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品玉见凤久澜一脸决绝,原本坚决的态度有些动摇,凤久澜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多少是明白的,他们两兄妹,爱对方如命,都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
凤久澜给了弦月,他所有的关爱,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意外,让凤久澜落下病根,直到现在,弦月还痛苦自责,她倾尽一切,几次三番为了凤久澜不顾性命,而凤久澜何尝不是如此,他对弦月,一直都是愧疚的,尤其是知道她这些年所吃的苦头,身为疼爱妹妹的兄长,他不曾想过让弦月成为人中凤龙,他只愿弦月是最简单的人,过最平凡的生活,可现实却不能如愿,人丁单薄的皇室,除了身体孱弱的太子,就只有一个公主,弦月她,怎么忍心让凤久澜亲赴战场,这样心慈的男子,善良温和,若是杀人,他必定比谁都还要难受,就像弦月说的,这是个干净如梨花般的男子,梨花,注定不能染上纤尘,这样的男子,天生就注定了不适合杀戮,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手染鲜血的那个是自己吧。
“殿下,你为什么相信我?”
之前,他差点将弦月害死,而那一次,他确实是想将弦月置于死地的,那么久没有消息,他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凤久澜那么在意心疼弦月,不是应该憎恨他的吗?为什么还愿意相信他?甚至以性命相托,他不明白。
“因为你爱月儿啊,品玉,你的眼神透露出太多的无奈,就像月儿说的,每个人天生肩负使命,不能推脱,事情都已经过去,而且因为你,月儿找到她的幸福,我还要感谢你,让她找到除了我之外,另外一个可以依托的人,让我放心的人。”
君品玉盯着浅笑的凤久澜,这样的男子,有谁能拒绝的了他的温暖。
“品玉,我真的好想再见月儿一面,听她喊我一声哥哥。”最近的梦里,老是会出现小时候的场景,那么短的记忆,一点点浮出水面,越来越清晰,如果那年,他的生日宴上,他把她带在身边,或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君品玉叹了口气,心莫名一疼,走到凤久澜的身后,“那就好好休息,湖边有风,进屋吧。”
“公主。”
绿衣躬身,恭敬的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弦月,弦月接过,低头认真翻阅。
“四年前,轩辕世子轩辕昊就已经接管了轩辕王上手中所有的职权,他才是轩辕名副其实的掌权者。轩辕共分三派,以左相王泓铭和大将军瞿兆岑参等将领为首,这两派大多以轩辕昊马首是瞻,近些年来轩辕昊明显偏重瞿兆,王泓铭等人碍于轩辕昊的威严和手段,不敢有所动作,中间一派以陈申景为代表,这些人知识渊博,为人公正,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对年轻有为的轩辕世子赞赏有加。”
绿衣抬头站着站在窗边的弦月,泛着精光的双眼聪慧狡黠,嘴角上扬,不知在算计些什么:“就只有这些吗?他与后宫的娘娘还有其他诸位皇子的关系如何?”
“所有皇子中,他和五皇子是同母所生,五皇子性格凶残暴虐,无论是民间还是朝野很多人都对他十分不满,中间派的代表人物陈申就提出要将他贬为庶民,甚至发配到偏远地区,轩辕昊是孝子,碍于怜妃,一直没有惩罚,怜妃的性格霸道,后宫中亦有人不满。”
弦月恩了一声,蓦然想到什么,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突然笑出了声,将手中册子盖上,眉梢眼角在顷刻间舒展开来,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瞧见了肉的狐狸,自信满满,胜券在握。
“公主,你笑的就像是准备偷腥的狐狸。”
依蓝盯着弦月,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猜对了。”
弦月对着依蓝,笑的越发开心。
绿衣叹了口气:“战事起,百姓就要遭殃了,南燕和白楚最近不少的百姓外迁,途中饿死冻死的就有不少。”
绿衣负责收集情报,这些她自然是最清楚的,因为知道背井离乡的愁苦,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这样幸运,而且这一次,毕罗江战役,轩辕死伤那么多人,公主虽然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吧,她一直都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独自一个人扛下。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都是有野心的,感慨也没用,绿衣你还是别伤感了。”
比起多愁善感的绿衣,绿珠淡然了许多:“以战止战,只要我们能将轩辕打败,统一了天下,就不会再有战争了,这一次,轩辕死伤惨重,公主,为什么我们不乘胜追击呢?”
弦月转过身,对着绿珠笑了笑:“乘胜追击,然后两败俱伤吗?”
