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兰裔轩对你做了什么?他这是欺师灭祖,是我在月儿的身上下了情花蛊,是我拆散了他们两个,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他不能这样对你,不能!”
柳心悠边说边就要冲出去,被夜无极拉住,“是拂新散,这一切,与轩儿无关。”
柳心悠一听是拂新散,顿时大哭出声,那是慢性毒药,开始服下的话,就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可一旦毒发,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无济于事。
“这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是我,现在这一切,就让我这个负心人替你承担。”
无论是柳心悠还是夜无极,兰裔轩都不曾想要他们的性命,他只是想你让夜无极在新婚之夜,再抛弃他一次,今后,两人再不相见,于夜无极和柳心悠来说,这样的打击都是巨大的,此生,就算是再见,而必定如仇人陌路,他想要的只是柳心悠的悲痛欲绝,在尝过幸福之后,再一次,彻底的失去。
“小师妹,我也累了。”夜无极叹了口气,兰裔轩是一国之君,身为君主,心里若是积压了怨气,必定影响江山社稷,将黎民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夜无极怎么忍心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变成千古暴君?但是,再这样狠狠的伤害柳心悠一次,他实在是做不到,他累了,确实是累了,这样的抉择,让他从未有过的疲倦,月前,柳心悠到来的那晚,他就服下了这慢行的毒药。
“你不是想去天山吗?我们一起回去,今后,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不用拂新散这种慢性毒药,就算是时候,除了那冰凉的触感,整个人看起来就和睡着了一般,但是最后一次毒发的过程却是极其痛苦的,浑身上下筋挛,很多人会因为痛苦不堪,咬舌自尽。
柳心悠就那样看着坐在旁边的夜无极,苍白铁青的脸,正一点点慢慢的恢复红润,可对这种毒药来说却不是什么好的征兆,等脸色恢复如常,那就是一个人生命的终点,她的双眼不停的掉着眼泪,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强大的力量狠狠的锤了一下,疼,那丝丝而又剧烈的疼痛蔓延到身上的没一个角落。
天山的那段时光,被夜无极捧在掌心照顾着的柳心悠深深的依赖信任着夜无极,还有刻骨铭心的爱,二十年前,被夜无极在婚礼上狠狠抛下的柳心悠有恨,深入骨髓的恨意,而现在呢?柳心悠已经说不清,好像一下子没了目标,活着,哪怕是一分一秒的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
她突然站了起来,将夜无极搂在怀中,眼泪如雨水般滴答滴答的落在夜无极的脸上,被泪水打湿的两张脸,紧紧的贴在一起,“大师兄,你叫我一声娘子吧。”
夜无极想要抬手擦干那张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无力的笑了笑,柔柔的叫了一声,“娘子。”
柳心悠紧紧的抱着夜无极,傻傻的笑出了声,眼中的泪水突然变成了血色,“相公,我们一起回天山,今后再也不分开了。”
粘稠滚烫的液体洒在夜无极冰冷的脸上,似是满意了柳心悠的回答,他笑了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是上扬着的。
柳心悠将夜无极抱了起来,刚出了门口,就看到在院子里静静站着的兰裔轩,冷冷的笑了一声,从他的身边经过,兰裔轩转过身,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夜无极,脸色微微一变,淡雅的眸光闪过震惊和忧伤。
“你现在,满足了吧。”
柳心悠转过身,眼角挂着血痕,那大红的喜服像是被血染的一般,原来,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点,真的会流带血的泪水。
兰裔轩向前追了两步,很快顿下脚步,开心了吗?满足了吗?可看着柳心悠那个样子,他怎么没有一点快感呢?
