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这陈旧性脱位并不好治,脱位时间过久,关节囊内、外血肿机化,瘢痕充填于关节腔内或脱位的关节头与周围软组织形成粘连,这样的脱位只能手术切开治疗。可是这不是在现代。
“不要叫我袁公子了,我字显奕,你以后就叫我显奕好了。”袁显奕浅浅一笑,神色从容。
显奕?霜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说:“袁公子,这……”
“说了叫我显奕!”袁熙微侧过脸,手不自主的轻弹了一下霜儿的粉腮。霜儿脸瞬地变得通红,显奕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手悬在空中,迅速抽手回去。
“显奕,你这手常年受损,已伤到了筋骨。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治得好的。”霜儿说完,显奕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是啊,阎师傅也这么说!”
“你既不担心么?你行兵打仗都得用手,你手受伤了,难道不害怕?”霜儿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凝神看着自己,所以转过头,看着别处的风景。
“担心又有什么用?人生如逆水行舟,谁能指望万事风平雨顺,受一点伤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显奕说完,似有所感,转过脸来望着霜儿:“霜姑娘。你行医多久了?”
“我自幼与父亲闯荡江湖。仔细算来,也快十八年了。”
“那你父亲呢?”显奕凝神看着她。霜儿一怔,心里骤然一空,拧眉说:“前不久家中起了一场无名大火,父亲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显奕觉得自己说话造次,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叔上前来低声说:“公子,默然那丫头好像醒了!”
两人都从沉默中反应过来,霜儿先起身,刚才还一脸苍白的默然如今已有了些血色,嘴唇一开一合,似有话要说。霜儿赶紧用手扶住她,她拧了眉,目光落在袁显奕身上。苍白的唇微抿着,目光又倏地一转,挣扎着要起身。
袁显奕皱眉,手一挥,露出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用行礼了。默然,甄小姐一直待你如妹,我也一直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待。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悖离道义的事情?”
默然听闻,眼眶一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霜儿赶紧示了示脉,见他脉象已平稳,之前的寒痰堵在嗓子眼儿,如今痰血已排出,神志也比刚才清楚了许多。“公子,默然对不起您,小姐对默然如此好,如今小姐得了病,默然却偷偷离开,默然不是人,默然不是人。”接着是一连串的‘白拍’情节。
霜儿听得糊涂,他们嘴里的甄小姐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大美人甄宓?可是历史书上面从来没有提及过甄宓有病啊。“既然醒了,我也不怪你。周叔,此事就此作罢,把默然这丫头送回甄府吧!”
“是的,公子。”周老头拱了拱手,挥手对身后的奴才吼道:“动作快点,再不快点这天都黑了!”说完又笑脸盈盈地对着袁显奕:“公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马车……”
“你真以为我手残了么?”袁显奕脸上一僵,眉头紧蹙着。这男人,变脸变得可真快。韦霜心里一惊,对他突然的态度有些不解,刚才他明明对自己还态度从容,怎么一对着别人,态度竟来那么大的转变。
周老头做了事却不讨好,热脸贴在他冷屁股上,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赶紧指挥着仆人们退下。老板娘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在一旁立着。袁显奕道:“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去许都找我父亲。”霜儿说完,袁显奕似有不解,语说了一半:“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后又收了话,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到许都去!”
“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霜儿摇了摇头,侧目看着他淡淡一笑,那笑容,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如水上荷蕊,让人忘而失神。袁显奕一怔,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绯红,捻了捻神,才闪烁着眼:“今日一别,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相遇。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看到他如此赤热的眼神,霜儿心里隐隐有些无奈,身为袁家二子的他,命运早已被定格了,想着又抬眼望着他,见他眼中闪过那抹霸者才有的神色,喏喏地说:“要不,你给我些碎银子吧!”
许都篇 010 天籁之音遇豺狼
话一说出口,霜儿脸上烧得通红,心想,这厮肯定在心里鄙视我了。可是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她不可能要张大叔他们的银子,身上穷得连虱子不想吸血了。以她现在的状况,她是不可能平安到达许都的。
袁显奕微皱了眉头,似有些不解:“你就只打算要些碎银子?”
“以前跟父亲行医时,患者都会拿一些碎银子当作诊金的。”她想了半天,觉得这么赤手平膊的跟人要银子,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赶紧补了一句话。
袁显奕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从腰间拿出一个银袋子,也没有数,直接塞到她的手里:“这些碎银子,你都拿去!”
