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更加有恃无恐了,略有不耐的摆了摆手:“你不用卖笑,老子不吃这一套。”
“你们随意来个人,把平威郡王请出去伺候伺候。”
慕容离笑的愈发灿烂,而后坐在迟暮对面,只是绝口不提再吃那块沾满迟暮口水的糕。
如意闻言怒气冲冲的瞪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迟暮:“你还不跪下!”
迟暮顿了顿:“我为何要……”
话还未完便被如意扯着跪在身旁,如意咬牙切齿的同他说了一句什么。
迟暮听罢,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糕塞到口中,而后颤颤巍巍的抱着慕容离的大腿:“爹!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爹。”
慕容离:“……”
如意:“……”
我:“……”
“爹,您今日领着我娘是来做横么来了?”迟暮一口一个爹,叫的酣畅淋漓。
慕容离绷不住脸,却也未笑出声,将战战兢兢的下人们挥退后,顺手将迟暮拉了起来:“那位掌门眼下在哪?”
“在石门观,离此处大约有两日的路程。他说他就在那,哪都不会去,还说让老子……让我去找他玩耍。”瞧得出迟暮甩出‘老子’二字时,险些将舌头咬掉。
慕容离若有所思点点头:“好,这几日你要仔细着武其的动作。我同玉儿去一趟石门观。”
临走前,如意递给我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充饥的糕点,另外还塞给我一些盘缠,叮嘱了几句:“有什么事先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武其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要被他几句好话给哄的心软。”
我点了点头。
如意她自打有了身子,好似比以往和蔼可亲许多。
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心,而后便跟在慕容离身后离去。
慕容离他面相生的好,一直以来都招姑娘喜欢这事,我是知道的。
宣武的姑娘豪爽又洒脱,此事一直以来我也是知道的。
但是,豪爽洒脱到瞧见我在慕容离身旁走着,依旧上来求嫁这事,我是破天荒头一回瞧见了。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没错,穿的是女装啊。而后又动了动手,没错,是同慕容离牵着啊。那这位姑娘是怎么想的?
我略有疑惑,却不便开口相问。
慕容离好似对此事兴趣也不大。
牵着我的手便上了船。
未成想那姑娘见慕容离不理她,也不气馁,笑意盈盈的便跟在我们身后上了船。
“公子,您这是同夫人去哪啊?”待我们坐稳之后,姑娘凑了上来。
唔,还能瞧出来我是他夫人,这水汪汪的眸子倒也不算十分瞎。
慕容离头也未抬,也不见不耐烦的神色,只是伸手牵着我,凑到我耳旁道:“你老老实实坐在这,哪也别去。”
其实我也发现这姑娘好似有些问题。是以点了点头。
姑娘嘴角笑意一直未消失过,再后来反而愈发真诚起来:“公子同夫人的感情真好。”
我有些忍不住,正想开口时,这位姑娘又好似突然开窍了般,起身走了。
她走了之后,慕容离这才将一直紧闭的眸子睁了开来,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额发:“我们被人盯上了。”
我点了点头:“骚年很机智嘛。”
我这厢还未等恭维完,便听船外传来一阵躁动,慕容离拉着我起身时,凑巧赶上船身倾斜,没一会整只船便倒扣在水面上。将原本泛着碧波的湖面砸开了一道裂纹。
落水时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一直未松开过,是以即便是在水中我睁不开眼,也十分安心。
片刻之后慕容离拉着我往岸边去。
正在此时,突然自水底跃出几道人影。脚踏湖面犹如立在平地。
他们二话不说便向慕容离袭来。
掌风凌厉,周身散发出杀意。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快些将我放开。”
我怕慕容离因我错失良机,急忙将手挣脱。
慕容离瞧了我一眼:“上岸你便逃,届时放响箭。”
为了让他安心,我点了点头,但此等时刻让我独自逃,这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毕竟我有了商黎阳过给我的功力,不说对付他们全部人,欺负两三个倒还是绰绰有余的。
慕容离飞身而起,身上虽被水沁湿,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生出一股别样的清俊。
我上岸之后,欲绕到众人身后偷袭。刚走了没两步,突见方才那位姑娘又迎了过来:“夫人您瞧瞧,若不是您啊,也不会这么麻烦,我们主子不过是想请夫人叙一叙旧罢了谁成想夫人却如此不省心。还害的公子同人交手。”她边说边施施然朝我走来:“那么,夫人现下便同奴家去见一见主子罢。”
“你家主子是谁?”其实她主子是谁,倒不难猜。只是我不知我还有什么话能同他说。
“瞧夫人也是聪明人,我家主子是谁也不用奴家多说了。夫人快些随我走一趟罢。”她眸子笑的弯了起来,似一轮弯月。
我自知今日若不将她逼开,我是一定要走这一趟了。是以也不再同她多费口舌,朝她挑了挑眉:“来吧姑娘,赢了我我就跟你走。”
她闻言笑的开怀:“夫人承认了。”
说罢笑意瞬间隐去,目光凌厉,手上软鞭毫不客气凌空劈来。
我旋身退后几步,自怀中掏出毒针,聚力指尖,一道银芒闪过,她轻松避开:“夫人也不过如此嘛,可别让着奴家呦。”
我懒得说话,站在原地抖着腿。
她见我如此,有些疑惑:“夫人这是要同奴家走了?”
