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上啊!
离都快急了,权衡了所有利弊:”帝后离宫,携二十万铁衣卫,若是长眠便也罢了,若是——“离一顿,重重咬字,”若是计谋,就是等我云起雨落二国自投罗网。萧容皇后是何等手段之人,皇上您最清楚不过了,她能一人踏平突厥大军,这昙花一现可奈何得住她谁也不知,昭明世子守城,大开城门,风清帝都城已经是空城一座,当日庐陵一役唱的便是空城计,保不准故技重施,虽两国联盟,但对手是风清萧容帝后,断断不可大意。“离再一次强调,尽吐苦心,”殿下,萧容皇后最善攻计了。“
最要命的是,那位谋划起来,从未失手过。
离的一番苦口婆心,字字珠玑,云宁止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她最善攻心。若是算计,若是谋心,她一定算准了,“似乎无奈,却又隐隐不安,”我们会去,不管不顾,只为了看看皇陵里,容九可安好。“
容九啊,拿捏着人心,即便是计谋,即便漏洞重重,终归叫他和萧简狠不下心,心之所牵挂,奈何不了。所以,若是计谋,容九攻的是心。
不管不顾,只为看她安好……
离惊愕大喊:”皇上——“
他缓缓截断了:”若她安然,便是一败涂地,“苦笑着,”朕也认了。“
离无话可说了,他家主子着了那女子的魔,便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三日后云起雨落同时发兵风清,大军打着伐不义之师的旗帜,攻进了风清境内。
一场天下战,燃起了。
后人评论到此一战,便只有一句话:红颜劫下天下乱,红颜劫里帝王殁。
风清皇城之上,昭明世子守城,他一身戎装,掩住一身不羁风情,桃花眼里融了冷肃,俯瞰城下。
他是萧凤歌,是风清霸王世子,是乖张不定的皇家儿孙,今时,他只是守成的将军。
”世子,云起雨落发兵了。“
急报,未能乱他一分心神,他走至城前,对着城下成千上万的士兵,字字掷地有声:”传令,晋文公率左翼军二十万镇守皇城。其余各军,随本世子出城迎敌。“手中长剑出鞘,指向高空,”出征!“两个字,如铁。
字音落,振奋人心,城下千千万万士兵举起手中武器,呐喊,助威。
”保家卫国!“
”风清必胜!“
”保家卫国!“
”……“
声声如雷贯耳,荡在风清的上空久久不散,踏马,卷起风沙千万丈。
城下,万人愤慨,惊天动地。
这便是战场,便是萧家的天下。
萧凤歌战在城上,风吹乱了他的发,他望着皇城,目光痴缠,他道:”小九,你的江山,我给你守。“
转身,踏马而去。
他,只是为了她而战,那啊,是他心头的女子,所以愿意为她戎马,为她生死。
天圣二十九年,仲夏十日,风清出兵,昭明世子萧凤歌为主帅,守风清疆土。
天圣二十九年,仲夏十二日,云起雨落破玉树关,联军入风清边境。
天圣二十九年,仲夏十四日,三国大军交锋于建安城,初战不下,三日后,建安失守,云起雨落大捷,风清损兵五万。
天圣二十九年,仲夏二十三日,风清主帅昭明世子领精兵三千,于夜半突袭联军主帐,大胜,云起雨落折算人马三万,粮草万斤。
天圣二十九年年,仲夏二十九号日,云起雨落攻入邳州,右翼军后方切入,战于菖蒲山,菖蒲山险峻多岩石深谷,双方大战不下,风清退至潮州,云起雨落紧随。此一战,双方损失惨重,史称邳州变。
天圣二十九年,季夏三日,云起雨落百万雄狮过里海,入风清玉容关,三日后,玉容关失守。
天圣二十九年,季夏七日,三国开战锦州,风清损兵七万,锦州失守。
天圣二十九年,季夏十一日,琴江失守,主军退三城,留守人马全军覆没,昭明世子被擒。
两军对垒,以一敌二,风清大军步步退守,风清危矣。
忠亲王府传来边关急报。
”王爷,不好了。“老管家趔趔趄趄,一个腿软,跪在了殿中,”王爷,出事了。“
忠亲王爷跳出椅子,一脸慌张,急得满脸通红:”南蛮子和北蛮子打到哪了?是不是又夺了我国城池?“
老管家哆哆嗦嗦,抹着大汗:”琴江失守,世子被,“顿了顿,痛喊,”被生擒了。“
忠亲老王爷一听,身子一颤,直直往后倒。
老管家惊呼一声:”王爷!“连忙上前搀扶着忠亲老王爷摇摇欲坠的身子。
忠亲王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主帅被擒,左翼军守皇城,何来大军救援?“冷笑,苦叹,如此痛心,”还有谁能救救我家凤歌儿。“
老管家抹了一把泪,骤然想到:”王爷,还有一个人。“
忠亲王立刻抬起眼:”谁?“
”镇守南疆边关的古筝大将军。“
老王爷听后,若有所思,皱着眉头良久,传令:”传急报边关。“
大漠边关,接壤风清与南疆,由风清大将军古筝领军二十万,镇守此地。
当年,一等大将军被调配至此,明升暗降,这一守,便是一年多。
