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道:“殿下,臣也希望玉烟姑娘能不吝赐教。”
元炫彩看着玉烟道:“鬼医神技,可是不外传?”
玉烟笑笑,道:“请殿下先许下玉烟一个恩典,玉烟才敢说。”
元炫彩道:“你想要什么?”
玉烟道:“无论玉烟说了什么,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好!”元炫彩不假思索的应允。
玉烟道:“殿下之病,并非难症。玉烟不过是耍了个小心机而已。”
元朔月道:“敢在我姑母面前耍心机,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玉烟道:“身为医者,为了更好的为患者治病,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薛梅,把你怀中的那支毛笔呈给殿下。”
薛梅依言掏出毛笔,阿莲连忙走过来,接过去,回身交到了元炫彩手里。玉烟提醒道:“请殿下仔细观察!玉
烟所用之药并不神奇,手脚的确在这毛笔上。”
元炫彩捏着毛笔放在眼前反复看,然后摸向毛笔的毛,手猛的停住。“姑母,有什么不对吗?”元朔月问。
赵太医道:“殿下,能让臣看一下吗?”
元炫彩看了阿莲一眼,阿莲接过毛笔递给礼物赵太医。赵太医忙不迭的检查毛笔的毛部分。然后惊道:“原来,这里面藏着刀针啊!”
“刀针啊!”元朔月过去凑热闹,“让我也来看看!”
“倒真是稀奇!”云竹也离了座位。
恰在此时,门口的小厮高声喊:“平祝王爷到!”就见沈廷钧快步走了进来,先给元炫彩请安,然后扫了众人一眼。在元炫彩旁边的位子上刚落座,一个杯子就掷在了厅中央。瞬间一片寂静,先是惊吓,后是搞不清状况。只听阿莲忙不迭的惊呼“殿下!”
元炫彩正则着玉烟,沙哑着声音喝道:“柳玉烟,你可知罪?”
玉烟起身,立在厅中央,凛然道:“玉烟何罪?”
元炫彩道:“本宫拒绝用刀针治病,没人告诉你吗?居然用这招瞒天过海,本宫平生最痛恨欺骗。来人!先拖出去给我打五十大板。”
阿莲高喊:“殿下使不得啊!”
“姑母------”元朔月本想说情,但想起那当街掌掴的两巴掌,心里就恨恨,未出口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云竹不动,不语,只是看着沈廷钧。而沈廷钧则看着玉烟,玉烟凄然一笑,甩开下人想要碰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姑娘!”薛梅急急的喊,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
“谁再敢求情,我就一起打!”元炫彩道。
沈廷钧嚯的起身,冲着门口道:“柳玉烟,你低头求饶会死呀?你不是很会说的吗?你的巧舌如簧都哪里去了?”
云竹见状,踱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喝茶,一副瞧好戏的神情。
玉烟猛的回头,道:“沈廷钧,你为我在你母亲面前求情会死呀?你在昭县,亲口许给我婚约,夜闯我闺房,与我整夜相守,都忘了吗?你亲自迎接我进府,难道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云竹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玉烟白他一眼,继续道:“就算你不是王爷,作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无话可说了吗?”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一下子冲过来,“马上给我闭嘴!”他很想反驳她的,问题是怎样反驳呀?夜闯闺房,有没有?有!整夜相守,有没有?也有!虽是事实,可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变味了呢?他满嘴的苦味,没吃黄连却胜似吃了黄连,不是哑巴却已经哑口无言。
玉烟伸出手,阻止他靠近,两眼无惧的承接他愤怒的视线,然后眼中竟然涌起泪花,带着鼻音道:“我一声不发往外走,你不满意;我出声叫屈吧,你又嫌聒噪。沈廷钧,做你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啊?干吗?你的手攥起拳头想打我不成?你敢打我,我就敢让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别的男人姓,喊别的男人爹,不信,你就试试!”
云竹终于爆笑出声,将所有人的面面相觑拉回到现实。
玉烟却还不依不饶,用右手的食指戳沈廷钧的胸膛,数说道:“给你母亲看病,是不是你求到我头上的?还顺手砸给我三千两银子让我买首饰玩。现在,你母亲的病我可是治好了?且不管采取何措施,她的痛苦是不是已经解除了?我没求有功啊!但这过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所以,这五十大板要是你母亲非打不可,也只能你来承受。”
沈廷钧一把抓住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回头对正在发愣的元炫彩道:“这女人欠教训!孩儿这就带回去调教,晚些时候再来给母亲赔罪。”
“你放开我!”玉烟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我才不跟你回去!我还要殿下为我做主呢!”
