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库姆姆唱了一支德语歌,虽然只有两句,但那的确是歌,可可哼了两首土著人的歌谣,抬起手摸摸夹在头上的发夹,哼起了乌库姆姆昨天夜里唱的歌。
这回夏苒听清楚了“乌云穿过天际,阴影投向大地,希望之光指引我们前行。”
可可唱了一遍又一遍,她唱够了抬起头对夏苒说:“换你了。”夏苒心不在焉的哼了两首歌谣,可可出神的听着,她听不懂歌词,可她觉得曲调非常美,不一会也跟着夏苒一起哼唱起来。
夏苒帮可可拎着一筐青草回到镇子里,可可把她带去了竹棚,她这才知道原来镇子里还养着动物,鹿群跟山羊隔着竹板争草吃,可可把割来的青草添进去,那些动物已经被驯服了,温顺的靠过来,甩着尾巴吃草。
可可干完了这活就没事了,她带着夏苒在镇子里转了一圈,这里除了民居之外还有商店,抬起来木头台子像是空无一人,可可笑嘻嘻的告诉夏苒,到了集市日这里会非常热闹。
夏苒在经过一间圆顶的屋子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门口用不知道什么做成的颜料画着奇怪的符号,如果仔细看,那其实是些颠倒的德语单词,只是像涂鸦一样画在鹿皮上。
可可扯扯夏苒手,快步离开乌库姆姆的门前,她把夏苒带到了自己家里,妮娜看见夏苒有些吃惊,但她很友好的请夏苒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可可跟她的小伙伴们炫耀着发夹,她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让每个凑过来的孩子看一眼,不许她们摸。妮娜的儿子在屋子里爬来爬去,夏苒没看见妮娜的丈夫,难道她跟达娜一样也是寡妇吗?
回去的路上夏苒特意绕到乌库姆姆门前,她的屋子是圆型的,一扇窗户都没有,夏苒努力想要一探究竟,她想知道为什么乌库姆姆会说德语,可可除了那首歌,一句德语都不会。
她正踌躇,一个男人飞快的跑到门口,恭敬的对着门鞠了个躬,然后焦急的说:“乌库姆姆,达娜要生孩子了。”
夏苒猛得一惊,她没等乌库姆姆从里面出来,就往家的方向奔去,她问过达娜,年月跟日,这里划分四季年月跟现代没有一点不同,达娜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八个月不到,怎么会这时候就要生了。
木屋门口围了一圈人,夏苒冲破人群挤进去,屋外翻了一地的杏子,达娜的屋子里坐了两个妇女,一个握住达娜手,一个撑开达娜的腿,草席子湿了一片,达娜抽着气不断痛叫。
那个女人抬起头,看着另一个女人:“太窄了。”
☆、第67章 酋长好事被打断
乌库姆姆被人背在背上带了过来;围在竹屋边的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让她进来。夏苒以为她会干点什么的,给达娜看看肚子或者像个巫医那样给她用点草药,可乌库姆姆什么也没干,她把她的拐杖举过头顶;晃动那上面挂着的像是果壳一样的东西,硬壳碰撞发出声响。
“请神看顾这个可怜的女人,怜悯她,别让魔鬼靠近她……”乌库姆姆费力的说了一句又一句,所有人都耐心听着,可达娜依旧在惨叫;夏苒的目光从她们每个人脸上滑过;这根本不行,难道就没人能做些什么让达娜好过点!
她脑子里疯狂的想着现代那些生产的知识,可夏苒不是医科生,她所知道的产科知识除了烧热水,不能平躺要斜躺,中途力气不够了还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达娜的脸被汗水浸透了,头发紧紧贴着脸颊,她颤抖着嘴唇想跟乌库姆姆一起祷告,可她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喉咙里挤出来的全是痛苦的呻=吟。
夏苒捂着胸口就快透不过气来了,她一定得做些什么,她跑回自己屋里,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她的化妆包还在,里面有修眉毛用的小剪刀,她拿起来在手里比划,记得该在哪里划一刀的,可到底在哪儿划她不知道。
外面那些人还在喃喃有词,没一个人搭理达娜,夏苒把酒精剪刀带了过去,挤开人墙进了达娜的房间,她把达娜半扶起来,握着她的手:“你怎么样,你痛吗?”