”看看你身后罢。”我抬了抬下额。作者有话要说:感谢9xr519846413正好光光今夜无人入眠易年黎子不嫌弃我的文给我扔了地雷和手榴弹,大家破费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回
第一百回
小姑娘倒是有些小聪明,闻言不为所动,起掌朝我招呼来。
我侧身避过她一掌,掏出怀中磁石,那淬了毒的银针便在空中猛然一顿,而后再度朝小姑娘身后袭来。
银针不偏不倚,堪堪刺入姑娘后颈,她动作一滞,身子便瘫软在地。
我收回磁石,咧嘴笑了笑:“雕虫小技,献丑了。”
针上的毒倒也不是致命的,只是暂时让人浑身无力罢了。
将这疏于防范的小姑娘撂倒后,我提气,纵身跃至湖对岸。
慕容离以一敌八,稍稍有些吃力。
我不敢正大光明加入战斗圈给慕容离添乱,只好躲在暗处放毒针。
两道银芒闪过,有一人掉落水面,激起千层浪,溅了岸边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们一身水。
那人在水中挣扎俩下便再无力动作,转而一脸死灰沉入湖底。
“你还真是狠心啊。”
我正欲再放毒针时,忽听一道温和嗓音乘风飘来。我身子一僵,还来不及转身便被人隔空点了穴位。
“你做什么?”我有些慌乱,眼下的武其早已不是当初可以一同吃酒谈天的人了,是以对于同他独处,我有些打怵。
“别问太多,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
而后想同我说说话的武其抬手赏了我一记手刀。
他这一掌所用的力道真可谓是恰到好处,既不让我晕过去,又让我无法保持清醒。
迷糊中只觉清风自耳旁呼啸而过,身下一阵颠簸,应当是被扔上了马。
武其在我耳畔低语:“黎玉,你真是太让我矛盾了。”
是啊,我让你太矛盾了,你他娘这么对我难道不知道我也很矛盾吗。
我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认命的趴在马背上听着武其跟我沟通。
武其他后来大抵是见我趴在那里不怎么舒服,而后良心发现了,伸手又将我捞到怀中,扶着我身子。
相比如此,我其实更愿意趴在马背上被颠的五脏六腑绞到一起。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他声音冷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倒像是自说自话:“待我一统天下,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武其声音极轻,好似被风一吹便会散了一般:“我必须要得到这天下,我已失去了太多。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便没有了退路,前面是悬崖,身后是绝路。这么些年了,我一直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
我张了张嘴,想咬舌换得一丝清醒。
“黎玉,我已找到那人,现下我们去见见他罢,蛊就在他身上。”说到此处,武其声音中掺进了些莫名的躁动,而后这点躁动便起了燎原之势。
身下烈马越奔越快。
轻风如刀,刮的我脸颊生疼。
他一路同我说了很多话,我回想起以往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日子,也有所动容,但也如武其所说,有些路,一旦踏上去便没了后路。我同武其便是如此,尽管我以前欣赏过他,但终究不是同路人。虽说有些遗憾,但这也是天意。有些缘分本就强求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马停止了奔腾。
武其在我身上按了几处,我灵台便清明许多。待察觉到能动时,第一个动作便是回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没注意力道,武其一张脸被我打的朝旁边侧了侧,面色仍旧不见什么不妥,只是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带到一处矮房,走时问了一句:“若是他,你忍心这么做吗?”话落轻笑一声,目光直视前方,并不瞧我。
“武其,你现下收手还来得及。慕容离他们不会将你如何的。你这样不好吗?做个逍遥王爷有什么不好?”我听了他那句话,心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扯住。
武其笑的俊美异常:“我没有回头路了,你瞧瞧,只要他将蛊交出来,我便可以让这江山易主。”他抬手指着被吊在房梁上的一位老者:“这一天真的是太久了。”
我浑身生出股恶寒。
“武其你真是疯了。”我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武其。
他双眼赤红,将其中的疯狂掩去不少,但尽管如此,还是令人心生畏惧。
被吊着的老者悠然自得的在房梁上荡着秋千:“老夫是不会将蛊交出来的,你绑了老夫没用,你即便是杀了老夫也没用。”
武其将面上笑意敛去,缓缓踱步到老者身前,日光在他身上勾出一层金色,他逆光而立,眼光凌厉,好似玉面修罗一般。
“我还不想杀你,慢慢的折磨你也好。”
话毕飞身而起,将手中银针刺入老者身上几处穴位。
老者面色倏然惨白,却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响,没一会汗水便沁湿全身,有几滴自额前滴下,落在我身前。
我再也克制不住怒气,起掌便朝他劈去。
他微微侧身,长腿一勾,手上微微用力复又将我揽在怀中,嘴角微弯:“我封了你几处大穴,你根本没有内力可用,不要做些无用功。好生在一旁瞧着便好。”
“你畜生!”我在他怀中根本挣脱不开。他身子虽纤细,双臂力道却奇大无比。
“大哥。”
蓦地,迟暮略带复杂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这两个字使武其动作顿了顿,而后见他眉眼间满是自嘲:“平威郡王。”
“大哥!”
