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念小鱼,就算是有,我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你这个样子。”
弦月状似嫌恶的松开念小鱼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雷云,取些清水来。”
雷云这一次倒是没有征询兰裔轩,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他在也被那个少女这折服,这一刻更是,那般深刻的道理。
如果深爱自己的那个人将自己抛弃,不要仇恨,也不要后悔吗?因为至少曾经还有美好的回忆,如果那个人也知道这个理,公子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了吧。
雷云取来清水,直接放在弦月跟前,弦月点了点头,手指盘里的清水:“念小鱼,看到了吗?”
念小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清水中的脸,苍白而又憔悴,眼眶,鼻尖都是红红的,嘴唇的色彩却极淡,没有一点血色,清晨疏离好的发丝又变的凌乱不堪,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那缕缕的发丝黏在脸上,她不觉得自己是楚楚可怜的,倒像是个鬼混一般,狼狈不堪,她突然捂着脸,不想再看下去。
“就算是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念小鱼,我敢肯定,我肯定不会这样的狼狈不堪,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好好爱自己的话,你还奢望谁能把你当成掌心的至宝,那个你深爱着的男人吗?爱情不是施舍,念小鱼,你不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吗?为了一份感情,让自己卑贱如尘埃,这才是最不值得的,爱一个人可以,但必须有底线,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和自尊,可是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例外,只是和念小鱼不同,那个人是哥哥而已。
但是她凤弦月的感情不会是单方面的付出,如果哥哥和白战枫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白战枫做的那些,事实上都是为她着想,她终究是不适合白家的,她们都生错了时代,如果不是乱世,或许彼此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吧。
她想,哥哥和白战枫不同,她终究是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她或许还是会选择傻傻的守护,因为之前那份美好的回忆在心底留下了太多温暖的痕迹,所以,放弃不了。
念小鱼也在问,这些年来,她做了什么?那段原该是最美好的时光,她又做了些什么?
她整日跟在白战枫身后,用手上的鞭子驱赶那些靠近枫哥哥的女人,然后,然后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有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吗?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心里会难过的。他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也希望儿女能够承欢膝下,但是念小鱼,你是如何报答你父亲的养育关爱的?我知道,你以为我没经历过,无关痛痒,所以才能说出那些话来,念小鱼,你不但自私,而且还没有责任心。”
“责任心?”
念小鱼只知道看着弦月,喃喃自语,她听到弦月说她没有责任心,此刻的她泪眼模糊,只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空白的,可对于弦月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却是赞同的。
她想不起自己做了哪些事,却承认了自己的自私,她拍了拍念小鱼的肩膀,望着入口的方向,台阶环绕,从这个方向望去,竟能看到大街上的来往的行人和马车,那含笑眼眸瞬间坚定,就像是无法移动的磐石:“我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亲情,爱情,友情,每个人都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但我们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牢记简直肩负的担子,不能因为心中所想就逃避责任,你是念小鱼,曾经的武林盟主念安霸唯一的女儿,身为子女,不给自己的父亲长脸就算了,但是绝不对让他失了颜面还操碎了心。”
念小鱼痴痴的望着弦月,很久很久,罗成上前,将她揽在怀中,这一次,弦月没有阻止,她望着那相拥的二人,罗成转过身,那害羞的少年,脸上带着怜惜,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感激。
弦月微微一笑,她这样做,或许是想拉念小鱼一把,但是不能否认,她有私心,各国各自为政的局面马上就要结束,天下即将打乱,她需要江湖的势力,至少能在轩辕昊打着正义之师的时,至少还能为他所用。
如果念小鱼真能被自己点醒,念安霸和罗成就欠一个人情,念安霸在江湖数十年,为人正义,很有号召力,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武林盟主。
因为是凤国的公主,所以不能轻易冲动,因为是凤国的公主,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事,目的似乎都不能那么的纯粹。
弦月笑着,朝着凤久澜一步步靠近,从轩辕昊身边经过,披肩的发丝因为轻快的步子飞扬,拂过他的脸,淡淡的香味,轩辕昊刚想闭上眼,很努力的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香味,竟如此好闻,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闪过,那清扬的发丝已经从他的脸上离开,没有半点留恋。
他的手垂直放着,略有些僵硬,手指动了动,想要捉住什么,却再怎么也没有力气,只能看着那素白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忍不住转过身,眼见那潇洒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陡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一块空了一般,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心里可以只有她一个人,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做不到,这里又有谁是可以做到的呢?
