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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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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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静华面容闪过一丝犹豫。

“姝儿,既然你舍不得贺兰栖真死……”压抑阴霾的男性话语忽然近距离萦绕在我耳畔,“倒不如陪着你肚子里的野种,先去阴曹。”

“月儿!”

“颜招娣,快低下头——”

一片混乱中,我竟清楚聆听到不约而同的焦急提醒,然则仅仅是刹那光华,锐利至极的剑气来得迅捷,无半点阻碍地精准刺向我。

“当啷”冷兵器相互碰撞声,不知是谁及时为我化解了生死威胁。

诧异抬眼,所看见的,皆是令人惴惴不安的猩红血色。

宇文昭则护在我身前,昭平无忌手里的长剑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锁骨,浓稠的血液猝然从伤口涌出,彷佛染红我的视野,亦同时苍白了他的面色。

只是,他丝毫不以为意,极缓慢地勾弯了唇,朝昭平无忌浮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冷笑。

血,一滴又一滴,源源不断从昭平无忌左胸接近心脏处滚落!

昭平无忌直勾勾地看着我,看着原本瘫软在我怀里、却在关键时刻突然撑坐起身体,且以短刃刺向他要害部位的威武大将军,杨延风。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艰难地呼吸一口,旋又低低的笑出声,笑得俊美的面容有几分扭曲:“你…… 竟是你…… ”

杨延风吐出一口血,表情憎恶地盯视昭平无忌,彷佛从未记起眼前被他所伤的男子便是改变相貌改变身份的杨延光。

“你毁我发妻容颜在先,纵火焚烧她在后,这笔血海深仇,我早就该与你算!”杨延风蹙起眉,一字一顿道。

“发妻……”昭平无忌低哑呢喃著,目不转睛凝视我,“发妻?” 彷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底,我张张嘴,嗓音干涩得发不出只言片语。

“老天有眼,杨姓者果真报应不爽,手足相残相伤!”不寒而栗的阴鸷嘲讽,竟幽幽从昭平无忌身后传来,听得我胆战心惊。而属于贺兰栖真的断魂剑,正从后方深深刺入昭平无忌的身体。锋锐的刃,穿透了他的胸肋,突兀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手足?”杨延风费力喘息著。

昭平无忌没有说话,动作困难地,慢慢地垂下眼睑,炯炯目光如鹰一般紧紧攫住自己不断淌血的伤口,却仍旧在笑,笑得令我忐忑不安,亦笑得令杨延风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懵懂。

“报应?”他轻轻喟叹,悄悄收拢了五指,腕劲蓦转,神情黯淡的面容透露出似曾相识的固执决绝,长剑忽转方向毫无预兆刺向杨延风的心脏,“若真有报应…… 即使是死,我杨延光也是最后一个死。”

血,顷刻间,宛如泉涌。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料想到,会有如此一天,且与大家说如下一番话:

四号那天,我突然得知花妈身体………… 80%的可能性概率…… 虽然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乐观,但仍免不了心情混乱、精神状态很差。

话到嘴边哽住特难受,我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未来的日子,我想好好珍惜和花妈在一起的每一天。(临近结局,更文速度却要变缓,抱歉。)

也希望大家不要叫我“破花”,叫我“幸运花”吧,我希望盼望相信坚信“幸运花”能带着“幸运花妈”笑眯眯归来。(要相信奇迹,奇迹才真有可能来临啊。)

最后,嗷嗷嗷对天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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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更了~~~ 杀来杀去的,筒子们会不会觉得进度有点赶?呜呜,毕竟小排在血崩,若慢悠悠描写,时间段会显得拖沓(?),呜呜,好难处理~~~~~ 听听你们的意见,若觉得不妥,我回过头再修改(握拳!)

嗷嗷,下一章啊,将会是凌乱且血淋淋滴~

PS:O(∩_∩)O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最近心情好很多了,花妈心情和身体也不错,呵呵,相信她会一直棒棒滴。 TO石榴:千言万语,死死拥抱……

风之送远,光之陨落

一张人皮面具,孤零飘落在地。

杨延风睁大了眼,身子疲软地慢慢从我怀里滑落,继而重重摔倒在地,布满血污的大半张俊脸陷进了潮湿的泥土,却未能遮住眼神黯淡的一瞬间—— 尽管,他瞳眸里有清辉涌动,最终仅留下嘴角一抹淡淡苦笑。

锋利的剑,精准穿透了他的心脏。

……

恍惚,彷佛只维持了短暂一瞬,我忽然嘶哑了嗓子大笑起来。笑死不瞑目直勾勾注视著我的杨延风,笑他没有死在拓跋信陵的阴谋算计、没有死在贺兰栖真的欺瞒利用、却死于亲哥哥的剑刃之下。

