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她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东西来?做鬼心虚?”
“哼!我怕什么!我可没做什么谋害容孺人的事情!”王良娣瞪谢素书一眼,又狠狠扫玲珑一眼,冲她使了个眼色。
玲珑眼中本已全是绝望,此时听出王良娣话中的警告之音,已是心如死灰,自家主上竟是如此绝情之人,不替她遮拦也便罢了,竟然急着与她撇清关系!
其他姬妾见太子妃与王良娣争锋相对,火花四溅,一时俱是心中震撼,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太子妃如此厉害。她们也不傻,此刻都很聪明的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看那两人斗法。一时殿中只听得啪啪的掌嘴声。
五十下打完,玲珑已是口鼻皆鲜血淋漓。那样子,谢素书看着都有些不忍,要知道,她前世管理员工可是只骂不打的!“玲珑,你还不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妃要崛起了!
☆、任性的太后
玲珑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谢素书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个小奴婢不过也才十六七八的年纪,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也只能算倒霉了!以往太子妃行事太过于柔和,以至于东宫里的良娣孺人都不安分,她要借着此事立威,却是心软不得。
谢素书点点头,冷冷说道:“拶刑伺候。” 她身后一个捧着托盘健妇立刻走上前,站在玲珑面前停住,取出盘里的东西,一点点套到玲珑的手指上,她看到强作镇定的玲珑开始颤抖。
“谢素书,你这个恶毒的毒妇!”王良娣看到玲珑手上的东西,不管不顾的尖声骂起来,“你竟敢对我的侍女用如此狠毒的刑罚?”
“本宫不过是惩罚犯了错的奴婢,何来恶毒?”谢素书沉沉说道。
“我说,我说!”玲珑尖叫起来,她虽是个奴婢,可自幼在王家长大,亦是锦衣玉食,此刻见要用刑,十指连心,心中已是惧怕之极。
谢素书挥挥手,让健妇取下手夹,唇角弯了弯,她本来也不想用这么恶毒的压手指来逼供,不过是拿出来唬唬人,没想到这奴婢倒是外硬内软,吓一吓就立刻服贴了。
“奴婢本不欲害死容孺人的,她一个不得宠的孺人,对我家良娣并无威胁。”玲珑泪流满面,缓缓说道,因刚刚受过罚,她发饰妆容皆乱,几缕头发落到脸上,沾了泪水和血,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王良娣瞪着玲珑喝到:“休得胡说!”
玲珑却不看她,接着说道:“奴婢只是想找那玉梅,制造些混乱。”
谢素书冷笑,到这种时候还想糊弄她,“制造混乱要用的着那样的毒蛇吗?被它咬过的人必死无疑。”
“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是那送蛇之人害了奴婢啊!请太子妃明鉴!”玲珑满腔委屈的控诉,“太子妃,奴婢是冤枉的!”
“不知是毒蛇?那你怎么知道用蛇果?既然你说冤枉,本宫倒是有个帮你沉冤洗雪的法子,那你将那送蛇之人说出来,本宫亲自问问他!”
“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那人在何处。”玲珑顿了一下,方道:“这蛇是奴婢出宫在市井中购得,卖蛇人居无定处,无处可寻。”
“既然是不相识的卖蛇人,那他为何要用这种剧毒之蛇来害你?”谢素书抓着玲珑话中漏洞,步步紧逼。
王良娣听着玲珑和谢素书的对话,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红红白白变个不停,一直以为谢素书是个软和好欺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藏拙,到此刻才露出野兽般的獠牙,玲珑若是再被逼问下去,定是会将自己也供出来,王良娣心中不由的暗暗着急,但又做不了什么,她今天本来是来挑拨谢素书和李孺人的,没带多少人过来,进殿的时候,除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其他人都在殿外候着,此刻也帮不上忙。
“谢素书,玲珑有错,自当有掖庭令处罚,你滥用私刑,我要去禀明太后!”王良娣气急败坏的骂道,此时她也顾不得思考许多,脑中想什么脱口而出。
谢素书斜睨她一眼,冷笑道:“我堂堂太子正妃,用刑拷问东宫一个小宫女何来不妥?倒是你,区区一个良娣,敢直呼太子妃名讳,不知又该如何如何处置呢!王良娣,有空你可还得多学学礼法,莫要再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
一席话,呛得王良娣哑口无言,她又转头看着玲珑,沉沉道:“玲珑,你还想狡辩?若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本宫心狠。”
话音刚落,一个健妇上前一步,玲珑吓得哆嗦伏倒在地,“我说我说,是我们家良娣,……”
“太后驾到!” 殿外内侍尖锐的嗓音传来。
王良娣长长舒了口气,如逢大赦。
谢素书皱皱眉,玲珑刚刚开口,这太后便过来了,也太巧了些,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殿门口,太后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深衣淡青,凤冠夺目,已是快六十的人了,因保养得当,只在眼角眉梢能见着几道皱纹,双目有神,眼光扫过,伏地行大礼的女人们都觉得身上一寒。
“都免礼!哀家许久没来这东宫走走了,今儿突然想起来过来,瞧着你们这儿还挺热闹!”谢素书与王良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了太后坐下。
“云芝,你且给哀家说说,你们聚得这么齐整,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良娣笑着看看太后,又狠狠瞪了谢素书一眼,道:“太后,谢姐姐正在给臣妾们讲规矩呢!”
