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看得出来,瑶光心术不正。
“小姐,你猜圣上怎么处理?”
容浅念喂得专注,懒洋洋道:“免罪,宣御医。”
十三咋舌,这人神准啊!掐着嗓子学慧帝:“皇女苦心,朕甚敢宽慰,免其欺君之罪,宣御医为皇女就诊,聊表朕意。”学完,碎了一口,白眼伺候,“简直作死。”
她就不信,慧帝是傻子。指不定心里算计着什么呢。
“马车颠簸?伤了筋骨?”
容浅念抛了手上的糕点,拍拍手,转身,挑着眸子,笑得意味深长。
嗯,阴谋的味道。
十三就问:“怎么了?”
丹凤眼一眯:“本王妃听闻进城那日,刺客惊了皇女的马,到现在马都瘫着呢。”
是有这事,这是这和容妖孽八竿子打不着啊。十三不解:“所以呢?”
容浅念抿唇一笑,招招手:“来啊,把本王妃的小黑牵来,给瑶光皇女送去。”
小黑是容浅念训的马,品性……可想而知。如此一来,定是要坐实了瑶光的马车颠簸,伤了筋骨。
十三摇摇头,只叹人艰不拆!
而后,容浅念牵着一匹高大威武的黑马去了瑶光皇女的行宫。
此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被容浅念这只黄鼠狼一搅和,风清就翻涌了,此后整整动荡了好些天。
风清三十四年,史记有言:
十一月二十五,殁王妃探访瑶光皇女行宫,赠宝马一匹。同日,于行宫中,雨落伏安大皇子戏殁王妃随从,殁王妃断其一臂。
十一月二十六,马惊,摇光皇女折一臂。
十一月二十七,雨落伏安皇子暴毙,死因颈动脉大破。于行宫,留殁王妃龙凤鸣祥簪,瑶光皇女大恸,上荐慧帝,拿殁王妃归案。
十一月二十八,殁王妃收押大理寺,殁王只言,动之一毫,还其千粟,而后,椒兰殿闭门,殁王不见其踪。
十一月二十九,殁王妃畏罪潜逃,同日,伏安皇子尸首不翼而飞。
十一月三十,殁王归。
十二月一日,花朝节,风清一年一盛会,京都繁华盛世,百花齐放。风清皇宫张灯结彩,慧帝于长信殿中,宴请雨落云起,共襄盛会。
如此盛会,慧帝高坐龙椅,天家王爷依次落座,最后是瑶光皇女与云起楚王。
似乎,缺着什么,如此盛会,倒显得冷冷清清。
午时三刻,花朝已过半,歌舞缭乱,瑶光皇女上前,行欠身礼,举杯,敬慧帝,瑶光道:“本宫以雨落第一皇女之礼,聘十王萧殁为夫,愿与风清修秦晋之好。”
侧首,萧殁浅尝品酒。
慧帝抬眸,正欲开口。
忽然,女子的话抢先:“肖想有妇之夫,会浸猪笼的。”懒懒的,轻漫又随意。
如此姿态,唯有一人。
所有视线聚于一处,只见殿前,女子披散着长发,只在额间别了一颗莹润的翠玉,未施粉黛,娟秀的脸五官精致,却生出一股男儿般的英气。她款款走进,红衣裙裾摇曳,明明一身风尘仆仆,却不减半分恣意张狂。
这般邪气又诡异的气场,唯有容九。
萧殁浅浅地笑了。
云宁止眸光忽然痴缠了,瑶光惊呼:“容九!”
不见踪影三天,她回来了,毫无预兆又不怀好意。
眼睫一抬,容浅念睨着瑶光,抱着双手,迈着懒懒的步子:“觊觎老娘的男人,”她眨眨眼,笑意盈满,“你做好觉悟了吗?”
她归来,秋后算账。
瑶光脸色骤变。
久久,安静得令人心滞。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上前,萧殁将女子拥入环中。
容浅念用力嗅了嗅熟悉的气息,仰着头清笑:“再不回来,幺蛾子都该飞上我椒兰殿的枝头去蹦哒了。”
嗯,大概天底下,唯有一人将第一皇女瑶光视作幺蛾子。
这家伙,张狂得明目张胆。
瑶光大怒,一张脸忽红忽白的:“容九,你好大的胆子,杀人越货畏罪潜逃,你还敢回来?!”
哟,先下手为强呢。
容浅念心平气和,偎着萧殁,挑眉笑着,戏谑地瞧着。
瑶光眸中似有慌乱,忽然跪下:“皇上,我皇兄尸骨未寒,凶手却逍遥法外,瑶光恳请皇上还我皇兄一个公道,缉拿容九归案,以慰我皇兄在天之灵。”
哟,贼喊捉贼呢。
一番悲痛欲绝的指控,感天动地,慧帝动容,开口:“来——”
才说了一句,一声呵斥劈头盖脸就砸向慧帝:“老不死的,你给老娘好好待着。”
“你——”
萧殁淡淡蓝眸一扫而过,慧帝脸色瞬间铁青,张张嘴,什么也没说,险些气背过去了。
原来,风清真没人治得住容九。殿中,有男子失笑。
容浅念笑莹莹地看着瑶光,慢条斯理的语气:“我说,女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杀人了?”
