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黯然,她知道就算是一国之君也有许多无奈,但这真的是委屈香寒了,就因为政治利益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强白涛虽然是归顺你的爹爹,但是野心不可小觑,其实说来他也只是怕自己的势力不保,要是有了皇室作为依靠,那他自己的势力便也稳固了,朕也思考了很久,觉得这事利大于弊,才把香寒指给他的儿子强振声。”霍寰叹了一声,他心中亦是无奈,他刚刚登基,就算想要收复兵权,那也要等一些时日,不能操之过急。
木晚晴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便觉得心里凌乱得很,难道真的要香寒嫁给强振声吗?
“不如……”木晚晴还欲再说,可是霍寰已经有些不耐烦。
“晴儿,这事你不要管,这虽是一场婚事,可是说到底也是和政治挂钩,朕不想你卷进来。”霍寰轻声说道,他解释了一番,已觉得足够,不需再说下去。
他知道香寒也去找木雁容了,但这事是经过木雁容首肯的,香寒怎会成功。
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傀儡皇帝,他不够木雁容狠,也不够木启志老谋深算,他曾经私心的想,自己不如就做个昏君吧,每日都和晴儿在一起,他不用理政事,让木雁容垂帘听政便是,让木启志做决定便是。
木晚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这是霍寰的决定,心里便是更加觉得苍凉。
皇室子女的幸福,也逃不过被人摆布的命运。
霍寰最终还是在木晚晴这儿就寝,只是霍寰心情忧郁,喝下了许多酒,最后终于醉倒。
木晚晴便让太监把霍寰抬上床榻,殷缘已经拿着一盆热水进来,木晚晴感激一笑,便洗了一条毛巾,给霍宸擦脸。
“小姐,皇上今日似乎不开心呢。”殷缘看着霍寰那依然皱着的眉头,想要把他的眉头抚平,让他没有一丝忧愁。
“是啊。”木晚晴也看得出来,但是她又能如何,霍寰选择了这一条路,定会是身不由己的,而她也是身不由己,被人一直往悬崖上推,就看着什么时候摔个粉身碎骨。
“奴婢去拿张棉被来,免得皇上和小姐等会冷着了。”殷缘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殷缘,不用了。”木晚晴急忙喊住殷缘,“你今晚便留在这儿看夜吧,我过去东厢那边睡一晚就是了。”
“小姐……”殷缘欲言又止,但是她始终明白木晚晴的心在霍宸那儿,倒也释怀了,更何况,她也是一个女人,霍寰与别的女人亲密,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东厢许久无人居住,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木晚晴就像是喘不过气一般,但是打开了创,寒风又灌进来,她更加睡不着。
最后她忍无可忍,还是起了身,把衣裳穿上,再披上披风。
开门出去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守夜的宫女团着被子睡着了,她微微一笑,转而又进屋拿出一张被子给那宫女披上,这才走出了房间。
这晚宫里的人都守了岁,此时都已经睡着了,因为新年,守卫的羽林卫更是少。
她慢慢地走着,搓着双手,哈了一口气,只见那烟雾冒出来,她的心情便会变好。
走了一会儿,她正想走回房间,谁知道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小变大,听着这脚步声,少说也有五个人。而她的身后也传来下咔擦的声音,她转过头,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衫的人。
那人的脚下,正是踩到一枝枯枝,看来是从宫墙上面跃下来的。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76章 雨绯出逃
木晚晴的心一惊,正欲想跑的时候,就看见那人的手臂已经鲜血淋漓,那人的手也沾满鲜血,寒风一吹,这血腥味飘来,她立刻感到一阵恶心。
“快!进去搜搜!”有人叫喊着,脚步越来越大。
木晚晴看见那双眸子,她的头脑中立刻想到一人:“雨绯?”
雨绯一怔,没想到木晚晴认出她来,她也不掩饰自己,靠在墙上喘着气:“你大可以呼喊,让羽林卫把我抓起来。”
木晚晴想要去搀扶她,无奈自己对血腥味非常厌恶,她屏着气说道:“你快些走,我帮你挡住他们。”
“你……”雨绯一愣,木晚晴居然还会救她,她咬咬牙,虽然自己受伤,但还是能把木晚晴带走的,“你想不想走?楚青在皇城外面接应我。”
“你受了伤,怎么能够带上我,我肯定会连累你的。”木晚晴摇摇头,眼看着羽林卫快要走进凤仁宫里,木晚晴就算有再多的话,都不能再说下去了。
木晚晴深深地看了雨绯一眼,就往宫门口走去,拦住刚刚进来的羽林卫。
雨绯看见如此,知道自己再也耽误不得,只好在阴暗的地方跃上宫墙往别处逃去。
“木小姐,你……”为首的正是羽林卫的统领十一萧,看见木晚晴从暗处走出,不由得一愣,但是木晚晴怀有身孕,应该不是黑衣人,莫非和黑衣人有所勾结?
