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或许真如韩姬所说的那样也不一定,可是对此她觉得害怕,她觉得胸口那里已经不再空荡荡了,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的紧紧的,用韩姬的话来说,那里被自己加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形成了一把心锁?是这样吗?
茵茵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个人骗了她、背叛了她,所以茵茵笑了,原来自己给自己加上了一道无形的心锁是为了逃避,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是选择了逃避?
看到茵茵脸上此刻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不再是淡漠毫无笑意,反而充满凄凉,韩姬觉得喉咙一阵苦涩……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难舍(1)
在与韩姬谈过话后,当晚茵茵就陷入深度昏迷,乍看之下只是熟睡,可替茵茵把过脉后的鬼煞却是忧从心来……
“小、小姐怎么样了?”
站在一旁很久的蕾儿,见鬼煞一直沉默,虽说他的沉默很正常,就算戴着面具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蕾儿还是多少察觉到有些异样;因为在她看来,茵茵只是睡着了,鬼煞却好像不这么认为,很谨慎似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到。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
鬼煞淡淡的回到,不想说太多,不过毕竟蕾儿这也是在担心茵茵,所以在简单陈述后便让蕾儿离开。
“可是——”
习惯了鬼煞的冷淡,可就算蕾儿再怎么迟钝还是可以看出茵茵的情况好像并不乐观,蕾儿自是担心。
“她现在需要休息,你在这里只是碍事。”
鬼煞戴着面具的脸还是朝向茵茵,言语十分冷淡,听的蕾儿几乎一个没忍住要大吼,最后还是碍于茵茵的面子,不想打扰到茵茵的休息,于是忍气吞声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听到蕾儿的脚步声直到消失,鬼煞缓缓的揭下面具,专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茵茵,看得出神……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鬼煞完全不曾移开过视线,直至下半夜,沉睡中的茵茵有些不安稳,鬼煞第一时间做出诊断;不出所料,鬼煞的担心果然应验了,茵茵开始发起烧来,鬼煞起身倒杯水回到床边坐下,拿出药,小心翼翼的抱起茵茵靠在自己怀里,把药喂入茵茵的嘴里再就这水让她喝下;喂完药后,鬼煞再让茵茵平躺下,看着茵茵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在用手先抹去后,鬼煞看了看茵茵后便离开了……
不久后,鬼煞端着一盆清水回来的时候,茵茵的额头已经渗出大量的汗水,小巧精致嘴唇有些发白;鬼煞用湿巾轻轻的替茵茵擦去汗水,茵茵紧蹙着眉头,看得出她很不安稳,伸手想要抚平那紧蹙的眉头,结果只是徒劳;茵茵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可半天也听不到一个字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鬼煞又一次为茵茵替换完敷盖时,鬼煞终于从那翕动的唇间听到一个字节,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对这个名字鬼煞也毫不陌生……
“军——”
当再次从茵茵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鬼煞微怔,接着只是紧握茵茵的一只手,定定的看着茵茵那微微苍白的脸,道:“你还是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人吗?”
鬼煞曾以为茵茵会在失意中度过剩下的日子,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不可能,就算清醒时的茵茵自己没有意识到,可在她心里仍会想起那个对她而言记忆深刻的人;本以为茵茵不再会为任何人或事所动,结果到头来,还是那个人或有关那个人的话题深深的影响着她,只要措辞正确,必定会让茵茵封闭的内心深处由感而发。
“为什么要骗我?”