达娜虚弱的摇摇头,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从门廊上摔了下去,虽然双手护着肚子,可还是当场就觉得□濡湿,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大声的喊了人来把她扶进屋里。
“你是一直痛还是一阵阵的痛?”夏苒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分别,看电视剧里是在阵痛的时候用力,平时要放松,这样孩子更容易出来。
达娜紧紧抓住夏苒的手,嘴里吐不出字来,她又开始痛了。夏苒眼见着她痛过这一阵,她跟着达娜一起出汗,她还记得要计算时间,到五分钟还是三分钟的痛一次的时候就是快生了。
夏苒吸着鼻子想哭,那些女人们祈祷完了就这么散开了,留下两个跟她一起呆在屋子里,她们时不时过来看看达娜撑开的腿,又坐回去靠站竹屋的墙。
她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乌库姆姆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好像她的责任只是主持一下祷告。
达娜的姐姐带着两个孩子急急进了门,她把儿子放进可可怀里,进门对着她妹妹说了一连串的话,她的语速太快,夏苒没有全部听懂,但妮娜的举动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指挥可可架起柴,在院子里的灶头上煮了一锅水。
夏苒今天没去溪边提水,妮娜带来的面饼跟肉干都不适合达娜吃,夏苒把背包毛巾跟达娜屋子里的毛皮毯子叠在一起让她靠在上面,握住她的手说:“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她要去找阿帕奇,所有的土著人里,她只见过阿帕奇用草药敷伤口,不管他有没有办法,她都要尝试着问一问。
夏苒知道阿帕奇住在哪儿,她踩着白石子跑得飞快,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镇子里的人们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有的正在起火作饭,有的拿着竹筐去山边捡柴,夏苒在人群里窜来窜去,跑到阿帕奇的小屋院门口。
“阿帕奇!”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呼唤他,第一声有些小,第二声夏苒放开了嗓子,她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她,推开了院门往里找他。
他不在,院子里的灶上没有火,屋门也是关着的,这个时候他会在哪儿?夏苒急得一头汗,过路的男人对她指了指山林做了个打猎的动作,夏苒感激的对他笑一笑,冲出院子飞奔上山。
山上没有什么大动物,因为小镇的关系,这里顶多只有野鸡野兔没有鹿这样的大动物,阿帕奇要打猎肯定是在山里面,夏苒一边爬山一边忍不住想,平时他总在什么地方紧紧盯着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不见了。
山间疏林密叶,夏苒踩着小径一路寻找阿帕奇的踪迹,她走到平时去捉鱼的潭边,还没开口叫阿帕奇名字就看见他站在潭边,面前站着尤娜。
夏苒有些犹豫,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怒气,她想转头就走的,可达娜还需要草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就看见尤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阿帕奇皱着眉毛摇头。
尤娜背对着夏苒,她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能看见尤娜摆着身子往前迈了一步,丰满的上围几乎就要贴上阿帕奇的胸膛,夏苒咬住了嘴唇,昨天还对她说只能看着他,大概是跑久了,她觉得胸口闷着出不了气。
尤娜在阿帕奇的面前跪了下去,夏苒微微张开了嘴,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摸上了阿帕奇的脚,手掌贴着皮肤一路往上滑,摸过结实的小腿,粗壮的大腿,然后到大腿根处的皮裙,她羞涩的抬头看了阿帕奇一眼,跪直了身体,把皮裙一点点往上掀。
“阿帕奇!”夏苒一声断喝打断了尤娜接下去的动作。
尤娜茫然的转过身来,阿帕奇一抬眼就锁住夏苒的身影,他从尤娜身前退开快步往夏苒面前走,她可总算出声了。
他是来找夏苒的,平时这个时间她都在潭边游水捉鱼,可今天他一直坐在树杆上,没等来夏苒,却等来了达娜,她质问他为什么没到她的竹楼里去,问他跟谁在一起。
阿帕奇满脸的不耐烦,他不喜欢尤娜,她当然是个漂亮姑娘,部落里最美丽的少女,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大概没几个人不想爬进她的竹楼跟她在月亮底下滚一场。
可阿帕奇偏偏不喜欢她,如果没有夏苒,他倒无所谓,只要别让她怀上孩子就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找到了孩子的妈妈,他想让夏苒给他生孩子,怎么能把种子浪费在沙地里。
阿帕奇不知道什么叫吃醋,但他昨天夜里尝过了嫉妒的滋味,他的小羊羔只能在他身下咩咩叫,看别人一眼他都受不了。
夏苒刚来他就注意到了,风里的味道都不一样,有她身上独特的香甜味,他故意等她过来,他想看看她是不是也一样嫉妒,她果然没有忍住。阿帕奇满意的看着夏苒的黑眼睛里喷出怒火,脸都气红了,他刚想上去摸摸她,被她一把挥开伸过去的手。
“达娜要生孩子了,你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夏苒磕磕巴巴把这句话说完,她侧过身去,不愿意去看阿帕奇的脸。如果她不开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尤娜是不是要帮阿帕奇做那种事。
夏苒的头发束起来扎成马尾,发丝贴着汗湿的皮肤,脖子里一层细汗,圆领套头衫湿了一片,耳朵后面也是亮晶晶的,圆润的脸气鼓鼓的,她斜了眼阿帕奇见他没反应,跺了下脚往山下去。
达娜可等不及了!夏苒跑了那么久,腿都软了,踩着山间的碎石头差一点滑倒,她身子一晃就被阿帕奇抱了满怀,他猛得凑过去咬了咬她的耳垂,把她抱在怀里,几步就把水潭边的尤娜扔在身后。
夏苒紧紧勾住阿帕奇的脖子怕他把自己颠下去,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你有没有让女人更容易生孩子的草药?”她觉得阿帕奇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
阿帕奇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有让羊生小羊的。”
他是个兽医?夏苒不知道这对人有没有用,她被阿帕奇带回了家,他打开门从墙上挂着的各种皮袋子里抓了晒干的草药,背着夏苒到了达娜屋门前。
可可已经去溪边拎来了水,妮娜正在给达娜擦汗,夏苒扯着阿帕奇问:“这药怎么吃?”