弦月放下的小册子,“他们一下子虽然失去那么多战友,心里必定感伤,但是轩辕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哀兵必勇,要是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我们决一死战,谁都捞不到便宜,天下间,有野心的人何其多,战争永远都无法避免,这些年的和平,不是因为周朝,而是轩辕和兰国之间的相互制衡,没有一方独大,如果这次,我们两国损失惨重的话,其他的国家必定会见势收复失地,到时候天下才是真正的大乱,这么大的伤亡,一次就够了。”
弦月叹了口气,对着绿衣勾了勾手指,“绿衣,你过来。”
绿衣看着弦月,凑了过去,众人也不知道弦月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伤感的绿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活像只被弦月调教的小狐狸,绿珠依蓝等人按捺不住好奇,也想要凑过去,弦月已经说完,起身拍了拍绿衣的肩膀:“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前武林盟主的信物,会有用的。”
绿衣接过盯着弦月,淡然的眸光闪闪发亮,熠熠夺目,众人看着绿衣离开,围到弦月跟前:“公主,你刚才和绿衣说了些什么?”
弦月笑着,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想知道?”
其余的人连连点头,弦月笑着起身,一双眼睛谨慎的扫了四周一眼,其余的人越发凑近,弦月噗哧笑出了声,食指放在唇边,轻道了声:“秘密。”
众人一脸失望,刚要抱怨追问,门口守着的芽儿突然跑了进来:“公主,白夫人说要见你。”
芽儿话音刚落,陈若熙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围绕在弦月身边的女子,一个个年纪轻轻,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苍老,怔愣了片刻,很快想到这次前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走到弦月身边:“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依蓝等人脸上的笑容敛住,看着陈若熙,满是戒备。
白夫人喜欢白大公子,白大公子却对她们的公主痴心难改,情敌见面,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们先下去吧。”
弦月对着绿珠等人挥了挥手:“在门口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绿珠等人不甘,看了陈若熙一眼,确定她对弦月构不成危险,这才离开。
“白夫人,找我想说些什么呢?”
弦月踮脚,抬腿,一屁股坐在窗棂上,背靠在窗台,挑眉轻笑,双腿晃悠,明明是粗俗低下的举动,却让人觉得悠闲。
“弦月姑娘。”
陈若熙站在窗台前,轻轻的叫了一声,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似在为什么纠结,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抬头,整个人顷刻间充满了力量:“我怀孕了。”
弦月的视线在陈若熙的小腹上扫了一眼,天气尚冷,许是畏寒,她穿的比较多,再加上身形窈窕,穿的衣服也比较宽大,看着并不怎么明显。
弦月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恭喜。”
脸上的笑容真挚而又诚恳,更听不出有任何的失落感,这件事情,早半个月前,她就已经从白战枫的口中听说了,她是真心替他们欢喜,有了这个孩子,白战枫的身上有了更多的责任,和陈若熙的关系必定也能好起来的。
这样冷静的反映,完全在陈若熙的预料之外,她紧咬着唇,拽着衣角,显的很是无措:“身为凤国的女王,兰国的王后,弦月姑娘的一举一动受到天下的关注瞩目,我知道白大公子对你有情,如果你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兰王呢?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兰王,成为了兰国的王后,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心一意的对待兰王,更何况我怀有身孕,还希望弦月姑娘你能够洁身自好,无论是您凤国的子民还是兰国的百姓,就算是为了凤国的太子殿下,都应该与白大公子保持距离,他们都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对任何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
烂熟于心的话,脱口而出,中间没有任何的停歇,素净的脸微微的有些憋红,越发的冷艳,她知道,弦月不是那种人,但是今天,她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她真的会发疯,不是,她已经发疯了。
弦月靠在窗台上,她的视线一直是望着外边的,直到陈若熙话止,才转过身,上扬的唇角,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她笑着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随意的拍了拍手:“白夫人说完了吗?”
陈若熙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弦月旋身,眨眼就出现在她的跟前,陈若熙轻呼,吓的连连后退,撞到桌子,险些跌倒,大叫了一声,护着肚子,弦月手快,及时将她扶住,让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然后在她的对边坐下,倒了杯茶,递到陈若熙跟前:“说了那么多,渴了吧,顺便压压惊。”
陈若熙盯着弦月递过来的茶水,视线上移,凝视着她的笑脸,双手无措的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拽着裙裾,并没有伸手去接弦月手中的茶水。
弦月无所谓的笑了笑:“担心有毒啊?”