茵茵微弱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听起来是那样的伤心。
又是这句话,鬼煞不禁在心里想到,其实鬼煞还是觉得很有疑问,一个是他知道自己的面貌和茵茵所在意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另一个则是这其中和赵子恒有什么关系?他和赵子恒完全是两个人,为什么茵茵在看到他的脸时会想着那个人,而追逐的却是赵子恒呢?还有,这与茵茵口中所说的‘欺骗’又有着怎样的关联?鬼煞不明白,照他所看到的,茵茵在看着他的脸时那种眼神分明是注视爱人的眼神,可从茵茵对赵子恒的种种表现和迹象看来,茵茵爱的人就是赵子恒才对,这一点从风清寒那里也得到了证实;那么,自己的脸,和茵茵注视时的眼神,这其中与赵子恒是否有什么共同的关联?鬼煞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茵茵眼角流下一行晶莹的液体,鬼煞伸手轻轻替她拭去,看着茵茵,鬼煞不止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儿是那样的孤寂,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却好像总是孤身一人似的;每一次,看到茵茵一个人的时候,鬼煞总会觉得她的身形总是那么单薄,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鬼煞就在茵茵的眼中发现一道磨灭不去的淡淡忧伤,当知道那还失去记忆后呈现的,鬼煞不免感到吃惊,就算忘记过去,也仍忘不了心中的情,那到底是怎样刻骨铭心才会让她就算忘记了一切也仍忘不去的爱呢?鬼煞从未想过,后来当茵茵逐渐回想起过去的一些记忆后,那抹忧伤逐渐明显了,鬼煞当然知道那是因为想起来的缘故。
想到这里,鬼煞才恍然发现,原来茵茵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默默的承受一切,包括身边那些对她纠缠不休的感情,仅仅她自己的感情就让她身心疲惫,更何况还要面对他人的感情呢?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可她仍旧顽强的走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呢?在她那娇小、脆弱的身躯下,又是怎样的意念让她一路走到现在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难舍(2)
鬼煞对于茵茵的关心总是深藏在心里,所以即使现在面对是清醒时的茵茵,她也不会发现鬼煞是否关心她;或许也可以说,在任何人面前,除了风清寒,鬼煞都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只有面对风清寒时他才会毫无隐藏吧?因为那在风清寒面前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昏睡中的茵茵断断续续的呻吟着,鬼煞承认最初听起来的确非常此刻,可逐渐的、慢慢的便觉得麻木,有时候麻木也会成为一种习惯,但习惯过后就会毫无知觉,唯一有知觉的便是那心中隐隐的痛。
如果可以,他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任何人的名字!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可以……幸福!
如果可以,他想告诉她……我爱你!
第二天,天气很是阴郁,就好比茵茵,鬼煞忽然觉得,茵茵的情绪总是断断续续的,只是经过了一夜,她便再次回到那个对一切淡漠态度,她昨天的慌乱和悲苦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茵茵一如既往的在露台依靠着白虎,眼神虚浮、游离不知道在看什么,天下起了雨,少量的打落在茵茵的身上;鬼煞从厅里出来,白虎抬头张望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鬼煞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小心的盖在茵茵身上,然后道:“进去吧,你才刚退烧,淋了雨难免会有所影响。”
平静的语气中难掩温柔,他并不急着催促,否则也不会拿来披风盖在她身上,尽管打在茵茵身上的雨并不多;可茵茵并不为所动,眼神乃至整个表情都是淡漠的,不禁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没听见鬼煞的话似的。
就这样,鬼煞不急着催促,茵茵毫无反应的维持了好一会儿,雨势逐渐增大,也就意味着打落在茵茵身上的雨水更多;白虎也已经抬起头了,但它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茵茵,像是不愿影响到她才保持不动的。
鬼煞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俯身、弯腰、伸出双臂轻松的将茵茵横空抱起,转身走入厅内……
“啊,小姐怎么了?”
在厅里的蕾儿,见鬼煞抱着面无表情的茵茵进来时,顿时担心起来,照平常看来,鬼煞要么不轻易接近茵茵,否则就只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接近,所以不免担心起来。
鬼煞直接无视了她,直接抱着茵茵走向一旁的软榻,轻轻的将茵茵放下,在放下之后手顺势放在了茵茵的额头,确定没事后就移开,转向蕾儿道:“汤药呢?”
“我这不是拿来了吗?”
蕾儿不满的抱怨了声,还不忘将手中端着的汤药的托盘太高几分让鬼煞看,其实她就是拿汤药来的,怎料竟然被完全忽视了;不打算和鬼煞浪费唇舌,蕾儿端着汤药快步走向茵茵,说起来她刚拿着汤药回来就见鬼煞抱着茵茵进来顿时就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汤药还是要喝的。
谁知蕾儿才刚到软榻旁,鬼煞就一手端起汤碗,接着便说:“你可以下去了。”
“你!!”
对鬼煞的态度蕾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好歹也是茵茵的贴身丫鬟,而眼前这个人只能算是个陌生人罢了,凭什么她就必须得走,他就可以留下来呢?下一刻,蕾儿恍然想到,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鬼煞出现她必定会被叫走。
“我没说过吗?她需要休息,而你,会吵到她。”鬼煞淡淡道。
这些蕾儿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句话无疑就是拐个弯说她吵,之前没察觉,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人一直都嫌她吵?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才是外人,该走的是你,再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都还不清楚,凭什么让你老是在小姐身边?而且就连真面目都不敢拿出来的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
沉默了半响后,蕾儿彻底爆发了,就好像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怨气一次性发泄出来,偏偏从小跟在茵茵和单玉凤身边让她修成良好的教养,所以不至于说出粗话来;一通发泄的蕾儿,似乎完全忘记了鬼煞‘有意’的提醒,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不说,这样就刚好如鬼煞所说,蕾儿的声音可谓是真正的‘吵’!
