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跟秦若望那小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夏却是一脸“我懂的你不要骗我了”的神色,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这些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秦公子不在,你一个女人过日子也困难,秦老太爷对我有恩,我帮他照顾孙媳妇是应该的。”
好吧,她已经不打算解释了,许臻娘看着桌上的东西,倒是很齐全啊,有熏肉熏鱼还有鸡蛋和一些粗布。她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递过去:“不能让你破费啊,这些钱你拿去。”
诸夏摇摇手:“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的,是我的一点心意。”
许臻娘推辞不去,终于借口家里没有男人,她带着孩子出门采买不方便,希望诸夏帮忙跑跑腿,才让他收下钱。从那以后,诸夏三天两头的过来帮忙,劈柴担水之类的力气活全部被他包揽去了,但每次他都是默默的干活,干完了就走,让许臻娘觉得,自己找了个不会说话的家务机器人。
不过,这个家务机器人在混熟了以后,也开始慢慢的说出几个字了,或者是偶尔去逗一下花花。一开始,花花只要一对上那张死板板的脸,就小嘴一扁哇的开哭,死板板只好在脸上划开一道扭曲的裂痕,努力的笑一下,虽然这个笑容会让花花哭得更凶。不过,时间长了,花花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人,也会冲着他甜甜的笑,所以,现在诸夏来许臻娘这里,大半目的是为了逗花花。
据说,这个诸夏原来是个功夫不错的镖师,在一次走镖途中被一群贼人围攻,伤重躺在地上的时候被路过的秦老太爷救了。很自然的,他就跟着秦老太爷了,给秦家做了护院,同时秦若望的那点拳脚功夫也都是跟他学的。虽然许臻娘觉得这个故事各种狗血,但看诸夏的脸,上面明显写着“我完全不会说谎我是实诚人”的字样,她便只好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八点档的情节。在秦老太爷去世后,诸夏一时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去,又不想再去做镖师,于是继续留在秦家当护院。对他来说,恩人是秦老太爷,如果可以再加一个的话,深受秦老太爷宠爱的秦若望也算。
当许臻娘痛打秦若离后,秦家自然会找一个会功夫的人来和这个凶悍的寡妇打交道,诸夏光荣入选。从此,许臻娘就背负了“秦公子的女人”这个名头,在诸夏的心里成了要保护的对象。
第一印象果然是很重要啊,许臻娘不止一次的后悔那天没有涂好黄粉画好麻子再出来,如果这样,说不定诸夏会认为她是一个面恶心善的寡妇,将她当做长辈来尊敬,那样该多好啊。话说,这真是标准的BL小说里的情节啊,爱你爱到守护你爱的人,许臻娘觉得,诸夏应该是个忠犬攻,秦若望那小样,绝对是个受!远处的秦若望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无奈的看着灿烂的阳光。
下午的时候,张寡妇来接走了小莲,花花睡午觉,许臻娘便拿出针线活做了起来。隔壁大婶忽然间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许妹子,我早就想说你几句了,你怎么跟这个张寡妇这么要好?”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也都是寡妇,该帮衬的就帮衬一下,反正也不费事。”
“啊呀,你不知道啊!”隔壁大婶眼里闪着八卦的光,好怜悯的说道,“你和张寡妇不同。你看看你,多行的正坐的稳啊,你再看看张寡妇,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样,走起路来那小腰扭得,啧啧啧,你是没有看到,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分明魂都要被勾掉了,你怎么跟她比?”
大婶,其实我要是漂亮起来,比张寡妇还要狐媚啊,许臻娘只觉得一头黑线,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张寡妇超高的回头率,在她看来,漂亮女人有男人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见她还是不开窍的样子,大婶恨铁不成钢的敲敲她的头:“你啊,就是心好。你看人家孤儿寡母的不忍心,怎么不想想你这里也是孤儿寡母吗?你这里,也就秦小哥的亲戚这一个男人来往,可她那里呢,听说从早到晚都有男人在她门口转呢。你若是跟她要好,会连累你的名声的!”