“都拿走?”霜儿还未反应过来,袁显奕已腾身跳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如今斜阳西照,余晖映彩,他策马西行,烟尘滚滚,踏蹄声不绝,霜儿深吸了一口气,一直目送着他越行越远的身影。
袁熙果真是大人大手脚,一出手就是三百两银子。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知道里面的人物出手也忒大方,出手就千两百两的,可是到了三国,她才知道电视剧都是哄骗小孩的,一两银子=一贯铜钱=1000块钱,谁家那么有钱,出手就几千几块的?
不过这袁熙确实很阔气,出手就三十万块钱。若是把这些银子拿到现代去该多好,她以后就算得上是万元富了!
霜儿乐滋了一阵,却也得为自己想好后路。在镇上转了一圈,雇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上带着斗笠,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听她说要去许都,他脸骤地一沉,声也不吱地断然拒绝,若不是霜儿将价钱提高了好几倍,他绝然不会同意送她到许都。她以前跟父亲行医时都是走路,这是第一次坐马车,心里别提有多乐滋,揭开帘子跟马夫聊天道:“杨叔,你跑一趟路能赚多少银子啊?”
“能赚多少银子?不赔银子就不错了。”杨叔咬着牙,脸上依旧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霜儿有些不懂,从车厢里出来,与杨叔并肩坐着。“这是什么意思?你每跑一趟路不就消耗点马料钱么?怎么还会赔银子?”
“姑娘,看你这样子,肯定不常在江湖中闯荡。现在兵荒马乱的,哪里都在打仗。东边想尽一切办法要打西边,南北两边也在闹矛盾,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现在是骑虎难下,走到哪里都可能被人给欺凌。”
“怎么个欺凌法?”霜儿更是不懂了,索兴接过杨叔手上的马缰,也跟他一起使着鞭子。
“我这些话可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只当玩笑听着,反正一路闲着也是闲着。”杨叔打着哈哈,“自从献帝被董贼迎到许都以后,他便挟天子以令诸侯,众臣也都高举着旗子要伐逆贼,其实在我们百姓眼中,什么讨伐,都是屁话,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实事。他们当官的为了称帝称霸,全不把我们的命当成是命,现在各省各都都在囤积粮草和银子,我们所到之处,都得交银子。”
霜儿默默的点着头:“那你们觉得谁能赢?”
“赢?谁会赢?谁赢都跟我们没关系。他们继续当他们的皇帝霸主,我继续赶我的马车做我自己的百姓平民!”杨叔‘呵’的一声,手猛地甩了甩马鞭,马儿被他猛地一击,飞腾起来,霜儿吓得抓着马鬃,“杨叔,你这话就错了。帝王是一国之主,是我们的头儿,君明则臣服,君不明则臣不服。你愿意向一个你不服的君主低头么?反正我不愿意!”
杨叔听她一语,笑着回头:“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挺有骨气的。那你说说看,谁会赢?”
“如今的天下四分五裂,可是唯有一人能够号令诸侯,可以看出那人已夺先机,天下不久便会收入他的囊中!”三国历史毫无悬念,她自幼就看三国演义,天天听着里面人闹腾,时间久了,对他们的结局也就耳熟能详了。
“那照你的意思,曹不久便会代汉了?”杨叔一听这句话,心情骤地落入谷底:“曹家那群猪狗不如的,若真让他们当了帝王,我们百姓怎么可能会有活头?”
“看来大叔你对曹家很有怨言!”霜儿听得蹊跷,脸凑近了几分。杨叔正想说完,却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再也不开口说话了。此时已近暮色,风凉露重,霜儿缩了缩脖子,见杨叔依旧不改颜色地赶着马车,顿时心生敬畏,也抖了抖身子,换个话题:“哎,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谁为帝与我们何干。大叔,我们唱歌吧!”
“唱歌啊?我唱歌会把你给笑死!不过你可以教我啊!”杨叔一边使着马鞭,一边笑着说。
霜儿故意开玩笑:“我要唱的曲你肯定没听过,而且调子极高,怎么样,敢不敢试试?”说完,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唱了董贞的〈雕花笼〉。
青锋剑何从
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为英雄
明月刀不懂
人间梦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
壮怀凌霄汉独行千山
朱颜短怎堪岁月荏苒
雕花笼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
刀锋芒剑影寒
飘摇江湖惹情伤
萧声断谁怜伊人独梳妆
雕花笼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
朝白首水东流
漫漫相思转不休
望苍穹何不挥剑断情仇
雕花笼青丝重
故人依偎柳梦中
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
长歌狂风云幻
红尘滚滚人聚散
霜鬓满重回来时路已难
董贞的声音很飘逸,调子也很高,霜儿唱得面红耳赤,杨叔却在一旁鼓起掌来:“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生了一副好嗓子。你唱这曲子真好听!不是我吓唬你,你到了许都以后,若没了银子,还可以去酒楼里当个优伶!”
