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淑娘一脸惊喜。
“自然是真的,正好我沐休,就陪你一起去吧。”
她这胆小性子,不折腾这一回,天天做噩梦也得把孩子折腾没了。
马车停在巷子口,罗二老爷在前,一个丫头扶着淑娘在后上了马车。
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吱呀呀远去了。
杏花巷的一户人家这才开了门,一个浑身半点饰物皆无的女子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笑了笑,抬脚出了门口。
一座民宅里,听了禀告,罗天珵笑了笑:“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恭恭敬敬地退下,眼中闪过畏惧。
“等等。”罗天珵挑眉,“你怕我?”
那人牙有些打颤:“不,不怕!”
怎么不怕,一个局用两条人命来做,那可是毫无相干的两条人命!
他是地痞,也没见过这样不动声色就要人性命的狠人!
我的天爷,那日是迷了什么心窍,就是十两银子,他就答应把杨家的消息传了出去,还一直留意着那户人家的动静,然后给了他们这人想给的车夫!
这次该不会是两尸三命吧?
那人打了一个趔趄,头都不敢回就退下了。
收钱办事,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要做的只是忘了,对,只是忘了。
看着犹在晃动的门帘,罗天珵摇头笑笑。
果然,人都相信自己揣测出来的事实。
一个青衣男子从暗处走出:“主子,以后这事,交给属下去办就好了。”
“你又不是这一片的人,又不用你杀人,你去办什么?”
“主子何必亲自动手——”
罗天珵笑了:“你说杨家那二人?”
青衣男子默认。
罗天珵似笑非笑:“没有杨家的,还有王家的,张家的,朱家的,这么一大片地方,总不可能就没有死人。”
怎么个死法,只要用嘴说,不就够了吗?
有银子,还怕不能说成自己想听的?
“行了,你也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罗天珵先走了出去。
一年多了,还是缺人啊!
不过也还幸运,谁让他还记得,向来不好女色的二叔,偏偏有个还算上心的外室呢。
不过那外室进门,是一年后了,带着孩子,进门没多久就去华若寺还愿。
呵呵,去上香,上香好啊。
罗天珵摸了摸心口。
这日子,似乎没有想得那么糟糕,这里面的恨和痛似乎轻些了呢。
沐休。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对了,先去悦来小栈买上一斤藕粉桂糖糕,甄四应该爱吃。
日头渐高,因为天才放晴,路上的车马并不多,有着镇国公府徽记的马车就格外显眼。
罗知雅挑了帘子往外看。
田氏按住她的手:“元娘,如今天渐凉了,你额头还带伤,少吹风。想看风景。等重阳节娘带你去登山赏菊。”
“嗯。”元娘温顺的把帘子放下来。
她不急,反正等会儿,总要下车的。
三郎往后望了望,低声嘀咕道:“怎么还没来呢?二哥,会不会错了,人家听说去上香了,干脆改日?”
二郎轻哧一声:“笨。”
“二哥,你又说我,到底哪错了。分明是你料错了。”
二郎凉凉瞥三郎一眼:“说你笨,还不承认。守在悦来小栈的人怎么说的,那二人开口问了呢。想见未婚妻,你说是去府上看好。还是无意间巧遇的好?”
“当然是巧遇的好。”
“所以,他们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二郎冷笑。
就是大周,动了心思的男子都舍不得错过呢,更何况直来直去的蛮尾人!
“二哥。我听到马蹄声了!”三郎神色兴奋起来。
二郎面露笑意。
他们兄弟,他于读书上甚有天分,三弟耳聪目明。是习武的好材料。
可偏偏他们头上压着一个大哥,世子之位是他的,将来偌大的国公府是他的,祖母疼爱他,未傻之前的祖父器重他,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这是命。
可是,为什么就连父母,也要更疼他,他们兄弟反而要排在后面。
凭什么,天下的好事让他一个人得了去!
