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了。
原本的安静被打破,刚刚在平静的心虚又是一惊,她一抬头,看到冲进来的段天翎。
打开的房门,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在地上有着一片淡淡金黄的光线,微尘在光线里浮动着,光却看得让人觉得刺眼。
“门关上!”
白棠的声音有点低哑,喉咙十分不舒服。
段天翎关上了房门,光线被截断了,又再度恢复刚刚的昏暗。
“我刚刚听到你的喊声。”
白棠觉得头重脚轻,有些没力气,头也不想抬,只看着他的鞋子。
“我做了噩梦,没事。”
他声音有一点点的关切,“你不舒服?”
白棠蹙着眉头,“我真的没事,就是做了噩梦。麻烦你出去关好门,我想继续睡觉。”
半晌没听到回答,也没看到他挪动脚步。
白棠撑着脖子抬起头,一张脸比往常苍白了许多,没有一点血色。
“你杵在这里行不行。”
她刚刚说完,眉头皱得更紧。
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无力,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了。
段天翎的脚步动了,却走到她旁边。
居高临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站起来。”
白棠更有点烦躁,“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出去!”
“我说,站起来!”
他异常地坚持。
白棠捏了捏拳头,猛地站起来,将他往外推,“走吧走吧,我再休息一下。”
才走两步,感到一阵头昏目眩,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蹲得有点麻的双腿也一时支撑不住自己,整个人往后倒。
段天翎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间,接住了白棠。
一波三折 17
段天翎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间,接住了白棠。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看到那一阵发黑渐渐退散去。
段天翎的脸逐渐显现在眼前。
还没看清楚,突然又被拦腰抱起来。
“你又干什么!”
白棠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几乎什么动作也没有。
段天翎将她抱到床上,“昨天就觉得不舒服,还是刚刚才觉得?”
白棠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段天翎薄唇抿了抿,似有愠色。
淡淡的褐色眼瞳,暗含三分警告。
白棠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单薄的衣衫。
“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出了点冷汗。没事。”
她声音放缓了一些。
段天翎神色有些许缓解,“上次也做恶梦,你一直睡不好吗?”
白棠的头偏了偏,看着他说,“我在冷宫一直睡得很好,独独你有一次晚上突然来,我做了噩梦。”
他微眯冷眸,“什么意思?”
“只要离你近点,不是有生命危险,就是噩梦连连。”
段天翎唇含一缕冷笑,“越来越放肆了。”
白棠不满地哼道,“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表述事实。”
你不肯承认你是扫把星就算了。
“那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事实。白棠,这两天就要回宫,我看看你是不是会继续噩梦连连。”
他一贯的慢条斯理。
白棠一下想从床上坐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段天翎将她按下去,手压在她的肩头,靠近了一些。
“意思是,你以后都离我很近。我看看,你会做多久的噩梦。”
他俯下身,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话。
白棠一面紧张,一边担心。
完了完了,不会要她做那件传说中的事情吧。
她对侍寝不在行的。
“冷宫很好,跟我气场很对路!”
段天翎眸光有点故意的笑意,“你怎能一直在冷宫呢,白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一波三折 18
白棠急迫地说,“不天真,那样才合情理。”
“我的话就是圣旨,不需要合情理,明白吗?”
白棠摇头,“段天翎,我以为这几天来,你至少会有点改观的。”
他“恩?”了一声。
缓缓扬起的音调。
“我是改观,所以愈发坚定,让你在冷宫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真的不为去。段天翎,我们都这么熟了,也就不绕弯子说话了。”她苦着脸。
段天翎露出淡淡笑容,轻轻点头,“是,不用绕弯子说话。所以我才如此直接地告诉你了。”
“那我也直接的告诉你,我不想搬出来。我不习惯一些人伺候我,我不习惯不认识的人打搅我,我更加不喜欢在人前规规矩矩的。”
白棠感觉他的话有松动的可能,拉住他的衣袖继续游说。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皇后啊。我不知道规矩,我不认识宫里的人。冷宫反倒自由一些,在一个正常正宫娘娘的位置,我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和我从前的生活,太不一样了,我适应不了。”
段天翎仍然那么望着她,“慢慢习惯,慢慢适应。你躲不了一辈子。”
“可我没必要不躲,我真的认为,没这个必要。而且,段天翎,我觉得我是这几天才认识你,我们都在民间不在宫廷,也没有将那些奇怪的规矩和身份带进来。你不觉得很好吗?我没有将你当成皇帝,可能这么说有点大不敬,但是……但是我当你是……朋友的!”
