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挑了挑眉,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靠手的桌面,莞尔道:“锦王爷心知肚明,今日我前来,就是为了了解这手帕的来历。”
沐奕面色平淡,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温文尔雅的态度,优雅说话的语气。
岑焰望着沐奕悠闲的样子,这来打探消息都那般自在,就好像这锦王府是他的。
“沐少城主…”
沐奕伸出一只手阻截了岑焰要说的话,沉下眸子,“停,叫我沐奕就好。”
岑焰眸子一愣,随即道:“沐奕,你此番前来,时间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从译城到湛城至少是两天的时间,这才过去三天,沐奕这会就已经在他这锦王府了,不得不说,岑焰是很佩服的,因为即使是他,也只能是赶紧三天,但他做不到像现在沐奕这般悠闲自在,完全没有一丝疲劳。
沐奕噙着笑,没有说话,但眼眸却看着岑焰,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此手帕是从一名唤作‘莫羽’的人身上的,他说让我找你们湛城的城主,我想,你应该就是沐城主派来的吧。”岑焰继续道。
“莫羽?真的是莫羽?”沐奕紧锁着岑焰的目光,微微有些激动的问道。
岑焰心中一喜,果然,倾儿和湛城的关系非浅,便道:“莫羽是一名护卫,一直守护在夜梵的四女儿夜倾歌的身边,保护着她。”
“那莫羽现在在哪?他保护的人呢?”沐奕站起身,稍稍提高声音道。
此刻沐奕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芒,终于有消息了,他和他爹早了将近总共快十八年了,终于现在有消息了。
岑焰听到沐奕的话,面色一沉,眼眸瞬间黯淡下来,沉声道:“莫羽现在受伤了,而夜倾歌已经失踪了。”
什么?受伤?失踪?
沐奕眉宇一蹙,揪着眉头,道:“先让我去看莫羽。”
沐奕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此时他的内心疑惑万分,莫羽保护的人竟然是诩国大将的女儿,难道…姑姑嫁给了夜梵?但不可能啊,夜梵的夫人是诩国大臣的女儿。
岑焰自是应声,便站起身,朝莫羽住处走去,沐奕也跟在其后。
莫羽房内,莫羽正躺在床上,他被洛衡给封住了经脉,不能乱动真气,他此时有些后悔将那秘密告诉岑焰了,因为那是他发过誓言不能说出来的,在岑焰告诉他,他已经派人前往湛城的时候,他就一直担心着湛城会来人。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莫羽…”岑焰唤道。
莫羽一听,是岑焰,便起了床,站了起来,问道:“不知那么晚了,王爷还有事情吗?”
岑焰星眸眨了眨,沉声道:“莫羽,有个人想要见你。”
莫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马上便道:“王爷,如果是湛城的就说属下不在。”
岑焰仔细的看了看莫羽,不明白莫羽的反应,这莫羽似乎一清醒就不想让自己找到湛城去,要不是已经来不及了,莫羽怕是会阻止自己的手帕送去湛城吧。但是沐奕的态度明显是很想见到莫羽的,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就在外面。”岑焰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有些乏力。
自夜倾歌失踪以来,他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这会似乎心情一松,立刻疲劳倦意涌来。
莫羽听到,望门口一看,一身雪色衣裳的沐奕一脸沉思的看着他,眼底还夹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沐…少爷。”莫羽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接着又放下。
莫羽不是没有回过湛城,相反的他每年都有回去过,只不过是偷偷的回去,压根就没人知道,而沐奕是沐清的儿子,他自然是不会陌生的。
沐奕明眸微怔,这个人…不就是小时候有见过一面的街头叔叔吗?想到这,沐奕无声开口,“叔叔?”
岑焰上前拍了拍莫羽的肩膀,凝视着沐奕的眼神。
沐奕踏进门,手执的扇子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他的手正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手中拿着千斤重的东西。
岑焰暗暗一惊,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沐奕刚刚那无声的话应该是‘叔叔’吧?现在沐奕已经二十了,他称莫羽为叔叔,那么莫羽的年龄是…
莫羽见此,知道再无可能瞒住了,抬眸深望,快一年没见奕儿了,奕儿倒是长高了,也似乎更成熟了,心里欣慰不少。
“莫叔叔,你是爹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莫叔叔?”沐奕对莫羽的名字并不陌生,沐清几乎每一年都会和沐奕说着沐奕才出生不久的事情,这些事情当中,沐清提的最多的两个,莫羽就是其中之一。
莫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微微闭上了眼,“是的,奕儿,我就是你口中的莫叔叔。”
沐奕的话得到证实,他眼底的那抹激动更甚,但却突然的暗淡下来,退后了一步,道:“你是,莫叔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和爹有多想莫叔叔吗?”
