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什么刚刚要放过那些人?”
绿珠看着弦月,满腹疑惑。
那些人杀害了她们的姐妹,怎么能那样轻易就放过了呢?她们并不少武器,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绿珠觉得不明白。
“因为他们的本意并不是要我我们的性命啊。”
虽然他们是杀了几个人,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
弦月拍了拍绿珠的肩膀,她能明白她的心情,但是她并不认为把那些轩辕士兵杀了,就是替她们那些死去的伙伴报仇了。
“就因为这个?”
“等程将军和许大人和我们汇合的时候,她们应该也会问我,到时候你在旁边听着,到时候再做我的证人,嗯?”
绿珠看着弦月,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
她相信弦月,也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她并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奇,心里存着疑惑,想要问清楚,仅此而已。
“好了,找几个人把东西整理一下,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弦月松开绿珠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我先去煮饭,公主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相比于弦月的困意缱绻,芽儿比其他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有精神,尤其是在提到吃的时候。
弦月摇了摇头:“和你们一样的就好。”
军营之中,搞特殊并不是很好,虽然嘴巴很刁,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金贵,再说了,她又不是吃不得苦头。
“中午能不能吃烤羊肉?”
芽儿边说边做了个吞口水的动作,一般烧烤类的东西,多是晚上,只是现在,大家都困的厉害,等她做好了午饭的话,估计都申时了,再准备一下,就可以直接去睡觉了。
“好啊,午饭和晚饭就并一起了。”
芽儿看着弦月,一个劲的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绿珠,月影你们都辛苦了,吃完了午饭之后就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娉婷姐姐,你也是,你最近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了。”
比起那些整日闭门不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千金小姐来说,白娉婷自然要好上许多,但是和弦月还有依蓝那些人比起来,她的承受能力还是要差上许多,虽然有些武功底子,一路也坚持了下来,可整个人明显还是憔悴了许多。
白娉婷思忖了片刻,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一直赶路,她时常觉得胃难受,吃不太下,睡眠时间也不怎么够,确实很累,想要好好休息。
“绿衣,你跟我来。”
弦月掀开帷帘,走在前边,直接在桌旁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绿衣,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渗进了胃里,嘴巴像是塞了冰块一般,吐一口气,冒出冰冷的白烟,整个人的精神顿时一震。
绿衣虽然口渴,不过喝的要慢上许多,双手小心的捧着茶杯,看着弦月舒展的眉头,脸上渐渐的露出笑容。
“绿衣,我给你的千年人参,给哥哥送去了吗?”
绿衣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瞪大的眼睛刚好被杯子挡住,难道公主发现了什么?
绿衣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的看着弦月,有些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主?
殿下在信上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她一定不能将他的状况告诉公主,甚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她知道公主和殿下的感情有多深,要是现在告诉公主,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拦殿下,殿下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像殿下忧虑的那样,要是公主没了殿下,再没了驸马,她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就算公主再怎么坚强,到时候也会接受不了的。
太子和驸马对公主都很好,但是比起体弱多病的殿下,她觉得驸马更能给公主幸福。
“怎么了?”
弦月见绿衣半天没有回答,出声问道。
“没什么。”
绿衣笑了笑,放下杯子,在心里前后思虑了一番,还是坚持了原来的决定。
“从兰国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让人送过去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现在已经送到殿下手上了。”
绿衣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她其实很想问,要是殿下和驸马两个人只能选择的一个的话,公主她会选择谁?两个人,她更在意的是谁?要是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公主会怎么做?她还想说,驸马对公主很好,希望公主能好好珍惜,一辈子都能坚强开心的活着,和驸马一起,但是她终于没说出口,公主聪慧,对于殿下的事情,更是敏感,她如果说了,公主一定会怀疑的。
“凤国那边的探子怎么说?哥哥还好吗?”
