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抬眼瞧了瞧角落中自以为说的隐蔽的下人,又瞧了瞧歇息之后红光满面的如意:“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双目含泪,这好奇心当真是要不得啊。
如意没好气瞪了我一眼:“现下我便带你去瞧她,当然,瞧之前你还是做一些准备罢。我回来时曾去瞧过一眼,啧啧。”她啧啧两声后便没了下文。
我这胃口被她吊的相当之高:“你马不停蹄的带我去瞧瞧。现下立刻马上。”
如意拎着我的衣领直接待我自院中跃了出去,而后一路疾走至一处客栈。
“二楼天字一号房,自己去瞧罢,切记别被她发现了,我瞧她也是会武功之人。”
我胡乱应付之后,借着寻人的由子朝二楼而去。不顾小二的目光在长廊之上徘徊。两旁的房间大都很静,只有最里面一间是不是有交谈声传来。我瞧见长廊上无人之后,小心将那窗户纸捅破,那女子的面容便横冲直撞的入了我的眼中。让我倒吸了口冷气。
第四十一回
第四十一回
她正是我前些日子所撞见的那名女子,算起来,今日我是头一次瞧清她的面容。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只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英气平添些许了暴戾。一瞧便知不是在深闺中养着的姑娘。
我突然有些感慨,此次入宫复仇之前,我也曾有过如此的面容,只是这面容我也只是在夜晚临睡前能在铜镜中见上一见,是以现下瞧见那女子的脸时,心中亦是有些激动。
我不自觉又朝前迈了两步,翻着白眼一头撞在了门扇上,前额生疼。
许是我这厢声音过大,门倏然被人拉开,我来不及遮面,转身朝二楼的窗户跃了下去。耳旁除去呼啸的风声外还有慕容离那一声“刘玉”
我落地时,险些崴了脚,原来那女子名为刘玉,如此一来,慕容离一直待我如此的前因后果倒也能说的清了,我粗略想了想,年度狗血大戏便在脑中浮现了。
慕容离这些年苦苦寻妻不得,此时凑巧有个头脑发热一心要报仇的傻子闯入了他老人家的视线,更为凑巧的是这个傻子同他心心念念的前妻相貌一模一样,于是他老人家愉快的决定将满满一腔的爱心撒给这个傻子。
我咂了咂舌,深觉荒唐。一抬头便瞧见如意面无表情走了过来,她口中不忘道:“像啊,真像啊。”
那语气不知怎的突然让我想起一则民间广为流传的笑谈,说有一个姑娘闺名一个爽字,一日她死了,是以她家中父母便抱着她嚎,左邻右舍闻声而来询问何故如此,老父老母道:“爽啊,爽死了。”
“你一直瞧着我做什么?”见我默不作声一直盯着她,如意有些诧异,片刻之后问道:“什么感受?”
我如梦初醒一般:“爽啊,爽死了。”
如意意味深长的打量我:“现下你要如何做?”
我沉思半晌:“吃饭碎觉打豆豆。”
我总觉得那日我逃跑之时,慕容离是瞧见了我的,只是再度入宫瞧见他时,他依旧是一脸平常之色,绝口不提那日的事。
我想了想,既然他不提那便是不愿让旁人知晓他前妻回来一事,是以我也缄口不言便对了。但不说不代表我心中没想法,他前妻回来一事现下在京中已传的沸沸扬扬,我着实想问上一句您这样掩耳盗铃当真有用吗?只是苦于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闲工夫好生同他促膝长谈,这话便一直闷在心中。
这一闷便是五六日,闷的我心力憔悴,待第七日我下了早朝往外走时竟意外瞧见了依旧处于疯与不疯边缘的齐贵妃,虽说距离稍远,但我仍能瞧出她面上同样的憔悴,我以为她还是一直昏睡下去较为妥当。
前些日子我见齐相面上又添了新伤,不做他想,定然是他亲闺女的杰作,也难为齐相了,现下京中并未因刘福山的消失而变得悠闲,相反,全城都在戒备之中,城门口有重兵把守,朝中众同僚面上皆是苦大仇深之神色,唯有慕容离整日一派悠闲,这朝中的担子被他均匀的分散了出去。落在齐相肩上的份量自然不轻,也罢,身为帝王若凡事皆亲历亲为那便离驾崩不远了。只是齐相他家事国事两头忙,倒是有些周旋不开了。
我避开她走,生怕她一时兴起将我这面皮挠开了花。
“尚玉。”我正目不斜视朝前迈步,突然听见有人唤我。
我回头瞧了瞧,便见武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自那日一别,我倒是许久未见到他了,听闻他家中来了贵客,这几日正忙着招待。
“武其。”我停下步子朝他颔首:“许久不见。”
武其朝服干净素洁,身姿挺拔,无论何时见到他,他皆是谦和有礼的模样。
他几步行至我眼前,沉思片刻后道:“我有事同你商量。”
同他相识日子不短,倒也未见过他如此为难的神色。
