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刘太医开的药方,奴婢只能是一勺一勺地喂您。”
“我口说几样药材,你明天跟刘太医一说,他便会明白我的意思。”木晚晴的情绪波动大,开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时期,一不小心,就容易流产。
殷缘点点头,听着她说了几样药材之后,便牢牢地记在心里。
木晚晴看了看外头的细雨,犹如她的心情一般,如今朝廷上,霍寰在爹爹的协助下,已然是一手遮天,唯一能够帮到她的,也只有太后和雨绯而已。
她心里打定主意,因为刚苏醒过来,她也不堪疲劳,紧接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她醒来之时,便看见床前有一抹身影,那人顶着光,她一时间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
她想要支起身子,那人连忙扶起她:“晴儿,你醒了?”
木晚晴的身子微微发抖,连忙挥开霍寰的手,生硬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霍寰一愣,他自出生以来,还有谁这样对他说话,他心头涌出一股怒气,但是随后又熄灭了过去。因为在这一刹那,他看见木晚晴的眼神,竟然让他心生愧意。
“晴儿,你听我说。”霍寰看着她的容颜,一双大眼睛深深地陷进去,脸颊上泛起异样的潮红,他便觉得非常难受,莫非他真的比不上霍宸?他早已是想好了解释,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却说不出口。
她的疏离,让他开始害怕,害怕就此失去她。
“晴儿,你等我,我能给你更多的东西,终有一天,我会把大齐的天下送到你面前。”霍寰紧紧地握住拳头,这是他的承诺。
木晚晴的嘴边浮起一抹凄厉的微笑,她偏过头,嘲讽地说道:“我要这天下来干什么,这是你要的天下罢了!”
“我要的只是你!”霍寰抓住她的手腕,让她面对自己,“我如果不是这样做,你能留下吗?你还会痴痴地呆在霍宸的身边,你看他,被废了王位,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受到父皇的重视了,我才能给你最好的未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木晚晴冷然说道,她把自己的手一分一分地抽出来,笑容敛去,决然地盯着霍寰。
霍宸一愣,这一句话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
他苦苦追求,难道就是他的回报?
她眼底的疏离让他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他心中问了千万遍,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绝情,她原本就是他的,他如今这样做,究竟有何错?他以前并争斗,但换来的,却是她成为霍宸的新娘。
如今,他只不过是要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他用力想将她搂入怀中:“我喜欢你便是了。”
木晚晴的身体一僵,本能地抗拒他的拥抱,她心里早已是怨恨极了,扬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他看到了,微微一动,最后还是没有躲避,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
她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霍寰的脸颊上缓缓付出指痕,她的呼吸一滞,挣扎着起来,可是霍寰哪里肯依,牢牢地抓住木晚晴的肩膀:“晴儿,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
说罢,他那炽热的吻便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如今,木晚晴也感觉到霍寰的霸道,但是那吻却让她感觉恶心至极,几乎想要吐出来,她奋力挣扎,拼命闪躲。
但是霍寰已经不像迷失了理智,他的脑海里只有木晚晴一人,就算木晚晴脸上有疤痕那又怎样,他绝对不会因为容貌而嫌弃她。
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心而已。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木晚晴喘着气,已经是满身冷汗,她害怕自己不小心,就会伤及肚子里的孩子,便膝盖一曲,直顶上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仍是不放开木晚晴。
但是看见她那双眸子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三千青丝泼洒在棉被之上,心里还是微微一痛。
“晴儿,我知道你很伤心,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让你去找他。”霍寰缓缓地说道,松开手之后,看见她的手腕变得通红,又问了句,“疼吗?”
“霍寰,爱一个人是这样霸道的吗?不该是让她幸福快乐吗?”木晚晴急急地问道,她心里仍是有一丝的希望。
霍寰一怔,他的身体僵在那儿。
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硬过,这般苦费心思留住一个人。
他们曾经说过白头偕老,但是曾经多么美好的诺言,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让你去找他那又如何?你能丢下你爹爹吗?还有你的母亲,你一旦去了凉州,就代表了你要与木家划清界线。”霍寰缓缓说道,与她分析其中的利弊,“凭着霍宸那性子,他怎会善罢甘休,又或者,他认定了这次是你出卖他,他怎会再待你好。”
木晚晴全身再无力气,她的眼睛充满了怨恨,狠狠地盯着霍寰。
“晴儿,你跟着我吧,你很快便会母仪天下。”霍寰沉声说道。
木晚晴站起来,赤足站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外头已经是阳光普照,那一场雨终于停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外边,她只想逃离,逃离这让她压抑的地方。
“我现下就去告诉皇上,你们的诡计!”木晚晴丢下一句话后,就往外边走去。
霍寰已经冲上来,抓住了她,将她拖了回来。
她已经没有了自由,为什么她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她要夹在中间!