收回手,将杯中的茶水端到自己的跟前晃了晃,清波荡漾,底下淡绿色的茶叶浮动,她看了眼身边坐着的陈若熙,就算是在如此惊慌不安的时刻,那张眉头微皱着的脸依旧难掩清冷的孤傲,那是陈家人天生带着的清高,不容侵犯。
“刚好我也口渴了,我自己——”
弦月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话还没有说完,对边坐着的陈若熙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弦月手中的茶杯,仰头,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声响,杯中的茶水顷刻间被她喝光,她将茶杯随手放在桌上,另外一只手擦了擦嘴巴,盯着弦月看:“我喝完了。”
弦月抿着唇,笑出了声,手指着陈若熙,半天才止住了笑声:“我是在和白夫人玩笑呢。”
陈若熙心下恼火,眼睛瞪的越发的大:“你——”
从小到大,她还未被人这样戏弄过,不过她已经习惯,在白府住着的那段时间,她的懒散的个性,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弦月脸上的笑容敛住,起身绕着陈若熙环视了一圈,似笑非笑:“白夫人你,真的很喜欢白战枫啊。”
陈若熙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弦月笑的越发开心,手点着唇,凑近陈若熙:“白夫人,你看我像是喜欢白战枫的人吗?”
清亮的眼眸,有戏谑玩味,却没有半分吃味,陈若熙一时无语,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不甘心,对于她的感情,公子不是不知道,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那样,单方面傻傻的付出,对于她突然离开白府,公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到底要她怎么做?她到底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她爱的那么深,付出了那么都,难道还不够吗?到底要怎么样,公子才能正眼看她,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公子的心转移到她身上?
“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陈若熙叹了口气,重新在桌旁坐下:“你既对白公子无心,他现在也娶了我,上战场本是男儿的事情,你又何苦与他继续纠缠?”
“因为我不单单是兰国的王后,还是凤国的女王,更是凤久澜的妹妹。”
陈若熙垂着脑袋,因此她没有看到,那张明媚的笑脸有瞬间的黯然,浓密的睫毛下,是她读不懂也不明白的无奈和感伤,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错过,她做出了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
“不是我要纠缠,是你们白楚主动向兰国求助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现在,这天下间,白楚还能继续存在吗?还有白家?”
陈若熙的嘴唇抿的越发的紧,虽然不甘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其他女子的风华,她的谋略,她的智慧,还有她的手段,当今天下,无人能敌,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如果她能和公子相敬如宾,她或许可以忍受,但是不是,她挂着白夫人的名号,怀着公子的孩子,可事实上,她还是什么都不是,她已经受够了,白楚要亡,那就亡好了,她不想这个女人出现在公子的身边,占据他所有的思绪,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关心。
弦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单手托着下巴:“陈若熙,你是白夫人,不是念小鱼。”
陈若熙盯着弦月,这样的话,她已经不止提过一次,对陈若熙,她是没有好感的,甚至是不喜,如果现在两军对阵,公务繁忙的话,她甚至不愿以搭理她,但是现在,她怀着白战枫的孩子,身为孩子的母亲,她真的希望她早点能想明白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得到她的安慰保证的瞬间,而是今后的长长久久。
“明白了吗?”
陈若熙紧咬着唇:“你是让我用责任压他?”
弦月灿然一笑,点了点头:“看来白夫人很了解白战枫。”
陈若熙被弦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法子她自然是想过的,尤其是怀孕之后。每次厚着脸皮去找白战枫,得到的却是他的各种推脱,还有冷然的逐客令,从大婚到现在,他从未碰过自己,那一次醉酒除外,那那之后,他就搬离了白府,住在了军营,她想见他一面都难,她爱他,但是也有自己的骄傲也自尊,更加担心,就算是用责任也无法将他绑住,反而让他生厌。
“你应该知道当年白战枫和念小鱼的事情吧。陈若熙,你比不上念小鱼,论身份,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她有哪一点不及你这首辅大臣的孙女呢?她对白战枫的感情,磊落纯粹,更不会受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只要觉得值得,放手一搏又有什么关系?”
弦月盯着犹豫不决的陈若熙,循循善诱,这一次,她不想再和她继续争辩,就当是她为白战枫的孩子做一件善事好了。
“她做了那么多,受尽天下人的嬉笑嘲弄,却还是没能得到公子的心。”
陈若熙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有些心虚害怕。
弦月伸出食指,在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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