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江远洌的心猛的如刀绞在剜,这个孱弱的女人,他恨了太久,也伤了太多,只是,此时,他对她,早已说不上是疼是恨。这个女人,憔悴泪眼中,竟蓄着这样大的决心,决心,要离开他。
他黯然,竟,她却胸口一窒,再度昏迷过去。她,当是太过伤心,虽在刻意隐藏,他依旧感觉得到。
“扶她回房吧。”他仓促转身,仿佛再也不敢看宁初婉一眼。这样,也好。
……
醒来时,脸上发间满是眼泪,宁初婉胸腔一阵抽搐,“呜……呜……”又不觉出声。
“醒了,王妃。”冬霜站在床边,冷漠的脸上,隐有一丝关切。
“王爷呢?”她坐起来,抹一把眼泪,声音凄冷。
“王爷在……你找他干什么?”
那个男人,刚回来不久,应该在吧。宁初婉下床,穿了拖鞋,走出门去。
“王妃,王爷心情不太好,你最好别去。”这个女人,背影瘦弱单薄,一如风中残花,竟是那般黯淡伤怀,哪个无心的人见了,会不心怜?
“咔”,她决然开门,出门而去。
“咔嚓”她毅然推开了这扇她曾经避之不及的门,浓烈的酒香,立刻冲鼻而来。
角落里,江远洌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愈喝愈多,却是愈加的清醒,蝶儿的笑颜,还有那女人涓涓流泪的模样久久缠绕他的脑海。
“王爷?”宁初婉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地板上满是空荡的酒坛,想来他喝了许多。
转眼之间,壶中的酒,已经喝尽,江远洌醉趴在桌上,手里的酒坛铛的一声落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的碎片。
江远洌?他空腹喝了这么多?宁初婉微微的错愕,脚下的步子却已经迈了过去。
“江远洌,你醒醒。”宁初婉颤抖着伸出手,摇了摇江远洌的手臂,心头微微的震撼着,那灼灼的感觉从他的手臂上传到她肌肤上,烫的她猛的收回了手。
“蝶儿。”低喃着,心头却是剧痛,江远洌眯着眼,敛下满心满腹的痛楚。
纤瘦的身体一颤,银牙不由的咬着唇瓣,心的某处忽然抽痛着,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很不喜欢,宁初婉猛的转身。
“蝶儿。”沉醉下,江远洌忽然抓住宁初婉的微凉的小手,那样柔和的感觉,这一生,他再也不能拥有了。
第2卷 六七、她只有休书一封2
六七、她只有休书一封2
“江远洌。”宁初婉惊慌的一怔,她以为江远洌已经醒了,她快速的抽回手,可惜却被他握的很紧,紧接着身体被他一扯,带进了怀里:“江远洌,你,你放开我。”
“宁初婉,本王不允许你逃跑,宁天成的债你还没还完,本王不允许你跑,不允许……”
宁初婉的脸色怔了怔,复杂的眸光流转着,心头一狠,挣脱掉铁臂紧箍的怀抱,抓起桌上的茶水壶朝着江远洌泼去:“王爷,我给你醒醒酒!”
“唔……”冰冷的茶水泼在脸上,刺骨的感觉却也让江远洌的酒醒了大半。
“宁初婉!”江远洌一把抹去脸上的茶水,等看清宁初婉的脸,不由的瞪着她。
“王爷?酒可醒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黑眸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丝的情愫。
冷硬的面容神色闪了闪,却又在片刻后恢复了冷漠,高大的身影随即压了过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宁初婉消瘦的脸颊:“我的王妃,这么晚来找我,莫不是想本王了?”
“王爷,你想多了,我的心里可腾不出多余的地方来想你。”王妃两个字,讽刺的厉害,她不过是他复仇的筹码,现在爹死了,那她算是没有了利用价值,王妃,她可担当不起,“王爷,我爹死了,你的仇也算报了,我对你来说,也算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只求你休书一封,放我跟我娘走吧。”
一瞬间,江远洌愣然的站着,她的话,为什么他竟然感觉到一丝心痛,她竟然对他一丝眷恋都没有,冷冷然的问他要休书?
“想离开?好,如果,你敢离开,我就放你离开。”
声音阴霾,竟是这样可怕。
“王爷,你?”宁初婉错愕的一愣,他竟然愿意放自己走?