弦月有些心神不宁,刚刚对付岑参和方和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想到了君品玉,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所以心里越发觉得慌慌的,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亲自回凤国一探究竟的。
“殿下刚病发没多久,身子有些虚弱,不过已经熬过去了,一直都是云统领亲自照顾,没什么大碍。”
绿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拧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改变,想要低头逃避弦月那双担忧的眼神,想要瞪大眼睛与她的对视,可思量了一番,都觉得不妥,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和往常一样看着弦月,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点异样,都会引来公主的质问,面对那样的质问,她勉强维持的镇定一定会溃败。
当初白娉婷之所以让她收集情报,就是看中了她的沉稳细心,处事不惊,而她,确实将此刻心里烦乱的弦月蒙混了过去,这件事,如果换成是依蓝月影,就算她们是和绿衣一样都不想让弦月知道,但是她们必定不能将此事掩盖过去。
“公主,您就别担心了,凤国不是还有白大人他们吗?殿下吉人天相,静心调养数月,一定会好起来的。”
绿衣小心的劝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她惟恐露出什么破绽,根本就不敢多言。
她在担心,是真的担心,从小到大,公主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殿下,要是殿下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有驸马陪伴的公主,是不是还能够坚强?就像一旦公主发生意外,只要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力气,没了存活的意义,公主也会这样吗?
弦月没有说话,绿衣说的,无可挑剔,而她也觉得应该就是如此,能够顺利的熬过过去十多年的哥哥,没理由这次过不去。
“绿衣,你让人去查一下,君品玉在什么地方?”
那个第一个让她放下戒心的人,现在是她最不放心的人。
“嗯。”
绿衣小心应下。
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更不要说是对着弦月了。
两个人坐在桌上,也不说话,绿衣越发显的紧张,平日里恨不得和弦月多多相处,可现在,却觉得如坐针毡,惟恐弦月再问起什么。
“公主,吃饭了。”
芽儿掀开帷帘,探进来一个脑袋:“有没有闻到香味?羊肉的香味?”
绿衣转身,看着门口的芽儿,松了口气,掌心冰冰凉凉的,全部都是汗。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这件事,还能继续再满多久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轻痕,我想起来走走。”
凤国信阳殿的寝宫,依旧冷冷清清的,静的有些吓人。
冬日的阳光穿透紧闭的窗棂,射了进来,在地上投下的明媚光影摇曳,暖暖的,让久未出门的人感觉到了蓬勃的朝气,说不出的美好。
云轻痕点头称是,给他穿戴好衣裳,披上厚重的外套,凤久澜畏寒,冬天对他来说,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难熬,不但要忍受入骨的寒冷,凛冽的寒风,还有病痛非人般的折磨,想到新年那晚呕血不停的凤久澜,云轻痕就觉得恐惧。
凤久澜起床,站了起来,这么久都呆在床上,刚落地的时候都是发软的,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云轻痕及时扶住他。
“殿下,我扶您出去走走。”
云轻痕搀着凤久澜,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却还是那么轻,瘦弱的身体,都是骨头,压在身上的时候,有些磕人,云轻痕心里不由的一酸,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再怎么戚哀,殿下的身体也不能好起来,反而会让他的心里更难受。
凤久澜笑着摇了摇头:“扶我去窗口。”
虽然整个信阳殿都被他的人戒备,但是难保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人,他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被传出去,届时必定引起朝臣的关注,到时候,就算是他相瞒,月儿那边肯定也瞒不过去了。
云轻痕扶着凤久澜到窗口,将窗棂打开,向后退了几步,恭敬的站在凤久澜的身后。
阳光伴着冬日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蓬勃的生气,吹散了多日来躺在床上的郁结,房间里浓郁的草药味也消散了不少,微冷的空气,却是说不出的清新,凤久澜裹紧身上的大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心情却好了许多。
“殿下。”
云轻痕有些担心,殿下的身体,受凉了可不好。
“没事的。”
凤久澜轻声道,虚弱的声音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欢愉。
云轻痕没有再说些什么,天天呆在这样的小房间,就算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殿下确实应该多晒晒太阳,吹吹风。
他顺从的站在凤久澜的身后,冬日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脸上,那苍白的脸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晶莹的近乎透明,往日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明显大了许多,消瘦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带走,这样想着,云轻痕的心里不由觉得发酸,要是公主看到殿下这个样子,该有多伤心多心痛啊。
“轻痕。”
凤久澜轻叫了一声,手指着窗外的小院:“移一些梨树到信阳殿吧。”
云轻痕微微的有些发怔,很快应声。
凤久澜的身体不好,比起一般的男子要敏感感伤许多,每到秋天看到茂密的枝叶凋零,他就会想到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残躯随时都会和那飘零的树叶一般,万千感慨,所以信阳殿没有树,更没有比树生命还要短暂的花,尤其这个季节,更显得冷清落寞。
“选一棵壮硕的,种在月儿的寝宫门口。”
凤久澜笑着长叹了口气:“月儿她最喜欢的就是梨花了。”
对于这样的答案,云轻痕并不意外,殿下一贯就是如此,除了公主,还会有谁能让他如此牵挂?