“走吧,你!”沈廷钧再容不得她多说,好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拽了出去。
元炫彩眨巴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下眼睛,道:“阿莲,我是不是眼花了?刚才那个是我的儿子吗?”
阿莲一直张着的嘴巴这才合上,道:“奴婢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样呢!”
元朔月道:“姑母,那这顿板子还打不打呀?”
云竹笑,道:“朔月公主还没看明白吗?殿下的这顿雷霆分明就是演给你表哥看的呀!殿下对看到的还满意吗?”
元炫彩道:“云竹,我儿子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这么憋屈过?”
云竹道:“自从遇到这个女人后,他似乎还从未占过上风。殿下,您道她识破您没有?”
元炫彩道:“也就我那个儿子傻啊!”
赵太医道:“殿下,臣有话说!那玉烟姑娘虽然有欺瞒殿下之罪,但她这招笔针破痈用的的确玄妙。殿下之疾,若非她的这颗玲珑心,怕是还在煎熬中啊!还请殿下在治她的罪之前,三思啊!”
“又一个傻子!”元炫彩摇头。
云竹道:“这个傻子倒是个爱才的。”
元炫彩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沈廷钧拉着玉烟的手,径直出了公主府。玉烟猛的甩开他的钳制,揉着自己的手腕,嘟着嘴,道:“你这个男人!你把我的手当剑来握吗?真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了,看你怎么赔?”
沈廷钧的手就握起又松开,然后又握起,道:“我母亲的那五十板子要是真落下来,别说骨头了,你命都没有了。”
玉烟嘻嘻笑,道:“沈廷钧,这么多年,你在朝廷里是怎么混的?”
沈廷钧看着她那张小脸在瞬间转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没好气的道:“亏你还笑得出来!”
玉烟道:“心里开心,当然笑得出来了。傻瓜!你道你母亲真想打我呀?”
沈廷钧挑眉,对她现在都还心存侥幸觉得很头疼,“你认为,我母亲一个高高在上的护国公主是在跟你闹着玩吗?她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
玉烟笑道:“你呀!她一个护国公主会是非不分吗?无论我做了什么,救了她的命都是不争的事实。真若打了我,她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她那么一个大气的女人,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什么意思?”沈廷钧开始觉得不对劲。
玉烟道:“你的亲亲娘亲在掂量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呢!要不然,她早不打,晚不打,为何非得等到你现身了才要对我用刑呢?而你,我未来的亲亲夫君也果然没让我失望。”
☆、第094章 喜脉(6000+)
“胡说八道!”沈廷钧黑了脸,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玉烟不看他,看向刚刚停住的两顶轿子。前面下来的是一很富态的中年女子,头上金簪闪闪。后面轿子跟着的丫鬟很是眼熟,再看向从轿子里下来的人,果然有过一面之缘。玉烟的身体猛的一晃,直直的往沈廷钧身上栽去。沈廷钧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力绝对一流,立马眼疾手快的托住她。“你怎么了?”沈廷钧看她的小脸瞬间白了,心下着慌。打横抱起她,就要往府里冲,他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公主府里正好有赵太医在。
玉烟虚弱的吐出三个字,“你母亲-----”然后,就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沈廷钧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逃开母亲的震怒,再折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儿,收回迈出去的脚,冲着府里大喊:“王大!王大!”
一个总管就从府里冲出来,道:“王爷,有何吩咐?窒”
“叫赵太医立刻到我府里去!”吩咐完,抱着玉烟,大步往王府里跑去。
进了府,王二正好在门房那里交代事情,见沈廷钧抱着玉烟急匆匆而来,连忙迎上去,问:“爷!玉烟姑娘这是怎么了?戛”
沈廷钧道:“一会儿赵太医来了,让他直接到我房里。”
他房里?直接?王二消化着他家王爷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把玉烟姑娘抱到东院吗?他家爷什么时候允许女人进他的房间了?由此,他断定,这个玉烟姑娘在爷的心中定是个很有分量的。
沈廷钧将玉烟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这王大和王二不会是亲兄弟吧?”玉烟开口问道。
沈廷钧立刻感觉不对劲,皱了眉头,后退两步,吼道:“你骗我!”
玉烟从床上坐起,开始打量这个充斥着男人气息的房间,道:“我不是想骗你,而是想骗那两个从轿子里下来的人。”
“什么人?”是他警觉性降低了吗?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啊!还是他当时太专注于她了,以至于忽略了周围的事物?这后一种可能让他有了无力的挫败感。“最好是个有分量的!否则------”
“你当如何?”玉烟好笑的起身,她当然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之所以无惧,是聪明的知道该如何将这怒气化解。“柳烟算不算有分量的?”