我随他并肩而行打趣道:“说来听听,何事能教我们武侍郎为难至此?”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前些日子我老家来了几位亲人。”话说到此他顿了顿,侧头瞧了我一眼:“是为我成亲之事而来。你也知我现下并无成亲之意,却也不好拂了家中亲友的好意,是以你能否同我做一出戏,将他们请走便妥了。”
我瞠目结舌,半晌找不到声调。武其见状轻笑一声:“罢了,此事的确有些唐突,是我未考虑周全。”
他如此一说,我倒是觉得我有些失礼了,只是这事有关女子的清誉,虽说这清誉在我瞧来也不是十分重要,毕竟我有很多张面皮,随意换一张定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只是一想到同他家中亲友会面,心中还是深觉怪异。
武其并未在此事上做多表示,面色也不见异常,只是我在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乃至第十四日瞧见他时,他的面色愈发的憔悴起来,活似几夜未曾合眼,但瞧见我时依旧是淡然一笑。
“武其,他们还未走吗?”后来我委实瞧不下去了,进宫早朝时瞧见他走在我前面,出声唤住了他。
他闻言扯出一抹苦笑:“这次大抵是铁了心了。”
我心一横:“事不宜迟,今日下了朝你在我府中稍坐片刻,我换身衣裳便随你回你府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武其闻言诧异扬眉:“其实也不必如此,他们终是会离开的。”
我扶额:“那便算了。你若是要同他们耗着,他们的确也拿你没有办法。”我作势要走。
武其很是及时的清了清嗓子:“但我以为,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稳妥。”
我有些无语,连武其都被慕容离带坏了,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回到府上时,如意同那小姑娘在院中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在对峙什么,见我回来了,那小姑娘收起了周身的尖酸刻薄之气,双目含羞朝我一笑,我微微颔首而后将如意请到房中将事情因由同她说了一遍。
“是我年纪大了还是如何,我记得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怀疑他?现下怎的又作出如此举动。”
我咧了咧嘴:“毕竟他以往待我还是不薄,此番也算是还个人情,如此日后翻脸也比较不会犹豫。”
如意蹙眉:“不送。”
我梳洗过后,如意又替我修饰一番,这才送我出了门。
我不敢贸然着女装自正门出去,只得鬼鬼祟祟朝后门而行,武其此时应当正守在后门外。我手脚并用攀爬上算不得矮的围墙,死死揪着裙摆一跃而下。
武其伸手扶了我一把这才使我未摔倒在地。
我站稳身形时,瞧见他盯着我出神,眼中三分诧异七分笑意:“委屈你了。”他含笑对我道:“只是你的面上为何写满紧张?”
我征愣片刻:“什么紧张?”
武其无奈,自怀中掏出块素洁的帕子在我面上擦了擦,而后那块白帕子登时被墨色覆盖。
我嘴角抽搐,“紧张”二字定是方才如意替我修饰妆容时趁我不备写上去的。
“走吧。”擦拭过后,武其替我将额前洒落的几缕青丝拂至耳后,而后扶着我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去侍郎府的路上,我问武其:“一会我要如何做?”
武其执杯的动作一顿:“你站在我身旁便好,我不会教你为难。”
我这人平生优点不多,偶尔听话也算的上其中一个,是以听了武其的话后,在见到他亲友时便当真只是杵在他身旁。
亲友甲问道:“姑娘何许人也?芳龄几何?”时,我站在武其身旁面无表情盯着亲友甲并不打算开口。亲友甲面色有些难瞧,瞧了瞧武其,眼中有些茫然。
武其笑了笑:“伯父,玉儿她不喜多言,一直便是如此的性子,您莫怪她。”
亲友甲倒是个识时务的,武其给了台阶他便从善如流下来了,整张脸憋的通红,连连道:“无妨无妨,女子性子温婉些是好的。”
其他亲友见状,生怕失了面子,是以便未再上前同我搭话,众人寒暄片刻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城中酒肆而去。瞧这架势是要狠狠奢侈一回。
“我方才是不是失了礼数?”
途中我明知故问。
武其闻言面上扬着笑:“你做的很好。”
我双腿一软,武其当真是学坏了。
“近日城中一直所传之事也不知你听说没有?”
两相无言之际,武其扯出个话头。
我脚步一顿:“你是说那女子回京一事?”