“殿下,让公主回来吧。”
因为公主,忍受了所有的苦楚坚持到了现在,明明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还想要见到公主,为什么不让公主回来呢?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月儿知道。”
凤久澜侧过身,回望着云轻痕,前所未有的坚定。
月儿的性格,他时清楚的,她对自己的感情,丝毫不会逊色自己于她的,她为了自己,多次涉险,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如果不是月儿,他的生命就和信阳殿的冬天一样,萧条的没有一点生机,她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够承受的住?他不想她为自己再做傻事。
他确实是很想再见见她,但是有生之年,只要可以隐瞒,他都不会让她知道,她代替自己承受的已经很多,凤国的担子,已经足够沉重,身为哥哥,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要知道她能够幸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殿下,要是公主将来知道,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没能在这个时候陪伴在殿下身边,后悔没能好好照顾殿下,以公主对殿下的感情,这些足以成为她心里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就算公主的身边有驸马陪着,但是她还是不会开心的。
“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凤久澜侧过身,视线重新落在窗外,微仰着头,碧蓝的天空,窗明基金,那干净的光亮射在眼里,微微的有些刺眼,他微扬着唇角,那样的坦然,没有一点恐惧,仿佛那个时候一切真的都会变的美好起来。
“殿下,公主派人送来了千年的人参。”
凤久澜并不知道弦月已经代替凤兰两国单独出征的事情,云轻痕担心他的病情,不敢告诉他,按照君品玉的意思,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后始末,而且选择的还是殿下,殿下知道了只会更加忧心。
“嗯。”
凤久澜应了一声,面对着阳光的方向,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他的月儿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他,只要知道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云轻痕望着凤久澜的背影,微微的有些出神,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殿下,要不要让白小姐回来照顾您?”
凤久澜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轻叹了口气:“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她和月儿是呆在一起的,以她对自己的在意,对于他的事情,必定是做不到冷静自持的,月儿聪慧,一定会有所察觉,她若是怀疑,这件事情就满不下去了,他以前不想耽误娉婷,现在这个样子,更不想拖累她。
“轻痕,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一定不能让月儿看到我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想瞒她一辈子,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就像过去的十年那样,至少,彼此的心里都存着念想,然后坚强的生活。
云轻痕没有说话,心里沉痛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他却觉得手脚都是冰凉的。
心,已经不再慌乱,因为习惯了的疼痛,早就麻木的没有感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殿下离开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殿下,那驸马呢?”
瞒着公主,瞒着白小姐,但是对于他想要将公主托付的人,总不能一直不见吧,直到现在,他还是希望殿下能改变初衷,只有他更好的活着,对公主来说才是最好的。
“嗯。”
凤久澜点了点头:“过些日子吧。”
他担心,兰裔轩和云轻痕的想法一样,但是他不是云轻痕,就算是为了月儿,他也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算他想阻拦,也阻拦不了,到时候,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殿下,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君品玉?”
云轻痕知道,殿下这样做,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公主,他不能容忍公主有任何的凶险,那他自己呢?虽然能够理解凤久澜的想法,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是不赞同的。
“殿下,公主在楚国时,险些丧生死亡谷,凤楚交兵,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从一开始,他接触公主,就是别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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