朋友这个词,犹豫了一下。
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犹豫是因为互相的不信任,如果能够互相信任,大概就是至交好友。
如果突然之间回到宫里,按照一切规矩来,还要经常面对她。
她会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陌生。
“朋友……”
段天翎像是咀嚼着这个词。
“真新鲜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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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暂时这里,还差两更,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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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妖孽 1
白棠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大概朋友这个词用在这里的确是不适合,皇帝不是需要朋友的人,段天翎更不是需要朋友的人。
“我说错了吧,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
白棠低声说了一句。
段天翎伸过手来,白棠下意识一躲,猛地往后一退。
‘砰’的一声,脑袋已经撞向了后面。
她哭丧着脸,摸着自己的头。
这个脑袋真是可怜极了,每次这么撞得人头昏目眩。
段天翎垂眸看着她,小脸几乎跟着眉头皱在一起。
“你这又是为什么。”
白棠有口难辩,不想解释。
他的手还是伸过来,放在她的额头上。
“我没发烧!”
白棠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辩解着。
“生病了我自己会知道,我一般不会生病的。”
虽然没有发热,不过额上还有不少汗渍。
做什么噩梦,会醒来就是一身冷汗。
段天翎突然将她搂起来,白棠喂了几声,又不想再因反抗而让自己受伤。
“你又干什么!”
他轻轻皱起眉,低斥了一声,“别动,小心头上肿起一个难看的大包。”
白棠一听,立刻非常配合,在床上坐好。
尤其是难看那两个字,真是戳中她的软肋了。
“我脑袋没事吧?上次撞好像没肿起来的。”
段天翎用手轻轻试了试,“你撞过几次?”
“哎呀,轻点。上次那个蛤蟆在的时候,就是我将凌妃拉出来的那一次,当时被她推了一下,撞到后面的柜子了。”
“目前应该没事,回去让太医看一看。”他淡淡说。
白棠连连答道:“不用不用,小问题而已。”
一回头,看到他一点警告的眼神,十分不满她的拒绝。
“我知道你人很好……”这句话说得实在违心,“但是我一向命大的,受点伤也没问题,用不着太医的,是不是?”
大胆妖孽 2
段天翎的手从她的后脑勺上拿了下来,却忽然从背后搂住她。
“我人很好?”
白棠一下仿佛石化,愣着没动。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我从不觉得自己哪里好。”
段天翎,你诚实得让人泪流满面。
“你先,放开我……”
白棠感觉他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根本看不到段天翎的脸。
“你怎么也说这样虚伪的话,看不出你会觉得我好。”
白棠一咬牙,“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个混蛋!”
背后沉默了一刻。
白棠继续:“你就是个混蛋,你只会欺负女人,又不懂得尊重女性。还唯我独尊,不考虑别人。自私又无耻,所有人对你来说都一文不值……”
“够了!”
他冷冷打断。
“不够!一点也不够!你不是说我虚伪吗,我现在不虚伪了,我非常非常的真心,非常非常的坦诚!”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上,又一只手将她的头抬起,如此仰视。
“这是真心话?”
白棠丝毫不退缩地仰头回望他,“百分之二百的真心。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从来没有人指出过你的缺点?”
“确实没有。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白棠不屑一顾,“我还用不着用这种方法来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吧。”
他抬起白棠的下巴,声音低沉,“你已经引起我的注意了。”
白棠最不会处理的事情,最怕遇到的情况,不是生死,而是这种她自己也弄不懂的状况。
愣愣看了看段天翎,竟一时没有找到那些调笑的意味。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注意,收回去……”白棠试着说。
下巴上的手劲蓦然加大,他低俯着头,眸光转出几分冷意。
“再说一次!”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把你的注意,收回去!”
白棠咬着唇,也无半分的退意。
大胆妖孽 3
白棠咬着唇,也无半分的退意。
两人冷冷对峙着,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松开了白棠的下巴。
“我以为你至少已经对我有一点了解……大概这正是了解的结果。”
白棠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段天翎声音淡淡,“对于这样挑衅的拒绝,一向比较容易让我更加感兴趣。”
他不喜欢拒绝,这句话他曾说过很多次。
白棠又道:“我没有挑衅。”
“是么?”
