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酸热,即使只有这样,她好像也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哪怕是等待也无所谓。
第一百二十章 双魂噬蛊(2)
赵国王宫
刚出【御龙殿】的王冶被赵子胤叫住,两人交换了下神色便到走廊的尽头谈话。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攻过来吧?”
王冶淡淡问到,赵子胤没有说话以示默认,他们二人都很清楚目前的现状,所以有些话也无须言明。
“无法给他们一个交代,想要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皇上虽无意与他们交战,但要他们静下心来听话,还是需要先压制住他们才行,换句话来说,这一战是必不可免的。”
王冶像是在对赵子胤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一战毫无意义,更不想看到将士们因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而伤亡;无奈,对于失去对手而言,无论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去听,当然王冶和赵子胤都能理解,他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去面对,哪怕会伴随着无意义的牺牲。
“皇上他——”
赵子胤平静开口,话才刚出口便已停下,之后的话就这样被他咽回肚里;不过,无须赵子胤说明,王冶也自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露出一个无奈且苦涩的笑容。
“与炼国一战恐怕是皇上到目前为止最不想去面对的吧。”王冶平静道。
对王冶的话赵子胤丝毫不觉得奇怪,与炼国的战斗太明显了,谁又会喜欢拉开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呢?正当赵子胤这么想的时候,王冶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在战场被称为‘智将死神’,这个名字的由来我不太能理解,特别是对‘死神’这个称为完全无法理解,是因为他的冷酷?我不觉得他有多冷酷,为免除后患在战场上对敌人赶尽杀绝并没有错,在那样充满杀戮的情况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撇开这些不说,皇上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征战的人,他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就像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但身为君王的他不同,有时候必须做到残忍;我不敢保证说我完全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可在我看来他并不喜欢战斗,不喜欢那种厮杀、血淋淋的战场,不过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会这样,而他不同,他是因为身负君王的责任才会如此。”
听着王冶的话,刚开始时赵子胤有些茫然,或者说是疑惑,不解王冶为什么会说起这些;然而,话到后面赵子胤逐渐开始了解,他同意不必王冶真正了解赵子恒多少,但他却很赞同王冶的这番话,不为什么,只为在每次战斗后赵子恒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子恒也许真的很残忍,对敌人从不手软,像是把要每一个活着的敌人送往地狱方才罢休,那样子好比死亡的化身,因而被人们称为‘死神’,似乎很贴切;可是,又有谁真的了解过赵子恒呢?对敌人的残忍和对自己国家的保护,他背负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谁曾体会过呢?
若说把一个本身就不喜战争的人卷入,令其称为死亡的化身,毫无疑问,这人必定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责任心;身为一国之君的职责所在,并非每一个国君都会履行,即使履行,但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又有几人?赵子胤无法想象,他不曾想过,或许是他不曾想过去尝试考虑过赵子恒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每一次的战斗,他自己也拥有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吗?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赵子恒可以牺牲所有,为了国家可以牺牲自己,唯独那个人他无法牺牲,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面对这一切的?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与这一切战斗的呢?
“他比谁都期待和平,期待与世无争的时代降临,在每一次战斗之后,他都会为在战斗中逝去的灵魂祈祷或是忏悔,他从不逃避任何一场随之而来的战斗,因为他知道逃避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你能想象到吗?一个在战后会为战斗中逝去的灵魂祈祷和忏悔的人,即使背负死亡的化身,却对敌人毫不手软,这样的人,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每一次的战斗呢?那些战斗中逝去的灵魂对他而言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含义呢?”