就那样从自己身边经过,然后毫不留情的离开,他恍然想到昭阳城的初遇,不由看了君品玉一眼,那温和的眼眸也染上了伤悲和苦涩,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忍不住想到这句话,然后心下越发的苦涩。
弦月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凤久澜,脸上是微微的笑容,那清亮的眼眸没有往常的桀骜难驯,那么的乖巧。
凤久澜只是笑着,那一贯淡漠的笑容像是初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照进人的心里,柔柔的,说不出的舒适。
“我的月儿值得。”
他望着弦月,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那么的温柔。
她的月儿,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值得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唯一。
弦月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她是凤国的公主,凤久澜掌心呵护着的明珠,她是命定的凤女,这一切,都足以与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匹配,但如果她只是凤弦月呢?
“哥哥,我们回去。”
弦月突然起身,凤久澜点了点头,起身握住她的手,可弦月却突然蹲在地上,对着身后的凤久澜招了招手:“哥哥,我背你。”
她转过头,看到凤久澜在犹豫,向后退了两步:“哥哥快上来吧,不然快没时间了。”
众人一脸诧异,云轻痕引着凤久澜:“殿下。”
弦月笑了笑:“哥哥放心,我一定背的稳稳的。”
那眼神,那般的坚定,仿佛身后是一座大山,她也能一个人稳稳的扛在肩头。
凤久澜自然不担心她会让自己摔倒,只是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他如何能不明白,她想背的并不只有一个凤久澜而已。
弦月背着凤久澜,向前走了几步,她的每一步真的走的很稳,没有一点晃悠。
她停下,清亮而又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嘴角上扬,明明肩负着凤久澜,那背是微微佝偻着的,却又那般的高傲,大堂内没有人阻止他们离开,也没有人开口,安静的可以听到略有些凝重的呼吸声然后,他们听到弦月的声音响起:“你们谁想娶我都可以,如果不能一心一意待我,那就不要妄图我像其他女人那样以你们为天。”
众人的心猛然一跳,整个人微微怔住,那一瞬,他们觉得,如果能拥有她的心,就算是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那也是值得的。
“我是凤国的羲和公主,你们——”
弦月手指从在场每一个的身上划过:“谁要是敢侵犯凤国,伤害凤国的子民,伤害我的哥哥,就先从我凤弦月的尸体上跨过去,如果没有那个本事的话,你们就先死在我的手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上扬,像是在笑,但是那清亮的眼眸没有半点的笑意,说不出的认真,他们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军队叩开凤国的国门,那站在城墙上指挥作战的一定是这个柔弱的小公主。
四岁杀人,以前一直以为那是传言,可现在,他们却坚信,那样残忍的嗜血的事,她真的做的出来,他们几乎不能想象,眼前站着的那个人,会是那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孩,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相信,只要谁伤害了凤国的太子,那她一定会变成疯子,不要命的反扑,至死方休。
“月儿。”
趴在弦月肩上的凤久澜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戾气,不由担忧的叫出了声。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呢?如果能像轩辕昊,兰裔轩他们那样,他的月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现在的他,只会拖累他的月儿。
弦月笑着从宁云烟的身边经过:“公主,宴会插曲太多了。”
她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本来就冲着美酒美食来的,居然罚我不能喝酒。”
弦月嘟着嘴,懊恼的皱起眉头:“没劲,我和哥哥先离开了。”
她笑着从她的身边经过,连连向后几步,眨了眨眼睛,万分无辜的模样:“云烟公主,天朝,已经没落。”
天朝的公主,现在也只能依附曾经的诸侯世子存在,根本就比不上她凤国。
宁云烟别过头,却发现弦月已经到了楼梯口,她看不到她,只看到她肩上的凤久澜,她原是想要给她难堪的,可她却还没开始出手,她的颜面,已经丢尽,而她,根本就没给她出手的机会。
为什么早不没落,晚不没落,偏偏在这个时候没落了呢?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只要月儿送的,我都喜欢。”
“那我就给你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好了,以前在梨花斋的时候,你每年生日我都有唱的。”
“恩。”
“长寿面呢?”