“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要搜宫?皇上正在里头歇息。”木晚晴淡淡地说道。
那几个羽林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问道:“统领,那怎么办?”
十一萧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宫里三番五次出现刺客,这次那个黑衣人受了伤,我们一定要搜一搜,免得误伤了皇上。”
木晚晴尽量拖延时间,想留更多时间让雨绯逃跑,便伸手一拦:“统领大人,我在外面多时,都见不到什么刺客,请统领大人不要打扰皇上清梦,要不然谁也承担不起。”
“木小姐,你多次阻挠,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十一萧长相英俊,也算是一个美男子,才不过是二十八的年纪,就已经当上羽林卫的头头,能力实在不可小觑,他虽是敬畏木启志,但是对于木晚晴却不怎么待见。
木晚晴笑了笑,毫不在乎地说道:“这只是大人的猜测,我要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会如此冷静跟大人说话。”
十一萧鹰眼一抬,不把木晚晴放在眼里,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木晚晴,想到她可能是未来的妃嫔,也不得不敬她三分,便说道:“木小姐,你要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应该让我进去搜宫,我保证不会惊扰了皇上。”
木晚晴佯装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皇上在东厢,大人的动作千万要轻。”
十一萧拱了拱身子,便挥手让羽林卫进去搜,他自己便守在门口,眼观八方,免得刺客趁机逃走。
“大年三十,为什么大人没有回家呢?”木晚晴随意地问了一声。
“今晚正好是我当值。”十一萧神色淡淡的,应付地回答道。
木晚晴也没有气馁,又说:“记得上一年,也是刺客,可惜那时候搜不到。”
“这个人在宫里潜伏已久,木小姐千万要小心。”十一萧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有些质疑的意味,他当然也记得,上一年的冬天,在正寿宫也搜过刺客,那时候木晚晴也在场,可见她的嫌疑多么大。
他早就截到飞鸽传书,知道有人今晚要趁着守卫松懈逃出皇宫,他把那只飞鸽放了,便开始部署,来一个不动声势暗中捉人,谁知道那刺客的轻功极高,便让那刺客逃脱了。
木晚晴倒无所谓地转转眼睛,她拖延了好些时间,雨绯也应该逃远了。
不多时,那些羽林卫便全出来,一致地摇了摇头。
十一萧脸色有些难看,瞪了木晚晴一眼:“你是不是把刺客藏起来了?”
“大人这也未免太血口喷人了吧,我哪能有这个能力把人藏起来,可能是大人刚才看错眼了,那刺客根本就没有逃进凤仁宫。”木晚晴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有些不悦地说道。
十一萧没有再跟木晚晴争论下去,他是木雁容的人,自然也知道凤仁宫有暗室,便走到了小桥那边,打开暗室进去看了看,确定没有刺客的踪影,才不得不死了心。
“还有东厢的屋子,大人要不要也进去看一看。”木晚晴指了指东厢。
此时,那么大的动静,已经让殷缘也跑了出来,看见木晚晴立在寒风中,不由得一惊,拉过木晚晴的手:“小姐,你看你的手,都冰成什么样子了。”
木晚晴摇了摇头,对着殷缘说道:“殷缘,你刚才一直在东厢那头,有没有看见刺客?”
殷缘一脸茫然,说道:“小姐,奴婢没有见到。”
十一萧知道木晚晴是故意问的,他满腔怒火,他一开始以为那刺客受了伤,再加上木晚晴在此,肯定会留在凤仁宫的,看来自己是估计错误了,刺客恐怕已经逃走了。
“快去接应各个宫门,不能让刺客逃了!”十一萧转身就走,也没有再理会木晚晴。
木晚晴从未担心过十一萧会把雨绯搜出来,但是听十一萧的语气,恐怕十一萧已经在各处部署好,那雨绯还有逃脱的机会吗?
