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要去瞧究竟,慕容标扯着麻嬷嬷来了,嘴里叫嚷:“洗温泉!”
温彩笑盈盈地道:“你那皮肤太娇嫰,不能洗温泉,就在家里的浴涌里泡泡就好。”
“我要洗!”慕容标反抗着。
“好!好,你洗,不能待太久,洗了就把衣衫穿上,小心泡得浑身皮肤起泡。”温彩一边说着,一边道:“我还想去听知州大人怎么说话,罢了,先侍候你这小家伙洗澡。”
她很快将慕容标脱了上衣,慕容标小手死拽着裤子不撒手,“女人都出去,让五羊服侍我,让他来!”
麻嬷嬷笑得前扑后仰。
同来的丫头也一个个笑得喘不过气。
不到两岁的娃,居然害羞了,不让女人服侍他洗澡。
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子。
温彩道:“我是你娘!”
“不给看!”
虽然知道慕容标的灵魂是大人的,可温彩还是会不由自己的拿他当小孩子。
温彩笑道:“你这小家伙,你是我生的,你一生下来,你浑身上下为娘哪儿没看过,还不让我看。不看就不看,双双,把五羊叫来,让他服侍世子爷洗澡,叮嘱他不许待太久,几下洗完就把他抱出来。喏,本王妃要去迎宾厅瞧热闹,知州大人说西北灾区发生瘟疫了,临过肃州黄河一带的难民正要入肃州……”
慕容标对这种事最是好奇,他想知道慕容恒会如何处置,因为现在慕容恒的年纪与他前世遇刺身亡的年纪差不多,对于同龄人,他总想知道自己与慕容恒之间的差别,若是他自己会如何处置,而慕容恒又会如何应对。
“我要去!”
温彩脱口而出:“去你个头!正闹着要洗澡,你又要去,乖乖洗澡,洗完了让五羊带你过来。”
她一转身走了,五羊笑嘻嘻地过来。
慕容标大叫:“娘,你又骂人了。”
“小孩子别学。”
他不是小孩子啊,他是大人的心智,可是装小孩子久了,真的变成小孩子。
是上苍可怜他未曾享受过快乐的童年,所以让他重回年幼时,再享受父母的疼爱,也许不久的将来,他还有幸见到前世未能一见的皇祖父。
双双回头一望,慕容标惊叫一声躲到五羊身后:“色/狼,敢瞧我……把眼睛捂上。”
双双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五羊道:“世子爷别躲,她没瞧见!”
“再瞧,打她眼睛。”慕容标骂着。
五羊笑得肚子疼,服侍这个小大人似的世子爷着实是件有趣的事,时不时说话跟大人似的,这么点大就学会害羞了,不让女人服侍他洗澡。
☆、第319章 瘟疫
第319章瘟疫
迎宾厅。
肃州知府正说各州陆续发现瘟疫的事,朝廷赈灾官员刚走,又发生这事,着实让人头疼。
各州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可太医、郎中怕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雍王殿下,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火速在肃州边境设卡,以防外地流民入肃州,将瘟疫传到肃州。对于肃州黄河沿岸的百姓,可发放草药预防瘟疫,再派医官署郎中下去查看,以防不测。”
慕容恒原正在兴头上,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听他说完,道:“先照你的意思办,若是肃州境内发生瘟疫,立马将人隔离,将轻重病症分开,轻者在胳膊上系红带,重症不愈者系黑带……屋”
温彩进来时,听到的就是一句“系黑带者赐毒药一碗,就地烧埋填石灰。”
温彩一阵心惊,正与慕容恒的目光相接,他又道:“重症不愈者只能如此,我们不能白花草药,得把草药用在能治和保护未染病的百姓身上。”他顿了一下,“来人,请张先生,着他随知州大人走一趟,处理此事。知州大人,张先生的决定能代表本王,本王信任他。添”
这张先生原名张平,是慕容恒来西北后收的幕僚,在雍王府暂时担任账房一职,在许多事上颇有建地,早年赴考,屡屡落第,是个秀才,有些本事,这两年接触下来,慕容恒倒越发信任他了。
知州大人抱拳一揖:“下官拜见雍王妃!”
“彭大人免礼!”
温彩道:“杀我百姓的西凉人还没抓到么?”
