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这丫头竟然采了那么多草药!”立在身边的紫衣大汉探了探头,看到霜儿背后满满的草药,很是不满的龇了龇眼。
霜儿脚步一滞,低了下来。“这山是你的?”
“这山虽是我的,可是姑娘可以随意采药,不碍事的!”七爷依旧淡淡地笑着,手轻轻一转车轮,转身要走。
霜儿不觉得有些感激,心想起他前些日子的琴音疗法,觉得这人应该很不错。“七爷!”霜儿突然失声喊了出来。
七爷温和的转过身,淡淡一笑:“姑娘,可还有事么?”
“这山虽然不高,可是毕竟也有些陡峭,七爷路上定要小心一些才好。”霜儿朝他拱了拱手,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笑道。
七爷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多谢姑娘关心!”
看着被人轮椅印出来的痕迹,霜儿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他腿脚不方便,跑到这山坡上来做什么?
霜儿眯眼看了看山顶,这映阳山真不高,竟然都快要爬到山底了。想着,她整理了一下箩筐,准备再往山顶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到一温和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娘,山顶危险,不要再往山顶去了!”
霜儿回头,遥遥望着他愈发远去的身影,心里一暖。
既然山的主人已经下了令,霜儿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再继续往前走,所以她只得顺着原路回去。为了避免遇到七爷,所以她选了另外一条路走,哪晓得却依旧在半路上与七爷碰个正着。此时的他安然坐在椅子上,神色宁静,眉目带着淡淡的忧伤。“七爷,那边有人影。”
七爷抬头,麻利的从椅旁拿出弩弓,朝霜儿这边的方向望来。霜儿见他那阵势,应该是练过的高手,所以赶紧露出脸来,朝七爷笑道:“七爷,别动手,是我!”
七爷神色缓了下来,淡淡的放下手里的弩弓,顺势看向霜儿。脸上的忧伤神色淡淡化去,换上的是淡淡的微笑。
霜儿心中暗恨,明明已经选择了与他不同路的道,怎么还会遇上的呢。七爷倒没有问她为什么又会跟过来,只是简单的对身边人说了什么,随即推动轮匝,转身往别处去了。
这个七爷,倒挺有一股风流韵味。
霜儿背着箩筐回了药铺,祁焰正穿着普通的衣裳在砍木柴。霜儿道:“我在山上发现了连翘,何首乌,决明子,之前我就疑惑,那么小的山怎么会有那么多草药,没想到那山原本是有主人的。我猜那里的药都是那个七爷种的。”
祁焰淡淡抬眼:“你也累了,我做好了饭菜,你先些吃吧!”他一边收起刀弩,一边起身,走到霜儿跟前取下她背上的箩筐。这感觉,倒真有些夫唱妇随男耕女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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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篇 079 得罪崔舍(一更)
霜儿本在后院炮药制药,谁知听到外面唏唏嗦嗦的声音,推开门一看,见祁焰一手逮着一个大汉过来。左边的那个大汉霜儿见过,就是七爷身边的紫衣汉子。紫衣汉子见到霜儿,眉一拧,沉声道:“臭丫头,你可认识你爷爷?你最好快点放了你爷爷,不然我待会给你颜色看看!”
霜儿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懂:“祁焰,发生什么事了?”
祁焰冷冷地瞟了那紫衣汉子一眼:“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药铺门口。我看他们行迹可疑,所以就把他们抓起来了!”
另一个灰袍男子倒挺和气,笑着说:“丫头,你最好识点相把我们放了,你可知道我们映府的能耐,如果把我们杀了,七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映府?霜儿搁下手中的草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笑道:“实不相瞒,我们刚邺城,对邺城谁是霸王倒不是很了解。如果对你们不周,也别怪我们这群乡巴佬不识你们贵人面了!”
紫衣汉子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反倒是那灰袍男子,微微颔首:“想不到你这丫头倒挺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倒算不上,若不是你们没理在先,只怕我是说破了嘴也说不过你们。我虽不认识你们,可是我也知道你们映府的七爷可是个大名鼎鼎的好人,你说如果让他知道他的手下在外面骚扰民宅,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们?”霜儿挑了挑眉,摇着头,沉默了会儿道。
灰袍男子愣了一下,见霜儿一直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前来是有事求姑娘,今日看到姑娘你在采药,可是看姑娘模样,应该是个颇通医理的人。”
霜儿瞟了灰袍男子一眼:“医理倒是通一点,不过你们七爷竟然有心漫山种草药,可见得你们家七爷应该也是医者行家。”
“你也看过我们七爷的样子;他自幼便有腿疾;找了无数个大夫都治不好他的腿;所以我们才冒昧前来。”灰袍男子顿时笑颜如花,挣扎了一下,祁焰依旧不松手,冷目死死地盯着灰袍男子。灰袍男子愣了一下,哼了一声:“姑娘,刚才我们只是在门口待了一会,你的朋友就把我们抓起来,现在我已说明了来意,是不是应该松开手了?”