羊都是直接吃下去的,混在草里,达娜总不能像羊一样干嚼,夏苒蹲在平时切菜的大石头边,把草药切成段放进锅里煮。
夏苒忙前忙后,除了煎药还张罗吃的,她知道这时候得喝荤汤,家里只有鱼没有鸡,她没有什么能跟别人交换的,只有一条蓝宝石项链,是夏爸爸买给她的礼物,她把这个拿出来捏在手里,交给阿帕奇说:“我想拿这个,换些鸡。”
白皙泛红的皮肤被蓝宝石衬托得更加晶莹,夏苒两只手捧着这条项链托给阿帕奇,她一直放在背包里,想等露营晚会的时候穿着裙子配它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阿帕奇不满意的皱了下眉毛,夏苒以为他不懂这是什么,她拿起项链放在脖子里比划:“项链,非常非常珍贵。”她只是想换多点鸡,达娜做月子的时候也能吃。
阿帕奇拿走了那条链子,他出去一会就拿了好几只野鸡回来了,夏苒炖上了鸡汤,不断往灶下加柴,忙得满头是汗,给达娜端去了鸡汤。
产道已经开到一个拳头那么大了,达娜有肚子还鼓得那么大,羊水好像流不尽,夏苒喂她喝了一碗鸡汤,又把面饼泡在汤里喂她吃下去,她把妮娜换下来让她也吃饭休息,她们还有好长的一场仗要打。
☆、第68章
达娜是早产;喝了一锅鸡汤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孩子还是没出来,夏苒急得团团转;她在里面帮不上忙,那点贫乏的医学知识根本不够帮达娜接生,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灶火给达娜和帮忙的人煮东西吃。
鸡汤是专门给达娜做的,夏苒把家里的鱼都做了;鱼肉片的一片一片的,去了刺用鸡汤上的油放在锅里煎;阿帕奇坐下就不肯走了;坐在门廊前看着夏苒汗淋淋的翻鱼,就着烘热的黑面饼送到屋里去。
她给阿帕奇也准备了一份,达娜还没生,那个药从一锅水煎得快要见底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达娜喝下去,她捧着叶子坐到阿帕奇身边,用饼包住煎碎的鱼肉递给阿帕奇。
阿帕奇从没吃过夏苒做的饭,他也不爱吃鱼,部落里的人都不爱捕鱼,肉少刺多容易焦,除非是动物稀少的冬天,他们才会拿斧头砸开冰面捉鱼补充粮食。在食物丰富的秋天,他们是不会去湖里捕鱼吃的。
他拿黑面饼包着鱼肉块吃了个饱,夏苒托着下巴坐在他旁边,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达娜痛醒了就叫,叫累了就睡过去,里面三个女人两个坐着打盹,一个扶着达娜,在她清醒的时候给她喂水擦汗。
可可抱着弟弟睡在夏苒的屋子里,夏苒没东西给她们盖,只好把外套脱了盖在可可身上,她自己穿一件单衣坐在门廊上。
夏苒跑了一天,又是做饭又是找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坐在门廊上忍不住打盹,靠着竹柱子打起哈欠来。
阿帕奇把她扳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午后的太阳暖洋洋的,夏苒被太阳一晒眯起眼睛,靠在阿帕奇的腿上眼皮都撑不开了,缩起腿绻成一个团。
竹屋边栽了两棵矮树,叶子又大又密一层层的往上长,叶片像蒲扇一样宽扁,夏苒用这个当扇子盖住脸,阿帕奇盯着她的曲起来的腿心口直痒痒。
他的手伸到叶子下面去刮夏苒的耳朵,像抚摸羊羔一样抚摸她,夏苒累得翻不动身,她真是一根手指也不愿意动弹了,趁达娜睡着她也睡一会儿。
夏苒心里还记着阿帕奇跟尤娜在水潭边的事,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刚要理出个头绪来,就听见院门一声巨响,有女人尖叫着扑上来。
尤娜像只老虎一样冲了过来,她“碰”的推开院门,恶狠狠的看着躺在阿帕奇身上的夏苒,她尖叫一声想要冲过去挠花夏苒的脸。
她的女伴死死在后面拉住她,一院子的人都被惊醒过来,达娜刚眯了一会被吓醒了只觉得□又是一阵阵的收缩,呜咽一声痛叫起来。
夏苒迷迷糊糊从阿帕奇身上爬起来,她拿开遮脸的叶子,揉揉睡眼看清了一脸怒火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尤娜,这个漂亮姑娘整张脸都扭曲了,张着手就要冲她扑过来。
妮娜的小儿子正含着手指头做美梦,被这一声怒喝吓得还没睁眼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可可也跟着一起醒了,她毕竟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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