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言。”她慌乱的喊他。
他的脚步错乱了,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从未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会对她的呼喊听而不闻,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会置她于不顾,决绝离去。
婉,会好的,我会用我的一切,去为你,结束你的所有噩梦。
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处,宁初婉迟来的眼泪才滑落下来,原来,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守候,早已习惯了,受伤后,等他安慰,可是,现在,一切,都怎么了?是,她从未珍惜过这个男人,以至他对她心灰意冷了吗?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她却还是这样不安?
……
“穆姑娘。”仓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穆雨晴吓的打一个激灵,猛回头,挥起手中的匕首,便向身后那个人刺下去。
男人手指一弹,“啪。”穆雨晴手中的匕首已经脱手落地。
“穆姑娘别来无恙。”男人摘下头上草帽,露出那张略显苍老的脸。
“你是谁?要干什么?”穆雨晴惊恐的问,苏冷救走宁初婉后,穆雨晴就在茅屋旁等待消息,可是,不久后,她就听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蹄声,知道来了救兵,她就在附近一个隐秘的山洞里躲了起来,洞口用厚厚的树枝树叶盖住,王府中的人在林中搜查,也没有找到她。
过了许久,王府中的人撤离后,她才在山洞中爬出来,却心惊胆战,处处小心。她不敢在城中久留,于是,孤身来到了城郊之地,方才,正站在野外发呆,不知该往哪里去。而今,猛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穆姑娘,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男人苍然说,脸上满是奔波后的疲惫痕迹。
“什么?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穆雨晴警惕的问。
“我叫江天正,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很简单,我想要王位,而你,想要江远洌不是吗?”江天正眯起狭长的眼。
这一刻,连一向精明的穆雨晴都呆住了。江天正,曾经想篡夺皇位被赶出中原的皇族之人,她怎么能没听说过。而且,眼前这张脸,有五分像江天淳,这一点,更容不得她怀疑。浩远国王位在谁的手中,她自然不在乎,可是,他,怎么连她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穆姑娘,你险些杀死宁初婉,江远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满城通缉你,十几天前,你还是他的王妃,他却为了宁初婉休掉你,通缉你,你说,他为了什么?”
江天正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她心坎,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穆雨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为了什么?”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她知道,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想休你便休你,你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但,如果,他不是王爷了,会怎么样呢?穆姑娘,你想过吗?让他受制于你你,跟着你走?”江天正深邃的声音,仿佛蛊惑人心的魔咒。
他不是王爷了,要他,跟着她走,穆雨晴脑海中倏然晃过一个个与江远洌在一起的情节,倏然,她凝起高深的眸,“说吧,我能做什么?”
……
叶翎枫站在院中,扶手而立,沉静的响着心事。
“楼主。”祝青岚的声音传来。
“蓝护法,什么事?”叶翎枫缓缓看向不远处的祝青岚,自从上次她中了飞针后,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已经轻了许多。
“楼主,宁姑娘来了,你要不要见她?”
第5卷 二一一、交换
“楼主,她就在前院。”祝青岚眼神微微颤动。
前院中,宁初婉安静的站在黄昏的树影中,孱弱的影子在风中微微颤动。叶翎枫轻轻走近了,她却还在看着那株杏树失神。
“来了。”他清风般的声音传来。
她缓缓转身,望见了他,就感到很安静,“你的伤,好了吗?”
“呵呵,好多了。”他轻笑。她是专程来看她的吗?可是,她眼中,怎么多了那样多的憔悴?她,又是为了谁?只想去疼她,可是,他伸手,还未触及她的脸,胸口就是一阵剧痛。
“咳咳咳……”他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她关切道,要去为他捶背,他却已经直起身子,微笑道,“无碍的,去屋里坐坐吧。”伸手,他做一个邀请的动作。
“不了,我找你,是想问你,能不能让我见我哥哥一面。”
叶翎枫清冷的眸中晃过一抹失意,“风雨楼中出了些事情,他去南方了。”原来,她来不是为了找他,是他,想的太多了。
“哦。”她淡淡的说。她只是,想找哥哥说说,娘已经平安了。然而,望见叶翎枫的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他,如往的清冷,如往的不染世俗,他,太过干净了,总是令她不敢与他靠的太近。
“你,出了什么事吗?”他继续问。
“没有,只是,想我哥哥了。”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叶翎枫轻声道,“我会派人招他回来,几天后,就能回来。”
“不用的,等他完成任务再说吧。”虽然很急,但,她总不好再麻烦他了。
“呵呵。”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怎会看不出,她在隐瞒什么?他伤怀,只为,她与他本都这样熟悉了,却还保持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
初婉,难道,今世的我们,就要一直保持这种距离吗?难道,即使,我等到了你,那一世的情缘,竟然也无法再继续?
