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寒澈的浓眉越蹙越紧,脸色越愈发铁青。
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凤千羽都不言不语,到最后甚至微闭起双眸,闭目养神。
幽暗深邃的眸子半眯起,嘴角邪肆上扬,凌寒澈顿了一下,突然开口淡淡的道,“冷血,无情,把他带下去,继续审问,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是。”
冷血与无情齐声应道,略微粗鲁的推搡着凤千羽退出了营帐。
“你打算怎么办?”凌寒浚抿着唇,淡淡的问。
这件事很棘手,以凤千羽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即使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说一个字,而且方才的对战中,凤千羽并不在其列,那人又戴着鬼面面具,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他,所以,最多他们也就只能惩处凤千羽一个私闯军营之过。
浓密的眉毛轻轻挑起,凌寒澈寡薄的唇瓣上扬起一道狂野不羁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呢?!”
讶异的睁了睁眸,凌寒浚完全领回他眼中的意图,却不甚赞同的敛起浓眉,“你确定他会在乎吗?”他是那样冷血绝情的人。
凌寒澈站起身,随手扯了见单衣披在身上,唇边噙着笑意,“他当然会在乎,除非他想惹怒凤大人。”凤千羽可是凤大人唯一的男嗣,指着他为凤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呢。
想当年,他为什么用尽了手段讨好了凤大人同意将宝贝女儿凤千浔许给他做王妃,不过是为了看中了翰林院大学士凤大人在朝中的地位,换取他的支持罢了。
这一语提醒了凌寒浚,淡淡的点了下头,可心里还是有着些许不安。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赖药清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营帐,独自往军营里最为偏僻简陋的方向走去。
一件透着阴冷之气的营帐,门外,有一队侍卫把守着,这里就是军营里的牢房,平时用来关押俘虏和犯错将士的地方。
看守的侍卫认识赖药清,以为是凌寒澈让他来的,自然没有多问,就让他进去了。
赖药清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子潮湿霉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微微蹙了下眉。
“你来干什么?”冷血回头,态度冷淡的道。
赖药清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在意他敌视的目光,径自将目光投向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凤千羽,和所有逼供的手段一样,他的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衣裳撕裂开了,露出的肌肤上印着渗血的鞭痕。
凤千羽果然一身傲骨,鞭打的伤痕生生的疼,他却始终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身,没一小会儿,俊秀的脸上就布满了一层细密汗水。
“能不能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赖药清淡淡的问着无情,眼神却始终锁在凤千羽的身上。
“这……”无情抿了下唇,有一丝的犹豫与为难。
赖药清理解的倾了倾嘴角,态度诚恳的道,“我就跟他说几句话,那么多人都守在外面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无情敛眉想了想,继而轻轻点头,拉了不甘不愿的冷血一把,两人一同退了出去,将空间暂时留给赖药清与凤千羽。
沉默了片刻,凤千羽渗着血丝的嘴角突然上扬起浅浅的弧度,嗓音低沉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赖药清面色清冽的睨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轻缓道,“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给若雅下了多少剂量的摄魂香?”
雨夜中的对战,其实他一直躲在一旁观察,桑若雅的反应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开口那凌。
“哦?”凤千羽饶有兴致的挑眉,口气邪肆揶揄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你师傅的下落,看来不管是不是英雄,都注定难过美人关啊,美人当前,就忘了师傅。”
闻言,赖药清垂下眼眸,用力抿了抿唇瓣,深深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摄魂香是我师傅的得意之作,他向来当成宝贝似的不曾离身,如今摄魂香却在你的手上,你觉得我师傅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凤千羽抬眸看了看他,眸底闪过一丝赞赏,“摄魂香是我下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用量,好让你有机会解毒吗?”
眼眸微紧,赖药清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他,悠悠的丢下这么一句,“若雅是无辜的!”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如十万支利箭一般,狠狠砸在凤千羽的良心上,再次勾起了他勉强忽略的歉疚。
“等等——”沉默了半晌,凤千羽突然开口叫住了欲跨出营帐的赖药清,“她,吸了七天的摄魂香,听了九次的安魂曲。”
此言一出,赖药清猛然一怔,九次的安魂曲?他是想要了若雅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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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蜗牛影提前剧透一下,小二的结局必死无疑(相信我,绝对是剧情需要),戴头盔,逃走,表拍偶…&
第一百九十四章、雨夜,王者之间的较量(五)
时至子夜,暴雨渐渐停息,墨黑色的夜空却依旧阴霾的令人喘不过气。舒偑芾觑
此时此刻的情景,一如暴雨前的相持,唯一不同的是,凌寒澈此次只带了寥寥数百人,停驻在刚刚的城楼前,显得格外脆弱无力。
凌寒澈俊脸上噙着浅笑,兴致盎然的抬着头,寒眸半眯的睨向城楼上,戴着赤红鬼面面具的修长身影。
“瑞亲王,你的命可真够硬,一箭刺入心脏,想不到你还没死!”鬼面人低沉飘渺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仿若来自地狱的鬼魅般慎人。
凌寒澈勾唇一笑,不以为意的挑眉,回敬道,“你都还没死,本王又岂敢越了次序!”