她失去了理智,狂乱地咬在他的手上,毫不留情!霍寰虽然受痛,但是却怕自己出手会弄疼她,只好死死忍受。她只感觉到血腥味在自己的口腔里蔓延着,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50章 另谋新主
可是霍寰无论如何都不放手,就好像要把木晚晴拖进无边的地狱。
木晚晴最后终究还是松开了嘴,却瘫坐在地上,身子不住得瑟瑟发抖,开始低泣。
霍寰目光阴暗,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她以为她能缓口气了,但是随后,却有羽太监拿着钉锤和木板进来,将窗户死死盯住,木晚晴的心凉了半截。
她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狼狈的地步,她冷冷一笑,轻轻抹走嘴边那猩红的鲜血。
等太监把窗户从里面钉死出去之后,外面又有人把门锁上。
她如同一个犯人,不得自由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木晚晴不断地问自己,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她应该沉住气,她应该去找太后和雨绯,而如今,她还能怎么办?
木晚晴伏在床沿上,整个身躯像是没有温度一般,明明是大热天,她竟然感到了丝丝的凉意。
霍寰在门外驻足了许久,看见木晚晴不吵也不闹之后,才宽心下来,他的眼神阴霾:“把她照顾好。”
“是。”殷缘低头回答道,她眼角的余光看向守在一旁的羽林卫,看来这次,木晚晴想踏出这个房间一步也是很艰难的了。
霍寰再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他不愿这样做,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能让自己失败。
木启志说得对,恐怕她已经被霍宸迷得浑浑沌沌,连木家的荣耀和生死都不管了。
他的脚步沉重,准备过小桥之时,便看见蔓媛让两个羽林卫拉扯着一个女子,他一眼扫了过去,见那女子的眼睛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像是鬼魂一般,只听见她大喊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霍寰不禁皱眉:“蔓媛,怎么把她拉出来了?”
蔓媛一见是霍寰,连忙行了一礼,便说:“娘娘有旨,将她送往刑部。”
“哦。”霍寰随意地答了一声,走了几步,却又听见木以柔在他身后大喊。
“你最好小声点儿,二皇子都去了凉州了,还有谁能来救你。”蔓媛撇了撇嘴。
木以柔一听,脑袋一轰,想不到还是来不及了,那她该怎么办?莫非真的要去刑部那鬼地方?
“晏王!你别走!你向娘娘求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木以柔哭喊着,木雁容握有她的把柄,她肯定是有苦也不能说出来的。
霍宸回头,面无表情:“你放心罢,这只是例行公事,审问你一下,若你不是同谋,很快就会把你送去凉州。”
木以柔仍然是不屈不挠:“晏王,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她干脆跪了下来,连日来她在暗室里已经受了更多的折磨,要是再去刑部,她肯定是熬不住了。
“本王帮你,那你又用什么来报答本王?”
木以柔一怔,想不到半分。
“你自个儿都不知道。”霍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掉头走了几步,忽然,他又停住脚步,干脆转身说道:“你能说服晴儿吗?她现下的情况不好,连本王都不待见,你要是能开导她,本王就为你求情。”
“能!姐姐耳根最软了,王爷尽管放心。”木以柔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答应了下来。
“王爷。”蔓媛走到霍寰的旁边,小声说道,“皇上虽然不管杂事,但是木以柔在宫里失踪的事情还是传开了,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暗里解决了她便是。”
霍寰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本王会跟母后说的,你先带她梳洗,等会儿再带她去晴儿那里。”
蔓媛知道霍寰心里只有木晚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按吩咐做事。
※※※※※
虽然窗户都钉死了,并不透风,但是屋里并不潮热。
木晚晴瞥了一眼那些冰块,继续低头看书。
她刚刚喝过药,身子终于舒服了一点儿,但是再拖下去,再过四个月便会显肚子了。
现下她孤立无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虽是看着书,但是心境一刻也没有平和,心里一直想着霍宸在凉州过得怎么样,但这仅仅是想象,没有人会告诉她霍宸的消息。
外面有人开锁,木晚晴的身子一僵,莫非霍寰又来了?