祁焰像丢垃圾一般随意一丢,冷眼一眨:“你们七爷的事情自有人去做,我们只是江湖铃医,你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紫袍男子一听,猛地一呵:“好你一个面具男,你真当自己是英雄么?你们刚来邺城,人生地不熟,就是现在我把你给杀了,一样没有人管你!”
霜儿听了,颇为生气的看着那紫袍男子:“如果你真有本事杀了我们,我们自认命不好,不过你若能杀得了我们,又岂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你……”紫袍男子被霜儿气得说不出话来,霜儿闷哼一声,抱拳在侧:“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来求我;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看出诚意来。人家刘备为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你们这算什么?”
灰袍男子倒挺聪明的,见霜儿和祁焰都生气了,赶紧扯过紫袍男子:“今日唐突前来;确实有些冒昧;姑娘先消气;我们明日再来!”
看到两个人灰溜溜的走了,霜儿才扬了扬眉,拍了拍祁焰的肩膀:“喂,你刚才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人家只是在门口偷偷望了一眼嘛,没有必要给人这么大的难堪吧!”
祁焰一直盯着霜儿,淡道:“小心为妙!”
马车停在映府门前,从里面出来两个大汉。灰袍男子轻拍了两下门环,立即便有人过来开门。开门人见是他们两个,躬身道:“孟爷,崔爷,七爷正找您们两位呢!”
老孟和老崔愣了一下,问道:“找我们做什么?七爷今日不应该养病么?”
“这个小的不知道了,刚才七爷令人下来说,若见到孟爷你们两位,让你们两位快些去找七爷!”那人赶紧把门给关上,让出一条路来,引两位爷进大门去。
灰袍男子叫孟得,紫袍男子叫崔舍,两人一直是七爷的左右臂。而七爷因自幼生病的缘故,所以每月的十五都会养病。
两人躬着身子,立在七爷门口:“七爷,您找我们两有什么事?”
里面传来温柔的声音:“我刚才听闻,西街的玉诚客栈近日生意不太好,你们吩咐下去,如果玉老板交不上银子来,就不要为难人家了,知道吗?”
孟得愣了一下:“七爷,今年邺城上上下下生意都不好做,如果别人的生意也不景气,那我们怎么办?”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瞬,“明日我到外面去查访一下,看谁家的生意做得不好,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嗯了一声,那崔舍道:“七爷,今日西街刘大诚的药铺子已经被人买下来了,据说是两个许都人,七爷,刘大诚的药铺也是映府的产业,当初是您送给刘大诚的,现在刘大诚又把它给卖给别人,貌似不合情理,要不要我明日将药铺收回来?”
孟得用胳膊推了崔舍一下,崔舍暗嘘了一声,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刘大诚的药铺确实是我们映家的产业,不过既然已经送给人家了,就任由别人处置吧,你们都退下去吧!”里面的声音开始有了慵懒之意,两人嗯了一声,都退了下去。
崔舍边走边说:“七爷最近怎么了,怎么对人越来越仁慈了,一个客栈做不好生意,我们就不收他的银子,若全邺城的人都说生意不好做,那我们岂不是都不收银子了?映府还从来没出这么一个主儿!”
孟得摇了摇食指:“映老爷就七爷这么一个儿子,再加上七爷天生多病,对人处事友好一点也不为过。再说了,如今邺城刚经战乱,七爷这么做,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可不觉得,自从老太爷死了以后,七爷就接手映府上上下下的生意,前几年他还有心情照管生意,现在倒好,是能出手的就出手,能卖的就卖,再这样下去,我们映府上上下下几百处生意,都得被七爷给卖出去!”
“七爷都不急,你在这里急个什么劲?”
两人纷纷议论一回,各自散去。
许都篇 080 七爷治病(二更)
翌日一大早,霜儿刚打开药铺大门,便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来,随行的人很面熟,便是昨日来的紫衣汉子。紫衣汉子见了霜儿,大拇指向下,一脸的鄙夷,见里面有人揭开帘子,那紫衣汉子的脸立即从寒冬腊月变成了阳春三月,笑着说:“七爷,刚好路过这药铺,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霜儿手扶着门杆,一直盯着里面的七爷。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袍,下摆处镶着一朵很精致的梅花。他放眼过来,朝霜儿微微颔首眼神依旧柔和如水。霜儿愣了一下,细细地看着他那美如璧玉的脸庞。祁焰端了热水过来,见霜儿手扶栏杆在门口站着,顺势一望,眼神骤地一变,手猛地放下手中的水盆:“邺城虽说不大,可是毕竟也是人龙混杂,小心为妙!”
