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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门板被人敲响,面具里的冰眸一闪而过的冷,独步摇蓦然跟着视线走。
却见门边正斜靠着一具修长的身形,唇边扯着邪肆的笑意,深黑的瞳眸微眯,事着戏谑笑意瞅着他们二人的手。
独步摇眉一挑,声音沉了少许。
“十五皇子难道不知道出个声?”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独步摇眼线眯得更细,放射出一抹杀机。
对上独步摇的杀气,纳兰玄天一愣,然后收笑,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处。
独步摇脸色一沉,冷哼。
“十五皇子可长记性了?”声音中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
纳兰玄天苦笑地点头。
独步摇松开李倾,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纳兰玄面露喜色,屁颠地小跑了进来。
独步摇当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他天天跟个跟屁虫一样盯着自己,实在也是烦得很。
独步摇一掌拍在他的后背,震得他连连冲出了数步远,以功力压住自己,才勉强稳住冲出去的身形。
“好了。”
纳兰玄天瞪大眼,一副哭笑不得地瞅着她。
“就这样?”独步摇不可致信地看着她,哑着声道。
独步摇很认真地道:“就这样。”
她不是说很严重?不能动?为何她是一掌拍下来,然后银针就出来了?然后银针就出来了?
纳兰玄天的脸瞬间乌云密布,咬牙切齿:“你耍我。”
“我没耍你。十五皇子,拍一掌也是要有学问的。力道拿捏不准,拍得不到位,可是会死人的,难道十五皇子想死?年纪轻轻死了真可惜了。”
纳兰玄天是能说话了,但依旧有苦说不出。
“你,你有理……”嘴皮磨了半天,才勉强逼自己说着不愿意说的话。
独步摇挑挑眉,冷笑,“我自是有理。十五皇子是不是该滚了?”站在这里碍事。
纳兰玄天理了理思绪,回头看了眼鬼面李倾,再看向独独步摇,邪眸闪过一丝古怪。紧而挑唇邪笑,“看来小……呃,你与琰皇子交情不错!”
独步摇眉一皱,冷声说道:“这与十五皇子无关。”
纳兰玄天摸了摸鼻子,看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李倾,有些索然无味道:“当然与我无关,只可惜,东属国的药未求到之前,我可走不了。”
“东属。”黑影闪在眼前,冷冷逼视着纳兰玄天,“不知十五皇子求得是何药?”
纳兰玄天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倾,“看来琰皇子对我东属十分感兴趣!只是在下十分好奇,琰皇子又是因何而来?与他们一样,为她而来?”
顺着纳兰玄天的视线望过去,对上独步摇的冷瞳,一惯的冰冷,“与十五皇子无关。”
独步摇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十五皇子的话还是这么多,看来我还得再扎上一针。”
纳兰玄天脸一黑,灰头灰脸地退出了琰国行宫。
看着纳兰玄天远去的身影,面具的黑瞳微眯,“纳兰玄天……”
“这个人的事,你不必插手,他来求药不是过一个愰子,想要做些什么才是真的。有些人求而不得,宁毁之,也不是没有的。”这些古人的心思没一个准,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李倾沉默。
独步摇见他不说话,又道:“凭他还伤不了我,你背后的身份一定会有人去查,你自己小心。你人在云国,若是让那老东西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可就不太好办了。”
各国齐聚云国,可不能就这样翻脸,虽然独步摇并不怕,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独步摇绝对不会让任何力量摆到明面上来。
李倾闻言却是沉声道:“知晓又能耐我何?”
还没有他李倾害怕的,知道他不是李家的人又如何。
独步摇却是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冒险。”苏笑莲近年来完全没有动作,但不表示他完全没有能力反抗。
他们不简单,苏笑莲也不简单。
李倾沉沉地看着她,似想到些了什么,又压了回去,微哑着声:“嗯。”
两人双双出了琰国行宫,踏入宫门的楚炎为之一愣,深深凝视着站在面具身侧的独步摇。
独步摇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楚家家主,在大殿上匆匆一瞥过后,这个男人越发比五年更为威严了三分。
看到楚炎,不怎么的,独步摇就想起了那位三姨娘来。
听说那日被抓了个再行,三姨娘差点死在男人胯下。带了绿帽子,论为云国最大的笑柄,想必其中滋味不好受。
三姨娘有太后罩着,必然不会让他当场杀了去。
如今再细看之下,才发现楚炎一张脸比任何时候都暗沉,因为三姨娘的事情让他丢尽了脸面,倍受各方嘲讽言笑。
心中恨而不能杀,这种滋味比杀了他更来得痛快。
独步摇脚步轻快迎上前,楚炎见独步摇不避反而迎面而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更为难看,甚至看向独步摇的眼神都带着些惧意。
是了,他是该惧的。
楚四小姐那张脸他们都看到了,已经彻底的毁了。
“楚家家主,别来无恙啊,多年不见越发硬朗了!”独步摇语气轻松,打趣之意十分明显。
生怕独步摇再说些什么,楚炎沉了沉脸,让自己心境平静再平静,告诉自己如他楚家已经比五年前更得皇恩了,独步摇不过是一个小封而起的神医罢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神医不过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罢了,独步摇从来不救人,她只研药,可以害死人,也可以救人。
楚炎没去看独步摇,反而转向她身边的黑衣少年,行了一礼,“琰国皇子安好!”