折腾了大半宿的喧嚣,伴随清风骤然歇止而识趣地湮埋,天地万物皆寂;而穿透浓厚云层降临大地的薄凉光辉,拂去杨延光眉角的丝丝乱发,清晰地勾勒出他略略扭曲的面庞。

他也在笑,笑得狰狞,笑得呼吸急促不紊。

“杨排风……”殷红的血,突然从杨延光嘴里涌出,顺着惨白的嘴角淌下,“悔恨么?能够让你悔、让你恨…… 也值得。” 每笑一声,他便咳出一大口血;而每一口血咳出后,他晦暗眸子里的幽深恨意,愈发寒彻骨。

我仍在不能控制地大笑,笑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一滴继一滴滚涌出眼眶:“值得?可惜,你活不成了。”

杨延光刺杀杨延风的最后瞬间,留给贺兰栖真、宇文昭则二者“转守为攻”的绝佳机会。两柄卷著银光的长剑,一前一后,齐齐削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杨延光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同样唇角淌出暗红血渍的贺兰栖真时,竟缓慢止住了狰狞的笑,眼底浮出一抹浓浓的讽刺:“他,不是也活不成……” 话,刚刚开头,强劲的破空声呼啸而过,三、四支从天而降的箭矢,深深贯穿杨延光的身躯!

金色的翎羽颤动著,沾染了他伤口处几滴迸溅而出的腥红,可惜,遮不住箭矢尾部怵目惊心的“怀”字。

“她的命,轮不到你处置。”并不遥远的筑楼那端,飘来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句,“杨延光,若不再负隅顽抗,本王饶你不死。”

  “拓跋平原,你只不过是个捡现成的傀儡,毫无本事!”杨延光吐出一口血,冷冷嘲笑著亦搏尽力气飞跃上马。将全部的重量紧抵在我身上,他双腿夹紧马肚,迫使受惊的马匹嘶鸣一声撒开蹄疾驰往前,冲向背离开阔大道的密林。

混战乱成一团的将士们措手不及,纷纷退散开。

时光,静默得只剩下乍起的“飒飒”风啸声刺激着耳膜。颠簸得左摇右晃的我,晕沉沉间瞧见被染成深红的衣袍亦在狂乱鼓动。偶尔,袍衫下摆飞扬,曝露出辨不出原先颜色的裤管,以及周围点点暗黑的、凝固的血污……

腹部,好似一恍间忘却了抽痛。

许久许久,颈项边,近距离感受到杨延光的粗重呼吸:“那一年,在边关战场上,我也像现在这般皆尽全力驭马奔驰,想要摆脱穷追不舍的南魏敌军。”

“原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没料到,三生有幸返回盛京,亲眼目睹你的容姿…… 在假扮成‘昭平无忌’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隔著远远地瞧见你对怀王展露笑颜,我总忍不住问自己,‘拓跋平原他有什么好?能像二哥悄悄藏着感情,数十年如一日挚爱你?’”

他的断臂,血正源源不断向外涌,幽幽黑眸一刻不离的死盯着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抱守着你的灵牌一个人苦思追忆的往昔岁月,在你看来无足轻重!风三弟他有什么好?贺兰芮之又有什么好?能比得过二哥把你当成妻,永远放进心底?”

“你忘了,我从未爱上你。”我咬着牙,一字一顿。

“对,你是不爱我。因为你天性犯。贱,只喜欢待你薄情寡义的男人…… 起初是贺兰芮之,然后是拓跋平原,最终,贺兰栖真亦如斯。” 唇色尽失的杨延光深深喘。息着,将头轻轻倚靠在我的肩膀。

“小时候,我把风三弟的拨浪鼓抢来逗你开心,你不肯收,觉得我以大欺小非君子所为;等到长大了,我把自己的真心当成‘拨浪鼓’送予你把玩,你仍不肯收,觉得我以强欺弱实属卑鄙小人…… ”

“你企图奸。污我,不是卑鄙小人又算作什么?”

杨延光费力地把头贴近我的耳边,艰难道:“你因此事恨我,我丝毫不敢推搪。但风三弟曾有意在暖香阁借酒醉污。辱你,你为何不恨他,不去杀他?”

“那天,我若有意取你性命,你根本没机会活着。”

“对,你不是有心伤我,却是诚心利用我,欲利用‘昭平无忌’的身份伺机对付太皇太后,对付韶王。”杨延光抿唇虚弱一笑,眸底有猜不透的黯淡光芒,“姝儿,你这一生,单纯善良得只会被刻薄寡恩的男人算计,何曾狠下心肠利用他人?可惜,你舍得利用我、利用惟一一个待你心无异致的二哥。”

“……”

“今夜,他们争夺你、各怀心思害怕失去你。然而,你若不是长得神似容成惠玥,贺兰栖真会担忧你的死活?你若不是怀有身孕,风三弟会心存愧疚放弃叶静芸?至于韶王、怀王,他们待你又存有几分真心?”

