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进门先替银姐把了脉,这才到正厅喝茶,对康三元道:〃无碍。是再正常不过的喜脉,因病人自己担忧太过,这才郁结成疾了,从此后只要放宽心,留神保养,定无大碍。〃说着,开了个养胎的方子,叫银姐随心,耐烦的话就煎来吃吃,不耐烦也就算了。康三元便放了心,送走了王大夫,将他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银姐,银姐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康三元见她无碍,便让她先躺躺,自已则收拾了些脏衣服去前面河里洗一一平日多在铺子里,她还鲜少出来洗洗衣服、看看景致,今日春回天暖,柳枝儿也抽出了嫩芽,倒是个散心的好时节。
唯一的不足就是天是略阴的,因比,清澈的泯水河那干净的浅滩上并没有一个洗衣的姑娘或者妇人。
康三元顺着河走了几步,寻了处合心意的河滩,放下木盆,试了试水温——有点凉,不过既然出来了就在这里洗吧。
康三元将衣服泡好,一边洗一边将自已到这一世以来的种种慢慢的过了一遍想:虽然劳苦了些,也还是甚好的…
好字刚一出现,水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倒影,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先贴这些,下章补之……
么大家
两只怀抱
康三元悠悠转醒后,不知道天是什么时辰,亦不知身现在何处,只觉的整个人被捆的很紧,嘴里塞着东西,眼睛上蒙着黑布,耳中只听到车轮碌碌声,间或有路人说话声从周围传来,自己应该正在一辆行在街上的马车上。
她动动脚,脚动不了,动动手,立即有人按住了她,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后脑勺隐隐作痛,挣扎了一会儿见毫无用处,便只得喘息着住了。
又行了一段路,人声渐稀,四周渐渐寂静,只偶尔听见车夫喝斥马的声音,康三元感到车身很平稳,应该正走在宽敞的大道上。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往荒郊野外去就好…
只是不知绑架自已的是何人,又是为了何事
莫不是想勒索钱财?渝州城富家大户多的是,也数不着自己啊
罢了,用不了多久宋崖就应该知道信了,幸好他回来了,又在自己对面开了个铺子,银姐会找他的…
这样想着,康三元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盘算着一一不管人家要多少银子,她都一口答应
这样又过了个把时辰,马车在经过一段忽高忽低的行进后终于堪堪的停住了。康三元是蜷卧在马车内的,车一停便有人小跑着过来,然后似是车门帘打开了,一阵微寒的细风吹过,康三无便被人架了出来,扛着继续往前走,康三元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索性任人扛着走了。
扛自己的人两边似乎还有两个护驾的,两三个人俱是小跑着,康三元趴在一个瘦瘦的肩膀上,头朝下,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篆味儿,几个人小步的跑着,呼吸粗重的左转右绕,最后终于停下。
康三元被颠的晕头转向,见停下来后也不将自已放下地,渐渐察觉出这群绑匪行动诡异,不禁有些着急。又听周围鸦雀无声,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心里更添了一份恐慌。
焦虑的挣扎了两下,忽听前面僻僻叭叭脚步声响,然后便是一个阴细的声音道:〃扛进来〃便又被人正了正身子,扛着继续往前走了,俄而听到帘子响,又听有阴细的声音道:〃放下
她终于被歪放在了一处柔软的地面上。
这一路颠簸实在要命,康三元一着地,便一动不动的趴着了,浑身瘫软,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些微的珠帘摇曳声传来,微风过处,带来一阵香气。
又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方有缓缓的脚步声渐近,继而,一方香气袭人的衣角蹭到了康三元的脸上。
然后便听一个矜贵又傲慢的女子的声音淡淡的道:〃不错嘛,怪道会引他如此——
无人应声,半晌,方有一个声音谨谨慎慎的道:“主家打算如何处置她?”
那个女子的声音闻言便冷淡的一笑道:〃不过一个平常人,何劳我费心思量一一叫外面的进来一个,将人拖到妥善的地界处置了,勿求干净便可。
说着,那软软的衣角便离开了康三元的面颊。
康三元眼睛上蒙着布,在黑暗中听到这几句对话,如遭雷击,她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心中再也想不出自己是得罪了何人……
接着便听又一个声音道:〃后山就是乱坟岗,就叫他们这么办吧?