“哦?” 太后挑眉,“讲什么规矩?”
谢素书无奈,只得将容孺人一事简单与太后说了,太后听完,沉默片刻,道:“既然是玲珑所为,那你是怀疑王良娣在背后指使了?可当时王良娣明明与你站在一处,她身上定也沾上酒液,毒蛇也可能咬她,若要陷害你,她又何必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太后说得是,”谢素书笑得温顺,心知太后说得牵强,王良娣既然有心害她,自然自己不会去那毒蛇可能出没的地方,沾了蛇果香气亦是无妨。但太后此刻前来,摆明了是为了保住王良娣,她若此时坚持惩办王良娣,恐怕王良娣还没受到惩罚,太后已先寻了由头,罚到自己身上了。本来她也没想着一次便能扳倒王良娣,思索一番,心中有了计较。
太后看着伏在地上的玲珑,眸光闪烁不明。
她在宫中经营多年,早在各宫都安排有自己的人手,自己出自王家,自不愿王家的女孩儿在宫中有什么闪失,听得东宫里的消息,她立刻赶了过来,差点就迟了!当初看着谢家那懦弱的长女入宫时,她心里还觉得放心,心想王家的女孩儿定能压制住她,不想谢家女心思深沉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无能。偏偏谢家这正妃之位得来的玄乎,当日太子病重昏迷不醒,钦天监观天象卜了一卦,说要与特定时辰出生之人婚配冲喜方可破解太子病症,情急之下,她逼着皇帝下了旨,遍查京城贵女,才找着这么一个符合钦天监卦象之人,给太子订了亲,说来也巧,第二日太子便从昏迷中醒来。关乎太子安康,她目前也不能对这太子妃做什么手脚,但王家的女孩儿她还是得保下来。
“玲珑,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休要胡言乱语!”太后沉沉说道。
玲珑本已是又惊又怕,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可是太后一句“休要胡言乱语”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事情都闹到太后那里去了,她心知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而她在世上的亲人,父母虽然都已经死了,可是还有个小妹妹在王家做小丫头。
玲珑伏在地上边叩首,边哭道:“太后娘娘饶命!是奴婢的错,还请太后娘娘开恩。当日太子妃让我们良娣禁足,奴婢心下气不过,便私自找人买了毒蛇等物,想毒死太子妃,不想却误伤了容孺人!求太后娘娘饶命!”
听她这么说,王良娣心里松了口气,脸色恢复几分红润。
“来人,既然她已认错,拖出去交给掖庭宫处置吧!”太后看向谢素书,“太子妃看哀家这般处置如何?可还满意?”
谢素书笑了笑,“太后这般处置,自然是公正妥帖不过。”
太后亦笑,“老啦,只能看着你们年轻人玩了!”突然却话锋一变,“太子妃是身份尊贵之人,这等血淋淋的审讯之事,以后就交由掖庭处置,堂上诸位也都是金枝玉叶的贵人,要是因这些血腥之事冲撞你们倒是不好。”
谢素书被太后训斥,虽然心中不服,但脸上还是要带着笑意,“太后教训的是,是妾鲁莽了。”
王良娣见缝插针的补刀道:“姐姐也忒心急些,刚刚闹得血淋淋的,我这会子还晕着呢!唉,我这晕血的毛病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治好。”她见谢素书被太后训斥,不免幸灾乐祸。
谢素书扫她一眼,心中不齿,就这么把自己的侍女推出来做了替罪羊,以后还会有人尽心侍奉她吗?
“太后,折腾这半饷,想必您也饿了,云芝殿中早上新做了一些糕点,去尝尝新鲜可好?”王良娣站在太后身边,话语温婉。
“好,好,咱这就去吧!”太后笑着站起身,“难得你这孩子有孝心。”
谢素书等人忙行礼道:“恭送太后!”
太后挥挥手,示意她们免礼,扶了王良娣,往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道:“老啦,记性不好,哀家今儿来的正事倒是忘了说。听说东宫有位孺人有了身孕?”
谢素书忙答道:“回太后,是李慧李孺人有了身孕。”
太后颌首,道:“太子尚无子嗣,太子妃要多费心照料!”