“我说过她需要静养,你这样不算吵吗?”
如果之前只是隐晦的说,那么现在就可以说完全是露骨的,瞬间,蕾儿整个人就愣住了,缓缓把目光移向茵茵,只见茵茵仍是直视前方,对刚刚的充耳不闻;蕾儿已经习惯了茵茵这种淡漠的态度,所以她可以不去计较,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再次选择了忍气吞声,咬了下唇丢给鬼煞一记带着怨恨的眼神后就走了。
说起来,鬼煞其实并无恶意,他向来如此,而且他刚刚的话也算不上是和蕾儿斗嘴,事实上除了风清寒,鬼煞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和茵茵不同淡漠不同,他对人是冷漠,而对茵茵当然又是另一回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难舍(3)
鬼煞端过一旁的凳子在软榻旁坐下,道:“该喝药了。”
茵茵没有理会,鬼煞没在意,对他来说茵茵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于是自顾自的用汤匙搅拌汤药再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的时候用汤匙舀上一勺送到茵茵嘴边;茵茵微微张口喝下,然后鬼煞便是一勺一勺的喂着茵茵喝,没有丝毫觉得不耐烦,相反有些享受,也很耐心。
对于喝药,茵茵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便一直离不开了,她不觉得自己有病,照理来说生病的时候喝药很正常,可她除了自己知道生病外也离不开药,到底为什么呢?茵茵似乎从未想过,反正已经习惯了,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也已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将最后一勺药喂完后,鬼煞就将空汤碗放到一旁的矮柜上,再定定的看着茵茵,一言不发,因为他突然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一阵雷声轰隆隆作响,茵茵那漠然的眼中忽现出淡淡的光来,这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鬼煞的眼睛,于是他问:“想到了什么吗?”
可能是因为被看穿想法,茵茵木讷的微微侧过来来看着鬼煞,眼神依旧漠然,对此,完全感觉不出到底是因为觉得被鬼煞看穿自己的心事,还是纯粹只为鬼煞的话而有的反应。
看着茵茵注视自己的表情,鬼煞突然明白了什么,在犹豫了下之后便抬手揭去面具;其实茵茵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鬼煞就是知道,纵使在揭去面具后,茵茵还是那副完全漠然的神情。
“你还在想那个人吗?”
鬼煞的声音平静如常,可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哀伤,这一次茵茵不再向之前那样毫无反应了,她偏偏头,像是在考虑什么,对此,鬼煞在心里抱以苦笑。
“我很像那个人?”
鬼煞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可谁又知道他是以何种心情来继续这种话题的呢?
茵茵又偏了偏头,把那淡漠的目光投向鬼煞,对上茵茵投来的目光,鬼煞知道,她的眼中看的仍不是他,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尽管如此,无论是否是通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但看着眼前茵茵的样子,鬼煞还是心生疼惜,他也知道,就算茵茵是通过他看着另一个人,这恐怕也都只是茵茵潜意识的举动罢了,毕竟茵茵的心锁仍未解开。
就在这时,与以往不同,茵茵开口了,她说:“你很像那个人,可是你不是他。”
听到这话,鬼煞一怔,显然不太敢相信这话是茵茵说的,当然也没料想到茵茵会回答他。而更没想到的是茵茵的回答会如此肯定,就好像是完全意识清醒的人才会给出的回答。
无视鬼煞的反应,茵茵把目光移开,像是在回忆,可神情淡漠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继续以淡然的口吻,道:“那个人很有正义感,见义勇为,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和他完全是不同种类型的人,还有,他很尽职,你不同,对于与你无关的事不会主动,不过有一点,你们都很有责任感。”
看着茵茵、听着她的陈述,鬼煞似有种错觉,那种错觉就是之前所认识的茵茵只是幻影,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茵茵?她的话清晰而有条理,不像是示意更不像是受过刺激的人,理智清晰的可怕。
可鬼煞不知道,茵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是处于潜意识的,只是配上她现在的这副摸样和没有灵魂般的空壳才显得无比的冷漠、空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茵茵,或许又会是用另一种表情和神态来陈述的。
茵茵继续喃喃道:“责任感,对所托付的责任会很用心的去完成,所以不会去理会在这其中受到的任何伤害,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鬼煞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然而,即使如鬼煞,也终究猜不出茵茵真正的想法,是:心疼!但从茵茵的表情来看,鬼煞得出的答案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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