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哥。”
华初雪拽着兰裔轩的衣裳,虚弱的叫了声,雪白的肌肤因为点点的汗珠,更显晶莹剔透。
兰裔轩蹲下身子,将她脸上的汗珠擦干,温声问道:“不舒服?”
华初雪摇了摇头,弦月敢肯定,她是在逞强,这样子,如果还舒服,不是骗人吗?
“轩哥哥,你在宫里过年好不好?”
弦月挤了挤兰裔轩:“那你送她回去吧,把雷云留给我。”
兰裔轩转身,那表情弦月也讲不太清楚,只是她向来能不把别人的眼光放在心上,继续笑道:“给我做年夜饭。”
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用如此虚弱的模样面对着她,若是常人,必定不会拒绝,可兰裔轩似乎已经下了决定:“我过些日子进宫看你。”
上一刻还是如烟火绽放的华丽期待,这一瞬却只剩下满世界的黑色,漆黑黯然:“不去吗?父皇和母后经常提起你,想看看你呢。”
她动了动身子:“那我留在这里陪你过年好了。”
她唯恐兰裔轩不肯答应,可怜兮兮的瞅着弦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捉住了弦月的手,她拽的很紧,弦月看她一副虚弱的模样,总不好狠狠的将她甩开,就由她拽着自己,静静你等待着。
“你让轩哥哥答应我留下来好不好?”
弦月只在心底叹息,怎么她遇上了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爱的这么卑微。
那双精致的狐媚眼,是细碎的光芒,像是破碎的心,她看着兰裔轩,其实既然不是一个人,反正哥哥也不在身边,她是无所谓和几个人过年的,是和兰裔轩亦或是再加上一个白战枫,又或者是加上华初雪,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这初雪公主还真的看得起自己?兰裔轩虽然不勉强她,不过也没听她说过什么话,她又是什么立场,没帮上忙还惹得一身骚,还是算了。
她挑了挑眉,轻轻的踢了踢兰裔轩:“兰公子,你会听我的吗?”
兰裔轩没有看她,温柔的整理着华初雪凌乱的发丝,那般的娇小,那般的脆弱,像极了被放在瓷瓶中的洋娃娃,一旦瓷瓶摔坏,那精致的娃娃就会不堪一击。
“我过几日进宫去看你,乖乖听话。”
华初雪看着兰裔轩,大大的眼睛陡然流出了眼泪,然后哭出了声,如果躺在椅子上的是以前的念小鱼,如果那个说着乖乖听话的是白战枫,或许那静静的泪水会变成嚎啕的大哭,然后不依不饶。
“你们送公主回去,她身体虚弱,没事别让她出来了。”
是的,天下第一美人其实是个病美人,可这却不是天生带来的,而是后天不足,到底是什么原因,却没人知道。
“那你记得一定要进宫来看我。”
华初雪被兰裔轩扶直,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臂,不放心的提醒道,直到兰裔轩恩了一声,她的脸上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弦月看着华初雪被人担在担架上抬了出去,兰裔轩送她到门口,弦月姑且将此当成了依依惜别。
“到嘴的鸭子,你居然不吃。”
弦月走到兰裔轩身边,看着消失的华初雪,痛心疾首,抬眼看着兰裔轩,一副你已经无药可医的模样。
“如果是你,我一定不会拒绝的,你会吗?”
兰裔轩转过身,看着弦月,这样的认真倒是让弦月有几分不自在,他笑了笑,向着外边的方向走去。
弦月笑了笑,紧跟在身后,学着华初雪的娇软的口吻:“轩哥哥。”
她怒了努嘴,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兰裔轩猛然停下脚步,她生生撞在他的背上,对上兰裔轩的眸,笑的越发开心:“你下次进宫带上我,好不了?”
☆、第七十章: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营城是楚国的国度,大年三十的那天,自然十分的热闹。
前一天晚上睡的很晚,可第二天清晨弦月却起了个大早,不是不想睡的晚些,院子里的声音实在嘈杂了一些,其实也不是特别吵,平日里也是这样,只是今日的心情竟是难有的激动,听见外边的声音,蠢蠢欲动,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打开房门,碧蓝如洗的天空,冬日的阳光明媚,透过院子里那些并不甚茂密的枝叶,洒在脸上,暖暖的,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弦月闭上眼睛,嘴角噙着笑容,伸了个懒腰,那些原本忙碌着的下人见了,转身看着门口那素白的身影,如玉般的赤足踩在光滑而又冰凉的大理石上,额前的发丝随风飞扬,像极了从山林间走来的精灵。
有刹那间的经验,而后便是吃惊,很快他们低下了头,这个时间段,弦月姑娘不是应该在房间睡觉吗?