宁初婉看向已经走向窗口的颀长身影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吹动着他墨色的长发,在白色的风衣之下,黑白鲜明的对比,映出一抹寂寥而孤单的背影。
……
天已是黑夜,却不知何时变了天,漆黑夜空浓云遮蔽,不见一丝光亮。寒风如刀,她穿的单薄,只感到冷。
江远洌拉着她,走向院门,门口,一溜地上,赤光点点,风吹过时,更加艳红,火一般的颜色。
那是什么?宁初婉突然有种痛感。
他已拉她走近,幽然望着从面前直扑到门口的火热,声音玩味,“王妃,如果你能光着脚走过这十米火炭,本王就放你走。”这件事,就算是他,恐怕也不敢做,这个女人,自是不会的,他怎能,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呵……难怪他会那么爽快的答应放了她,竟然如此精心的准备,好高明的男人!她毅然抬头,决绝划过淡眸,“王爷,说话算话!”
第2卷 六八、都结束了
低头,宁初婉挽起裤脚,甩去鞋子,决然踏上那片炭火。
“滋……”狠狠的痛,肌肤烧焦的痛感,原来是这般滋味。
“嗯……”痛彻心扉,她狠狠咬紧了嘴唇,再不叫痛,毅然在炭火中迈开脚步。令神经麻木,这一切,都将过去,忘了痛,忘了痛……
眸中玩味一扫而空,笑僵在脸上,江远洌的心,仿佛被毒针刺中,那种肌肤烧灼的味道冲入鼻中,他骤然想冲过去,把这个发疯的女人在炭火里抱出来,然,他只能紧咬住牙,紧握住拳头,不令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滋,滋……”
她在他视线里一步步远去,不见一丝留恋。瘦削的背影,柔弱坚毅,竟又令他想起茹儿。
一抹冰冷倏然入眼,他这时才见,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入炭火之中,许能微微降温,这女人,也不至当场就死。一念闪过,江远洌突然皱眉,这条路,明明是她自己选择,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心中纠结时,她已踏出最后一步,颤抖的站在炭火外,转头看他,眼眸里,除却了强忍的苦痛,竟是解脱般的释怀,“现在,请王爷……放过我……和我娘……”牙齿格格作响,她用漠然的语气,决然吞下无尽的苦痛。
他脸色沧冷,忧郁的眼中,竟划过一抹受伤,“宁初婉,为什么这样做?”
“不为什么,只要能离开你,做什么,我都甘愿。”她淡笑,苍白的光线下如此凄婉。
眼眸剧烈一颤,心仿佛被狠狠被揪了一下,下一秒,便滋生出无尽的恨意,愤怒像狂澜一样席卷而来,他狂躁的迈开步子,绕过炭火走到她身边,恨恨的抓住她的衣服。
宁初婉下意识的抱住双臂,而,全身早已因剧痛的战栗没了一丝力气,根本无法阻拦他的粗暴。
“嗤”,衣服已经被他重重的撕扯下来,雪花旋即打落在肌肤上,融化了,化作刺骨的冷。
也好,冷,也不至痛晕过去。
他彻底失控,转眼间便扯去她所有的衣服,然后,狠狠的瞪着这个女人,狭长的眼眸,滴血般幽红,“女人,你对本王也没有任何价值了,滚出本王的世界,本王的东西,别想带走一件。”
宁初婉轻笑,他的东西,她本就没打算带走过,这样,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和他再有任何的牵连,恨也罢,痛也罢,以后,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男人!
“我娘呢?”她还是不忘。
“啪”!他愤怒的把残破的衣服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调,嗖嗖的寒风下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方秋音已经不在王府,自己的去找吧!”
宁初婉低头紧紧咬着银牙,纤瘦的身影在寒风中颤抖着,她背对着江远洌,上下打颤的牙龈幽幽的挤出几个字:“谢……王爷成全。”然后忍着脚下蚀骨的痛,艰难的迈步,颤抖着向大门外走去。
结束了,走出这扇门,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2卷 六九、雪地
江远洌站在原地,缓缓转身,看着她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的背影,幽红的眼眸,突然有些涩痛,夜深人静,这里人烟稀少,这个受了重伤的女人,不会痛死,也会冻死吧!
宁初婉,不要怪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且,这副身体还有那双眼睛,这样像茹儿,除非她肯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再拥有。
宁初婉,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从来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要杀人,也从来不需要找这样多的理由,而究竟是为什么,今天,竟这样反常?
雪愈加大了,地上瞬间铺下白茫茫一层,她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红白如此鲜明,而她背后那个蝴蝶状痕迹,落入他眼中,又令他一阵心烦,突然,他大声喊,“宁初婉,说过的话,最好给我记住。”
柔弱的背影停住,她却不回头,苦涩的笑笑,便又迈开了脚步,自不会记住,这个男人的一切,包括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要彻底忘掉。
“宁初婉,以后永远都别让本王再见到你,如果让本王见到你一次,本王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他声音暴躁而愤恨,如果,这个女人今天侥幸不死,他也会当她已经死掉,眼不见心不烦,这已是对她极大的开恩。
当然不会了,永远不会了,江远洌,我祈求,此生,不,来生也不再与你遇见!