殷缘看着十一萧那一行人离开,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想要问木晚晴,但是木晚晴已经无心解释,便说道:“别问了,别让皇上醒了,快进去吧。”
没有别的事情比霍寰重要,殷缘点了点头,便又回了东厢那边。
木晚晴叹了口气,也回了房,可心里担忧着,也是睡不着。
直至到东方露出一丝亮白,她才睡了过去。
但她醒来之后,才知道宫里出了大事。
其实她也料到,雨绯逃走了,所有的人都会猜到昨夜的刺客就是雨绯。
木雁容知晓雨绯逃出宫后,大发雷霆,没想到雨绯竟是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
第二卷 宫闱煞 第177章 香寒出嫁
木雁容也不得不佩服雨绯,在宫里隐藏了那么多年,自己居然没有丝毫的觉察,真是失败至极。
但是她听了十一萧的禀报,心里就彻底对木晚晴防范起来,雨绯进宫已经让她生疑,当时因为齐文帝的阻扰,她也没有深究,如今看来,雨绯恐怕是霍宸派进宫的,看来木晚晴也有一定的嫌疑。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木晚晴不宜继续居住在宫中,免得消息外泄。
尽管霍寰反对,但最后还是敌不过木雁容强硬,最后在没有办法之下,霍宸也只好同意让木晚晴回去相府生产,也免了让宫里的奴才闲言闲语。
木晚晴没有料到经此一事,反而是让自己得以出宫,她高兴之余,还是快些收拾行装,把自己缝制的小衣裳全都整理好,一起带了出宫。
她回到相府的时候,正是年初三,美名其曰为回来过年。
陆心眉不知道发生此事,倒也高兴,而木启志知道木晚晴和刺客的事牵扯上了,也私下问过木晚晴,但木晚晴当然不承认。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距离自己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也开始着手安排,到底要怎样把孩子运出相府。
过了新年,便是香寒郡主出嫁的日子,木晚晴听到炮仗和杖仪队的铜鼓声,神色不由得黯然,香寒最后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嫁给强振声。
杖仪队经过相府,即使是在冬天,也有许多百姓上街观看,木晚晴也不例外,在芷凝搀扶下出去看了看。
只见杖仪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都穿着红彤彤的衣衫,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红轿子慢慢靠近,木晚晴看见前头的新郎官,脸上是傻傻的笑容,可能是不懂得骑马,也只是坐在步辇上,像是很新奇地一直左顾右看。
“真是作孽了,好好的一个郡主居然要嫁给一个傻子。”正在观看的大妈忍不住叹息道。
“就是就是,这是政治联姻,这个新帝还真够狠心的。”
“别乱说话,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等到红轿子来到木晚晴面前之时,那红帘子飘起,木晚晴看到在翠珠帘后的香寒,默默地流着泪。
她的心突然就揪住了,像是无法呼吸一般。
由不得自己,只好认命。
木晚晴再也看不下去,便又回了相府。
再过了些日子,便开始融雪,木役旭也有二十有余了,木启志也担忧他的婚事,那日媒婆送来一些画像,全是一些大家闺秀。
木启志在书房里看来看去,都拿不定主意,看见木晚晴在外头走过,便把木晚晴喊了进来,让她也看看。
这画像里的女子,都是眉清目秀,容貌都是上乘的,木晚晴心里偷着乐,不知道画师作画之时,有没有美化了这些女子。
“晴儿,你看这个好吗?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木启志打开其中一个画卷。
木晚晴细看了一下,还是问道:“不如就让哥哥做决定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喜欢哪个女子。”
“婚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用问他。”木启志倒也没有在意,便继续挑选别的。
而木晚晴却是神色黯然,在她看来,这个时代是没有自由恋爱可言的,确实,在古代就是盲婚哑嫁。
最后木启志还是定下了吏部侍郎的女儿,木役旭听了之后,神色淡淡的,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一切听从爹爹的吩咐。”
木启志大喜,就让媒婆去说媒,不消半个月,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
把亲事定下的那一晚,木晚晴的心情忧郁,看着外面的融雪。
“哥哥,你见过你的未婚妻吗?”木晚晴转头问道。
“没有见过。”木役旭不禁哑然失笑,“你以为人人像你这般好动吗?很多女子都是三步不出家门的。”
“那哥哥不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木役旭一愣,转而又笑道:“处着处着就喜欢上了。”
木晚晴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什么,看着外面的夜色浓重,就让她感到压抑。
“晴儿,不要顾着自己喜不喜欢,有些事是无法尽善尽美的。”木役旭语重心长地说道。
木晚晴明白,这是木役旭教导自己的,她勉强一笑,点点头。
木役旭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跟皇上处着,知道吗?”
所有人都把她往霍寰身上推,包括她自己。
春天来的时候,她受到一份贺礼,是霍宸的,说要贺她生产之喜。
她打开那个锦盒。里面正是躺着那个镂空香囊,她知道香囊里面的暗格,便把香囊打开,在里面找到一张纸条。
“谢谢,不拖不欠。”
只有寥寥的六个字,木晚晴的眼泪就默默地流了下来。
“小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芷凝也认得字,可是看见这六个字,便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拖不欠。”木晚晴喃喃地念着。
霍宸是要谢她救了雨绯,但同时也断绝了两人所有的关系。
她哭得止不住声,最后还是芷凝在一旁劝了好久,她才不再哭下去,便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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