“她?”沈廷钧的怒气果然被成功转移。
玉烟东看看,西摸摸,道:“是啊!我对她的丫鬟芫花可是太有印象了。只是不知那个陪同柳烟一起前来的贵妇人是谁。不管是谁,她们的目的都太明确了,那就是打着探视你母亲病情的旗子,来进攻你这块地盘来了。”
“哼!”沈廷钧冷哼。
玉烟正端详着墙上的那只鹰,确切的说是用鹰的毛黏贴在墙上组成的鹰的图案。“它很漂亮,是你猎杀的吗?”
沈廷钧道:“我十岁那年的猎物。”
“十岁啊!”玉烟啧啧咂舌,“果然少年英雄!”
“某些人却愿意当狗熊。”沈廷钧脸露讥嘲。
玉烟回头,冲他笑笑,道:“你也不用激我,现在还不到我与她正面冲突的时候。我和她的较量,就从新春宫宴开始吧!”
“为的什么?”沈廷钧问。
“当然是你呀!”玉烟逃开他研究的眼神,“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沈廷钧嘴角抽动了一下,道:“少来!你真当我傻的吗?我甚至怀疑你高喊着要嫁我,不过是在进行某项阴谋。”
“是比刚才在你母亲面前聪明了不少!”玉烟拍拍他的肩,被他闪身躲开,她的手就尴尬的垂了下去。
“下次我母亲再罚你,就没人帮你了!”他恐吓她。
玉烟笑,道:“放心!有了你今日的挺身相护,相信你母亲要是个聪明的,就再也不会罚我了。话又说话来了,沈廷钧,你为何要护我呢?”玉烟看着他,心中涌起些许异样的感觉。一个能在新旧更替中脱颖而出的王爷,肯定有着过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但是,刚刚在他母亲耍乌龙的时候,连那个妖孽云竹都看出了端倪,他却毫不质疑的跳进了套里。如果这是他真性情的流露,那还真是温暖人心啊!
“谁说我是护你?我只是怕我母亲被说成恩将仇报的人。”沈廷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玉烟眼中的笑意更浓。
门外响起了王二的喊声,“王爷,赵太医来了!”
沈廷钧恨恨的看着玉烟,道:“我会被你害死!”
玉烟耸耸肩,轻声道:“快请人进来呀!戏要做足了才好玩呢!”
沈廷钧道:“你好好的,请他进来做什么?”
玉烟道:“他是奉你母亲之命来诊断我这脉是喜脉还是忧脉的。”
“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你怎么办?”沈廷钧咬牙切齿的说,“王二,请太医进来!”
“你
tang就看着吧!”玉烟笑笑,脱了鞋,到床上躺了下来,还不忘拉棉被盖在身上。
赵太医快步进来,后面还跟着薛梅和云竹。沈廷钧瞪了云竹一眼,道:“你跟来做什么?”
云竹笑笑,道:“我来关心一下你未出生的儿子呀!”然后就接到了沈廷钧的一记白眼。
早有下人搬了凳子,赵太医坐到床前,玉烟伸出胳膊,薛梅将一个白色丝帕覆在了上面。玉烟暗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还真是麻烦!这样子诊脉能诊的清吗?
赵太医边诊脉边问:“姑娘刚才可是晕倒了?”
玉烟幽幽的吐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只觉得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然后一阵眩晕,醒来就来了这里。我都说了不用烦请太医,可王爷就是不放心,说什么医不自医。太医,我这脉象可好?”
赵太医道:“还好!只是身子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进补才行。”
玉烟道:“晨起就吐,不思饮食,不虚才怪。快别说进补了,我一听到荤腥就又想吐呢!我这喜脉,我自己诊的似是男孩呢,太医以为如何?”
赵太医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道:“姑娘神技,老夫自叹不如啊!这太医院中,诊断喜脉最好的是柳太医,却也没听说他能断男女呢!”
云竹道:“这未来小世子可健康啊,赵太医?”
赵太医起身,冲着沈廷钧行了个礼,道:“王爷请安心!玉烟姑娘无大碍,应是刚才受了惊吓才晕倒的。”
沈廷钧看向玉烟,后者正冲他眨巴眼睛。
云竹大笑,道:“赵太医啊!你还喊她玉烟姑娘呀,这说一个姑娘家有喜脉,怕是不怎么中听吧?”
赵太医面露窘色,道:“臣还要赶回去给护国殿下复命呢!先告退了!”然后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王二这个总管侍立在侧已经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