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月却是微微气喘,脸上越发多了几分潮红。
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她的体力早已经严重超支,刚才这短暂地休息,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恢复。
君白衣的武功本在她之上,刚才运起轻功,她跟本就没有感觉到。
如果不是他因为看到她呼吸乱了节奏,暴露了自己,独孤月恐怕还不会感觉到。
看清对方面容,她原本满含着寒气的眼睛里闪过瞬间错愕。
“是你!”
本能地吐出两个字,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却暗透着无尽地情绪。
当然,这一过,只是片刻。
片刻之后,她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语气也变得冰冷。
“不远千里而来,君白衣,你够执着!”
隔着淡淡雾气,看着那张精致中透着冷漠的小脸,君白衣心中看到她时升起的那一抹柔情瞬间消失殆尽。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不管你逃到哪里,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是啊,你是说过!”
独孤月仔细感受,又用眼角余光悄悄地观察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她与君白衣的差距,独孤月清楚地很,自然也知道,以她眼下的情况跟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硬碰硬,输得只能是她!
“而且,你还说过,会保护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她微垂着睫毛,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
九岁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开始发育。
站在石地上的她,肌肤因为刚刚泡过温泉泛着娇嫩地粉红色,身上的擦伤处便殷红地明显。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0)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0)
长发着了水,一绺绺地粘在肩上、背上,越发显得那小小的身影单薄的像要随风而逝。
那样的一个她,娇弱地仿佛一朵新生出来的初荷。
君白衣的心,仿佛被一只带刺的手掌握住。
突然闷紧,刺刺地疼。
没错,他是说过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他从生只对她一个人说过,他又怎么会忘记呢?!
本来直指着独孤月的剑,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君白衣身上张扬地杀气越发弱了几分。
“我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悄悄观察着他的脸色,孤独月依旧用可怜兮兮地语气询问道。
君白衣没有出声,虽然她还没有发育,虽然她该有的全都没有,可是她毕竟也是女人。
而且,她胳膊上因受寒而起的一层小小鸡皮疙瘩也没有躲过他的眼睛。
他移开目光,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赤着脚,垂下匕首,独孤月慢慢地向他走过来。
她的衣服,就在他的脚边不远。
二个人的距离,一点一点地拉近。
弯身,独孤月的左手慢慢地伸向了放在衣服最上面的布巾,重新直起身来,她缓缓用布巾擦了擦胸口的水珠。
君白衣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些微偏向着旁边的方向。
凌乱的湿发下,独孤月的眼中闪过寒光。
猛地将左手中的布巾向他迎面抛过来,她抓着短刃的右手急刺而出。
雪亮的刃尖,直取君白衣的侧腰。
从这里,斜刺进去,就能刺破肾脏,短时间内,他就会因为大量的出血和内脏的伤损而影响整个身体的肌能,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力都会大打折扣。
或者,还会死!
该死,这小东西竟敢偷袭他!
君白衣猛地转脸,反手削出长剑,黑沉沉的眸子瞬间冻结成寒冰。
这一剑,他已经再无保留!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1)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1)
刃与刃在空中相接,独孤月身子微震,然后便如断线风筝一般反弹而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短而优美地抛物线之后,重重地拍落在水上,溅起水花无数。
点足,掠身,前扑。
独孤月落入水中的时候,君白衣亦如影随行地追过来,在她面前落下,抓向水中的她。
在她的脸没入水下之前,他的手掌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她的咽喉。
紧紧地,扼住。
将她从水里提出来,一点点地抬高,君白衣的手指也随之收紧。
独孤月的颈耳,一阵咯吱作响。
“你又骗我,又骗我!”
目光如刃一般盯在她的脸上,君白衣的声音嘶哑而愤怒。
独孤月呼吸急促,却仍是勉强向上扬起唇角。
不骗他?!
不骗他她哪里来的机会,不骗他难道要任由他对她杀戮?!
为了杀她,他不远千里而来。
她可不会认为,他只是想要来看她洗澡。
她的誓言还没有兑现,她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她不能死!