风雪肆虐,落上稚嫩的肌肤,融化了,冷的愈发鲜明,腿脚已被冻僵,痛觉反而不再明显。发紫的嘴唇不住抖动着,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眼前已经花白。
离王府已经很远了吧?大脑混沌,四周漆黑,她辨不清方向,该去哪里?这样,还能坚持多久,她好想停下来,躺在雪地上,这样,一切苦痛就都结束了。
不!她还有妈妈,她一定会找到妈妈的。
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宁初婉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全速奔跑的骏马与她擦肩而过,劲风带过她孱弱的身躯,“砰”!她摔倒在雪地里。
刚才怎么似乎看到一个裸/体女人,寒冬雪天,深更半夜,见鬼!他揉揉朦胧的醉眼,继续甩鞭策马,而,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还是掉头。
“喂,姑娘,你还好吗?”
是幻觉吗,好好听的声音,是谁?似乎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扶在后背上,她正怀疑,已被扶起来。
宁初婉睁开朦胧的眼睛,便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又一个好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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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七零、残疾?
“姑娘,你没事吧?”他顺手脱下身上长衣,披在宁初婉身上。
风雪里,这个小女人,全身凉透,应该是冻了很长时间了,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虽然这时算不上绝美,但,比起他接触的那些妖艳女人来,自有一种脱俗的静雅清韵。
星月般璀璨的眼睛,竟然不自觉的向下打量,却做贼心虚的在她胸前迅速晃过,姣好的身材,优美的线条,这个女人……慢!眼眸一紧,他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头,“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脚,血淋淋的,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一点都不叫痛。
“不要你管,闪开!”宁初婉无力的将他推开,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好看的男人,她已深深厌恶。
“喂,你要去哪里?你的脚伤成这样,连鞋子也不穿,会冻死的。”磁性儒雅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宁初婉回头,目光沧然在男人身上撇过,满是防备与敌意,“我就算冻死,也不要你来管!”这个男人,外表太过俊美,内心,是否也与那个男人一样狠毒?
见鬼!这个女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已把好事做绝,他身边可从不乏莺莺燕燕,为什么要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多管闲事?
对女人,他可从来不会心软。只是,一望这个在风雪中发抖的女人孱弱模样,心里,怎么又涌上一阵莫名的疼怜?
还是,算了吧……他重新上了马,正要策马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
转身,就看到那个女人又倒在了风雪中。
唉,明明是弱女人,何必这样倔强?
……
“妈妈,妈妈……”知觉恢复时,宁初婉连喊两声,睁开朦胧的眼睛,便看到一张好看的脸,是在雪地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大夫说过,最好不要乱动,我叫谢子言,你呢?”妈妈?好有趣的称呼。春风般的微笑在男子脸上荡开,若含阳光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宁初婉的脸,这个女人,越看越美。
“宁初婉……”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当是昏迷了不久,脚部,疼痛依旧。
宁初婉,好听的名字。雪般沉静,清而晕染,正如她静雅漠离的气质,他仔细回味。
“我要离开这里。”她挣扎着要下床。
“大夫说了,你至少需要静养七天,不然,你的双脚就会废掉的,宁姑娘,难道你想后半生在床上渡过吗?唉……宁姑娘,大夫说你的脚是烧伤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双目含笑。
第2卷 七一、方秋音
“请大夫的钱,等我以后有了钱会还你的,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漠然,眼中却有恐惧一晃而过。
对他如此排斥的女人,他见所未见,这个女人好像是在王府出来的,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谢子言越发觉得奇怪。
……
七天后
宁初婉穿着单薄的走出了那间房间,中午,尚不太冷,脚还有点痛,不过,无碍的,她要去打听妈妈的下落。
马蹄声响,骏马长嘶一声,鎏金的豪华马车此时停在她面前。
“喂,宁初婉,去哪里?你就这样不辞而别吗?”车帘被掀开,便探出谢子言清隽的脸。
他只是离开了一个时辰去参加推脱不掉的应酬,她就自作主张的要离开,竟不等他回来,是不是,如果他再晚来片刻,她就从他的身边跑掉了?这个女人,真是绝情。
“我说过,欠你的钱,以后我会还你的。”
“呵……你穿成这样,能去哪里?走不多远就回被人抓去青楼信不信?上车!”很少动怒的他,此刻有点愤怒了。谢子言一把拉住宁初婉的手,把她拉到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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