知州大人道:“半月前,在玉关镇犯了一桩案子,被玉门关守将带兵杀了十几人,可还是被逃脱了,听闻这次入境的是西凉国南小王爷。”
西凉国有四大亲王,分别是东、南、西、北,东院大王、南院大王等,南小王爷正是西凉国皇帝的亲侄儿、南院大王最宠爱的嫡子。四大亲王里,唯有南院大王与西凉皇帝是一母所出,两人的感情最深。
慕容恒道:“阳关的秦将军、玉门关的刘将军都是厉害的人物,此事惊动了他们,南小王爷想顺利回到西凉国不易,而丢失的五县粮种也追回了三县的,他们以为扮成商队就能回去,被秦将军父子给查出来。”
那可是苞米、土豆,现在整个西北境内,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知道这些作物的模样,一旦出现,还是大批量的,立马就会生疑,追回的三县粮种已经快速送还其中三县,另两县的也由朝廷补发下去,但西凉人在西北因抢夺粮种杀人,这是事实,也引得百姓对西凉的仇恨级级攀升,甚至各县为了防备西凉人再行强抢之事,还自发组织保卫队。
知晓入境的是南小王爷,这西北境内的官员都想抓到此人,若是抓到,这便是大功一件,对于功劳,谁都不会拒绝,谁不想加官晋爵,各地官员还绘了南小王爷的画像,在各地通辑,只是那绘出的画像就是各有不同,要抓这么个人还真不容易。
南小王爷长得仪表不凡,画在公告上时,却一副江洋大盗的凶狠模样,上回温彩看到时,就大笑不已,虽不知那怪笑人是不是南小王爷,但以她的感觉,南小王爷不会丑。
慕容恒道:“你又没见过,怎知他不丑?”
温彩莞尔一笑,“那你且说,你们皇子、公主里头,可有丑的?”
皇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绝色倾城的,皇帝是先帝与美丽女子所出,这容貌自然是英俊不凡的,这样的男女所生的儿女怎丑得了。
大燕如此,西凉国也是如此。
慕容恒笑:“各地官衙为了抢功,不知其容貌,偏生乱画,就这样哪能寻到本人。”
“所以,与其让他们乱画,不如找一个更接近真容的画像。”
慕容恒便着人打听了一番,最后由张先生捉笔绘了一副“最接近南小王爷”的画像,又根据雍王府抓住俘虏的描述,绘了几个南小王爷身边护卫的模样,一套六张图,如此再由肃州知州府临描分发各州,让他们照着画像缉拿。
画像分发各地后,连玉门关、阳关、白虎关守将都各得了一套画影,并照着描画后,贴在了城墙上,让关卡守兵对照细查,一旦发现立即捉拿。
寒喧了几句,知州大人告辞离去。
秦虎进了迎宾厅,抱拳行礼,“王妃,驿差送来的家书。”
温彩接过,看着上面的字,是冬葵的。捏了捏,里面很厚,便忆起上回收到一封厚的,里面装了文秀娘递来的信,说的是周素兰过世的事。
慕容恒起身,拥着她的粗腰:“我们回栖霞院。”他语调温柔,“麻嬷嬷说今晨你又吐了?”
“这是害喜,不要紧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慕容标急着要来听知州大人禀事,待他着好衣掌赶到迎宾厅,已不见了人影,他跺了一下脚,当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小脚小腿地往栖霞院赶。
三顺儿站在偏厅外头,服侍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屋子里歇息去了,现在她们习惯了
tang倒没怨言,反而可以借机偷懒。
而慕容恒习惯了,只要在他的三丈范围之内出现年轻女子,他就一脸凶样,不用吼,就直接吓得人退避三舍,这个习惯很吓人,这竟让他后来想借着别的女人来试温彩都不成,因为他是真的容不了别的女人。
温彩看罢了冬葵的信,说的都是太子宫的近况,又提了皇帝对池聪赏赐都是。她将信递给了慕容恒。
慕容恒面露诧色:“文秀娘给你写信说太子宫的事,她就不怕犯忌?”
“第一封,她是代昭贤太子妃所写;这第二封,怎的让我瞧得奇怪,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慕容恒道:“我也瞧得奇怪。”他定睛瞧了一下,也未发觉什么异常处。
只听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要看,爹,给我,给我!”
慕容恒把信给了慕容标,“你又不识字,你能看什么,这上面可没画小人。”
他抓在手里,明明都是认识的字,落在眼里,却让他觉得头昏,慕容标一把又还给了慕容恒:“没小人,不好看。”怎么一看信,他就头昏呢,不仅是看信,便是看书也是如此,看来他虽带着前世记忆重生,这也不是好事,被束缚了很多,不知道过几年会不会还是如此。
慕容标抬着手臂:“爹,抱!”又指着果盘里的蜜桃、石榴:“吃果果。”
慕容恒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这小子走路、说话后,还算乖巧可爱,“瑞临,你说你娘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他不假思索。
慕容恒道:“不是弟弟,是妹妹。”
“是弟弟。”
慕容恒不喜欢儿子,现在已经有儿子了,他想要个女儿,有了儿子,温彩就围着儿子转,现在因慕容标大了,她方分了几分心思在他身上,在温彩生下慕容标后的几个月,这让慕容恒很不舒服,以前温彩都围着他,可对他的心思全放在慕容标身上了,要再生个儿子,就成这样了。
虽然知道生女儿也如此,不知为何,他会愿意温彩如此。他现在偏生喜欢和儿子争宠,尤其看到温彩不在乎他的样子就抓狂。
温彩瞥了一下,“多大的人,跟个孩子争甚。”她坐到贵妃椅剥石榴吃,“一事未完,又生一事,西北闹瘟疫的事还得处理好。”
慕容恒恼道:“还不是那些官员混账,早就发生了,偏压着不说,现在压不住方才闹出来。肃州虽也发生了几例,好在彭知州还算用心,早早就与各县下了令,说一旦发生瘟疫不许隐瞒,提前又给受灾百姓发放了相应的药方,让他们发现不适要尽快瞧郎中,虽发生了几例,好在发现及时,争取的措施得当。他又下令,要百姓们吃井水,先不要饮用黄河水,这也是杜绝的一个原因。”
“现下除了肃州以外,其他西北各地都有瘟疫发生?”