这里唯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怕风清的烽火已经燎原。她望着远处,风清的方向。
帐篷外,靳副将急匆匆赶来:”将军,风清忠亲王府来报。“
那远眺的眸光骤然便乱了,她只道了一个字:”说。“如此迫不及待。
”琴江失守,昭明世子被俘虏。“语调一沉,靳副将道,”风清危矣。“
昭明世子被俘虏……
一句话乱了古筝所有冷静,她募地转身,娟秀的脸早被黄沙吹得粗砺,毫不迟疑,她道:”出兵。“
那些原本以为尘封了的人,尘封了的事,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出来,横冲直撞来势汹汹,她来不及思考,便失了心神。
原来,那些念念不忘的,还是在念念不忘着。
”将军!“靳副将却沉声制止,”两国联军,铁衣卫不出,风清不敌,即便援军也无济于事,将军舍得让大将军府的亲兵去送死吗?“
这边关的二十万大军,是古筝一手带出来的亲兵,若她不愿意,即便是风清帝君令,也请不动将军府的兵马。
古筝只说:”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为国而死……她在心底发笑。
不过一个昭明,她愿意打着这样的幌子让她的亲兵去送死。怎么办,奈何不了心。
靳副将却不平,铮铮相望:”难道将军忘了,是风清先抛弃您的。“谁都看得明,风清当年是弃了大将军府。”
她管不了风清,管不了那二十万大军,她只是想管一个人生死罢了。
古筝只是苦笑,无话多说,只是态度丝毫不见缓和,一字一顿:“出兵。”语气森冷,不容置喙,古筝道,“违者,军法处置。”
靳副将迟疑,终是回道:“末将尊令!”
边关的风吹得帐篷呼呼作响,外面,黄沙漫天,古筝撩开帐子,任风沙迷了眼:“终究是逃不过。”她望着远方,轻声呢喃,“昭明,等我。”
风清,此时正战火连天。
主帅被擒,三军无将,云起雨落势如破竹,越发逼近风清皇城了。
不过三日,一座一座城池失守,风清之内,人心惶惶,只道危矣。
忠亲王府里,老管家成日奔波战事,又来战报:“王爷,云起和雨落大军已经临城了。”
这么快……才不过三日,就攻进了皇城。
老王爷干着急,满头大汗:“援军呢?援军到了吗?”
“还没有。”
忠亲王脸色一变:“难道天要亡我风清。”
援军不到,大军来战,仅凭晋文公麾下二十万翼军,这皇城定是受不住的。
忠亲王久久沉思,说:“派人去皇陵,去请圣上。”
如今,风清境内,便只剩萧容帝的亲兵铁衣卫了,只是……
这葬是怎么个殉法子,无从得知。那两人的心思太多,猜不透,平白叫人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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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起雨落大军已经临近皇城。
皇城十里外,马蹄踏着风沙,沙子尘土乱舞,风吹得旗帜飘扬,书着一字:古。
那啊,是二十万大军,一等将军府的亲兵来了。
马前,人影远眺,望着大军由远及近,黑色的披风,容颜藏在兜帽之下,漏出一缕乱发,随着风起起落落,黑色的披风被风曳起,露出里面红色的裙摆,红得刺眼,妖娆,腹部微微隆起,大大的披风下,只是微显。
一人,一马,窈窕身子,是个女子,她静等大军,轻笑:“你终于来了。”
声音清凌凌的,极好听,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古筝下马,缓缓走近女子,似笑非笑,视线相迎:“那皇陵果然葬不起你。”嘴角溢出一抹笑,她念了两个字,“小九。”视线放在女子腹部。
怀着孩子,她还真敢。
女子轻笑出声,素白的手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精致娟秀的脸,瓷白好看,俏生生地浅笑,眼角尽是肆意的桀骜,丹凤的眼,融了世间最亮的光彩。
这潇洒又不羁的女子,正是容浅念。
手放在腹下,轻拂着,她笑着接过话:“所以我这不专门从皇陵出来迎接你。”
“怕你真正接的是我的二十万大军吧。”
容浅念但笑不语,不可置否。
古筝笑了笑:“若是我不来呢。”微顿,细细看着容浅念的眼,却什么也瞧不出来,“虽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有什么打算,只是你未免太大胆,将筹码压在我身上,你可忘了,你曾让我永远不要踏进皇城一步,你如何笃定我会来?我若不来,你可有后路?”
