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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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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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星吗?弦月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都在打颤,怎么都笑出不出来。

“你就那么想要这天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拼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的厉害。

“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若生在始帝那个朝代,我会和我的祖先一样,在那样的乱世,领千军万马纵横天下,你站在城墙上,指点江山,看着昔日的敌人一一倒在自己的脚下,但是,我必定不会让自己屈居始帝之下。”

弦月静静的看着兰裔轩,一身紫衣飘扬,与自己肩并肩站着,就说是这等激昂之语,他的口气却依旧温和平静,没有丁点想象中的慷慨激昂,自信从容,让人折服。

“弦月,你信吗?我会是人人爱戴的好皇上。”

他转过身,看着略有些失神的弦月,温和浅笑。

弦月没有回答,但是她的心告诉自己,她信,一直都很相信。

温和亲切,就像是盛开的莲花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世人,只会仰视着看他,想亲近却又不敢,隔着重重的距离,只能看到他的好,明明是阴险狡诈的狐狸,可大家都把他当成善心仁术的大侠。

这样的人当皇帝,必定是万众一心,老百姓的精神生活应该会高上许多吧。

这样的一个好皇帝。

“那兰公子能许给我什么好处?”

弦月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惊涛骇浪,故作平静道,可紧皱的眉头,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国之母?”

弦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那笑声里有太多苍凉和不满,她盯着兰裔轩,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而后转过身,仰望着星空。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而这样的决定,让她如置冰窖,满腔悲哀。

她有些后悔,夜里风这么大,她不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间呆着,跑出来做什么,如果不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这一切,她或许能够预料,早一点知道,或许她能劝着自己坦然的接受,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清楚,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奢求,不是吗?

“兰裔轩,我要是愿意,可以像你和轩辕昊一样,驰骋沙场,争夺天下。”

她望着天空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任由她灼痛自己的眼。

“你要你的锦绣江山,我要我的自由自在,我不管你做什么,我凤弦月以羲和公主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事成之后还我和哥哥只有,善待凤国的百姓,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阻碍你的事情,凤国,你要,那便拿去好了。”

兰裔轩眸中冷锋一闪,狠狠的打掉弦月挡住眼睛的手:“我以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兰裔轩盯着弦月,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沉,弦月的头被他固定住,只能与他对视,这一刻,她真的庆幸夜里有这么大的风,能在一瞬间,将潜藏在眼底不该有的东西风干。

她盯着兰裔轩,视线还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动心,心头蓦然一跳,他的掌心灼热,被他托住的后脑勺,突突跳的厉害,那灼热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尖最敏感的位置。

“弦月,我也有最想要的东西。”

兰裔轩近乎呢喃出声,声音低沉,带着别样的温柔,那温和的眸光,在清河的月光下温柔如水,弦月微微的有些发懵。

他想要的不外乎这锦绣山河,他若是想要,没必要——

“兰裔轩,你到底是谁?”

弦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挥开他的手,不过这一次,她早有准备,没有摔在地上,而这一次,兰裔轩也没有如她想的那般,直接松开了手,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肩没放。

兰裔轩盯着她的眼,张口语言,身后忽悠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公主。”

“公主。”

是轻痕,他这么着急,莫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弦月想也不想,直接挥开兰裔轩放在肩上的手,急忙忙跑到他跟前:“轻痕,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云轻痕点了点头,他炮的很急,应该是一路寻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你快回去吧。”

云轻痕还想说什么,弦月已经松开他的手,朝着海棠主苑的方向,闪电般的离开。

兰裔轩见状,看了云轻痕一眼,也跟了上去。

------题外话------

PS:明天去学校,到要坐一天的车,就觉得恐怖

☆、第五十八章:哥哥,你的月儿回来了

弦月赶回海棠主苑的时候,房门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他们一个个垫着脚尖,仰着脖子,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弦月四处扫了眼,压根就没发现凤久澜的踪影。

原本空荡荡的院落,夜里,只有那些枯萎败落的枝干,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随风摇曳,像是鬼魅一般,十分骇人,还有喧闹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可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弦月也听不清楚,她停在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下越发觉得不妙。