李倾鬼脸面具一抬,眼一寒,声如冰:“在下听说楚家主的三姨娘出了点见不得人的事,想必楚家主如今是忙坏了。”
楚炎一张又青又紫又白的,僵着身子,完全忘了反应。
“咦?有这种事?楚家主,不知三姨娘是否受伤了?我今日心情很不错,很乐意替楚府上的三姨娘诊治诊治。”独步摇很好心地认真说了句。
楚炎脸色瞬间变幻无穷,染上了恼怒,咬了咬牙,恨中带着颤意,愣是给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假笑,“多谢两位的关心,诊治就不必了,家中有医师在。”
“呀,我倒是忘记了六爷会医术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劝楚家主还是请三姨娘到墨家一趟,好让我把把关,怎么说,曾经我也受了三姨娘的照顾,这个时候就该回报了!”独步摇似笑非笑,语气真诚不假。
楚炎整张脸扭曲得厉害,想走,却被这两尊佛挡了道。
“当初照顾步摇也是应该的,步摇不必放在心上,再说,能照顾步摇也算是三姨娘的福气!”从牙缝挤出。
独步摇点点头,“这怎么行!怎么的都得回报一些,步摇才能安心啊!步摇记得当初楚家可是收留了步摇数年,对步摇也是有养育之恩,楚家主也不必跟步摇见外。”
楚炎迎着她的面干笑了几声,只能连连点头应了声是。
“在下还有些事要禀报皇上,两位还请便!”
楚炎不敢再多停留,也不等独步摇再开口阻自己,拂袖而去。
独步摇看着楚炎匆匆而去的身影,瞳孔收缩,眼神如寒冰。
“楚家背后虽有皇家,但凭你之能,除之轻而易举。”身侧,李倾慢幽幽地道。
“楚家自然是要除掉的……”而且是要慢慢的,将他们逼上绝路,断子绝孙……永无楚家。
李倾悄然握住她的柔夷放在手心,紧紧包住。
“你除不掉,还有我。”
对上李倾的深情凝视,独步摇嘴皮扯了扯,有些不自然瞥过脸。
“若是这个都让你来做,那我做什么?躲在你背后?”
李倾摇摇头,雪花沾上面具,成冰水滑落,滴在他的黑衫上。
“你不适合躲在背后,我的摇儿就该活得张扬,让全世间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独步摇的女子是我李倾的媳妇儿!唯一的……”
拿起独步摇的手,放在他有力跳动的心脏位置。接触到那冰冷的外层黑衣,独步摇似被雪迷了眼,眼神模糊地抬头,看着双眼。
“你想得倒是美!”独步摇猛地缩回了手,弹去一身雪,冲他冷哼了一声。
面具下的眉眼弯了弯,深情望着她。
其实,独步摇并不知李倾倒底看上了自己哪里,从第一眼起,两人就对了眼,甚至是自己鬼使神差地让他发了誓。
如今的独步摇想要甩掉,一辈子是不可能了。
独步摇皱了皱鼻子,然后很自负地想,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
“走,让我们再一起看看这片天空!”独步摇回头看着他,只觉雪下的黑衣少年格外的美,明明戴着一张鬼脸面具,却让她忍不住往美的那方面想。
“嗯。”李倾应了一声。
不等独步摇反应过来,铁臂一伸,将她揽腰带起,足尖一点,带着她飘出了宫墙,走无人之道。
两人刚消失,原地踏着一只蓝色靴子。
望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身影,蓝衣少年挑开一抹邪气的笑容。接着,身后就匆匆跟上了几人,领头的却是那名关大人。
关大人有些气喘地停在纳兰玄天面前,“十五殿下,可求得药了?”