“肃州境外已有难民再次往肃州逃生,彭知州担心他们把瘟疫带入肃州。”
“与其防止他们过境,不如疏导。”
慕容标吃着石榴,耳朵却听着爹娘说话,听温彩说完这句,他立时来了兴致,睁大眼睛望了过来。
慕容恒道:“如何疏导?”
“他们不能从官道入,许就会从密径、小道过来,到了那时也难以防范,倒不如在肃州挑出几处专门的地方,让他们待在固定之处,过上几日,被确定没有染病的,若在肃州有亲友,允许他们去投奔亲友,若没有亲友的,可以让他们干活,没有工钱,但管吃住。”
慕容标忘了吃,他知道自己的娘厉害,只是没想到娘在这方面还有独到的见解。
慕容恒道:“你且说说看。”
温彩倒吸了一口寒气,把自己的设想细细地说了。
既然有大量的灾民涌入,肃州不可能杜绝所有人不入,这是不现实的,既然不现实就做最有利的事,让进来的百姓待在专门的地方,由肃州医官署的郎中进行诊治,过上几日确诊没有染病就放他们去亲友处,或留在疫区帮忙,可搭建临时住棚,或帮郎中们派发药材等等,又或是掩埋重症死亡者,更借这机会,对他们进行一次培训,培训的主题就是如何防治染疫,如何在发现自己染疫后进行自救等。
“大灾之后有大疫,得让他们把自己所学的东西代代相传下去,如此将来就算发生了类似的事,百姓也懂晓自救之法,而不是一味地等着朝廷来救他们。”
“授人千金不如授人以渔?”慕容恒反问,温彩点头。
温彩又道:“这件事,最好广纳肃州各家建议,人多力量大,也可以做得更好,减少更多可以预想到的麻烦。做这件事不外乎做到两个结果,一是确保肃州百姓的安危,二是朝廷尽最大努力救助到更多的百姓。”
她走近慕容标:“瑞临,快下来,你父王还有要事办,莫要误了大事。”
慕容标乖乖地离开慕容恒的怀抱,咧着嘴儿笑,他听明白了,温彩是要慕容恒采讷众家之言,将事做得最好。
他很想发表自己的观点,可一出口就变了味儿,他现在只是两岁的孩子,虽然偶尔像个小大人,但在大人们看来是他可爱,倘若可爱过头就成妖/孽。
慕容恒吐了口气:“你这是要赶我去知州衙门?”
“让人传令下去,召肃州各大户入衙门议事,事关他们的切身安危与利益,让他们加入进来,也是对他们的尊重。他们是肃州人,有权在提出建议。”
慕容标在心里叫绝:我老爹还真是听话,不过他老娘这些话不亚于男儿啊,老爹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娶到她,瞧得慕容标在心里都有些羡慕了,老娘不仅是贤惠,而且是心怀天下,大爱啊。
她种植出了苞米、土豆,没有拿这东西赚钱,若是她想赚钱,恐怕她就是天下首富。而是无私地拿出来,献给朝廷,分享于民,富国于民,这等胸襟,便是男子也难做到。
慕容标对温彩佩服得紧。
慕容恒当即令二管家派人传令,召肃州城大户入衙门议事,而他理了一下头绪,也往知州衙门去。
温彩拿着文秀娘的信,看了半晌也没瞧出哪儿不对,她看了每行第一个字,又看了末尾最后一个,甚至逐字瞧罢,依是没瞧出异样,索性将信装回套里,也许文秀娘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若她不是太子宫的女官,若她只是个寻常官宦人家的奶奶,温彩还可以回信,但现在她却不能贸然回信。
前世时,曾有女眷与慕容悰的姬妾书信往来,在信中各诉了一些往事,竟因其间牵扯到宫中隐密,慕容悰竟下令将与他姬妾通信的女眷一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