瑶光哑口,脸开始发白。
她,终于要开始反击了,来势汹汹。
嗓音骤冷,飘荡在殿中不散,伴着容浅念的笑声:“本王妃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杀人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要玩就玩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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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骤冷,飘荡在殿中不散,伴着容浅念的笑声:“本王妃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杀人呢。”
顿时气氛一紧,定格住了,不见血的硝烟这才开始。
十一月二十五,殁王妃拜访雨落行宫,瑶光称病卧床。
卧床?尼玛,那晚她没下那么重的手吧?容浅念一脚踢翻了脚下的石子。
“跟着本皇子,荣华富贵本皇子自然不会亏待你。”
男人的声音,嗯,很混很流氓。
容浅念侧耳细听。
前头假山环绕,曲径通幽处,十几个奴仆簇拥着说话的男子,那男子一身雪锦缎袍,玉冠束发,生得人模人样,却怎么掩不住一身纨绔,男子对面,少年黑衣玉面,俊逸……
容浅念眸子一眯,好啊,太岁头上动土。
俨然,一幕恶霸戏良民。
锦衣男子上前,一个猛扑,少年闪身,只是擦过了衣角,男子立刻恼羞成怒了:“你若不从,本皇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话刚落,忽然一声惨叫。
“啊!”只见男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嚎不断。一颗石子骨溜溜在地上转了几圈。
随即,女子狠狠地咬牙:“尼玛,老娘最讨厌用强的。”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曲径末端,女子一脚跨在假石上,手里转着两颗石子,白衣素颜,模样极是精致,神色却甚是流气。
男子捂着眼,怒视过去:“什么人?”
容浅念笑笑:“你姑奶奶。”
言罢,手上石子一抛,又是一声惨叫,男子抱脸嚎叫。
“你敢对本皇子不敬!”
男子怒气冲冲,忍着痛呵斥。
皇子?伏安长皇子,嗯,草包!
容浅念扔了手里的石子,抱着双手戏谑地瞧着,这才点点头,满意了:“这下对称了。”
众人瞟一眼,只见伏安皇子眼睑紫了,一左一右刚好对称,甚是滑稽。
噗嗤!这笑得最大声的是容浅念身后的十三,哦,还有她怀里的元帅大人,那叫一个挥舞:“啾啾啾!”
男子脸黑了,牙齿都咬碎了,然,那痞气的女子对着少年招手,如出一辙的恶霸神情:“五步,过来,姐姐看看,有没有少一根汗毛。”
少年抬眸,淡淡看了一眼,缓缓走去。
这被调戏的,正是随容浅念一块来的五步小美人,所以,这事儿就大了。
“你大胆!”
一国长皇子耀武扬威惯了,这会儿,还摆架子。可急坏一众侍从了,谁不知道这风清殁王妃惹不得啊,哦,有个草包可能不知道。
那边,女子眉眼一抬,笑得一贯无害:“怎么有你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嗯,”想了想,音色一沉,“在本王妃眼皮子底下抢本王妃的人,难道没人教过你死字怎么写?”素手一扬,“去,教教他。”
那被指出来的小厮一个哆嗦,小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上前,嗓子细若蚊蚋:“殿下,这、这是风清殁王妃。”
可是个惹不得的主,妖孽着呢。小厮在心里弱弱地呐喊。
可是……
“殁王?那个病秧子。”
伏安皇子才话落……
“啪!”
容浅念揉揉手腕,尼玛,打得手疼了。
顿时,傻了一干人,一国皇长子就这么被揍了?十三打了个哈欠,骂妖孽家男人,纯找屎!
伏安皇子傻了,捂着左边脸:“你竟敢——”
“啪啪!”
毫不犹豫,又是两巴掌,伏安扑通一声,跪地了,鼻孔,血流不止。
雨落国一干人傻了,忘了去扶,大气不敢喘,只听见女子恣狂的声音道:“我敢。”
天底下还有殁王妃不敢的事吗?没有!
容浅念揉着手心,手指随意一指:“去,教教这个草包殁王妃是什么样的人。”
那丫头愣了几秒钟,扑通一声,跪地了,可劲磕头:“王妃恕罪,王妃息怒。”
看吧,容姑娘就是这样的人,让人心肝颤抖,项上人头都端不稳。
“啾啾啾!”元帅大人爪子飞舞忙。
看吧,容姑娘养的狗都这么彪悍。
那丫头更拼命地磕头了:“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靠,老娘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容浅念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本王妃可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哦。”
容姑娘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
伏安皇子半天才找回东南西北,抹了一把鼻子,一看,血啊!眼那个红,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着:“你,你放肆!本皇子可是雨落的皇长子,你竟胆敢——”
倩影方一靠近,伏安皇子的愤愤之言硬生生地卡住了,憋红了脸,顿时怂了,脖子一缩,牙齿都哆嗦了:“你,你干什么?”
