切一切,好像是有血有肉似的,不是能够容易忘掉割舍掉的,她感受着霍宸一次一次的狂猛冲击,攀上那爱意与躯体相结合的极峰。
今晚确实是如此了,他们都毫无保留般的,真真实实地属于对方了。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06章 思前顾后
缘绝宫坐落在离京城十数里的翠云山,宫殿就在半山腰处,人杰地灵,实在是好地方。还未到达翠云山,就看到有羽林卫在巡逻,远远还看到那玉石牌坊,只写着“缘绝”两字。
木晚晴下了马车,回身一看,站在半山腰上,只看见远处的京城是银白色的,雪恐怕很快就会融了吧,山风一扑过来,就让人觉得寒冷,一件外袍便搭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偏过头,看见芷凝粲然一笑。
这一生,她可能都会留在此地了。
她转过头,认命一般地走了进去。
有婢女带着她们绕过正殿和侧殿,走了许久,才走到一个小阁,木晚晴看了看,除了外头那小小的院落,那房间里的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善。来缘绝宫的怎么说也是后宫妃嫔,一般是不会亏待的,只有她,身份如此尴尬。
到缘绝宫的第一个晚上,她一个人躺着,辗转反侧,听着外头那寒风呼啸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哀唱一般,寒意已经袭至全身,而她紧紧拽住被子,任凭自己的身子哆嗦着。
夜色浓重,让人感到压抑。
霍宸手里拿着那藏青色的福包,仍在细细观看了,那福包似乎还有她的气息,就像是她不曾离开过一样。
“王爷,苏州那边并没有消息。”楚青刚拿过一直鸽子的纸条,向霍宸禀报。
霍宸微微抬眸,神色淡然:“那就再查。”
“是。”楚青低头领命,“雨绯偷了皇后的密函,恐怕皇后会更加小心,很难查个清楚。”
霍宸沉吟了一下,这一次他也不知道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母妃也是苏州人,莫非与母妃有关,但是却好像是格格不入一般的,他把福包放好,才说:“现下霍寰被幽禁,皇后定会着急,容易露出破绽,那个用参差剑的蔓媛,让雨绯找个机会,杀了她。”
之前刺杀木晚晴的那个蒙面女子,霍宸派人去查了之后,才得知参差剑是南方一个商人所有,但是随后那商人家道中落,在三餐不得到温饱之下,只好把女儿送上山习武,但是商人的女儿最后却进了宫做了女官。
这就是蔓媛,皇后的心腹。
“在宫里杀人?恐怕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要是怀疑到雨绯头上了……”楚青欲言又止,上一次偷取密函,已经差点暴露了身份,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雨绯恐怕就应付不来了。
“蔓媛武功高强,有她在宫里辅助皇后,不是好事。”霍宸沉思皱眉,“我们在西峰山遇袭,也是皇后所为,既然她知道狐丘的所在地,那本王便更加确认是皇后陷害母妃了,至于引母妃出宫的那个人,可能也是蔓媛。”
“可是狐丘说,那女子与木夫人有几分相像。”楚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件事一直在兜兜转转,一直找不到线索。
霍宸点点头,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有几分相像?木晚晴只有一个妹妹,如此说来,那岂不是木以柔?但是他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天下之大,有相像之人,也不足为奇。
“楚青,本王叫你准备的龟息丹,拿到手了吗?”霍宸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属下已经拿到手,但是王爷……”楚青看了一眼霍宸。
“但说无妨。”霍宸看着外面沉重的夜色,就想着她在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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