所以她骗他了,只是为了能够接受他,借机出手。
无奈,君白衣就是君白衣,目前来说,一个疲惫地她,跟本就不是一个全盛的他的对手。
将全身力量凝于右手,她猛地将手中短刃向他胸口刺去。
整个右臂,都被他的力量震疼,独孤月却仍是努力握紧手指,没有丢掉手中的刀。
死死地用剑格住她手中的短刃,君白衣一脸地鄙夷。
“到了现在,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身上的最后力气也在这一击中耗尽,独孤月的右手再也没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刀。
体内的氧气在迅速减少,她的脸迅速由粉红变得紫红色。
短刃滑入水中的时候,她的人也控制不住晕迷了过去。
头歪到君白衣的腕上,独孤月完全失去了知觉。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2)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2)
“混蛋,又要演戏吗,把眼睛睁开,你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
捏着她的颈,君白衣气急败坏地低吼道。
没有反映,独孤月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如丝的长发在水面上飘浮着,仿佛一团浓密的水草。
她的手,她的身体……完全进入了无意识地放松状态。
君白衣捏着她细颈的手,无意识地放松,抓着剑的手便探向了她的鼻端。
没有,呼吸!
“装死对不对,好,我倒要看你动不动!”
双手一松,君白衣任由手中小人儿向水中滑落。
身体,一点点地沉下去,独孤月涨红的脸慢慢地沉入了水中。
急冲过来环住她的身体,君白衣猛地用掌拍水,如蛟龙出水,冲出了温泉。
放下手中的剑,他皱眉将怀中小人儿平放在石面上。
随着他的手掌动作躺在地上,独孤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独孤月,独孤月,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君白衣不甘心地低吼。
地上的小人儿,如同一具死尸,无声无息。
“混蛋,你以为这样死了,就可以了吗?!”
将手中剑放到一侧,君白衣双手一抓,就将独孤月抓成坐资,晃着她的身子,他咬牙切齿地吼,
“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心情莫名地浮躁起来,君白衣抓着她的双手越发收紧。
“我知道,你想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对不对?!”
君白衣突然仰面狂笑,接着又鄙夷冷哼,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同意,你就死不了!”
一手拥住她的后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君白衣忿恨地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唇对上了她的。
吸气,对准她的唇,呼气……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3)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3)
换气地间隙,他还在不停地愤怒低吼。
“我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
“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尸体削成几断,丢到后山上喂野狗!”
……
任他骂也好,威胁也好,独孤月只是静静躺在他的怀里,没有任何反映。
再一次从她的唇上抬起脸,君白衣微眯着眸子注视着她的脸,两只手掌越发收紧了几分。
“混蛋,你马上把眼睛睁开……”
他狂声大吼,心却一点点地向下沉下去。
她,真的死了?!
这个事实,仿佛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过去。
他想骂,他想喊,他想要诅咒她……
可是,喉咙里仿佛被棉花塞住,他发不出声音,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怎么办?!
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帝都抛弃他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半点彷徨的君白衣,第一次觉得那样地无措。
悔恨,仿佛水草,迅速从心海深处生长出来,纠缠住他的心。
拥着她的手臂本能地收紧,捏着她下巴的手掌也自然地放开捧住她的小脸,君白衣无助地将怀中那单薄地随时都好像会飞走的小东西紧紧拥在怀里。
“醒过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所有的一切我都即往不咎,我都原谅你……”
他的声音沙沙地哑哑地,透着无以复加的悲劫。
恍惚,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另外一个夜晚。
两位亲人相继离他而去,怀中剩下只有冰冷的身体。
心,那么疼那么疼,仿佛是被谁生生地切了一块去。
眸子里的坚冰早已经在不知不觉是融化,漾出一片晶莹的水色。
“咳!”
怀中,毫无声息的小人儿突然身体抽动,很轻地咳嗽了一声。
君白衣屏住呼吸,带着不可置信地表情看向了怀中的独孤月。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4)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4)
“咳!”
这一回,独孤月咳得很厉害,随着咳嗽,她的嘴里也溢出水来。
刚才因为缺氧晕迷,她沉入水中的时候,肺中呛水,被君白衣一番折腾,再加上刚才这猛地一抱,顿时把这些水挤了出来,再一次有了呼吸。
脸上,闪出狂喜。
君白衣本能地伸过右手,想要替她拭掉唇角的水渍。
拇指碰到她柔软的唇,他的脸色却再一次冰冻。
猛地松开她,任她的头重重在磕在地上,他迅速抓起她身边的剑直起身子。
剑尖,隔了一寸指住她的咽喉。
她的颈上,他留下的指印,耀眼的红。
君白衣迅速移过目光,却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她的唇。
微张着的粉嫩樱唇,染了水色,那样地润泽。
刚才,他曾经那样地亲近过……
哼!