鬼面人的眸子一紧,面具下的唇瓣抿了抿,带着一丝不耐的低吼道,“废话少说,你三更半夜带着这么几个废物,为何而来?”
那一箭即使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也应该重创了他,怎地突然又带兵发起突袭?而且,凤千羽都出去快两个时辰了,也没有回来,莫非……
思及此,鬼面人的眼眸又收紧了一分!
凌寒澈鹰隼般的黑眸始终凝视着他,自然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继而嘴角微倾了倾。
“没什么事,只不过今夜有人夜闯我军营,特意带过来让你瞧瞧!”
意味深长的眯了眯深眸,凌寒澈微微抬了下手,守卫们自然的让开了一条道,冷血提剑押着双手反绑在身后,身上遍布鞭痕,略微狼狈踉跄的凤千羽,走上前。
鬼面人隐藏在面具的脸色微变,怔了怔,寒眸一紧,视线投到风千羽的身上,突然大笑两声,讥笑道,“瑞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跟你做个交易!”凌寒澈挑挑眉,不紧不慢的道。出有子寒。
“交易?”鬼面人挑眉。
“一人换一人,你懂得!”凌寒澈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直截了当的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鬼面人淡漠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情感变化。
凌寒澈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冷血使了个眼色。
冷血会意,泛着寒光的长剑立刻抵在了凤千羽的脖子上,稍稍用力,锋利的剑刃立刻划破他的肌肤,一丝猩红顺着他的脖子蜿蜒向下。
“哈哈……”冷笑着睇了他一眼,鬼面人讪讪笑道,“瑞亲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弄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你认为我会跟你交换吗?”
“是吗?”凌寒澈淡淡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一个眼神示意,冷血的剑刃又近了一分,猩红的血丝流淌在银光闪烁的剑身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PXL6。
鬼面人眯了眯眼眸,口气阴森的道,“那就看看你与我,谁的心更狠!”
蓦地,鬼面人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一抹俏丽的人影自他身后走了出来,单薄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衣,飘逸的衣衫在风中翩然飞扬,更加显得她身子瘦削轻盈,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飞逝。
桑若雅双眸空洞的一直向前走,面无表情的抬起脚,下一秒,她光着脚爬上了城楼的护栏上,此时的她,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的一具行尸走肉,生气全无。
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半个脚掌越出了城楼护栏,悬在半空中,只要稍有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城楼上坠落。
凌寒澈的脸色陡变,薄唇紧抿着,深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生怕她再向前挪个半分,那城楼少说有十丈之高,她若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只怕必死无疑。
“她若伤了一根头发,我定会杀了你陪葬!”凌寒澈指节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怒吼。
“哦?”
鬼面人挑眉冷笑,凝着想了想,似乎还嫌这样不够刺激,眸底充斥着魔怔的赤红,嘴角勾起一丝嗜血冷笑,抬手招来身后的一守卫,附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守卫听完,一脸惊诧的转身跑开了。
少顷,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从门外小跑着走出大约百来个手持长缨枪的士兵,整齐的排列成一个方阵,就在桑若雅的正下方。
黑眸一紧,凌寒澈心脏狠狠一悸,眼神惊骇的瞪向鬼面人,心底暗暗咒骂:变态!
长缨枪的枪头高高举起,形成了一个刀山,只要桑若雅从上面跳下去,就会立刻被刺得千疮百孔!
“你想怎么样?”凌寒澈眉头紧蹙,惶恐的手里冒汗,佯装镇定的冷声低吼。
鬼面人仰面大笑两声,犀利的眸光像利箭一般射了过来,冷酷道,“我想看看你的命是否真那么大,也想看看在你心里,究竟是自己重要还是这个女人重要!”
沉下眼眸,凌寒澈抿着唇怔了一下,随即翻身从马背上跃下,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桑若雅,心紧紧的揪起,“放了她,我的命就在这,拿去!”