门轻轻地打开,进来一个蓝衣女子。
木晚晴只瞥了一眼,便又垂眸。
“姐姐。”木以柔关上门,轻轻唤她一声。
“皇后放了你了。”木晚晴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这是肯定的语气。
木以柔笑了笑,就算是抹了胭脂,仍是看出她那苍白的脸色,她缓步走过来:“王爷去了凉州了,怎么不带你去?”
木晚晴的身子一僵,把书丢在小几上,抬头说道:“他会回来接我的。”
木以柔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木晚晴的痴心妄想。
“我也就是刚刚才知道这事,他这是谋反的罪名,姐姐还以为他能回京?这好比是流放,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回京了。”木以柔轻声说道,不带一丝的情感。
“那我便等他一辈子吧。”木晚晴没有一丝的犹豫,转头看向木以柔,“似乎你已经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良禽择木而栖,姐姐,你又何必冥顽不灵。你看这天下,很快就会是晏王的天下,他如此喜欢你,你将来不是皇后,也会是皇贵妃。”木以柔嘴里这样说着,但心底下却又很佩服木晚晴。
两人都如此深爱霍宸。
只是现下的情况,不能让她们坚守那份爱情。
“你到底收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这样来说服我。”木晚晴脸色淡淡的,尽量保持心境平和。
木以柔脸上的笑容一僵,就算木晚晴猜到了那又如何,她只不过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姐姐,我们同是木家的人,现在正好是木家在朝廷上翻云覆雨,姐姐应该高兴,就算王爷曾有多风光,那是过去了的。要是姐姐此时还不识相,就算父亲多疼爱你,也只会认定你是叛徒。”
“识相?”木晚晴冷冷一笑,“像你这样?你不是很爱他吗?现下他一垮台,你便迫不及待另谋新主了?”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51章 认贼作父
木以柔坐下来,依旧不是不减妩媚;“那我又能如何?我不这么做,可能便是死路一条。”
木晚晴轻轻一笑,原来每个人都怕死。
“姐姐,其实你与晏王是早有婚约,不过是王爷途中插手,你们两本就是一对,你何必再苦苦思念王爷呢?晏王就算多么大度,也容不得你心里还有别人,不如就忘了王爷,好好跟着晏王过日吧。”木以柔的语气恳切,倒有几分真情实意。
她的眼睫毛在眼眶之下投下了明影,如花一般的容颜更是娇媚,她靠在贵妃椅上,闭上眼睛:“那你呢?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木以柔一怔,神色落寂,她还能怎么办,木启志并不疼爱她,母亲也不能依靠,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要是还有机会,我会去找王爷。”木以柔无限地憧憬,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性命。
“那我该不该为你作嫁衣裳?”木晚期霍然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木以柔。
在木晚晴的目光下,木以柔觉得有窒息的感觉,她低下头:“这要看你的了。”
“那我问你,大婚之日掳走我的人,究竟是谁?”
木以柔一怔,仿若一卷冰浪迎头痛拍而下,让她全身都感到了冰冷。
木晚晴声音淡淡的:“你最好说真话。”
最终,木以柔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心里头只是想让你快点离开王爷。”
木晚晴轻轻一笑,果真如此。
她心头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下已经对木以柔极度厌恶。
“姐姐……”看见木晚晴的神色,木以柔心里一紧,害怕木晚晴不停自己的劝说。
“你走吧,你自己尚且都不能忘了霍宸,那我又如何能忘。”
木以柔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道:“姐姐,你继续这样抗拒晏王,那又能怎样?你看看现在,你只能被关在这儿,你倒不如假装接受了他,再寻机会逃走,那才是良策。你虽然睿智,但是凡事执着,不肯变通,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这是木以柔的肺腑之言,算是她还给木晚晴的。
木晚晴听见木以柔出去了的声音,心里没有一刻的安静,她轻轻合上眼眸,她自己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过了会儿,天已经黑了,这时候才听见再有人进来。
那人把蜡烛点上,那点儿的光亮让木晚晴一时适应不过来,眯了眯眼睛,缓缓坐起身子。
“小姐,用膳了。”殷缘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轻声说道。
木晚晴走到桌子旁边,看着那些饭菜,也没有什么胃口,便问道:“外边情况怎么样?我的口信,你传到太后那儿去没有?”
殷缘叹了一声,只好说道:“皇上原本把二皇子贬去凉州的消息封锁了,太后今日不晓得在哪听来消息,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了,皇上还要您去诊治,但是皇后娘娘说您的病还未好,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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