她想也不想,挤进人群,一瞬间怔在了原地,她觉得鼻子酸涩难受,她单手胸口的位置,只感觉那个地方剧烈的跳动,生生的痛,痛的让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紧皱。

凤久澜站在房门口台阶的位置,他的身上还穿着弦月离开前的玄色外裳,衣襟是敞开的,腰带也松开了,松垮垮的,可以看到里边明黄色的内衣,那颀长的身姿,显的越发的瘦弱,仿佛风一吹,真的就会倒下一般。

他的发丝凌乱,胡乱的披在脸上,挡住那张白的有些骇人的脸,夜风吹来,卷起他的发,清朗的月光,鼻尖是薄薄的汗。

“月儿呢?”

“我的月儿去哪里了?”

“你看到我的月儿了吗?”

此刻的凤久澜褪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冷漠,那梨花般的少年,只剩下满脸的焦灼,像是个丧失了理智和意识的疯子般,逮着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月儿?”

他问的时候,满脸的希冀,可在那人摇头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一点点褪去,然后他不死心,指着眉心的位置:“这里有朱砂的,眼睛很亮很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很漂亮的。”

在他看来,那眉间的朱砂是他月儿独有的标志,那有着朱砂的弦月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孩。

那个人有摇了摇头,凤久澜失望的送开了他的手,又去找另外一个人,也不知问了多少人,那眼底再也燃不起光芒,他便再也不问,喃喃自语,清澈的眼眸只剩下一片死灰。

而那些人,却像是看热闹一般,神情淡漠,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儿!”

“月儿!”

凤久澜环顾四周,猛然跑回房间,四周又开始安静了下来,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里边翻箱倒柜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门,还能看到四处乱跑的凤久澜。

弦月没看其他人的表情,她不知道他们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态,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场闹剧,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和朋友吃饭喝酒的时候,这还会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弦月站在原地,她想冲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人,轻声安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全身僵住,无法动弹半分。

她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有些时候是不受理智支配的。

她觉得今晚的月亮真的太亮了,记忆中的那张脸越发的苍白,那双如三月梨花般的眼眸通红通红的,像是一把锋利的箭直直的插在她胸口的位置,痛的她只知道掉眼泪。

梨花盛开,可看着现在的凤久澜,她忍不住想到从枝头凋落的梨花。

她站在那里,看着在屋内穿梭的那道玄色身影,任由那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像是被火烫了一般,似要将她整个人一并燃烧了。

大脑,在那一瞬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她只是想哭,十年的时间,这样的冲动,不是没有过,只是从来没有这次的强烈,惊涛骇浪,兜头兜脑,直直的朝着自己,然后被淹没,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舌尖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轻痕!”

“轻痕!”

凤久澜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口,发了疯一般的大叫着。

他的声音很大,穿透重重的人流,传到刚回来的云轻痕的耳中。

兰裔轩赶到的时候,一眼就发现那你抹靓丽的素色,站在最里边的位置,这样的弦月,他从未见过,满脸的泪痕,站在人群中,一双被泪水模糊的眼,像是深秋被雾气笼罩的山林,什么都瞧不清,仿佛只要踏入,便再也出不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双肩颤抖,不停的哽咽着,迫切,焦躁,哀绝,脆弱的就像是用玻璃做成的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在掌心。

这样的弦月,这样的弦月——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凤久澜,不由的又是一惊,衣裳褴褛,发丝凌乱,赤着脚,他的脚和他的脸一样,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没有丝毫的血色,也不知是在哪里磕破了,那鲜红的血迹很是明显。

他见云轻痕跑了过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恍若清晨刚刚升起的旭日,虽只有丁点的光亮,却让人觉得炫目,可那轻微的光亮,却让人忍不住惋惜。

他朝着云轻痕的方向跑了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轻痕,轻痕。”

那声音急促,颤抖的十分厉害。

云轻痕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那是近乎麻木的平静,却仍有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无奈,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轻轻的叫了声:“殿下。”

凤久澜仿佛没听到一般,视线在人群扫了一眼,一只手突然松开云轻痕的手,指着那些围在四周的人:“他们把我的月儿带哪里去了,她还那么小,吃不了苦的,你让他们把月儿交出来。”