“放了她,可以,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鬼面人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桑若雅的小腿,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她嫩滑的肌肤。
“畜生,你别碰她!”凌寒澈猩红着双眸,如困兽般怒吼。
下一秒,他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短剑,右手高高的举起,对准的是自己的心脏。
“王爷,不要——”
“不要——”
冷血与被挟持的凤千羽同时大声喊道,特别是凤千羽,双眸狠厉的射向城楼上已经陷入魔怔的男人,眸底透着深深的愤怒与鄙夷。
“嗯——”
凌寒澈微微蹙眉,闷哼了一声,他不顾冷血与凤千羽的惊呼,大手紧握匕首没有一丝迟疑的稳准落下,深深刺入了前胸,猩红刺目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瞬间浸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鲜血还不停的向下蔓延。
当他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涌出来的那一霎,桑若雅空洞的瞳眸倏地闪了一下,一滴清泪无声无息的自眼角滑落……
她眼角的眼泪,让凌寒澈惊喜的倾了倾嘴角,随即,胸口撕裂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经,痛的他额头上冷汗涔涔,汗滴如雨,健硕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单膝着地以手撑着地面,这才勉强撑住了沉重的身体,粗重的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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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蜗牛影想唱啦啦歌~~~~
第一百九十五章、雨夜,王者之间的较量(六)
鬼面人眼眸里噙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睨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凌寒澈,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而他稍显狼狈的处于下风,这种感觉,让他禁不住浑身亢奋了起来,仿佛此刻的他已然登上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而凌寒澈则卑微的败倒他脚下,摇尾乞怜。舒偑芾觑
孰料,他并未得意太久……
“爷,不好了!”
朝己若之。一名随从一脸疾色的小跑过来,凑近他身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顿时,鬼面人的脸色大变,寒眸迸发出狠戾之色,动作粗鲁的一把扯住随从的手臂,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说什么?”
随从的手臂被他捏的快要断裂了,痛的扭曲了脸庞,冒着冷汗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爷,我们的粮仓、马厩和兵器库全被人放了火,粮仓的火太大了,军粮已经全部烧毁了,所有的马匹受了惊,都四散逃离了,还有兵器库……”
鬼面人一听,眉头越蹙越紧,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俊脸也黑了大半,怔了一秒后,倏地睁大眼眸,狠戾如箭似的射向嘴角噙着浅笑的凌寒澈。
此时,他恍然大悟。
该死的,他上当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他这一招拙略的调虎离山之计!
凌寒澈满头大汗,拼命咬牙忍着剧痛,虽然距离相隔甚远,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可单从他愤怒激动的反应来看,他就知道凌寒浚与赖药清得手了。
调虎离山之计,这一招虽不算高明,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孤注一掷赌的就是他强烈的好胜心,这一步虽险,但他终究是赢了!
“胜负已分,我劝你趁早打开城门,束手就擒吧!”在无情的搀扶下,凌寒澈挣扎着站起身,霸气凛然的朝着城楼上宣告。
“是吗?!”鬼面人,短暂的惊愕后,思绪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微抬眼眸,冷睇了凌寒澈一眼,继而将视线收回,落在了桑若雅的身上,嘴角残冷的勾起,低哑磁性的嗓音好似来自地狱的索魂曲,“小雅,向前走,前面就是极乐世界,小雅,向前走,只要一步,你就能摆脱了人世间所有的苦难折磨……”
他的描述,仿佛在桑若雅的眼前勾勒出一幅极尽美好的画面,只见她素净木讷的小脸上倏地漾开一抹明媚动人的笑容,双眸空洞失神的盯着一片漆黑的夜空,赤/裸的小脚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不要——”凌寒澈惊恐万分的嘶吼,随着她的动作,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成了冰点,猩红着眼眸,一个劲的摇着头,“雅雅,不要,不要——我求你,我求你别再动了,雅雅,不要——”
而桑若雅,似乎听到了熟悉的令她又爱又恨的嗓音,突然皱着眉头,顿下了脚步……
凌寒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盯住他,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早忘了自己胸口的两道伤口,直接挣脱了无情的搀扶,咬紧牙根蹒跚着脚步朝桑若雅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朝身后命令道,“冷血,无情,你们快去救王妃,本王不准她死,连一根头发都不许伤!”
“是!”
冷血无情脸色凝重,施展开精妙的轻功,一左一右朝着城楼上飞掠而去,而凌寒澈则因为先后受了两次重伤,动作也迟缓了许多,没跑两步就急促的喘着气,喉头一热,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可他丝毫不在乎,胡乱的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丝,他拼着一股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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