他轻声笑着,“你不像这么不明白的人。”
“我真的没有,但是,你先放开我。”白棠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的观念上,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可能你不太理解我的思想,我也不太理解你的思想。但是在这个地方,应该有句话是男女授受不亲吧。”
“是有这么一句话,但你似乎总是忘了,你是我夫人。”
白棠争辩道:“你知道我不是的!”
他眼眸一沉,“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太明白。你是白棠,你是皇后,这已是改不了的事实。”
白棠咬着唇说:“我知道我现在是,但你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么一个人。”
“白棠,从前已经没有了。”
他声音很轻,像微风拂在耳畔。
“再也没有所谓的从前,你现在是白棠,就必须接受她的一切。”
这样的话,极容易激起她的抗拒。
“段天翎!我不是!这不是我愿意的,我不喜欢自己突然经历这么大的跨度,突然之间就已为人妻。”
他低声说:“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愿意的,却又必须要接受。”
她闭了闭眼,觉得语言已经无法扭转他的想法,那就只能靠自己来脱离这个枷锁。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要换衣服,我饿了。”
她低声冷冷道。
段天翎松开了她的手,从床上走下来,“那个小丫头一直在找你,你惹出的麻烦。”
大胆妖孽 4
段天翎出去之后,白棠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觉得有点乱七八糟。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干脆全都抛诸脑后了。
白棠起身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房门。
到前厅吃了一些东西,就看到了螺螺,一下窜到白棠面前。
“白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师叔是怎么回事?”
白棠吃了一颗花生,淡淡道:“报应!”
“啊?”螺螺一愣,“什么报应。”
“沾花惹草的报应。”她不咸不淡答道。
螺螺吐了吐舌头,小眉头一一扬起,“我看到他受伤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原本以为这个师叔有点本事,看来不过是绣花枕头。”
白棠又吃了一颗花生,“没看出绣花来,就是枕头而已。”
螺螺忽然凑上前去,仔细盯着心不在焉的白棠,“白姐姐,你今天有问题。”
白棠将她推倒一边,“去去去,你才认识我几个小时,就冒出今天有问题。我天天都是这样,以后你天天都会说我有问题。”
螺螺道:“不是啊,你跟昨天就不一样。昨天你挺正常的。”
白棠眉头一皱,“你懂什么,我哪儿不一样了?我分明一向如此。”
“可是我问你什么,你都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眼神也恍恍惚惚的,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这个清脆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童音。
白棠缓缓瞟向她,“你才几岁,你知道什么是心事吗?”
“我十二岁了,你说我知不知道!”
她话声带着几分自豪。
白棠嗤笑着,“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玩弹珠,拍洋画,跳房子呢。”
“那些是什么东西?”她颇感兴趣问道。
白棠想了一刻,突然觉得懒得解释了。
“没什么,那些东西已经找不到了。”
螺螺看着她,忽然一脸严肃,“白姐姐,我看你今天的问题真是不小!”
大胆妖孽 5
白棠蹙着眉,“哪儿有问题了?”
“没精打采的,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白棠继续吃花生,“你当然不会懂我在想什么,你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没精打采因为……我没睡好。”
螺螺立刻一拍手,“你看,我就说你有心事了,不然怎么会没睡好。我就睡得很好,我昨天睡得可沉了。”
那是你亲爱的‘师叔’特意给你的睡眠一些催化剂。
白棠听到一点声音,抬起头,又是一颗花生放进嘴里。
段天翎走进道:“李道长这几天很难恢复了。”
她没所谓答道:“那就让他休息好了,反正该没的也没了,他现在又无什么事。”
段天翎看着她道:“正因如此,近日应该回去了。”
白棠的手一顿,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想回去。
她还是喜欢在外面,甚至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在真正外面的世界好好呆一呆。
皇宫就像一个牢笼一样,将人关着,进去就没有了自由。
“一定有这个必要吗?”
说出口,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他好歹也是皇帝,对他而言,自然是十分有必要的。
而段天翎的神情似乎也在说,你说呢?
白棠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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