容九啊,总是这么大胆,这么敢赌。
容浅念摇头,笃定:“你一定会来,因为凤歌儿你也得来。”眼里,全是势在必得,眸子亮极了。
是的,她一定会来,而且这不是来了吗?
还是被她算准了,被她赌赢了,因为,她手里有最好的筹码。
萧凤歌啊,那可是她古筝的软肋。
古筝敛了笑:“所以你让凤歌儿守城。”
一个萧凤歌,她如何能不来,这个攻心的家伙,到底说她聪明呢?还是狡诈?
容浅念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笑:“物尽其用各取所需。”
分明是拿人软处,强取豪夺的行为,还如此义正言辞。
古筝纠正:“是利用。”
她利用了她对萧凤歌的情深,谋取她二十万大军,狡猾的狐狸!
容浅念不否认,理所当然地语气:“你害我一次,我利用你一次。”她笑着,似乎思考着,半天才笑着问,“我们两不相欠,如何?”
我们两不相欠,如何……
这个小心眼的女子,从来都记仇,第一次,她先低头,一笑,泯了恩仇。
她啊,不是讨了债,是心软了一回,终究是珍惜曾经的无话不谈。
古筝笑着,点头:“好啊。”
终于烟消云散,即便不能如旧,却也如初,如初见,她也是这么揽着她的脖子,言笑晏晏,眉毛眼睛都笑弯了:“筝儿啊,走,带你见你的情郎去。”
勾勾搭搭着,一人牵着一匹马,她壮志豪言,她唯恐不及,连连摇头失笑:“你和我一起去了,我的情郎眼里哪里还看得到我。”
就像当初,她们也是如此真真假假地打趣。
容浅念一拍胸脯,信誓旦旦:“没事,老娘罩着你!”
“几个月了?”
“八个月。”
“快生了。”
“生了让你当干妈。”她拂着肚子笑了笑,“不过红包可不许少。”
古筝笑了,没说话,两人勾肩搭背走了一路,留下两排整齐的脚印一路,容浅念说说笑笑,古筝不言不语若有所思。
容浅念戳着古筝的肩:“想什么?”
“在想那小小皇陵你能闹腾什么?”
一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古筝敢笃定,容九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容浅念扯嘴一笑:“十里皇陵,我和我男人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这人,又开始插科打诨地糊弄人了,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古筝又问:“好,诚如你说,和你家男人闹腾,那要几十万铁衣卫干什么?围观啊?”
围观什么?言下之意,一点即通。
容浅念笑得贼亮:“你好邪恶滴干活。”
邪恶?世间还有谁能在此事上和容九一分伯仲。
古筝懒得继续邪恶的话题,言简意赅地点破:“萧殁不在皇陵里,铁衣卫也是幌子,指不定萧殁正带着铁衣卫伺机而动呢。”
容浅念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好聪明滴干活。”
果然,这对夫妻,不会干好事,这天下战,那边兵荒马乱,这边不亦乐乎呢。
“打仗的事交给你男人,那你呢?你在皇陵做什么?”
容浅念端着下巴,似乎在想措辞,稍后很严肃得回答:“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古筝失笑,那见不得人的事,定是算计人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萧容帝随萧容皇后入皇陵第七日,那日,外面风和日丽,皇陵之中漏不进光,昏昏暗暗的。
皇陵最里,夜明珠亮着微光,照着玉石棺木,棺木里,女子安静地躺着,额间朱砂绯色衬得肤色瓷白,人儿沉沉睡着,长睫合着,留下淡淡灰青在眼睑,女子腹部隆起。
不闻女子呼吸,死寂里,忽然有轻轻脚步,淡淡的光打下,人影缓缓走出黑暗,纯黑的披风,兜帽下,一张脸伤疤纵横交错,狰狞可怖至极。
女子的眼阴鸷,盯着棺木,缓缓伸出了手。
骤然,棺木中的女子睁开眼,一把截住那只手,露齿,一笑:“嗨,老妖婆,好久不见。”
老妖婆?可不就六十几岁还练得很小姑娘似的凤栖吗,瞧瞧那手,嫩生生,破了她的功,居然叫她一年又练回来了,再瞧瞧那脸……容浅念心情舒坦了。
凤栖显然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浅念:“昙花一现,你没有喝!”
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只狐狸,次次被她绝地反击了去。
容浅念一把卸了凤栖手上的力,双手护着腹部,后脚一踮,跃出了棺木,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看凤栖:“那不怨我,你抹了粉,跟鬼似的,我药不下咽啊。”端着眸子细细看凤栖兜帽下的脸,拉拉唇角,一脸嫌恶,“不抹粉嘛,比鬼还丑。”
凤栖怒红了脸,满脸伤疤更是狰狞扭曲:“你——”
容浅念不给人说话的时间,调笑地截断“你这幅德行,若染指了锁魂珠,怕是到了地下,云家的列祖列宗也要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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