“啊,我知道了。”许臻娘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说来了这里已经有将近两年了,可她始终没有办法完全的融入这个社会。女人的名声在这个时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她总是想不起来这一点。
隔壁大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换了话题,说起了育儿经。只是许臻娘觉得有点闷闷的,在她看来,别人不把女人当回事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如果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那可是绝不能饶恕的。看来,不管在古代呆多久,她的思想始终是不会被同化的,许臻娘咬断手里的线头,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也要做到问心无愧;就算为了生存她要过得很辛苦,但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自强自立的现代女人。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传说中的盐商大会终于胜利召开了,京城仿佛一下子多出了许多人,就连许臻娘生活的地方也冒出了不少生面孔。
听肉铺老板说,这里还算好的,那些真正的贫民窟才是爆满呢,据说有很多很多不得志的或者是穷凶极恶的人,都趁这个时候来京城,想乘机绑上一两个盐商发一发财。所以,诸夏也很严肃的告诉许臻娘,这个时间千万不要到处乱跑,需要什么就告诉他,他会带过来。
对此,许臻娘很是听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如果她出去乱晃,被前老公发现了,那可就糟糕了。不过,她发现,自己也没有时间出去转了,因为之前的宣传工作做得太好,她的药铺虽然关张了,可还总是有人过来。
“我的药铺子已经关门了,麻烦您去找另一家吧。”看着面前的妖娆女子,许臻娘心里有数,但脸上还是摆出一副笑容。
“哎呦,别这样嘛,老板娘,有钱不赚吗?”那女子笑嘻嘻的,“其他铺子哪里有你这么通情达理的老板娘啊,我就要你一副药,不行吗?”
许臻娘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这种事情伤天害理,我不能做。”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丑八怪。”然后转身扬长而去。隔壁大婶伸出一个脑袋,好奇的问道:“许妹子,这个女人来抓什么药啊?”
“堕胎药,”许臻娘没好气的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女人来抓堕胎药了,激增的有钱人给这一类暗娼带来了良好的生意,估计不久后,会有一个生育高/潮吧,她这个做稳婆的又该忙了。
虽然对这类暗娼没有抵触情绪,也知道她们可能是被逼无奈,可许臻娘还是不打算卖堕胎药给她们,在她看来,堕胎这种事是不可原谅的。啊,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套套呢?
花花可不管许臻娘的纠结,她正忙着用自己的小短胳膊小短腿来探索这个世界。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花花扶着凳子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许臻娘笑着将她举起来:“花花真厉害,自己都能走路了,来,叫声姨姨听。”
“她还小,怎么可能会说话。”诸夏的声音传过来,花花眼睛一亮,扭头就往他怀里扑过去。诸夏赶紧接住:“宝贝儿啊,可别摔着。”
花花才不管那些,伸手去摸诸夏的胡茬。这个人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或者好玩的,虽然不爱笑,但小孩子是敏感的,谁对她好她可是门儿清。
“喂,你也有三十多了吧,你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想着成亲自己生一个?”许臻娘给诸夏倒上一杯茶。诸夏对花花简直到了宠爱的地步,平时如果花花练习走路摔跤了,许臻娘总是站在一旁鼓励她自己站起来,可诸夏却会赶紧赶忙的去将她扶起并检查有没有伤到了。久而久之,花花就练就了一副看人下菜碟的好本事。若是她不小心摔到了,或者是磕到碰到哪里了,她会先抬头看看四周,如果没有人,或者只有许臻娘一个在,她便会很乖的自己爬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可如果诸夏在,她便会小嘴一瘪,哇哇大哭,惹得诸夏心疼不已,又买糖又买玩具的哄她。
诸夏将花花往上抛高高然后再接住,花花咧开上下四颗小牙的嘴咯咯咯笑得欢,这是她最爱的游戏。诸夏一边很有耐心的陪她玩着,一边平静的开口:“我以前也曾有过浑家,她在给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和孩子一起去了。后来我就碰到了秦老太爷,一直住在秦家。”
呃,提到人家的伤心处了,许臻娘吐了吐舌头,将花花接过来,笑道:“别跟她玩得太疯了,晚上睡觉会发魇的。”
花花玩得正开心,顿时开始撒娇撒赖,在许臻娘怀里踢腿动胳膊的,诸夏连忙将她又抱回去哄着,眼里闪过难得的温情。
“看你跟花花这么投缘,我让她认你做干爹好不好?”许臻娘不由得也放柔了声音。
诸夏猛的抬起头来,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真的?”