关大人一点也没有忘记他们来此的目的,皇上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得赶快求到药,速速回国才是正经事,什么云国寿辰的都不关他们东属国的事。
纳兰玄天摇摇头,买着关子笑了笑,笑而不语地转身跟着独步摇他们方向飘了出去。关大人包括身后数人脸色微微一变,看着他们皇子的模样子,根本就不在乎求不求得药。
云国虽然还在陷入冬雪日之中,外头的大街小巷却是热闹非凡,这也因各国使臣中有不少的权贵,而还陆续的还有一些他国使臣前来,特别醉轩楼所占的主街下,行行走走大多都是走这一条,所以,能看到新鲜人物的地方,一下子进出都是一些带闺字的少女。
皇帝寿辰还有数日才到,云城中却以此为名义聚群而来,看着一辆辆马车行入城中,众女伸脖频频观望之。
独步摇与琰国皇子的身影一出现,绝对的引人注目。
两人视而不见,直接上了醉轩楼的二楼雅间,靠着街道,抬着窗而坐。
袅袅煮酒的水升腾而起,窗户是大开着的,下边经过的人,只要稍微抬头就会看到他们。
独步摇也不怕自己的身份太过招摇了,反而觉得这样很好,麻烦来了,她就顺着麻烦解决麻烦,这可是一举两得。
独步摇熟练地挑了挑炉中碳火,煮着热酒。
李倾一顺不顺地盯着她的动作。
独步摇煮好了,将杯子往前一挪。独步摇执起酒壶,看见他的动作,眉一挑,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替他倒满一杯。
酒香沁人!只可惜美人遮面不能欣赏!
独步摇刚饮上一杯,但见楼下飘上来一抹蓝衫。
李倾手中杯子一倾,横泼而出,水花溅洒。
对方愣是没有吭一声,只在暗中叫骂了一句,下一刻已经站在两人面前,脸上水积点点滴落,寒天冻地的,若没有功力还真得往回跑换衣了。
“啧啧啧……真狠啊!”纳兰玄天牙齿打磨。
“滚。”李倾将空杯又挪到独步摇面前,后者无奈从炉上提起洒壶重新替他再倒满一杯。
“唉,小摇儿都没说什么,琰皇子就……”
纳兰玄天的话还没有说完,鬼脸面具已致身前,纳兰玄天大骇,竟然无声无息的近了他的身,当下尽力一挡。
李倾还没有喝下的第二杯酒水再一次洒在纳兰玄天身上,湿了一片衣。
修长指节轻轻一弹,杯子应声碎裂却不倒地,而是横飞击向纳兰玄天。
强大的无形气势紧逼着纳兰玄天而去,几个腾空跃开,险险躲掉了李倾的袭击。
“砰砰!”碎片余震打在墙上,发出不一样的声响。
纳兰玄天站定身形,然后摸了摸脖子,将手放在眼前一望,双眼骤然一眯。
甩去手指间的艳红,纳兰玄天一张脸若无其事地扬起邪笑,当空鼓起了掌来。
“没想到琰国皇子有如此神盖世功,在下实在是佩服!”
李倾看也没看他一眼,落坐回独步摇身前。
独步摇无声一叹。
“十五皇子记性可真差,若非适才我出手,抹的恐怕不是脖子了,而是心脏……”独步摇眼睫一颤,冷声破空而来。
好好的温逸气氛,就这么被这个男人给破坏了,早知就该回墨家的。
纳兰玄天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条帕子,优雅地擦拭着脖子上的血丝,再抖抖身上的酒水,冲着空气闻了闻。
“呃!步摇煮的酒就是香!”
独步摇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十五皇子不请自来,当真无礼。”李倾冰冷的声音在旁传来,眼睛盯着纳兰玄天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坐下来,定然让他横着出去。
对上李倾恐怖的眼神,纳兰玄天不知道哪里惹着了眼前这位煞星,他好像惹的只是独步摇吧?
“呃?我得罪过你?”有些不确定地问。
李倾靠坐在那里,依旧冷冷盯着他不语。
纳兰玄天有些无力笑了笑,“琰皇子不必防备得如此,在下冲着琰皇子而来,不过是想与琰皇子交个朋友而已!”
李倾冷淡地收回神色,不再理会他。
独步摇亦是神色淡淡,看也没看他一眼。
容气一凝,纳兰玄天倍觉得无趣。
独步摇突然饮了一杯,突然站起,冲李倾道:“有外人在此,琰皇子,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干净一点的地方谈吧。”
李倾顺应她的话起身,“也好。”
纳兰玄天为之气结,难道他来了,空气就不干净了?
李倾走前几步,来到独步摇的面前伸就要揽过她的腰身,身后纳兰玄天突然道:“独步摇,想必有一件事,你很感兴趣才是……”
独步摇脚步一顿,李倾皱眉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回头看着纳兰玄天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刚刚的位置,独步摇挑挑眉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纳兰玄天笑着歪了歪头,“啧啧啧,女儿家别如此粗俗,小心嫁不出。”
“叮!”
纳兰玄天倒酒的动作一僵。
只见刚刚独步摇用过的白玉酒杯中,稳稳当当地扎着一枚银针,银针直透桌。
纳兰玄天摇头苦笑,独步摇的银针他可是不敢再碰了。
独步摇也不等他再开口说什么事,直接旋身而出,李倾皱眉跟在后。
纳兰玄天再一次望着两人双双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顿时敛去,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