王冶又继续说道,他的表情也随之悲伤起来。
确实,赵子胤不明白,更不了解赵子恒的想法,但听完王冶的这番话时,他似乎隐约的领悟到了某些事,又或是说察觉到什么;此前,赵子恒参与了各种各样的战斗,与那些相比,炼国确实不同,至于有何种不同,被挑拨的战争太常见了,被如此明目张胆挑拨的还是第一次见;可是,明知是一场明目张胆被挑拨的战斗,偏偏他们无法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为此他们即将拉开战幕,在这样的情况下而点燃的战火,两军一旦交战,死伤定是必不可免;一场十分明显且毫无意义又无可避免的战斗,对一个渴望和平的人而言代表着什么呢?赵子胤不敢往下猜想,他只能想到的是赵子恒不会那么脆弱,不会因此而倒下,尽管是无可避免的,尽管要付出代价的,如今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和面对。
第一百二十章 双魂噬蛊(3)
从王冶的话中,赵子胤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赵子恒不喜欢战斗的事实,这个发现即让赵子胤无法接受,同时也感到理所当然,相互矛盾的心里让他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子胤才缓缓开口道:“与炼国一战,父亲打算前往。”
“镇侯王啊,很适合的人选呢。”
王冶淡淡的说到,语气中听得出对此表示满意,却不知他心事重重在想什么;不过,从赵子胤的话听来,即使表明赵子恒将不会参与这次的战役,如此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皇上身体可好?”
“嗯,算是稳定吧,刚刚离开的时候已经入睡了。”
谈及赵子恒身体状况可说是两人不变的话题,却又十分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触及到什么,让这种话题即是他们的常话,也是他们最为禁忌的话。
“自从她失踪后情况好像一直在恶化。”
赵子胤喃喃道,虽然不想去触碰到这最为敏感的话题,但还是提及了,因为事实如此,即便不想承认;对于时刻精神紧绷的他们来说,缓解一些疲惫是必须的,而最有疗效的莫过于提及到某个人,同时也是最为沉重的。
这次换成王冶保持沉默,王冶不否认赵子胤所说的话,不过也没有承认,唯有一点,赵子恒的身体情况一直在恶化是不争的事实。
“你可以治好他吧?”
赵子胤带着没有任何起伏的口吻向王冶问询,似乎已经知道什么,只是如此平淡的态度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谁又知道,越是平静越是与内心深处的态度完全相反?平静的外表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罢了。
对此,王冶脸上露出苦笑,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说什么,又好像有些压抑?片刻之后,他方才开口道:“之前我以为我可以,直到不久前我才发现不可能,那种东西的存在本来就很令人意外,没想到事实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别说是找到方法,就连牵制恐怕都无法做到。”
听着王冶的话,赵子胤只觉得心沉入谷底,很想笑,笑王冶太残忍的道出结论,笑造化如此弄人,是天命吗?赵子胤无法得出答案,或许是,或许不是,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根本无法改变;忽然,赵子胤仰面紧闭双眼,让已经泛滥的眼泪不会流出,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赵子胤这种人?只是想到赵子恒,赵子胤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睁开眼注视着远方,不,应该说不知道眼中焦距究竟在何方的赵子胤愤愤道,语气中不难听出他正在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是不甘?还是怨恨?都不是,也许就连赵子胤自己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只是想要发泄一番,却又偏偏无法做到。
为什么?王冶当然知道赵子胤想说什么,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王冶也想问‘为什么’,但是他没有答案,他相信这个答案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他也不会例外。
“他付出了那么多,得到过什么?为什么上苍要对他这么残忍?一直以来他都毫不犹豫的奉献,可至今却连他自己最想得到的都无法拥有,现在就连生命都要用如此残酷的方式被剥夺,他有什么错?因为残忍?因为杀了太多的人?但比他更残酷的人都有,为什么偏偏这种事会落在他身上?”
赵子胤怒吼着,用自己的方式在发泄,是的,是在发泄,把平日从来都不会说出口的话清清楚楚的陈述出来,是在对上苍表示不公?内心似在叫嚣,毫不畏惧自己的言行是对上苍的亵渎,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心里痛快些。
王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赵子胤,与平日的沉稳相比,此刻的赵子胤发狂的狮子,虽不符合平日的形象;然而,王冶觉得自己对赵子胤能用这种方式发泄感到羡慕,打从心里的羡慕,羡慕赵子胤至少可以用这种方式发泄,而自己呢?好像从未有过,更准确来说他从不曾有过。
对于赵子恒,王冶不在乎吗?当然在乎,在乎到出乎想象,以如今而已赵子恒在他心中的存在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正因为在乎,所以王冶觉得越是愧疚,这种超乎所有的愧疚让他觉得就好比自己所犯下的罪,一个不敢去承认的罪行;王冶不曾一次在心里问过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正确?他是否真有资格去操控一个人,没错,就是操控,所操控的人地位越是不一般,效果就越是显著,像赵子恒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赵子恒所承受了一般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与折磨,而自己就像缩头乌龟一眼缩在一旁;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总是高尚的,只有王冶自己心里清楚,他并非高尚,相反是极其卑劣与残酷,“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老天连一点恩惠都不给他呢?”