二郎重重咳嗽一声。
车夫把马鞭扬得高高的,打在了一侧的马腹上。
马儿吃痛,条件反射地向另一个方向猛然快走。
马车依着惯性向前,这一拧之下,车轱辘顿时偏离,陷入泥坑出不来了。
车身一斜,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娘,妹妹,别慌,是车轮陷进去了,你们坐好,我们想法子把车拉出来。
马蹄声渐渐近了。
“不行啊,二爷,马车太重了,拉不出来,您看,要不要让夫人和姑娘——”车夫迟疑地道。
这话,本是意料之中的,可转头看着后面远远而来的马车,那同意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再试试。”二郎皱眉。
车夫为难的看了马车一眼。
这怎么试啊,本来路就不好,车上还坐着几个人。
后面的马车渐渐近了,速度慢下来。
淑娘脸色发白,用帕子捂着口。
孕吐本来就还没过,车子一快一慢的,更是难受。
罗二老爷冷着脸挑起车帘弯身出来:“怎么回事?”
赶车的回了头:“老爷,前面车子陷泥里了。”
罗二老爷抬头望去,脸色一僵。
对面望来的二郎和三郎更是像见了鬼似的,失声道:“父亲?”
车子半天拉不出来,坐在里面本就气闷的田氏听了,一脸诧异的掀起车帘:“你们两个乱喊什么——”
声音陡然拔高:“啊,老爷,您怎么在这儿?”
罗二老爷像被雷劈了似的,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火烧似的放下车帘:“我,我去拜访一下明真大师……”
养外室,他是不怕的,哪日带回府去,估计也就起个浪花。
可带着外室路上偶遇媳妇孩子,那就太可怕了!
可惜罗二老爷被雷劈得时间有些长了,女子遇到这事总是敏感的,田氏早在车帘未放下之际,就瞥见了车里一个袅袅身影。
一个箭步窜下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来,把罗二老爷往旁边一推,就把车帘掀了起来。(未完待续。。)
p:感谢投粉红和打赏的童鞋们。呃,看在柳叶努力补更的份上,能投个粉红吗?捂脸,人家是加更求票,我是补更求票,似乎有点没下限。。。。。。明天努力双更。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闹剧
马车中的女子挽着堕马髻,钗环疏斜,下巴尖尖,泪光点点,好一副美人受惊图。
田氏表情僵硬,目光往下移动。
那女子双手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
旁边丫鬟穿戴的女子一声惊喝:“你这太太好生无礼,我们娘子有孕在身,受了惊吓你担得起吗!‘
田氏从呆愣状态回神,扭了头。
罗二老爷刚坐稳了身子,脸色尴尬:“田氏,你先把帘子放下来,听我说——”
田氏果断地放下了帘子,然后扑过去了,照着罗二老爷的脸就挠了两下。
罗二老爷措手不及,身子往后一仰,二人就双双从马车上栽了下去。
“父亲——”
“娘——”
罗知雅挑了车帘,看清外面的情形骇然欲绝,尖叫道:“二哥,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田氏骑在罗二老爷身上,手刷刷挠着,“拜访明真大师?啊?你骗鬼呢!”
“你给我住手!”罗二老爷被田氏先下手为强,虽是个男子,也受不住这个架势,手脚一用力,总算把田氏甩下去了。
田氏跌到地上,糊了一脸泥。
二郎、三郎这才如梦初醒,翻身下马赶紧把罗二老爷和田氏扶了起来。
“父亲,娘——”看着罗二老爷脸上数道血痕,田氏一脸泥,二子一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田氏却气疯了:“你说,里面那贱妇是谁?”
罗二老爷铁青了脸:“泼妇,你别再发疯了,赶紧给我回去,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路上车马虽不多,但并不是没有的,这样的热闹早就吸引的后面来的车马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当然。人家不驻足观看也不行,就这么一条路,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堵着,地上还打成一片,想过去也没地方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罗知雅早羞的躲进了马车里。
“什么地方?你也知道这是去华若寺的地方!那我问你,你带着那贱妇是怎么回事儿?好啊,你女儿要嫁到蛮尾去,我带着一家子去上香,求菩萨保佑女儿平安。你可倒好,也带着那贱妇去上香,你还有理了是不?”
田氏气疯了:“你偷着养外室,我可以不管,有了野种,我也可以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那贱妇去上香还被我撞见!我给你养了二子一女,你都没陪我去上过香。但凡我是个喘气的。就忍不下这口窝囊气!”
“你够了!”罗二老爷转头大吼,“二郎,三郎,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扶你们母亲先上车!”
二郎和三郎这才醒神,忙架着田氏的胳膊把她强行扶回了马车。
“回府!”罗二老爷绷着脸喊了一声。
两辆马车都掉了头,堵在后面围观的纷纷让路,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车马里有两匹马异常高大健美。马上两个男子神情奇异。
“大哥,真不过去问问要不要帮忙吗?”