谢素书忙答道:“是,太后放心。”
太后这才扶着王良娣的手,颤颤悠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跳舞去了,回来的晚,匆匆写了一些。
☆、殿下的信
太后走后,谢素书遣退众人,独自静坐殿中,垂首沉思。
明川守在殿门外,猜不透谢素书在想些什么,不免担忧,本以为可为容孺人找出凶手,但结局却是这般,得罪太后是肯定了,她悔不迭当初没有劝主子冷静些。
正焦虑间,见木槿拿着封信过来了,身后跟着个内侍,抱着一只小竹篮,筐里装着青橘,明川问道:“哪里来的?”
木槿笑答:“太子殿下给太子妃的。”
明川惊讶的瞪眼,看看橘子,“殿下有心了!”又看看信,“这么快就回信了?不是昨天才送出去?”忙接了过来,走到殿门口,低声道,“太子妃,殿下的信到了!”
“拿进来吧!”谢素书轻声答道,抬头看见明川捧着的竹篮,“咦?哪来的橘子,这季节便成熟了么?”
明川笑答道:“是殿下派人送回来的。一般还得过一两月橘子才熟,定是太子殿下心里有太子妃,费力搜罗回来哄太子妃喜欢的。”
谢素书笑笑,并未将明川的话放在心上,她向来都知道,自己尚没有这般魅力。抬手从筐中取了一只青橘,轻轻刨开外皮,又细细将橘肉上的白色橘络除去,掰开,放一瓣在口中,贝齿轻轻咬下。这是向阳处早熟的橘子,虽然外皮青青,可是入口却是酸酸甜甜,清香扑鼻。
吃完橘子,谢素书感叹着橘子美味,素手纤指展信,先撇一眼落款,时间是几日前,并不是昨日那封信的回书。
“阿素,展字如晤。自别后,已数日。吾已至荆州,不日当抵吴越。荆楚之地产橘,得新橘一筐,味甚鲜美,惜其略酸,待他日橘熟,送汝一尝。吾伤已愈,甚安好,勿念。”
她匆匆一眼扫完,心里头嗤笑一声,橘子么,确实不错,送橘子的人么,还真没想过。写这么一篇废话有什么用?你倒是早些回信安排人照顾那个怀孕的小妾呀!
说到怀孕的小妾,谢素书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气晴朗,尚未到正午,知了一声叠一声的叫着,无端让人心烦,她起身道:“明川,咱们去看看李孺人。把这橘子带上。”
明川本以为收到太子来信和所赠之物,太子妃应该高兴才是,可偷眼瞧着,主子脸上却是悲喜莫辨的样子,听到说李孺人,她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主子不高兴的源头了。遇到这种事情,是个女人都开心不起来。
近午时,天气闷热,风从花园中吹过,似掀起一阵热浪。谢素书拒绝了坐肩舆,只让内侍撑着一顶华盖遮些太阳,步履匆匆,不多时便到了秋爽轩,累得随行内侍、侍女都汗流夹背。
秋爽轩内悄无声息,只有墙角冰龙融化成水滴落下来,滴答作响。李孺人正懒懒倚在铺了湘妃竹凉席的榻上阖目养神,绿萝坐在旁边打扇,听得太子妃过来了,忙起身见礼。
还没弯腰行下礼去,谢素书便已将李孺人扶住,笑道:“李孺人如今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 说着扶李孺人在榻上坐下。
谢素书细细打量如今这位东宫的红人,见她双眼若杏,琼鼻高挺,面容姣好,只是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眼底青灰之色颇为明显,心里不免惊讶,东宫对待这些姬妾向来不薄,不论是饮食还是衣物日用,发放都极为及时,李慧有孕在身,更应该是注意饮食调养,怎么能这般憔悴。
虽然不想管,可还是得开口关心一下,“李孺人看起来面色不佳,可是太子出宫后,宫人照料不周?”
李孺人笑笑,温和说道:“多些太子妃关怀,并非宫人照料不周,皆因妾不停呕吐,不能进食荤腥,再过几日便好了,太子妃无需担忧。”
谢素书暗暗皱了皱眉头,前世她见过好友孕吐,的确是折磨人,可也没有憔悴到这般。
绿萝端了新沏的茶水过来,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沉默片刻,看向太子妃,笑道:“太子妃可得好好劝劝我们孺人,这几日她水米未进,晚上睡得也少,奴婢实在担忧。那王良娣……”
“绿萝!”李孺人轻声喝道,绿萝忙放下茶盏,退到一旁。
谢素书挑眉,王良娣又做了什么?“绿萝但说无妨,你有孕在身,若是有人敢对你不敬,本宫自当严惩不怠。”
“那日王良娣遣太医强行给我们孺人看诊,孺人受了惊吓!”绿萝言辞间颇为气愤。
“哦,还有这种事?”谢素书讶然,转念一想,以王良娣的脾气,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王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