霜儿脸上一红,歪了歪嘴说:“我有一身手艺,当优伶做什么?”
杨叔脸瞬地变红,羞着脸说:“那倒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自己一回!刚才我听了你这歌,已会唱了,不信你听听!”
杨叔扯了扯嗓子,故意提了提调子,果真也唱了出来。
刚唱得起劲时,突然他一口气没有提起来,浑身一僵,直楞楞地倒在她的怀里。霜儿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忽反应过来,赶紧要去扶他。哪晓得几声‘呜呜’的叫喧声从身后传来,霜儿听得心里一紧,正准备回头,却听到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穿过她的腋下直射向杨叔的心脏。
霜儿伸手不及,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她吓得一惊,回头望时,竟看到数十个人驾着马匹腾着飞沙驰骋过来……
许都篇 011 被囚香院作师傅
好舒服……
冷冷的清风微微拂来,给这炎热的空中扇来一些凉爽。霜儿猛地从梦中惊醒,手情不自禁地捏了个空心,禁不住唉哟了一声,才发觉掌心有一根细细地银针。
“别动!你若乱动,这银针可就刺入你的骨头了!”一声妖绕的声音,如磁铁般将她的心神磁住。
银烛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给这沉默的氛围添了一些音乐。霜儿目不转晴地注视着那人的靠近,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艳,缦纱为萝,纤纤为盈,她素手勾着兰花指,美妙得不可方论。
霜儿被眼前绝美的美人儿吓了一跳,眼睛一闪,定神望着那美人儿。美人儿约二十五六岁,一头蛇旋发髻将她的鹅蛋脸映衬得毫无瑕疵,略显清瘦的身段袅袅娜娜,行一步便如邀风而行,停下来又如水波粼粼。
美人儿脸上的笑令霜儿心里一颤,“姑娘,你醒了?觉睡得怎么样?知道我是谁么?”
这女人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虽说在问,可是看她那样子,她似乎并不打算让霜儿回答。霜儿皱了眉,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怎么了?听说姑娘你的嗓音独一无二,令人闻而失魂,茹娘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嗓音,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眼勾一转,勾得霜儿心里一寒。
“哟,看来是茹娘命贱没有这本事听到姑娘的声音。龟奴,请姑娘开口!”美人儿冷笑一声,两指夹着绢子,手绢在空中微微一挥,身后便有人仆身过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
“姑娘,请用茶!”那龟奴将盘子齐眉举起来,眸光滞在地面上。
霜儿微微皱眉,看她的打扮长相,又看地上的龟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莫非她是青楼里老鸨?这可奇了,窑子里竟然让这么美的女人当妈妈?
“滚!”龟奴手上一抖,差点把茶水倒在霜儿的身上,那茹娘眼疾手快,一掌将他推到在一旁,原来极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悒怒:“没用的东西,让你做这么点事都不会做,给我滚出去!”
那龟奴吓得脸色瞬白,赶紧连爬带滚滚了出去。霜儿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又细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启,淡淡一笑:“姑娘好功夫,如此壮硕的男人竟然对你如此服服帖帖,霜儿佩服。”
茹娘细眉一蹙,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前老鹏他们说在路上闻到了女子的歌声,那声音有如天籁,世上少有。如今听她一语,声音果真细细如丝,让人听了便心生怜惜。
“姑娘?我年长你十余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不过不急,慢慢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姐姐的。”她笑得邪魅,转脸又看着霜儿:“姑娘,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杀人放火、抢劫掠夺都是常见的事,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不过用脑子细细一想就知道了。”当时她亲眼看到杨叔伏身倒地,血汩汩的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后来她只感觉到有人和马不断地在逼近,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那你倒聪明。既然你是聪明人,那我便明说了。我们做交易如何?”茹娘反身一转,身上闪过一抹令人酥醉的芳香。“好香,你身上醺的可是依兰香?”依兰香素来被人称为‘世界香花冠军’,又因主要生长在印度尼西亚,所以霜儿才会如此惊异。
“你不只脑子灵光,连鼻子也厉害。这依兰之香洒在身上,能够令人酥醉。你若喜欢,我便给你一些,如何?不过,你得跟我做交易才行!”茹娘话不离交易,令霜儿心情颇为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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