“……”

“只有我,由始至终你最怨恨的二哥…… 真心真意喜欢你,从未介意你长得像谁,从未计较你有多少利用价值。”

“……”

“也无妨。”杨延光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少见的疲惫笑容,“你亏欠我的,以死抵偿罢。” 话音未落,颠簸视野里重山叠嶂渐渐逼近——

断崖,骤现。

“你先死,我便心安。” 一句阴鸷冰冷的警告,毫无防备的我被猝然甩下马,抛向无底深渊。陌生却又熟悉的急速坠落感,不,是适时止歇的悬垂感,源于求生欲。望强烈的我紧紧攀住了崖壁砂石。

“杨延光,你要做什么?”我仍惊魂未定,耳畔,忽然听见几声不约而同的错愕喝止,“快放开她!”

一双沾满尘土的鞋履,重重践踏住我攀附石壁不肯放开的十指:“放了她?好说,一命抵一命,你们几个谁肯主动跳下去?怀王殿下,你肯么?”

拓跋平原站得并不遥远,我勉强仰起脸见到他眼底的神采,没有惊诧没有羞恼,惟剩镇静如水:“杨排风,你还记不记得疹疫期间许下的承诺?若痊愈,必替本王完成三件事。”

杨延光冷嗤,我却因突如其来的心悸而呼吸一窒。

“第一件事,叩谢皇恩入宫,以昭仪身份伺机混入勤政殿,盗得密诏。 ”拓跋平原言辞停顿半拍,倏尔幽幽道,“但你心有旁骛,此事,半途而止。”

“第二件事,你承诺交出《武穆遗书》、交出一纸空白金印敕诏。然则天未破晓,你匆匆离去…… 此事,纯属空谈。”

“至于这第三件事……”拓跋平原仍旧淡淡诉说,听不出责怪,也听不出半分强迫,“本王希望你杨排风识时务,与其垂死挣扎苟活于人世,不如自我了断,免得再遭他人侮。辱。”

似心意已决,拓跋平原一字一顿叮嘱:“杨排风,只要你愿意松手不再苦苦求生,本王向你保证,他日荣登大宝,不但不追究杨延光、杨延风以下犯上之罪;还担保盛京城外杨家遗老遗少一生衣食无忧;更保证追封你为先帝孝贤德皇后。”

“谎话,全是谎话!小丫头,你绝不可信他!”韶王拓跋信陵的喝止硬生生岔入,尽管他双目失明,“拓跋平原从来只会做损人利己之事。你若撒手人寰,他恰好可将‘逼杀钦天监’的罪责推给太皇太后,堂而皇之篡位………”

“怀王姐夫,我答应你这最后一件事!”未有任何犹豫,我冲口而出道。凝向错愕震惊的杨延光,我抿唇弯出一抹薄凉的笑靥,“杨延光,你当著我的面诛杀杨延风的那一刻,我忽然忆起祖母辞世前,她曾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或许,她希望我能一辈子守著你,守著整个杨家……可惜,我的一辈子,何其短暂。”

杨延光猝然止了嘲讽之笑,脸色僵住。

“二哥,如果你有幸找回我的尸身,能否在我的坟前,淌落一滴眼泪?与爱无关,与恨无关,仅仅,一滴泪。”

话音未落,我试图松开攀住岩壁不放的十指。

“姝儿——”杨延光急切俯身凝向我,呼吸不稳阻止道。

与此同时,平原君阴鸷冰冷的命令硬生生传来,“弓弩手,放箭!”瞬时,近百支利箭疾速射来,呼啸著劈开空气,支支精准无误刺入背朝拓跋平原、面朝我的杨延光!

好几支箭,穿透了他的心脏。腥红的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令隐忍多时的我不自觉露出一抹狠决冷笑的同时,亦蓦然模糊了视线,任由泪水一滴滴夺眶滚落:“我想,二哥你还是留著那滴眼泪,好让我后世投胎再为女人时,切记一句话:爱,不分好坏,只论有无结果。”

杨延光怔怔地看著我,嘴角,暗红鲜血源源不断滑落,而幽黑瞳眸深处,是望不见的黯淡混沌。

“再见。”微微一笑,我心甘情愿阖上眼。

任由无边无际的急速坠落感,将天地间渺小若尘埃的我,无情湮埋。

……

婆邪为何念念不忘须夜迦的一滴泪呢?

笨,她不相信当初双飞的约定,最终变成循环不灭的分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呜,我是不是对光哥太狠了点?嗷嗷,心里头难过了~~~~ 咳,乃们以为光哥会带着小排跳崖殉情咩?俺偏不~~

皮埃斯:幸运花我25号(下星期一)就去新公司上班了,老本行,开发…。… 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如果在拥挤的地铁上看见一个昏昏欲睡的猥琐身影,别怀疑,那一定是欠觉滴俺O(∩_∩)O~

下次更新见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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