大王子摇头:“大周人很爱面子的,这是家丑。我们过去帮忙,反而给人家难看,到时候那姑娘就不想见你了。”
“噢。”二王子遗憾的看着渐渐远行的马车,悄悄握了拳。
真想见她一见。
镇国公府的二老爷带着外室去华若寺上香,正巧遇上媳妇孩子的事儿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平头百姓,最爱议论的就是高宅大院的秘闻,更何况此事这么劲爆。
勋贵官宦人家,虽不至于专门挤在茶棚里谈笑此事,在家里却也是暗笑的。
男人笑罗二夫人泼辣,女人骂罗二老爷无耻。
一时间,满城尽谈,镇国公府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胡闹!”看着跪下的一群人,镇国公老夫人丢了个茶蛊过去。
碎瓷四溅,无人敢动弹。
这且不算完,老夫人又四处看看,抄起搁在手边的龙头拐杖,挽了个漂亮的枪花,照着罗二老爷就刺去。
拐杖也能这么使?甄妙愕然的用帕子掩着口。
三郎冲出来,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祖母您别激动。”
老夫人气得身子发抖,狠狠把拐杖往地上一杵;“老二,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妇人,是哪来的?”
罗二老爷还没顾得上换衣裳,身上都是泥,脸上是血痕,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是,是儿子在外养的外室,已经有两个月身子了。”
“然后你带着她去上香,碰到了田氏他们?”
罗二老爷点了点头。
“糊涂!”老夫人把拐杖重重撞了撞地。
青石的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罗二老爷默然无语。
他能说什么。
这事,只能用两个字来说:倒霉!
或者三个字:太倒霉!
养外室的多了,别说上香,拿了媳妇嫁妆,为外室一掷千金的都有。
可人家没被抓个正着啊!
罗二老爷越想越憋闷,眼前有些发黑。
“那么田氏你呢,你就在大路上,就和老二打起来了?”
田氏已经恢复了些冷静,心里有些后悔,抹了抹脸上的泥:“媳妇实在是气得狠了。”
老夫人冷笑:“气狠了?田氏,老二今日这事,确实可恼,回家关上门,你就是把他打断一条腿,我都不会说什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脑子忘饭桶里。这样的丑事,你不带着人立刻回家,在路上打什么?生怕满京城的人不知道吗?这下好了,二郎、三郎还没娶亲,看到时候谁家把女儿嫁过来!”
田氏脸色白了白。
大郎成亲了,三娘定亲了,满府的孙辈,剩下的年纪都太小,就她两个儿子婚事还没着落,女儿还嫁成那样!
这么说。唯一被坑的就是她儿子吗?|
田氏越想越慌,瘫软在地上。
她悔死了,早知如此,早就先把二郎、三郎的亲事定下来!
若不是想着等袭了爵,娶的媳妇门第高些……
“都是你,我跟你拼了——”田氏向罗二老爷冲去。
“把二夫人带下去,什么时候不发疯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老夫人怒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媳妇,平日看着也是温婉和顺的。十几年了管着国公府,也管得好好的,怎么说犯浑,就能浑成这样子呢!
田氏被拖下去,屋子里总算清净了,只有罗知雅的低泣声。
老夫人揉了揉眉头:“元娘,你也下去吧,这些日子,好好劝解着你娘。不要再出门了。”
若不是非闹着去上香,又哪有这种事!
罗知雅一脸绝望,被丫鬟扶下去了。
老夫人目光落在跪着瑟瑟发抖的淑娘身上,叹了口气:“老二。今日这事,到底是你修身不正惹来的祸事。这女子,你看着处理吧。”
淑娘霍然抬头:“老爷——”
罗二老爷头深深低了下去:“儿子知道了。”
老夫人不愿多看一眼:“赶紧下去收拾一下吧。”
屋里剩下甄妙夫妇和宋氏。
“宋氏,府里暂时由你和大郎媳妇一起管着。你多带带她。”
“是,媳妇知道了。”宋氏规规矩矩行礼。
老夫人看向罗天珵:“大郎,你二叔闹出这事。恐怕会有人弹劾,到时候你多周旋一下。我们国公府,如今就要多靠你担着了。”
“孙儿知道。”罗天珵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他当然要为他的好二叔周旋。
“行了,都散了吧。”老夫人身心俱疲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