黯然了,他痛苦的蹙起眉,将胸口那阵剧痛压抑下去。
“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宁初婉清淡的声音传来。
他轻抬指,指向那间房间,“既然来了,还是坐坐再走吧。”多看她几眼也好了却他一时的相思,虽然,心意无法表达,但,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也好。”她跟随他进了屋子。
两盏香茶摆在面前,她却看着那只茶碗发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她感觉,自己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沉默半饷,叶翎枫还是先开了口,“在圣山下,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吗?”璀璨的眸,依旧不流露一丝情绪,可是,谁又知,他的期待有多深。
宁初婉蹙起眉,只想起,她坐在他身边,听他说了个开始,然后,他还在说话,可是,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记不起来。那种眩晕感,倏然又占满了脑海,她眼眸越眯越紧,竟是痛苦的表情。
叶翎枫看在眼中,已经明白了,原来,她什么都不记得。这可是上苍给他开的玩笑,每每他提及前世的事,她便会莫名的昏迷过去,可是,她昏迷前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她又似乎将前世的事全部记起了。
若是这样,即使他有心再提,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守候吧。这,许就是命吧。叶翎枫苦涩的笑笑,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却觉淡然无味。
“你给我讲的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她歉然笑笑,总觉得,她亏欠了他很多东西,不是因为他一次次的救她,这些亏欠,是这些事之外的东西,就仿佛,他们曾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而,她却背叛了他。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了,她自己都以为是错觉。
“呵呵……”他又笑了,“宁姑娘,喝过酒吗?”
“喝过。”她疑惑的看着他,依稀在他冰镇的瞳中,看到一丝抑郁。
他抬头,倏的怪怪的直视着她,“今晚,陪我喝酒怎样?”
“这,也好。”她,突然也好想喝酒。借酒消愁吧,而,他,又有什么愁事呢?她好想知道。
上了酒菜,他不举竹筷,倒了一碗烈酒,自顾自的先干了,放下酒碗,即刻斟满,再要喝下时,却听到宁初婉的咳声。疼怜的抬头,他看到了她被酒呛到的样子。
“原来,你不会喝酒。”叶翎枫声音关切。
“谁说我不会?”宁初婉拿起酒碗,忍着浓烈的呛味,一口气喝下去,重重放下酒碗时,脸上已经红了。
叶翎枫微微蹙眉,“婉,能不能将心事,讲给我听?若是苦痛,就让我来为你分担吧。”
她抬眸,骤然撞上他情深意切的眼,心里便激起无限滋味。他对她,是爱吗?可是,爱从何来?为何,浓烈的令她感觉窒息?
“枫,你也有心事,我将我的心事讲给你听,你也把你的心事讲给我听,我们交换怎么样?”宁初婉微笑道。
叶翎枫墨眉轻挑,端起那碗酒,一口喝下,然后,下定了决心,“好。”
“今天,我的一个朋友,为了救我,死了。”宁初婉淡淡的说,喝一口酒,压下,那种又翻涌上来的伤怀。
“是谁,要害你,又是江远洌吗?”叶翎枫眉头紧锁。
“不是。”宁初婉说,声音,却是哑的。
“他,肯为你而死,这样的朋友,值得你用一生去爱。”叶翎枫淡淡的说,本是劝慰,可是,心里却莫名的酸楚起来。
“也许吧,也许,我很久之前爱过他,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了,他却为我而死。枫,你说过,你相信前世,可是,如果,我在前世爱过他,却被他伤的很惨,到了今世,我是该爱他、恨他还是,把他当做陌路的好?”宁初婉黯然的问。
叶翎枫看着宁初婉,倏然呆住了。前世的爱恨,到了今世,能否继续,这,不正也是他,怎么也参不透的难题吗?
絮萦:鼠标坏了,修改起来,要用键盘上下左右键,一个字一个字的调,艰难的修改了一遍,累的无法再复审了,可能有些错字,亲们多多见谅啊。
第5卷 二一二、被我爱,幸福吗?
在心中轻叹一声,叶翎枫喝一口酒,说道,“这样说,若是真的有前世,你会在乎了?”
