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这才不担心了,在廊下站了会,想起刚才太子惩罚王良娣的事情来,“咱们殿里那么多人,当初太子妃派谁去不好?怎么偏偏派了玉秀宫里过来的宫女去当差?闹得现在还反咬我们一口。”明川不解的问道,当时她还特意提醒过谢素书,刘翠不太可靠,这件事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谢素书笑笑,“我得知李孺人腹中非殿下骨肉,见殿下又派了许多人手守着秋爽轩,猜想殿下或许有所谋。不过不管殿下怎么谋划,李孺人的孩子铁定是留不得的,王良娣嚣张跋扈,肯定是容不得这个孩子,早晚会下手。正好可以她的手,因此才派了那宫女过去。不想殿下的人防的紧,那宫女竟然没机会下手。亏得王良娣想出这么一出栽赃嫁祸,还真是没白费我这一步棋。”
明川听完,吐吐舌头,“太子妃,你也太黑了,挖了坑等着她自己跳!”
谢素书给明川一记暴栗,“她要是没那些鬼心思,我挖多少坑都白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码字软件崩溃,码了一半的稿子丢掉了。
心情很郁闷。就这些了。明晚再更。
白天若有更新,肯定是在修文捉虫。不用理会。
☆、韦妃愤怒
椒风殿中,韦贵妃面色不佳,妆容艳丽的脸上满是怒容。
瑞王站在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安远侯彭平,不发一言。
“废物!先前不是信誓旦旦向本宫保证可以将太子困在江南吗?如今倒好,他活蹦乱跳,一根毫毛都没受伤的回来了!”韦贵妃指着彭平怒骂,指尖微微颤抖,头上层叠的流苏步摇也轻轻颤动。
“母妃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先听听彭平怎么说。”瑞王在一旁劝道。
“太子殿下在江南做了准备,早就往越州囤积了大量粮食。咱们的人夺了粮食,也没能对太子构成多大威胁。”彭平小心答道,心里十分委屈,派往江南对付太子的人尚未回来,具体的情况他也还不清楚,不过是从江南的暗线传回来的信息里窥得一二。当日韦贵妃给他的信息,明明是太子殿下带的人马不多,他本人又无带兵才能,江南地方官都是自己人,他才敢立下重誓。如今情形看来,根本就不是那样。
“本宫不是让你把精锐都派出去吗?为何他们还在营中?”韦贵妃想到这个,气得牙都痒痒。
彭平颤抖着缩了缩身体,跪成更小的一团,小声说道:“属下原以为,太子无能,不需动用那些人,那些人都是留待将来给瑞王殿下……”
“狗屁!太子要是在江南被逼反,我自有办法让陛下出兵,要了他性命,此番哲儿就能成为储君,还要那些人作甚?”韦贵妃气得说话都哆嗦。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深吸两口气,略为平定心绪,“去查,看此次是谁在背后支持太子!”
瑞王眉头微蹙,“若没猜错的话,恐怕是镇北将军府和凌家出的手。”他想起那日在上林苑中的事情,觉得事情比以往变得更加复杂。
彭平想了想,惋惜的说道:“太子这次不知为何突然回京,路上本来还准备设几道埋伏,却都没能派上用场。”
韦贵妃冷笑,“恐怕是听到京里太保下狱和哲儿设崇文馆的消息放心不下,才带了几个护卫偷偷回来的!哼,他还真是胆子大,本宫倒是小看了他!”
“陛下如今是已下定了决心,哲儿你好好招罗人才,不要辜负你父皇和我的期望才好。”韦贵妃看儿子一眼,提醒道:“你那沾花惹草的性子,也该收敛些了!”
说完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儿子,自从当年慕容家那妖女嫁了老二,她这个儿子行事就有些荒唐了,她安排在军中的眼线来报,说这个儿子领兵平齐鲁叛乱的时候,一路上还偷偷纳了两个宠姬,每晚都在帐中颠鸾倒凤被翻红浪,虽然此行凯旋归来,但多少也让她心里不安。
“母妃说的是,哲儿谨记教诲。”萧哲面色深沉,暗暗寻思难道母后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风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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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皇帝下旨,立崔氏嫡女为瑞王妃,谢氏女、韦氏女为良娣。
清河崔氏,是大楚境内的百年望族,向来是一家女百家求;而谢氏亦是百年世家,如今虽风头不如从前,但也不容小窥;韦氏是韦贵妃的娘家,虽然不是世家,但韦贵妃专宠多年,韦家水涨船高,如今有好几位子弟都身居高位。
相比于太子的妻妾,瑞王殿下的阵容明显要华丽许多。
这道圣旨一下,京中顿时议论纷纷,许多官员又在开始思考新一轮的站队问题。
谢素书得知消息后,心道如今谢素瑶是心愿得成,她父亲本来就是瑞王一党,如今心里肯定也安定了,太子势弱,她自己已是成了谢家的弃子。但面上的功夫仍是不能不做,她还是仔细打点了礼物,派人送回谢家,表示祝贺。
谢凝的伤已经好了,但谢扬却仍是心中怒气未消,将他关在府中,不让出门。谢素书顺便也让女官给谢扬捎话,说担心谢凝身体,让他进宫探视长姊。
礼物是明川和另一位女官一起送回去的,回来时她们果然不负所托的将谢凝带了回来。
礼毕,谢素书招手让谢凝过去在自己身旁坐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如今身体可都好了?还疼吗?”