“哈哈!”门口,熟悉的尖锐笑声传来,宫少华看着柳心悠怀中没有生气的夜无极,再看了眼柳心悠,“柳心悠,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资格幸福的人。”
“公子。”雷安小心翼翼的叫了声,满眼的担忧。
“公子。”雷云躬身,小心的将一张纸条递给兰裔轩,“这是弦月姑娘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
兰裔轩接过,甩开纸条,打开,“毕罗江战役,火烧连环船,大胜。”
兰裔轩紧紧地捏着纸条,突然,大笑出声,这么快,就取得了胜利,是不是再过不久,她就要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
“公子。”雷云雷安看着兰裔轩这个样子,着实担心,雷云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将消息告诉兰裔轩的,只是见夜无极的离开,对他有所打击,这样大获全胜的消息,他想让他的心情好点,没想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雷云,撤走插在弦月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她想要自由,那他,尊重她的选择,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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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多亲亲在群里说想看到大结局,今天先更新一万五,余下的估计还有两万多三万字的样子,是大结局上,大概30号这个时候传上去,大结局中可能在二号或者三号的样子,五号,最迟六号就会传最后的大结局,亲们不要太着急啊,么么
☆、第两百二十章:陈若熙的阴谋
眨眼,马上就是四月了,严寒的冬天已经过去,凤国地处南方,这个时候,草长莺飞,生机盎然,空气中的青草绿叶味,那是春天特有的气息。
信阳殿内,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天气正好,阳光明媚的,只有带着阳光气息的微风,凤久澜和君品玉两人坐在凉亭,阳光照了进来,正对着湖面,鱼儿畅游,清澈的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却一点也不会刺眼。
月余的时间,凤久澜瘦了不少,消瘦的脸上,瘦骨嶙峋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苍白的肌肤,早就没有了任何的血色,他一身玄色的衣裳,身后是破芽的梨花树,浅浅的笑容,虚弱的让人心疼,他站在江边,风卷起他的衣裳,整个人仿佛要被风吹走了一般。
君品玉坐在凉亭的圆桌上,静静的品茗,享受着此刻难有的阳光,看着站在湖边的凉亭,温润的眸光,闪过悲悯的心疼,凤国天下疼爱自己的妹妹,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们谁又知道,这兄妹两,为了彼此,吃了多少的苦头,他们或许觉得凤王和这凤国的台子高高在上,享受众人膜拜,尤其是弦月,风华无双,天下尊崇,可他们两人,或许更愿意想寻常百姓那样,身体健康,安乐一声。
“品玉,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凤久澜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叹息,背对着君品玉,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阳光下的那张脸,泛着近乎透明的白,白的没有一点杂质。
凤久澜靠在柱子上,看着江面上那些自由自在的鱼儿,干净如梨花般的眸光闪过淡淡的羡慕,因为身体的缘故,对于自己,他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这些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再见弦月一面,所以,每一次,病发的时候,就算是痛不欲生,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一次,他也很想活下来,看着弦月幸福,可忽然间,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了力气,身上所有的精力,仿佛都已经透支。
君品玉站了起来,走到凤久澜旁边,微疼的心,叹了口气,原本的他,对于生老病死,他早就已经看惯了生老病死,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心疼,可看到凤久澜这样默默的支撑着,他却有种哽咽的感觉,他们兄妹两人,都太过不容易了。
“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我会倾尽一切,让殿下看着弦月幸福。”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太过清楚,凤久澜,他想要的是什么,弦月的幸福平安,最想看的到也不过如此。
“药,已经配出来了吗?”
凤久澜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虚弱,干净,闭上眼睛,想象着他的模样,便会不由的心疼,这个男人,是五大公子中,最为善良的,而他所有的强硬,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这样的兄妹情谊,常人或许很难理解吧。
“快了,这次应该可以成功。”
君品玉的信心满满,却还是不敢保证,弦月的情花蛊已经和她的骨血融为了一体,想引出来,谈何容易。
“那我呢?品玉,我很想要活下去,就算饱受折磨,你说我能等到月儿的孩子,叫我舅舅的那一天吗?”