霜儿撅着嘴回头,见祁焰正冷着脸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理你!”
七爷透过门缝已看到了里面的人物,眼神带着几分矛盾几分复杂。崔舍道:“七爷?”
“走吧!”七爷回过神来,缓缓放下车帘,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崔舍和孟得两人各自望了一眼,都不懂为何七爷会有这样的神色。
霜儿展开布帛,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案几,见祁焰一言不发地在旁边走来走去,“祁焰,你说我们药铺应该取什么名字?”
霜儿想过,既然许都没有老头子的踪迹,那么说不定老头子已经到了邺城。想罢,她探过头来:“要不就取‘若林堂’好不好?”
祁焰点头:“好!”
“那你说‘若林药铺’怎么样?”堂没有药铺来得直接明了,所以霜儿觉得药铺也可做为备选之名。祁焰收拾好了的东西,淡淡地抬眼:“好!”
“喂,你怎么什么都好?”霜儿有些不乐意了,这家伙什么都说好,分明就在敷衍自己。
祁焰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什么嘛!这家伙的臭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霜儿撇了撇嘴,听见外面又有喧嚣声,好奇地探头一看,竟看到成群的人围拥在一起,而旁边停着那七爷的马车。从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某人的哭泣声,霜儿匆匆提裙前去,从人群中挤进看去:里面有一小孩正哇哇大哭着,而他的腿上面,则掉了一大块皮。霜儿赶紧疾步回去,打算去拿医药箱。
七爷缓缓从马车里下来,崔舍赶紧上前去扶他,他手一挥,推开了他的手,自己却倔强地要从马车上走下来。平常人只一跳跃的动作,在他的身上却花足了功夫。
“怎么回事?”众人一看到七爷,都让开了一条道。
“七爷,都怪小的没看到,把这小孩给撞倒了。”随行的马夫一脸沮丧的低着头。
霜儿停了下脚步,打算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七爷私毫不怒,揭起衣摆,缓缓蹲下,笑着对那小童道:“疼不疼?”小童才七岁,本是爱哭的年纪,可是他一看到七爷,竟顿时止住了哭声,摇头说:“不疼!”
霜儿愣了一下,好奇地探过头去,打量仔细看他如何处理,谁知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温柔得令人沉醉。
霜儿一直注意着小童的表情,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皱眉,也没有喊疼。七爷动作很轻,仿佛此时他安抚的是自己的伤口般。霜儿怔怔看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极其的专注,没有私毫的杂念,仿若天池琼浆般清澈。
“谢谢七爷!”小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摇了摇头,才看到小童已笑靥如花地看着七爷。
七爷拍了拍他的脑袋:“今日我的车夫伤着你了,抱歉。”小童紧紧抓着七爷的袍子,依旧不愿放手,若不是他的娘亲过来抱他走,他肯定会死死的粘着七爷。众人都赞叹七爷好心肠,随即纷纷散去。
风轻云淡,有人迎风而立,蓝袍轻舞,霜儿微抿了唇,笑着看着他转头。他微微抬眼,笑道:“姑娘,有事吗?”
霜儿扬扬眉,看看崔舍,又看看孟得:“看来七爷你是一个医理行家!”
七爷笑着未置可否,“平日里闲来无事,便读了一些医书。”
霜儿手指敲了敲额头,抬头望了望天,忽问道:“我刚才看了七爷救治小童的整个过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七爷仔细看着霜儿的眼睛,声音很轻,“请说。”
“小童伤口那么大,而且他年纪那么小,为什么经你治疗时,他却一点都没哭?”
崔舍急着解释道:“我们七爷素来受人爱戴,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七爷,看到七爷自然不会哭了!”
七爷摇摇头,很是欣赏式地看向霜儿:“这么一个小细节,姑娘竟然发现了,其实孩子毕竟还小,他们哭是极正常的,但是我用手轻轻安抚他,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他自然而已的就不会哭了!”
这么简单?霜儿在心里骂自己笨,抬眼看时,竟看到七爷也朝她望来,两人猝不及防间目光相撞,霜儿心一惊,赶紧缩回眼,不自在地道:“这种方法也是七爷在医书里学到的?”
七爷道:“这个倒不是,只是病久了自然就懂了。”
霜儿目光瞟了一眼他的腿,心忽有些难受,抬头笑着说:“我虽说是大夫,可是也只是从老父亲那里学到医学知识,不知道七爷舍不舍得割爱,借几本医书给我瞧瞧?”
他笑着点头:“姑娘若想看,映七自然高兴。我们还有些事,就此告别。”
看着他艰难的爬上马车的整个过程,霜儿心里极不是滋味。老天爷真不公平,竟然让这么一个如嫡仙般的男人永远都站不起来。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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