谢凝扬起脸,笑着说道:“不疼了,如今都好了!白太医的药好,伤口愈合结疤快!”
谢素书安慰的笑笑,“好了怎么还不去长林卫?告了许久的假,上峰都该恼了!”
“父亲不让出门!”谢凝脸上飞起一抹红色,觉得有些难为情。
谢素书弯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轻骂道:“不让你出来你就不会偷偷溜出来?还得长姐帮你才出得来!”
谢凝本来以为谢素书只是想见他,将他叫到宫中,听得此话噌的站了起来,眼角眉梢都飞着喜悦,“长姐是要让我回长林卫吗?”
谢素书笑着点头,“你是谢家庶子,前程还得靠自己挣,莫要偷懒!每日在府中,可有练习武艺?”
谢凝头点的更小鸡啄米似的,急急说道:“长姐说的道理我也懂得,我伤好了每天都在习练,不敢偷懒荒废。”
谢素书面上浮了赞许之色,“那日你和七皇子比试,可有吃亏?”她问得仔细。
谢凝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七皇子剑和拳脚耍的都好看,但比试起来,却打不过我的!”
听他这么说,谢素书是彻底放心了,“我今日请了七皇子过来,想来也快要到了!”
谢凝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谢素书笑笑,解释道:“七皇子想与你再比试一场,你且放开手去,有长姐给你撑腰,没人敢说你。”其实嘛,她还真算不得什么,但是昨晚和太子殿下聊到谢家的事情,太子也觉得谢凝被揍的很冤,于是她就顺便数落了七皇子和五皇子的嚣张,求了求太子的支持,太子倒是很乐意看到两个纨绔弟弟挨揍,撂了揍伤了他摆平的狠话。
说话间,七皇子就到了,见礼客套一番,见到谢凝也在,他早就按捺不住,嚷嚷着要比试一番。
谢凝经历了上回的事情,倒是有些缩手缩脚放不开,不敢答应与七皇子比试,“七皇子身份尊贵,万金之躯,小人不敢冒犯,万一伤了七皇子,小人万死难辞其咎。”
七皇子一听,这不是赤果果的鄙视吗?当即就怒了,“不管你伤了本殿哪里,都不与你计较,且放马过来,伤不伤得着还不一定呢!”上次比试后,他可是找师傅好好练了许久的,就指着再和谢凝比试一番找回些面子呢!
谢素书在一旁微笑道:“依我看,不如这样,要是阿凝赢了,七皇子就和他一起去长林卫历练。”
七皇子嘎嘎一笑,“成,谁赢还不一定呢!”
谢凝不是笨人,听谢素书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自家姐姐这是要借着七皇子的力,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回长林卫,让父亲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当即也不再犹豫,道一句“得罪”,便和七皇子比试起来。
谢素书站在廊下,看着庭中两个少年你来我往的比试,唇角笑意渐浓。
七皇子的功夫长进许多,但仍旧不是谢凝的对手,比上次多交手了三四十招而已。谢凝到底是手底留情,一番比试下来,七皇子累得气喘吁吁,却不似上次一般被揍的姹紫嫣红。
谢凝额头也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晶亮晶亮,还顽皮的冲谢素书眨了眨眼睛。
“七弟,可还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冷冷的男声响起。
七皇子一张脸立刻苦成一团,长林卫呀,那地方操练好辛苦的!皇兄刚刚明明不在的,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皇兄!”七皇子慢吞吞走到太子面前,行了礼,“皇兄都发话了,我哪敢不从!”