说道舅舅时,凤久澜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母后生下月儿之后,就撒手西归,父皇呢,也为此将她视为仇人一般,这些年,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幸福,她心里一定觉得很难受吧,她是那样的爱兰裔轩,却又比谁都要在意自己,做出今天这样的抉择,她一定会很痛苦吧,他的月儿,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放弃幸福呢?就算是这次君品玉不做这些,他也根本活不了多久,如果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虚弱而又痛苦的模样,不是很难受吗?所以啊,她的月儿,今后只要拥有兰裔轩就可以了,把对他这个哥哥的感情,全部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和兰王构建一个家,那样,她就会幸福了。
“可以,我会让殿下活下去的。”君品玉的声音有些激动,还有无奈。
凤久澜侧过身,笑了笑,虚弱的笑容,像是指头盛开的花瓣,风一吹,便会飘落,“品玉,你心里是不是在埋怨她?埋怨她手段毒辣,太过残忍?战场之上,本来就是你死我亡,你不要责怪月儿,她心里也很难受。”
君品玉沉默着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成拳,想到这次葬身在毕罗江的轩辕战战士,不由闭上了沉痛的双眸,那可是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啊,这一战,轩辕多少幸福的家庭破碎,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震惊的打碎了药碗,整个人被深深的惊惧包围着,还有沉痛的失望。
这些年,他为了轩辕,背井离乡,甚至,亲手设计弦月,险些将她致死,他的心,早在那一刻,七零八碎,但是这就是他的人生,为了轩辕,可以倾尽所有的一切,他相信轩辕昊,相信他的兄长,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天下,不是他的,不是轩辕的,所以就算他们用尽了手段,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弦月说的,是他们把她推到兰裔轩身边的。
恨吗?没有,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火烧连环船,也就只有这样惊才艳绝的女子能想出这样的妙计,不损兵卒,大破轩辕三十万大军,这样的手段或许残忍,但是她并没有错,战场之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天下只有一个,大家各凭本事,如果这件事换做是轩辕昊,他也会这样做,如果说真的要恨的话,他也只恨他自己,恨那个时候,他没有在毕罗江,没有陪伴着那三十万将士,如果他在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所有的一切,太过蹊跷,轩辕的人,低估了弦月,轩辕昊最大的失误就是,他太过求胜,错失的感情,他太过想要向弦月证明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赢一次,所以,他输给了没有任何破绽的弦月,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轩辕的失败,因为轩辕昊在感情上输给了弦月,付出的感情,还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没有谁,可以不在意。
不过他知道,她是难受的,那个女子,虽然不是良善之辈,却不是个真正残忍的人,其实对他来说,这天下落在谁的手上,和他又有什么干系的,这些年游历江湖,见多了那些背井离乡的百姓,妻离子散,生离死别,他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让他们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不一定非要是轩辕昊,他只是希望是他而已,能为他做的,他之前已经做了,不能做的,他也下了狠心,现在这些事情,他真的无心理会。
“没有。”
君品玉沉思了良久,抿唇,浅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怪任何人。”
君品玉的声音平静,他在江湖游历这么多年,除了弦月,至今没有真心结交过任何一个人,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却和凤久澜推心置腹,不得不说,这是个让人舒心却又心疼的男子。
“欠轩辕昊的恩情,我已经还清,天下间的那些事,我已经不想理会,那些事情,本就不是我能够决定了,谁主沉浮,各凭本事,现在,我只亏欠了弦月,我害了她一次,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偿还,殿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的命,就算阎王要,我也会从他的手上抢过来的。”
“生老病死,是早就注定好的,我能活到现在,只要知道月儿今后能好好的,就已经知足,说到底,她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我,她肩上的胆子太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欠了她的。”
比起君品玉,凤久澜心中的难过丝毫不逊色于他,这样的手段,月儿自己也觉得残忍吧,但是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心,但是这个时候,他和兰裔轩都不在身边,想想,他就觉得心疼。
“轻痕。”
凤久澜转过身,轻叫了一声,云轻痕很快走了进来,看到凤久澜这个模样,心里不由的一疼,以往的这个时候,殿下病发之后,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却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阳光下,整个人如清澈的水珠,仿佛要蒸发了一般,随时都会消失。
“让人将这个交给兰王。”
凤久澜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事先写好的信封,递给云轻痕。
“殿下。”
云轻痕抬头看了眼凤久澜,只觉得这轻如鸿羽的信封像是有千金重,“殿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凤久澜笑了笑,“无论是好是坏,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想让月儿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他现在这个样子,轻痕看着尚且不忍,月儿她一定会接受不了吧,她只愿他永远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那美好如梨花般的模样。
“去吧。”云轻痕咬牙,看着凤久澜坚决的模样,转身离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殿下离开,公主他如何能接受得了,就算和兰王在一起,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幸福快乐的。
“真的决定了吗?”
君品玉见凤久澜一脸决绝,原本坚决的态度有些动摇,凤久澜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多少是明白的,他们两兄妹,爱对方如命,都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
凤久澜给了弦月,他所有的关爱,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意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