莫羽垂下头,眸子盯着自己的脚,眸底浓浓的是不舍和眷念。
“奕儿,你不懂。”这话很轻,似乎莫羽突然间就苍老了十岁。
沐奕自嘲,将扇子执至身侧,轻笑着道:“我不懂,是,我不懂,你说我不懂,我爹也说我不懂,就你们懂吗?”
笑着的嘴角,但眼底却看不见一丝的笑意。
沐奕的谪仙模样如斯,但岑焰却感觉到他似乎藏着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时间的积累而成的。刚刚见他还如沐春风,现在却犹如被折翼的蝴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募地,莫羽抬眸望着他,轻轻咬着下巴,眸子中暗藏的是纠结的情绪,很纠结,最终化为一句话,“奕儿,你爹是对的。”
“什么他是对的,如果他是对的,为什么他一看到这只手帕就急着让我来找你,而他自己却说不敢见你们?”沐奕提高声调,带着微许的质问。
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沐清那么想莫羽和姑姑,整整寻找了多年,但是现在有了消息却不自己亲自来,而现在他看到了莫羽,莫羽却也告诉他说他不懂。
岑焰这会更是想不明白了,瞳眸在莫羽和沐奕两人之间环视,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沐奕他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奕儿,上一代的事情,你爹既然没有让你知道,那么我也是不会说的,这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得清楚,没人能说得清楚的。”
莫羽躲开沐奕的眼神,硬撑着道,他是发过誓言的,不能说,也不能插手,其实也不想说。
沐奕迷了眼,接着又清了,深深的咽了两口气,“好,莫叔叔,你不说,那我自己会去查,只要找到了姑姑,我就不信,我会不知道。”
莫羽的身上突然沉寂了下来,缓缓的转过身,眼眸里悲戚的气息甚重,缓缓道:“你姑姑早已去了。”
沐奕顿时像泄了气般,怔怔的看着莫羽,抓着扇子的右手紧了紧,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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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家太晚了,只够时间更两千字,今天补上,亲们不好意思…
第一零九章 身份明了
章节名:第一零九章 身份明了
莫羽动了动嘴角,仿佛思忖了好久,转头看向沐奕,唇瓣扯了扯,终究没有办法扯出一抹弧度,漆黑的眸沉郁下来。唛鎷灞癹晓
“奕儿,你姑姑早在几年前就不在了。”
就这么十几个字,莫羽说得却像是被掐住了下巴,咬着牙齿,吐出来的声音。
募地,沐奕的眼睛里闪着氤氲的水光,恍若皓月的眼眸此刻变得迷蒙一片,张了张嘴,没有做声,只是那唇瓣上点点的血色证明着他在听着莫羽说话时,所沉寂而紧咬出的痕印,清晰而明了。
几年前…就死了…
仿佛这几个字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要是死了,那么爹一直撑着的残破之身,如何能好得了,这几年,爹因为思虑过多,早在早年便埋下了病根,要不是一直靠着信念支撑,早应该是入土的人了。
此刻,沐奕不仅仅要承受失去姑姑死亡带来的悲伤,而且还要考虑他爹这几年来能撑过去的信念,一下子需要承受两股巨大的哀恸,饶是沐奕承受力强,也终究难逃情感的渲染。
莫羽轻笑,宛若自嘲,“要不是还有小小姐,我应该就随着去了吧。”
莫羽微微高抬起头,看着屋外璀璨的星空,仿佛见到了那个温婉的女子正在向他奔跑而来,她那如喈喈溪水般的笑声,源源不断的闯入他的心扉。
沐奕听到莫羽的话,马上止住了想要掉落的眼泪,洁白修长的两手猛然的紧握住莫羽的双肩,急切的问道:“你说的小小姐,是不是姑姑的女儿?”
岑焰心中思忖,看来倾儿很可能和湛城有关,而且关系匪浅,倾儿的生母应该就是沐奕口中的姑姑,那么…
只要还有一丝可以支撑爹信念的东西,沐奕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黑眸一闪,莫羽垂下头,愧疚道:“小姐就在前几天失踪了,而且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他莫羽可以为了夜小姐赴汤蹈火,但是却还是把她给弄丢了。
凤眸一蹙,沐奕继续问道:“她的名字是唤作…”
“夜倾歌。”岑焰回道。
岑焰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夜倾歌,或者是一想到夜倾歌,他的心就会不期而然的痛起来。
“那不是…”
那不是前几天轰动整个朔祁王朝大婚的夜四小姐吗?那么…沐奕眼神睨向岑焰,凤眸深处,隐隐生凛,“锦王爷,你是不是应该给沐奕一个解释?”