赵子胤渐渐放低了音量,这是他心中越渐悲痛的证明。
第一百二十章 双魂噬蛊(4)
王冶又何曾不是与赵子胤感同身受呢?他们都清楚,对赵子恒而言只有一个人才是唯一,只有那个人才是他唯一的依靠与救赎,偏偏他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无法将赵子恒心中的唯一留在他身边。
“明知道以他现在时间不多了,那个人却还是没有消息,就算是有消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王冶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难以掩饰的悲伤与无奈。
赵子胤看了眼王冶,他又岂会忽略这一点呢?找到又能如何?那个人是否会回到赵子恒身边还是个未知数,更重要的是如今非常时期,赵子恒会否抛弃一切与那个人在一起,赵子胤不敢确定,一方面他希望赵子恒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赵国仍需要赵子恒。
“到底该怎么做呢?一个是身为君王的职责,一个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的幸福,为了赵国他已经付出很多,更舍弃了最重要的东西,尽管说不上是舍弃,正因为如此他的罪恶感才会更重吧?”
“你呢?你希望他是履行一个君王职责燃尽生命最后的一刻,还是希望他在自己的幸福中离去?”
王冶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同时也是最难以回答的,若只为私心,必然是要尽君王职责,若为了补偿,必定是选择后者;只可惜,在这两个选择中任选其一并不容易,当然很多人都会选择前者,但对赵子胤或是王冶来说,他们很想选择后者,却又偏偏无法轻易做出决定;或许,在做出选择之前,他们都必须要先确定自己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知己。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赵子胤回避了王冶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对此王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他也一样,这种选择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别说找到约束的一方了,就是对他本身情况恶化都无法控制,只能多少最大限度的减轻他所承受的痛苦而已,尽管如此,也减轻不了多少,他仍会在发作的时候受尽折磨。”
“该死!!”
听完王冶的话,赵子胤一拳打在身前的柱子上,被打倒的地方即刻发生龟裂,发拳力道可想而知,充分反映除赵子胤内心的愤怒。
“是我太疏忽了,也是我发现的太晚。”王冶自责道。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难道还嫌他受的痛苦和折磨不够多吗?”
赵子胤叫嚣着,说不出是恨苍天还是恨自己,强抑的愤怒始终不知道指向谁,有的不过是使自己痛苦罢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他自己还不知道,所以希望你多少能控制下。”
说不上是安慰,王冶的心情不必赵子胤差,只是他比赵子胤更理智,或许是。
“难道真的一定要这么残忍吗?付出那么多,结果到头来他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享有。”
赵子胤的话让王冶脑海中突然浮现当年在岛村的生活,那个时候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至少那个时候他们是幸福的,和普通人一样,幸福而美好的生活着;王冶又突然想到,其实那个时候赵子恒早已决定抛弃一切和她一起生活的吧?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那么他们一定会在哪里一直生活下去,带着幸福,不说赵子恒,王冶自己也觉得在那里的生活是自己一生当中最为快乐的;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再怎么规划好的未来,一旦遇到变故都会遭遇一些所无法预料的经历,在赵子恒他们身上就充分反映了这一点。
“这已经超出我们所能掌握的范围,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另外,我们必须要早一刻的找到那个人,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多一份活下去的欲望。”
有欲望总比没有强,人一旦有了生存的欲望,那么总会坚持下去,不管面对怎样的磨难,赵子胤深知这一点,也从不否认;而且,也许早就知道赵子恒活着的希望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很自私的想法,可却不会因此而迷失自己;无论如何,就算赵子恒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好,他都做好了一切君王该做的事,偶尔会有些私欲的行为,但在赵子胤看来并没有什么,任何人都有私欲,只要赵子恒能为那点私欲而满足,赵子胤认为没什么不可以,至少赵子恒仍没有忘记履行君王职责。
“我并不怀疑‘狮鹫’的能力,毕竟这些人是从他手中诞生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