见他如此,迟暮更加痛心疾首起来。
“不要叫我大哥,我承受不起。”
武其漠然转过身去。并不再同迟暮交谈。
“完颜武其,朕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正沉默时,猛然听得屋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仗势,大抵是有数百人之多。
我偏头瞧了瞧,慕容离身上的水渍还未干透,勾勒出他精壮的胸膛同结实的腰身。
同我视线对上时,慕容离扯了扯嘴角,示意我安心。莫要害怕。
如若说方才我独自面对武其时有所畏惧,但在瞧见慕容离手持金弓立在门外时,我一颗悬着的心早已落地。学着他的模样笑了笑,不再言语。
武其见状也笑了起来,毫无征兆,笑到最后竟是直不起腰来:“你要除掉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在意多这一时,只是,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里,不巧的是我也爱她,若她能随我共赴黄泉,我也不在意。”说罢抬手锁住我的咽喉:“你们退后。”
我眼睛发酸:“你何必呢。”放在我咽喉上那只手根本没用上力气,不过是松松搭在上面而已。
武其动作顿了顿,并不搭话。
慕容离则是关心则乱,瞧见我被武其锁在怀中,浑身肃杀之气再起,咬着牙挥挥手示意屋外围着的众军士退开一条道路:“朕希望你瞧清眼前事实。”
武其轻哼一声,挟着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若让你同我一起死你怕不怕。”在马上,武其神色缓和了些,轻声问道:“若就此同他生离死别,你可会有些遗憾?”
我垂首半晌,心中的情绪委实复杂,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我从来不怕死,我只是怕没跟慕容离死在一起。”
武其紧了紧手中缰绳:“是以我更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去了。”
我们身后不远处,有慕容离的人马跟着。
武其神色悠然,不见逃难者该有的惊慌。
“别想了,我的人在前面。”
武其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声音略带嘲讽。
我们在一处深山停下。
武其拉着我下马,朝前疾奔几步。
但见山上早已埋伏好百余人。
这山山势高,每人面前立着几块滚石,待慕容离等人追来,他们只需将这滚石推落,便可以轻松解决掉慕容离大批手下。可以说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相反,慕容离他们便有些被动。
许是察觉到不对,慕容离吩咐众人在三里外停下,如此一来,即便是滚石落下,待滚到他们眼前时,也没了杀伤力。
“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武其知我一向不按套路出招,是以不敢放开我,一直将我牢牢禁锢在身旁。
我并不搭腔,索性坐在地上。
今日折腾了一整日,我还是有些疲乏的,加之被那匹死马颠了许久,总觉身子有些不适。
“放箭。”慕容离声音沉稳,而后又小声补了句:“射准点。”
众人:“……”
“他不怕伤了你?”武其也听到了慕容离的命令,将脸凑到我身前:“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你没听过有钱难买我乐意吗。”我早已放弃了同此时的武其沟通的想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给他好脸色:“瞧瞧你手下这些个人,也就是歪瓜裂枣嘛,怎么能同慕容离手下相提并论,未免忒不够格。”
男人嘛,无外乎在意的便是那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关键时刻可能还会因它而葬送了性命的面子。我这么一开口,武其面色倒是未变,他那些手下大多数倒也算沉稳,只是有那么几个回头瞪了我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离等人趁此机会飞身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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