星眸闭上,岑焰苦涩出声,沉声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参加什么计划。”
沐奕慢慢的放开莫羽的肩膀,履步靠近岑焰,一把抓住了岑焰的衣领,凤眸圆睁,嘶声喑哑道:“你既然娶了她,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
说道后面,沐奕的声调已然转为了嘶叫,是一种愤怒道极致的催符。
“你放开王爷。”
轲七踏步入内,扯开沐奕的手,大声道。
“轲七…”
岑焰阴沉的声音响起。
“王爷,明明不是你的错,明明你只想要保护着王妃,王妃失踪了四天,您四天不吃不喝不睡,即使您在强硬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样啊。”
轲七似乎要把这几天的怨念全都宣泄出来,沙哑的声音证明着他这几天来受的疲劳,他不是在抱怨,而是关心,关心着岑焰的身体。
沐奕呆愣,看着岑焰的眸闪了闪,终究闭上了眼,再睁开,已是清明。
“是我太冲动了。”
声调已不见刚刚的阴鸷冷然,他本是如沐春风的男子,这会已经恢复了神志。
岑焰颤了颤睫羽,看了一眼轲七,不再出声。
轲七噤声,突然想到他这次来这的目的。
“王爷,轲七打听到这两天鹄国丹太子即将入译城,而且随后还带着鹄国的公主,丹凰。”
星眸一沉,这丹封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自己一直找不出来。
“那么,丹太子带了多少人马?”
“只十几个高手,其余几个宫女伺候着丹凰公主。”轲七回道。
“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岑焰点了点头道。
轲七迟疑了一会,接着道:“还有随行的一个女子,此女子唤作鸢儿,据说此女是前几天丹太子从山间寻得,面带纱巾,那身形极像王妃。”
“什么?”岑焰募地抓住了轲七的一只手,星眸暴睁。
“依轲七看,那女子应该就是王妃。”
……
阴郁葱林间,人行道两边树立着茂密的树木,高低之间,不分层次,往远望去,山峰峻岭,层层叠叠,山峰之间,云朵氤氲,迷雾甚重,宛若嵌入了云霞之中,天境悠然。
人行道上,往近看,十几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围在外围,将两辆马车嵌在中央,一辆马车呈粉色,随风飘洒,马车内隐隐可见一鹅黄色的倩影侧躺而睡;另外一辆马车,全车大红纱布,如丝如绸,微风吹拂下,盈盈洒洒间,居现出两道身影,一道大红色宽袍的俊挺身材,一道白色束衣,裙角绣着荷花的娇小身姿。
明眸蹙起,夜倾歌看着眼前无耻加无赖的男人,忍住心底对他的浓浓不满之意,咬牙道:“疯子,你可以再疯一些。”
只是,夜倾歌这话一出,马车外几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夜倾歌这几天被丹封毫无道理可言的行为给愤怒了,丹封看上去明显就一冷面外加邪恶的人,怎么在她的面前,却变得无耻加无赖。例如:
一,夜倾歌要吃饭,丹封就整了三十至五十道菜在她的面前,还一定要看着她吃,美名其曰:不能让她这个王妃饿着;
二,夜倾歌要沐浴,他就派了一大堆的黑衣人在门外守候,外加他这个‘大色狼’,美名其曰:要保证她这个王妃生活的质量;
三,夜倾歌要睡觉,就只能睡在离他一帘之外的塌椅上,美名其曰:为了保证她这个王妃的安全;
…
以上之事,夜倾歌即使是个再怎么淡然、冷漠,也被丹封逼得唤丹封为‘疯子’。
仔细看去,马车内,红色衣裳的男子按压住白色衣裳的女子,黑如绸缎的墨发由上而下倾泄披散着。
“鸢儿,不就是抱一下么?我这是在为你挡风呢。”
媚如余韵的声调,带着久久不散的情欲弥漫在马车内。
“靠——”
夜倾歌爆粗口,双膝一抵,接着一个抬腿,将身上的人一把嘞开,轻轻移动了下身子,转移一旁。
她夜倾歌不是个好欺负的女子,这丹封明显的就是在占她的便宜。
“我不是什么鸢儿,让那什么鬼鸢儿死去吧。”
被粗鲁推开的丹封眨了眨眼眸,眼眸深处慢慢的浮起笑意,轻叹一声,坐正身子,拂了拂耳际的青丝,似可惜,似扼腕,“可是怎么办呢?现在那个锦王爷耳边应该早就知道了本太子随身一名女子,此女唤作鸢儿,面带纱巾,日夜跟随在本太子的身旁,你说,怎么办?”
噙着笑意的脸满满的戏谑,和他说的话语完全不搭。
明眸一愣,夜倾歌暗自冷笑,这丹封明显是故意的,故意的要将她的行踪暴露,但又不表明她的身份。
“丹太子,您言重了,本王妃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唤作夜倾歌,至于鸢儿这名,确实好听,不过还是留作丹太子的众红颜知己中的一位吧。”
话锋有些锐利,夜倾歌简直用上了她现代在军队中训练一些士兵用到的口气,越发的锐利,表明她后来要爆发的动作更为频繁。
丹封微微垂下眼帘,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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