弦月睁开眼睛,对着那些面带错愕的下人扬起比这阳光还要明媚灿烂的笑容,挑了挑眉:“早啊。”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但对弦月来说,她已经快要忘记晨间的凉风和阳光洒在身上是什么滋味了。
有下人向雷云通报弦月已经醒来的事情,雷云很快端着食物来了,看到赤着脚的弦月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营城的天气虽然暖和,但毕竟是冬天,一大清早的,太阳出来还没多久,湿气很重,从外表看,弦月和楚国的女子一样,看起来同样的弱不禁风,只是她的肩膀,却扛起了男人都扛不住的重担。
她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磐城那么冷,那么单薄的衣裳,她却连感冒都没有,似乎所有的病痛都让凤国的太子殿下一个人承担了去。
弦月用完了早膳,马上就有下人到她的房间,说已经备好热水了,让她去洗澡,这次是由几个下人伺候着,换上了新衣裳,却怎么也不允许她们动自己的头发。
下午的时候,越发的热闹,坐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外边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说不出的喜庆,每个人都很忙,挂灯笼的的挂灯笼,贴对联的贴对联,还有大堂,弦月的时间经过,放在眼前看了看,丁点的灰尘都没有,可那些人却低着身子,手上拿着抹布,不停的擦拭,也不知道在擦什么。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弦月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和兰裔轩一样也有洁癖了。
在府里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兰裔轩,弦月窜到厨房,见雷云身上绑着围裙,手上拿着勺子,一副大厨的模样,白雾缭绕,老远就闻到香气。
厨房里除了他,就只有三三两两在洗菜切菜的下人,手上还带着手套,兰裔轩并不是吃不得苦,但是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让自己吃苦的人。
“雷云,什么东西,好香。”
雷云听到弦月惊喜的声音,转过身,便瞧见门口一脸笑意的弦月,素白的衣裳,干净的笑容,盯着他手中的勺子,垂涎三尺。
雷云笑了笑,见她就要进来,慌忙走到门边制止:“油烟味太重了,姑娘刚换了衣裳,还是不要进去了。”
弦月探着脖子,垫着脚尖,指着灶台上的菜:“都是晚上吃的吗?”
雷云点了点头,她的右手轻握成拳,放在下巴的位置,笑出了声:“你们家公子呢?怎么没看到他和雷安?”
“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弦月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你继续做饭。”
弦月说完,退离了厨房,在路上碰到刚从外边回来的兰裔轩,雷云跟在他手上,也不知搬了什么东西,一头的汗。
“听下人说,你今天起的很早。”
弦月没有理会,绕过兰裔轩走到雷安跟前,伸手在他抱着的大箱子上轻轻的拍了几下,转身看着兰裔轩:“什么东西?”
弦月直接问兰裔轩,这两兄弟和轻痕一样都是死心眼的人,对主子那都是绝对的忠心耿耿,若是没有兰裔轩的首肯,就算她磨破了嘴皮子也别想问出一个字来。
“烟火还有鞭炮。”
那么多?弦月狐疑的看了兰裔轩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半点没有忽悠自己的模样,趁着雷安不注意,旋身就从他手上抢过那大箱子,屁颠屁颠的朝自己所在的房间走去。
那么多的烟火,那么多的鞭炮,足够她玩一整个晚上了,其实她是喜欢热闹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那喧闹的鞭炮声便没再断过,噼噼啪啪的,仿佛要将她的耳朵震聋了一般。
弦月一整个下午都坐在房间,兰裔轩来找她,她的房门并没有,窗户也是打开的,那一声素白,坐在窗前,正对着楚国的皇宫发呆,微抿着唇,眉头时而拧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裔轩在门口站了一会,可弦月却连头也没回,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他没有做声,悄悄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府内还没有燃灯,天并不是很暗的,那艳红的天空时有似流星般的光芒划过,只是那瞬间的光亮并不是很明显的。
“弦月姑娘。”
直到有人躬身走到她旁边,轻轻的叫了一声,弦月才转过身,清亮的眼眸盯着身边站着的下人,并无任何异样。
“公子让我问你,晚上吃不吃饭?”