武其点了点头:“你同皇上……”后半句话他并未问出口。
我心中五味杂陈,毕竟被人当了傻子那滋味也不是很舒坦。我半晌未作答。
武其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事也不能用寻常的思维去思考。”
我有些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武其但笑不语,片刻后道:“我以往说的话还是奏效的,若是日后你寻不到良人,来找我便可。”
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二回
我硬挤出几声干笑而后朝前疾行几步,口中不忘道:“我去瞧瞧他们,初来京城很容易走错路。”
前面一众人步履整齐,身姿挺拔,横瞧竖瞧都似训练有素之人。我脚步顿了片刻,其中一人猛然回首,惹得我头皮一麻,随后朝他笑了笑。
“玉姑娘。”瞧见是我后,那人面色亦有些不自然:“不知玉姑娘可愿替我们引路?”
我急忙应了下来,来的路上武其已同我将今日的行程说了个大概。今日在场的众人都好酒,是以今日特意挑了家以酒为主的饭庄,说来这饭庄从名字到构造皆十分奇特,饭庄里面并不设雅间,只分楼上楼下,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进来了便是同等的。
再说说这饭庄的名字,可谓是言简意赅,“俺家卖酒”四个大字嵌于烫金牌匾之上,乍一瞧见这名字时,我狠狠将额头青筋摁了回去。
众人落座后,我僵着面皮杵在武其身旁,瞧他征求众人意见后轻车熟路的点着菜。
饭庄之内的食客不十分多,但却也算不得少,现下除去我们这二楼最后一张桌子外,便只在入门的大堂处余几张桌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十分投机,但细瞧之下却能瞧出他们面上的拘谨,好似有些顾忌却也不知到底在顾忌什么。他们绝口不提武其成亲一事,也不知是不是我方才那唐突的举动的功劳。
大抵过了一刻的工夫,酒菜皆已上齐,武其举杯敬了众人一杯,而后又捎带上我敬了众人一杯,举杯之时附在我耳畔道:“你抿一口便好。”
我心中不胜感激,润了润唇欲将杯子放下,却不想在中途被武其劫了去,而后便就着我那杯子将杯中酒饮尽,末了朝我笑了笑。
一干亲朋好友登时哄了起来,许是声势过大,惹得周身的食客纷纷朝我们瞧来。一个个目光如炬,面上带着不满。
我偷偷扫了眼楼下,不成想在角落中的那桌子旁瞧见了几日未见的慕容离,他身旁刘玉右手托腮,也从善如流朝楼上瞧来。
我愣怔过后猛然端正身子不敢再随意乱瞧,只是无奈我正对着慕容离二人,是以有些尴尬。好在慕容离一向不喜东张西望,一时半会的倒是瞧不见我。
武其察觉到我的异样,抬眸向楼下瞧了瞧,而后了然扬眉:“要不换个地方?”
我连忙摆手:“无妨无妨。”
我们同他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距离不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刘玉转过了身子背对我们而坐,只能瞧见她时不时侧首盯着慕容离瞧,而慕容离则一直目视前方,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面前众亲朋好友的哄声愈发的高亢,这下慕容离亦微蹙眉头抬眼朝二楼瞧来,此时我手中正托着武其递来的杯盏,对上他的视线后,手不自觉抖了几抖,杯中酒水洒了大半,凝重感油然而生。
“当心。”武其拿起帕子很是细心的替我擦拭一番。
我僵着嘴角道谢,瞧见慕容离若无其事将头转了回去,周身的压迫感登时少了不少,本着我自身良好的修养,我也抬手将武其袖口处不经意沾上的脏污擦了去。
当然,我自以为逃过了一劫,但当我再度抬眸时,正见慕容离将视线死死的落在了我身上。我虽不清楚方才自己做了什么惹得他一脸风雨欲来的事,但当下却也有了些悔意,早知如此,我方才必然会选择好生吃饭,不作死自然不会死。我大抵是太过于相信这假面皮的实力。
我泫然欲泣,下意识的瞧了眼武其,示意他为我遮挡一下,谁知武其却只是抬手将我肩上的褶皱抚了抚:“一会多吃些。”
我咧了咧嘴,泪水夺眶而出,这饭让我如何下咽?
我深觉今儿这场面大抵要失控,是以吃饭时一直告诉自己要低调,当然在座的众人也都很低调,不低调的从来都只有楼下那位大爷如炬的目光。尽管我已换了个位子,但仍犹如锋芒在背。
今日的武其格外体贴,也不知是不是碍于在亲朋好友不好表现得太过冷淡。
楼上同楼下其中的暗潮涌动,眼前的众亲友自然是感受不到的,我战战兢兢的夹着菜,战战兢兢的喝着手旁的陈酿。却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武其夹菜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扬起一抹笑意起了身:“慕公子也携家眷来吃酒?不如一起?”
我还没入口的芙蓉虾掉落在碗中,僵着脖颈转头瞧见慕容离手托酒杯缓步走近,一身的肃然,我下意识起身时被武其给拉回到座位上。
慕容离深深瞧了我一眼,语气平淡道:“方才瞧武公子在此,特意上来敬诸位一杯。”说罢举起酒杯示意众人,而后仰首将酒喝下。
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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