在心中冷哼一声,君白衣鄙夷地吐了一口口水。
什么亲吻,那才不是亲吻,他不过只是不想让她随心所欲地死掉。
此刻的他,似乎已然忘了,在此之前,明明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她的命。
而她之所以晕迷过去,也是因为他呃住她的咽喉。
再次移开目光,看到她微微颤抖地睫毛,知道她就要睁开眼睛,他再次移开目光去。
他才不要与她,目光对视!
这一回,目光却落在她的胸口,雪白晶莹的肌肤,在火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胸口处有着几处明显地淤青。
是被他打得吗?不对,他好像并没有碰她这里!
那么,是别人,是别人动了她!
君白衣心里又生怒意,竟然敢有人动他的人,找死吗?!独孤月睁开眼睛,只觉视线中一片朦胧。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才复重清明,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怒气冲冲瞪着她胸口看的君白衣。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迅速收起双臂,抱住了赤、裸的胸口。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5)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5)
看到独孤月的动容,君白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合时宜。
“该有的什么都没有,还怕看吗?!”寒冷鄙夷一句,他用不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他的声音,将独孤月的思绪拉回现实。
微眯起眸子,看着这个一脸鄙夷,眼带怒意,声音里却透着些奇异情绪的少年,独孤月突然有些纳闷。
刚才,她明明记得她被他击到水中,后来他又咽住她的咽喉,然后她因为缺氧而窒息……
为什么现在她会在岸上,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周围没有他人,自然是他将她抱上了岸,可是他既然说要杀她,为什么又将她带到岸上来。
难道,他是想要救她?!
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他又为什么要救她?!
这个问题,独孤月怎么也想不通。
杀人的事情,她懂,这不杀,她却不明白。
“为什么救我?!”她躺在地上问。
“救你?!”君白衣唇边溢出冷笑,“我只是觉得,那样就让你死掉太便宜你了,所以要折磨够再下手!”
没有给独孤月再思考下去的机会,君白衣抬腿踢踢她的小腿。
“起来,穿衣服!”剑尖逼近她,他微伏着身子,“这回不要再想耍什么花样,否则……”
“否则便要杀我?!”独孤月皱眉撇嘴,“将军不是要好好折磨我吗?!”
很奇怪的是,虽然他说要杀她,她此刻却一点也不担心。
反而,觉得他这个别扭的样子,很有趣!
“再废话,我现在就……”君白衣猛地顿住那个杀字,剑尖一挑便抵上她娇嫩的小脸,“我现在就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让你成为这天下最丑的女人!”
独孤月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努力做出狰狞之态的脸,“你说要我穿衣服,却又用剑抵着我的脸,将军要是想看我赤/裸的样子,就直说好了,又何必如此呢?!”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6)
又见那,白衣如雪的少年!(16)
狠狠瞪她一眼,君白衣的目光掠过她的身体,冲到嘴边的话便顿在了喉咙,没有再与她逞口舌之勇,他退后一步,剑也离开了些。
坐直身子,慢条斯理地擦净身体,独孤月一件件将干净衣服重新套到身上。
她穿得很慢,很仔细,似乎是担心碰到身上的伤口。
事实上,却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她已经出来的够久了,如果一直不回大营,柳无痕他们肯定会发现,然后就会到这里来找她。
君白衣与她折腾了这么久,一直也不见其他人出现,那么极有可能,他也没有带帮手。
如果真是如此,她也不是没有逃走的可能。
穿好衣服,她本能地四下环视一眼,却没有发现那把短刃,转念一想,这才忆起那短刃落到了温泉之中。
想都没想,独孤月起身便走向温泉。
“又想耍花样?!”冰冷长剑,刷得横在她的眼前。
“我只是想要找回我的短刃!”独孤月抬手捏住眼前的剑刃,轻轻推开,眼角余光注意到剑柄附近凹刻的朔月二字,动作微微一僵。
朔月?!
他的剑名叫朔月,他的国也叫朔月。
朔月朔月,空中无月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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