弦月一听吃饭,蓦然就想到下午去厨房找雷云,灶台上放着的那些好东西,中午是吃了不少,下午也一直坐在房间发呆,不过她从事了脑力劳动,抬头遥望着天际,那通红的一脸无一不昭示着这一天的结束,她饿了,现在就要吃饭。
推开凳子,起身跑了出去,身后的丫鬟跟了上去,对着弦月的背影大叫道:“公子在院子里。”
弦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一口去跑到兰裔轩的小院,看着他门口贴着的倒福,笑出了声,心里竟觉得暖暖的。
无关乎男女之间的爱情,她也是人,还是个女人,女人总有感性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没有哥哥的陌生地方,有一个人能够容忍的小恶作剧,成全自己的偶尔的恶趣味,那感觉,还不错。
弦月出门的时候,白日里挂在屋檐下还有树枝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因为白日里下人清理了一番,比起往常似乎更加干净了,好像亮了不少。
兰裔轩坐在他院落的小亭,身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畔,四周的燃着明亮灯火,恍若白昼,兰裔轩就坐在小亭的入口,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身,灯火阑珊,唯有他的脸,星星点点的光辉,温润如玉一般。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紫衣,一身贵气难掩,而弦月也是一样,兰裔轩这次去绸缎庄挑选的衣服也全都是素白的颜色,穿在身上自是十分舒服,从第一次见面便是如此,他不吝啬,给自己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两个人都没有刻意的装扮,今天对他们来说,和以往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对两个人来说,其实都有不同的意义。
这是弦月十年来第一次不在那寂静无人的梨花斋过年,但她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天对兰裔轩的意义。
“哎呀,兰裔轩,你比以前更迷人了。”
弦月觉得奇怪,无论是燕京的院落还是营城的府邸,都没有名字,站在外边的人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而住在里边的人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却不知道叫什么。
雷云精心准备了一整天,这年夜饭自是丰盛无比,弦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双眼都是就冒光了,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雷云微微一笑:“雷云,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雷云低着头,没有看弦月。
弦月的盯着桌上的菜色,笑的愉悦而又满足,拿起筷子,看着对边的兰裔轩:“兰公子——”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雷安手上提着两个大缸子朝这边走过来,弦月轻轻的嗅了嗅,那鼻子简直比狗还要灵,都还没放下手中的筷子,边朝着雷安的方向跑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酒缸,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么多菜,我吃不完的,兰公子,雷云雷安这段时间也挺辛苦的,让他们坐下来一起吃吧。”
雷安看着殷切的盯着兰裔轩的弦月,有片刻的错愕,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兰裔轩却不开口,弦月笑了笑,没有丁点的尴尬:“过年不就是图个热闹吗?”
兰裔轩挑了挑眉:“那让府里的下人同聚一桌如何?”
弦月嘴巴塞满了东西,满嘴的油,摇了摇头,那些人如果来了,肯定拘谨的要命,那模样,看着就倒胃口,如果不拘谨,就算是这有满满的一桌子菜,那么多人,她虽然很会抢,到她嘴里的也没多少了。
弦月扯开酒罐子,弯着身子从兰裔轩的跟前取过他饮酒的被子给他倒酒,兰裔轩抬头,看到的便是低头给自己斟酒的模样,柔和的眉眼,小心而又认真,除了凤久澜,她最怜惜的就是那些上等的美酒。
“你们两个坐下一起吃吧。”
兰裔轩开口,雷云雷安两人没有任何的推诿,只是在坐下的那一瞬,弦月明显察觉到那眼底的诧异,尤其是雷安,那模样,若是不知情,还以为他是见鬼呢。
弦月和兰裔轩面对面坐着,雷云雷安分别坐在兰裔轩的两边,弦月突然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副碗筷,然后用自己的筷子夹了满满一碗的菜,放在自己空着的左手边,又斟了半杯的酒,在几人略有些诧异的神色中,她的左手拿着那半杯酒,右手提着酒瓶子,轻轻的碰了碰,望着左手边的位置,轻轻的笑了笑:“不是不给你喝,你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了。”
她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可桌上的几个人哪有谁是不明白的。
那甜美而又乖巧的笑容,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我也敬殿下一杯,殿下随意。”
弦月看着举着酒杯的兰裔轩,握着酒瓶子的手蓦然僵住,脸上却又很快露出了笑容。
她举着杯子,饮酒的模样比谁都还要豪爽,吃完,用手一抹嘴,酒罐子重重的端放在桌上,手中的筷子指着雷安:“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吃饭。”
她笑了笑,那略带着醉意的眼眸却依旧还有落寞划过。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弦月吃的很快,吃饱了,扔下手中的筷子,那银色的筷子撞到碗,就要落在地上,她对边的兰裔轩却突然变了色,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越过雷安。
弦月靠在椅子上,定睛一瞧,只看到他的脚背上左右摇晃着的就是方才她不小心甩在地上的筷子,她抬头,向上看去,兰裔轩的脸居然是铁青的,温和的眸,竟是无比紧张的盯着那无关痛痒的筷子。
“雷安,捡起来。”
雷安也吓了一跳,将筷子捡起来,然后在桌上放好。
兰裔轩却突然转过身,看着弦月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复杂,里边居然还有沉痛,却也只是一闪而逝,这个男人,向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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