“也许吧。”宁初婉淡然笑笑,她,从来都是一个在乎过往的人,就是怕太在意,她才会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忘掉过去,别去在乎。
叶翎枫端起酒碗,用喝酒的动作,掩去眼中许多情绪。
“那,你的心事呢?”宁初婉倏然问。
“一个我深爱的女子,为了救我而死。”他惨然一笑,低头看着酒碗,视线分散了,一碗酒,在他眼中,竟似一湾深不见底的苦水。
是缘分,还是巧合?他与她的愁事,竟都是有人因他们而死,不同的是,她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苏冷,而,为他而死的女人,他却深爱。
“能得公子深爱的人,真是幸福,她能为心爱的人死,也是幸福的。”宁初婉感叹道。
他倏然抬起头来,眸色骤然沉淀了,浓浓的墨色,是化不开的忧郁。
她看在眼中,却觉愧疚,仿佛,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伤了他心。
“可是,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他认真的说,连声音都透着伤怀。初婉,可是,你不知,我深爱的人,就是前世的你。若是,你知道了,还会觉得,被我爱,幸福吗?
宁初婉骇然呆住了,两个人,都愿为彼此而死,这,究竟是怎样真挚的爱情?她突然感到好羡慕,这样真挚的感情,她这一生,恐怕都不可能拥有了。
“她临终前,给我下了蛊,我便得了永生,永远保持着这样的容貌,永远不会死。”叶翎枫继续说。
“啊?”宁初婉疑惑的看着叶翎枫。蛊术,她听说过,那种离奇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在叶翎枫口中说出来,她又怎能不信?
“所以,你一直活到现在?”惊愕过后,宁初婉接着问。曾经,他对她说,很久之前创建了风雨楼,她还以为是他的玩笑,原来,都是真的。
叶翎枫黯然勾唇,“是的,我一直在等她,希望能等到她在后世重生。”
“那,你等了多久了?等到她了吗?”宁初婉追问。
“一千多年了,咳咳……”他突然咳嗽起来。
宁初婉紧张的起身,要去为他捶背,却被他伸手止住,端起酒碗,他喝一口酒,勉强将心痛压抑下去,清冷的瞳中,痛楚却还在跳动。
一千年的等待,什么概念?宁初婉震惊了,什么样的深情,才能持续千年而不曾湮灭,这个男人,竟是,这样痴情。她看着他,眼神,那般关切。
比起他的千年苦等,她所经受的不幸,又算得了什么?而,他,依旧活的自然,活的洒脱。
“你等到她了吗?”她再问一遍。
“呵呵……”他笑笑,“就算等到了,又能怎样呢?前世的事,已经成了过去,就算此世,我遇见了她,她的心里,可能早就有了别人,她,一定有着自己的生活,若是换成了你,你会怎么做,对她说,还是,静静守候着她过完此生?”
“若是不说,这千年的苦等,岂不是就白等了。”宁初婉喃喃道,倏然,念头一转,继续说,“可是,若是真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的,若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应该看着她和心上人幸福的生活……也不是,你们前世那样恩爱,若是她有后世,一定还会对你有感情的……她既然肯为你而死,还对你下了蛊,一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也许,你该忘了她,可是,忘掉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唉……”她叹息着,连自己都迷茫了。
初婉,那么,今世,你对我,还有感情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难道,此生,我就只能默默为你守候?
是成全还是表白,这个“情”字,果然不只他自己解不开。
端起酒碗,他豁然笑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顺其自然吧。”既然,现在她还在身边,为何不趁此时,与所爱的人,一醉方休?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那就,顺其自然吧。”她也坦然的笑了,端起酒碗,一口气饮尽。
顺其自然,谁都明白的道理,可是,又有谁能做到?宁初婉懂了,懂了,这许多年来,一直未曾想明了的问题。
……
一觉醒来,宁初婉才知,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晚,口中浓烈的酒气,自己都闻的见。而,他也趴在桌上,侧脸朝上,睡着的样子,也是那样好看。
昨夜,喝的太多了,她根本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初婉……”他突然喃喃的说。
“你醒了?”宁初婉惊喜道。
他却依旧趴在桌上,继续喃喃自语,“初婉,不要离开我,不要……”
什么?不要离开他?她何时离开他了?怎么感觉,他说话的语气,那样亲密,就像,对他至爱的人?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宁初婉顿时怔住了。
莫非,他所说的苦等千年的人,就是她?从一开始见他,她就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太过温柔,不!一定是她多想了,不会是她的,他所爱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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