他的几个皇兄,都是不好相与的,三皇兄母妃得宠,行事霸道,他和老五没少被欺负。二皇兄虽然不欺负他们,可是总喜欢捉弄人,而且脾气暴躁,武艺高强,动辄要揍人。大皇兄太子殿下嘛,不欺负人,不捉弄人,也不打人,护短,干了坏事还可以求他帮忙遮掩一二,救了他和老五号好些回了,可是对着他那张冷脸,他比看到那两个皇兄还要紧张。
七皇子萧澈恭敬站在太子面前,刚才那嚣张劲儿全跑没了,紧张又忐忑,上次谢凝因打了他而被老爹教训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此时看见太子,联想到谢凝是他的小舅子,不知道刚才自己有没有伤到谢凝哦……
“皇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萧澈讪讪问道。
萧越丢了一记眼白给萧澈,他昨晚上赖在永宁殿,今天根本就还没出去。
“上次你和谢凝比试,可有告知谢大人?”萧越语气倒是平和。
“不曾。”萧澈冷汗淋淋而下,果然是护短来了!“我这就去和谢大人说明情况。”
萧越冷哼一声,不再理他,看了看谢素书,柔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生招待谢凝。”
谢素书笑着答了,萧越方施施然走了出去。
萧澈瞪大眼睛,都要哭了,皇兄还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瑞王大婚
树叶渐黄,悠悠远远的秋风抚过辽阔的山川大地,秋意渐浓。
京中议论了许久的瑞王大婚,终于如期举行。
瑞王大婚,太子妃和太子自然是要去观礼的。马车在瑞王府门口停下,萧越扶着谢素书下了车。谢素书想起太子大婚时的场面,不禁乍舌,瑞王这大婚可要比他们热闹许多。
瑞王府建得很是气派,足足占了半条街,宽门高墙,威严大气。街上来往着各色华贵马车和八抬大轿,往来朝贺的宾客将王府门口宽敞的大街挤得满满当当。王府大门洞开,门外站着两排吹奏喜乐的伶人,稍远处,站着一排放鞭炮的小厮。
门口挂着红色的大灯笼,流光溢彩的金色喜字鲜艳夺目。大门新漆过,兽口里的门环纯金铸成,灼灼刺眼,蹲坐大门两侧的巨大石狮披着红绸,脖子上挂着喜结。
进了大门,见府里遍贴喜字,门楣树梢上挂着鲜艳的红绸,游廊上檐角下密密麻麻一溜儿挂满了硕大的红灯笼。
整个瑞王府彤红一片,喜气洋洋。往来穿梭的下人、护卫、宾客,更将瑞王府衬得人声鼎沸声威势重。
萧越目无旁视携了谢素书直奔大堂而去,玉面冷峻一如往日,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偶尔遇着朝中重臣勋贵打招呼,才会停下脚步,露出他惯有的清淡温和笑意,和人简单寒暄几句。
他们来得较晚,到得堂上,入了座,很快便听得礼官宣布大婚开始的各项流程,谢素书对那一长串文绉绉的繁杂礼词毫无兴趣,头一次亲身体验这么高级的大婚场面,她更喜欢看这规模空前的排场,她偷偷四处张望,看到对面空着的座位时怔了怔。那空着的一双空位,很是引人注目。
萧越见她看着那位置发愣,以为她是奇怪对面为何是空着的,遂偏了头,在她耳边解释道:“那是成王和成王妃的位置。”
西北匈奴等国不时南下冒犯边疆,成王守边已有几年,战事繁忙,瑞王大婚他自然没来。然而令谢素书意外的是,成王妃竟然也称病未来。
更让她意外的是萧越的话,“二弟、三弟年少时痴迷于慕容氏,在京中很是闹了些笑话,只是韦贵妃厌恶那女子,加之二弟也颇使了些手段,后来陛下将慕容氏赐婚于二弟。”萧越三言两语说得轻描淡写,但谢素书听着却似乎看到了刀光剑影剑拔弩张。想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此时竟然和自己坐在一起说八卦,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谢素书张了张嘴,很想把那天看到的八卦告诉萧越,细一想,又觉得此时说那事有些不合适,也便作罢。
婚礼程序冗长而繁琐,谢素书一直在走神,偶尔回过神来看看萧越,见他微阖着双眸,仍是一派淡定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送了身着大红嫁衣的瑞王妃和身着水红嫁衣的良娣入了后院洞房,这边才松快下来,请了众人入席饮酒。
席间谢素书见着张氏,上前寒暄祝贺了一番,很快便败下阵来,落荒而逃,她实在是看不得张氏那自得傲慢的神情,谢素瑶不过是做了瑞王良娣,张氏却满脸都写着我闺女将来是要做皇妃的。
游廊上,对面一人脚步冲冲而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不是那安星辉又是谁?两人身边都跟着下人,却是不好多说话,安星辉冲她眨眼挑眉,做了好一通小动作,不过谢素书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来安星辉今天想和她传达什么信息。
夜色渐深,客人们都陆续告辞。萧越本要早走,却被五皇子拉着喝酒不放,稍微落在了后面。
月华如水,浸润万物,秋夜凉气渐升,秋虫嘶鸣阵阵。谢素书和萧越坐在马车上,缓缓向东宫而去,周遭安静,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辚辚碾过青石路面的细微声响。
突然有“啊”的一声尖叫,女子刺耳尖锐的声音划过夜幕,听起来分外刺耳。
接着便听到有中年女子大声惊呼:“月华——”,声音中满是惊恐。
萧越皱了皱眉,掀开车帷,竖起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