云轻痕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在哽咽,或许是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很短暂的瞬间,他抬头,凤久澜已经抢先开了口:“是我没照顾好月儿。”

弦月在凤久澜开口命令云清晨寻人的时候,就已经绕过人群,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他走去,听到那一句话,那双清亮的眼眸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水,然后,捂着胸口的手收紧,突然蹲在地上,大哭出声。

她哭的真的很大声,丝毫不输于那日武林大会的念小鱼,与她凄绝悲戚的哭泣不同,她的哭声,有太多的心疼,太多的愤恨还有不甘,她的头埋在膝盖间,双肩颤抖,浑身颤抖,她没有被世界抛弃,但是这个世界的某个人让她心疼的想哭。

她哭的毫无形象,直到脚蹲的麻了,她直接就坐在地上,继续放声大哭,寂静的夜,那哭声穿过夜霄,随风一起,传到没一个角落。

兰裔轩站在一旁,就那样看着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孩一般,浑身蜷缩成一团。

弦月的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她觉得那个地方好痛好痛,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痛过,像是有绵长的细针插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留下一个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洞,明明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痕,可就是疼,一阵一阵的。

哥哥,哥哥,哥哥——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叫着,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理解哥哥了,那种疼的死去活来的感觉,不是**的折磨,而是心,如果知道伤口在哪里还好,可现在的她就像是只无头苍蝇的,只知道痛,哪里痛,她自己也不知道。

哥哥,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月儿不好,是月儿没有听你的话,早早的回宫,你将我照顾的很好,真的,很好——

弦月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她的意识已经慢慢的清醒,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想,这十年来,她到底错过了些什么?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希望时光穿梭,回到十年的过去,或许更早,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只在那个人的怀里撒娇,只顾自己任性的活着,她会让自己在那个地方更快的成长,什么李贵妃,那些人,她不会让她们出现在皇宫。

十年,她错过了快乐的童年,可仅仅是这样吗?她仰头,然后很快闭上眼睛,她害怕看到那张苍白的让她心痛欲绝的脸。

脑海浮出云轻痕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十年来,哥哥到底是怎么过的?她知道,他肯定会担心自己,忧心自己,在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个消息之后,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在梨花斋,饿的险些死去的时候,哥哥又在做些什么?

越想这些,她就越想哭,而她确实就那样做了,坐在地上,沉浸在自己世界,放声大哭,仿佛要将十年来的不满委屈还有不甘,用着哭声发泄出来。

“还不快去!”凤久澜怒吼了一声,恍若狮子一般,他躬身,剧烈的咳嗽着,那声里,除却愤怒,还有绝望,太多太多常人不会明白的忧伤。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如梨花般干净清澈的眼眸,在望向自己的时候,总带着似有若无的忧伤。

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过,就算是对自己下了杀手的苏父苏母也不曾有过,她觉得自己该恨柳心悠,她让自己和哥哥之间错过了十年,可若不是她,哥哥或许早就从自己的身边离开,李贵妃,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恨的,然后,她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无能。

云轻痕站在凤久澜的身边,看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的弦月,月光下,她的手背,还有尚未消退的伤痕,那一贯冷漠的眸竟晕染上了点点晶莹,这十年,为了彼此,公主和殿下都吃了太多的苦头。

“连你也敢不听我的话。”

那声音,再没有了歇斯底里的愤怒,甚至是平静,平静无波,那乌发下,那双通红的眼眸,却是被浓云挡住的疯狂,然后,他松开了云轻痕的手,突然笑出了声,就像是碎在地上的玻璃,刹那间,让人的心也跟着就纠紧。

“月儿一定在雪桑殿,我去找她。”

凤久澜蓦然想到什么,苍白的脸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谁都知道,这是天府,这里只有类似凤国的海棠苑,根本就没有雪桑殿。

周朝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凤国的太子娇宠公主,不顾自己孱弱的身子,在雨天跪了一天一夜,只为给年仅四岁的公主一个封号,可在兰裔轩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凤国上下,只有一个公主,这是个没有竞争力的对手,这样做,能为自己博得美名,换做是他,他也会那样做,倒是凤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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