“恩。”
“天上的星星呢?”
“恩。”
“月亮呢?”
“恩。”
弦月轻笑出声:“好吧,只要哥哥想要,就算是天上的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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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哥哥,我要去楚国
天下第一楼距天府并不是很远,来回乘坐马车,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弦月扶着凤久澜跳下马车,挽着他的手,宁云烟设宴,一大半人都不在,天府很安静,戒备却依旧森严,四处可以看到巡逻的守卫,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高手。
夜里的海棠苑十分安静,闭上眼睛,甚至可以听到疾风吹动的声响,凤久澜整个人被暖和的大姨包裹住,几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两人并没有回房间。
凤久澜看着眼前的凉亭,那双露在外边的眼睛看着弦月,淡淡的柔光散发着和这寒意森森的夜晚全然不同的暖意。
“什么时候弄的?”
眼前的凉亭和以往瞧见的全然不同,四周那些随风起舞的轻纱已经换成了门板,厚厚的,没有一点的缝隙,若是合上,必定能抵御寒风的侵袭,小小的,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风,可以感觉得到那暗黄的光,烛光跳跃,十分温馨。
“我们走之后我让轻痕找人弄的。”
弦月笑了笑,她内力深厚,这么冷的天,就算是衣着单薄,也并不会觉得冷,凤久澜看着那通红的脸,却觉得心疼,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暖暖的,一点也不冷,反倒是他,穿了这么多衣裳,手却依旧是冷冰冰的,根本就不能为她取暖,眸光黯然,慌忙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弦月紧紧握住。
“哥哥,我们进去吧。”
弦月牵着凤久澜的手不放,将自己手心上的温暖传递给他:“哥哥你放心,月儿不冷的。”
厅内的大理石,湿气重,寒意深,弦月已经换成了结实美观的檀木椅,上边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弦月扶着凤久澜坐了下来,云轻痕跟在身后,将那唯一打开的木门也一并合上。
亭内燃着暖香,余烟袅袅,那散发着的不知名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的神经忍不住放松下来,整个房间也慢慢的暖和起来。
“哥哥,暖暖身子。”
弦月给凤久澜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上,对一旁的云轻痕道:“我离开一会。”
云轻痕点头的瞬间,弦月已经跑到了门口,将木门拉开,然后很快又跑了出去,凤久澜端着茶杯,隔着氤氲的雾气,她只看到弦月的半张脸,然后彭的一声,门边被合上了。
云轻痕看着凤久澜,他喝着茶,脸上的表情是十年来从未有过柔和安静,这几日的笑容比过去的十年还要多。
弦月很快就回来,推开门,一只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大大的碗,上边用青花瓷的盖子盖的很严实。
她对着凤久澜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刚要将门合上,凤久澜突然放下手中的热茶:“轻痕,你去外边守着。”
弦月收回合门的手,将手上端着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递给云轻痕一个暖手的炉子,将原先亭内准备的大衣也一并递给他:“外边冷死了。”
她笑了笑,磐城的冬天确实很冷,那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生生的割人,这地方,她也不会呆多久了。
云轻痕看了弦月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征询的望着凤久澜,似在等他开口,弦月见他看着凤久澜,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开心,不由分说的将东西递到他手上:“要是你生病了,谁来保护哥哥,快点穿上吧。”
清亮的眼眸,星星点点的光辉,灼灼动人,他心里忽然有些明白殿下为什么那般宠爱公主了,因为值得,而殿下,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他的所作所为,值得公主这样的付出。
“拿着吧。”
凤久澜发话,云轻痕这才接过,弦月看着云轻痕的背影,笑的十分开心。
对哥哥好的人,她不会亏待,会尽她所能的对他们好。
弦月掀开盖子,顿时有一股热气猛然喷了出来,洒在脸上,微微的有些烫人,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
浓浓的鸡汤香味顿时盈满了整个房间,可是那大大的碗内却没有半块鸡,单是我闻到那香气,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那白白的看起来嚼劲十足的面条,上边漂浮着金黄的煎蛋,还有绿色的葱花,没有宫廷御膳的美观,可正是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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