“真的。”
诸夏扭过了头,许久,才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许臻娘却分明看到了他眼角闪动的一点泪光。
“其实,在秦家的时候,秦老太爷也没有忘记我的婚事,总是给我提亲。”花花玩累了,双手揪着诸夏的衣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诸夏轻轻的拍着她,轻声说道,“不过,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秦老太爷已经老了,这些事都是他的儿媳妇们去做。她们一直不停的给我塞到了年纪的丫鬟们,以为我是个粗人,其实我看得清楚的很,秦家上上下下的丫鬟们都生了一双富贵眼,哪里会看的上我这样的,她们都盯着那些少爷们呢。我还是一个人好些,天生一个人的命。”
看看,当初她远离宅斗果然是正确的,不然的话不但婆婆小妾是对手,就连丫鬟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许臻娘轻手轻脚的从诸夏怀中将花花接过来,放在小床上,笑道:“诺,你看,现在你有了干女儿了,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啊,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以后你还给花花挑个好女婿呢。”
诸夏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嘴角微微的有些颤动,点了点头后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果然是个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如果是许汀的话,一定会眼里闪着激动的星星,如果是秦若望的话,一定会像讨食成功的小狗一样满脸兴奋,看着诸夏的背影,许臻娘笑着摇摇头。
虽然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相处久了,许臻娘知道诸夏其实相当的细心。例如说,水缸里的水只要浅了,他便会第一时间挑满,厨房里的柴如果少了,他也会第一时间从街上挑一担回来。有时候,他也会在饭点过来,便负责烧火煮菜。不过,许臻娘发现,这个人越来越喜欢在吃饭时间过来了,好像是迷上了她做菜的手艺。还好她一贯表现正直,而且画得比较丑,所以才没有闹出什么绯闻来,不过,饶是这样,隔壁大婶都满脸八卦的问过了好几次,一副恨不得她早点出嫁的样子。
看看天色还早,许臻娘伸了个懒腰,东街狗尾巴胡同里的一家也就是这几天生了,她得随时保持充足的体力,趁着花花睡觉,她也去休息一下吧。
刚打开被子准备往床上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是吧,难道说现在就要生了?她的午觉啊!许臻娘哀怨的看了一眼温暖的床,还是快步的跑出去开了门,张寡妇一头撞了进来。
“许姐姐,救我!”张寡妇看见她,就好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拽住她的袖子,躲到了她身后。
什么情况?许臻娘抬头一看,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正竖在门口,色迷迷的看着张寡妇。许臻娘不由得有了一丝不满,正午刚过没有多久,街坊邻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家里有男人的人家,反而来找她呢?但感觉到背后的张寡妇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就打算把门关上。
那男人虽然醉醺醺的,可反应不慢,一个箭步冲上来撑住门,一手将许臻娘往边上一扒拉,骂道:“丑八怪,滚远点,老子不是来找你的!”
街坊们听到动静,都纷纷开了门走出来。不得不说,许臻娘平时的人缘是相当好的,见有人居然在她门口闹事,很有几位大妈大爷们举着门闩擀面杖什么的冲了过来,对着这个男人怒目而视。
醉汉见他们人多势众,也有些胆怯,他咽了咽口水,一指躲在门后的张寡妇:“小骚/货,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老子就不敢动你!”
见是张寡妇的事,过半的看客们都泄了一口气。张寡妇一手紧拉着许臻娘的衣袖不肯放开,似乎有了些勇气,冲着他叫道:“我说过了,我只是给人洗衣服,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走开!”
“喝,还挺凶,”那醉汉看了看四周,“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这个骚/货说是帮忙洗衣服,可她那个媚眼,对着老子一个接一个的抛啊,见她这样,老子当然要多给些钱了,可她倒好,接着钱就跑,老子怎么能让她平白无故的拿我钱呢?”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大爷大妈们都皱了眉:“许妹子,你让远点,这个张寡妇的事情你可别沾,跟你没有关系,别带累了自己。”
许臻娘也一推张寡妇,低声道:“你也是,收他的钱做什么?还不把多的钱退回去。”
张寡妇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连忙点头,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打开,里面有几十枚铜板,她数出大半来,又不敢上前,全部递到许臻娘手里。
许臻娘将钱递给那醉汉:“诺,钱拿回去,你走吧。”
那大汉一把将她的手打开:“滚,我要的就是那个小娘们儿!”
眼见围观人群都是不想管闲事的模样,张寡妇更是抓紧了许臻娘,哀求道:“许姐姐,你救救我!”
许臻娘望天,难道要她当着这么多人施展拳脚吗?正在她纠结的时候,那醉汉却一把将张寡妇抓住就往外拉。
喂喂喂,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呢,你眼睛长哪里去了?许臻娘觉得,不管一管似乎是不行了,她闲闲的上前一步,正准备插话,就见眼前一花,那大汉哎呦哎呦惨叫着被拎了起来。
是诸夏,他怎么又回来了?许臻娘皱了皱眉。诸夏倒是很有正义侠士的风范,只是吐了一个字:“滚!”然后一把将那个男人扔在地上。
醉汉哼哼了两声,爬起来骂了几句,许臻娘赶紧将钱扔过去,他捡起钱,看了看人高马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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