这下知道怕了?
容浅念半蹲下,撑着下巴:“怎么能这么蠢呢?”伸出手,戳了戳男人的脑袋,她笑着凑上去,“这不是雨落,这是你姑奶奶我的地盘。”
用力一戳,某国某皇长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了。
容浅念拍拍手,起身叉腰,一脚踩在伏安的锦袍上:“在本王妃的地盘,肖想本王妃的人,还骂本王妃的男人,今天要是本王妃弄死你了,就给雨落成帝发一纸丧文,说她儿子,是蠢死的。”
伏安皇子哆嗦:“你、你敢!”
果真是蠢死的。她敢吗?她敢!
容浅念回头,笑莹莹地问:“五步啊,刚才这蠢蛋用哪只手抓你的?”
十三这会儿来神了,这是要玩大啊。
片刻,少年缓缓抬头:“左手。”完全的面无表情。
“左手啊……”容浅念拖着长长的语调,转身,眸子一眯。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女子流纱裙飞扬,快得不见动作,随即:“嘎嘣。”
一声骨头脆响,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啊——啊!”
听闻者只觉得毛骨悚然,抬头一看,地上打滚蜷缩的男人疼得全身抽搐面目狰狞,左手无力地耷拉垂下。这一看,都吓白了脸。
这女子好快的手,好狠的手。
那女子还笑着,弯弯的眉眼甚是好看,俯着身子:“你说,本王妃敢不敢。”
伏安皇子扭曲了面目,整个人缩在地上呻吟,颤抖兢惧。
殁王妃啊,果然无恶不作,无所不敢,千万不要质疑,后果很严重。
容浅念起身,拂了拂压皱的裙子,伸了个懒腰,回眸一笑:“哦,你刚才说让本王妃家美人弟弟横着出去来着。”
还不够?
行宫的一干侍从都慌乱得不知道往哪里躲了,伏安皇子几近昏死状态。
容浅念懒懒吩咐:“十三,把人捆了,扔到门口。”笑眯眯地提醒,“记住,要横着扔。”
这账,一笔一笔,连本带息地讨。
十三嬉笑着:“是小姐。”
上前,直接扒了伏安的腰带,捆死鱼一般,一边,元帅大人蹦哒来蹦哒去,耍着伏安头上的玉冠玩。
“啊!啊!”
伏安皇子痛得直哀嚎,昏过来昏过去,蓬头垢面直打滚。
一干人看得心都慎了。
“殁、殁王妃。”
“饶、饶恕。”
您老手下留情啊,留几口气啊……
容浅念看着跪了一地的奴仆,依着假山,眼,不怒而威:“你家主子放荡调戏在前,辱骂一国王爷在后,视本王妃乃至风清皇威无物,坏两国秦晋之好,本王妃代贵国女皇陛下理教一下,你们,”反唇一笑,“有意见?”
意见?敢吗?众人连忙摆手摇头,不说话了,您老说什么就什么。
于是乎,雨落皇长子被捆成了一团,吊在了雨落行宫的门匾上,呈死鱼状。
而罪魁祸首被恭恭敬敬地请出去,一干人都点头哈腰唯她是从。
容浅念抬头看了一眼门匾,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头吩咐:“哦,等瑶光回来,替本王妃传几句话,就说——”
一番交代,容浅念这才踩着雨落国一等护卫的背翻身上马。
终于送走了这尊难伺候的活菩萨,行宫众人松了一口气,正欲将门匾上的人放下来……
马车里传出女子带笑的声音:“一定要偷偷地放下来,不然被本王妃发现——”
话只说了五分,顿时,所有人僵了动作,抬抬头,是怎么也不敢再动了,耳边就只听见女子的欢声笑语。
“怎么不还手,那咸猪手都碰到你的衣服了。”马车里,女子声音懒懒的。
马车外男回答时,一字一顿:“麻烦。”
女子反问:“怕给我添麻烦?”
少年不做声,跟在马车旁走着。
马车里的人儿一把撩开车帘,骂道:“蠢死了,你家小姐是软柿子吗?”
“不。”少年回答得很果断。
天家殁王妃要是软柿子,这世道还会有硬汉子吗?
女子笑着应着,趴在小窗上,对少年说:“下次,直接动手,天捅破了,还有我给你顶着。”
这人,还真是助纣为虐。
“好。”少年唇角高高扬起。
女子笑了笑,又戳着帘子:“尼玛,找屎找到老娘头上来了。”
行宫门口,一干人凌乱了。
送走容浅念这尊大佛之后,立马就有人通风传信了。
流苏环绕,纱帐后,瑶光脸色越发沉了。
“殁王妃说,”说到此处,那传话的小厮都声颤了,强作镇定,将那女子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缺男人可以,送你十个八个,惦记别人的男人,那本王妃就不依了,嗯,本王妃耐心不好,脾气不好,不爽了就手抖,上次椒兰殿一个手抖,让皇女在床上躺了几天。所幸没有瘫了或是断片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哦,原来皇女卧床不起是殁王妃下的手。
气氛突然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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