女子那冷淡的声音道:“好——”
继而香气渐远,一片环佩叮当声中,似是几个人渐渐远去,康三元绝望的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听到一阵小而快的脚步声渐近,身子又一次被人架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这次扛她的人换了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路走的飞快,不一时,康三元便被扔进了一乘小轿中,被人抬着继续飞也似的向前行,轿子里还有一个人按着她的手脚,让她动也不能动。
康三元在轿内不禁心急如焚,欲哭无泪。
又是一路七万八绕的颠簸,轿子在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后停下,两个气喘吁吁的人过来将她扛出来,然后,康三元便摸到了枯草碎石。
她听到周围有几个男子在议论,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先说:“我看,就将她扔在这里,晚上野物多,省的我们动手,日后对出来就不好了——”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万一出纰漏呢,做不好回去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眼下就过不去——”
然后一个稍细的声音接着道:“罢了,这里哪会有人来,要我说不若先把她打晕了,也免得她躺在这里睁着眼等死担惊怕,又免了我们亲手杀人的罪过——”
另外几个人闻言都附和道:“好,就这么着,想也跑不了她,这里野狼多的是——”
说着,便有一个人走近,见康三元一动不动,便照着她后脑勺又磕了一下,康三元痛的顿时流出了眼泪,不过她没晕,但因听到了众人这番居心险恶的对话,她立即配合的装晕过去了……
待众人杂乱的脚步声去远了,康三元这才试探着动了动手脚,一阵小寒风吹过,康三元急的几乎要落泪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想必这里就是那个声音所说的乱坟岗子了,那定然是荒郊野外了——银姐发现自己失踪了吗?众人有没有想到这上头,有没有开始找啊?如今,怎么能有个樵夫来这里也好啊——
康三元将反绑在背后的手摸索着石块,想磨断绳子——她不知道捆自己的绳子有多粗,因而现在还抱着这种希望。双脚则开始乱蹬,希望能找到一块墓碑,好借助石碑的棱角来磨脚上的绳子,不过这里显然是名副其实的乱坟岗子,康三元磨蹭了半天,竟没有踩到一块石碑,她失望之余,只好继续用摸到的石块蹭手背上的绳子。
那绳子真结实,康三元一边蹭一边听到四周风吹枯树林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山鸟的叽咕,或者其他一些引人联想的莫名其妙的声音,她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在淌虚汗。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一声绳子轻微断裂的声音:“啪”,康三元如闻天籁,惊喜的继续用力磨,也顾不上忙乱之中手背误蹭到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磨,赶紧磨,磨断了就能活命!
终于一股两股,拇指粗细的绳子硬生生被她磨断了一根,一根断了,其他的便脱落下来,康三元两只手终于获得自由,她艰难的将胳膊从后背挪到了身前——绑的太久了,胳膊已经僵硬了,一动就钻心的痛,康三元歇息了几秒钟,丝毫不敢多耽搁,强忍着疼痛,费力的伸手先将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又艰难的摘下眼镜上绑的黑布条,活动了一下这才睁开双眼——果然是荒郊野外,且天色已经蒙蒙的黑了。
康三元看了看周围大小不等的小坟包,心跳咚咚的加快了,她连忙找石块将脚上的绳子磨断——脚上的绳子是死扣。略活动一下僵硬的双腿,便站起身,一刻也不敢耽搁开始寻找下山之路。
天渐黑,她手脚又不灵活,蹒跚着一步一步向山下走,间或摔一跤,但看到山下的灯火,她便勇气顿生,继续努力跌跌撞撞的在这树林子间跋涉,心里恨不得一步迈下山去——可是越急越找不到路,康三元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乱坟岗子多远,心中恐惧顿生——千万不要……
她想喊救命,又怕救命的没来,要命的倒被自己招来了,于是只能强压着巨大的恐惧,继续围着树林子绕圈圈——一边内心祈祷,千万不要遇见XX,千万不要遇见狼,一边心里又呼唤着:银姐、小山,你们难道就没发现我不见了么?
这样一想眼泪便落下来,一边哭一边埋怨,怎么还没有人来找自己,宋崖哪里去了,银姐不会告诉他或者官府里的人自己丢了么?
她一边甩眼泪一边丝毫不敢放慢速度的继续往前走——怕什么来什么,她刚从一个积满厚厚落叶的沟里爬上来,忽然发现前面的树丛中有一个黝黑的野兽的身影正箭一般的向自己奔过来,康三元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坐到了地面上,同时还不忘抓起一块石头,准备劈死一搏——
那只黑狼嗖嗖的几步便冲到了近前,康三元紧握着石块一闭眼对着狼头就是狠命一击——没有打到!
康三元惊慌的睁开眼,却发现微弱的月光下,这只“狼”正围着自己跳来跳去的摇尾巴,一边仰着头睁着水汪汪的黑眼睛兴奋而亲热的望着自己,这下康三元一下认出来了——原来是“大壮”——她养的那四只狼狗之一……
康三元一颗心饱受惊吓,见到大壮,不由得喜极而涕,她一把抱住“大壮”的脖子的道:“大壮,你可吓死我了?!就你自己来的么呜呜——”一边说,一边爬起来,大壮蹭蹭她的裤脚,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摇尾巴看她,意思是跟我走——
康三元见状简直热泪盈眶,心里信誓旦旦的想——回去我一定恢复你们顿顿鲜肉的伙食,一定的……
一人一狗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听听丛林中马蹄声响,继而便有一个醇厚而熟悉的声音高声道:“三元,你在这里么?”
连喊了几声,康三元听出是夏风的声音,连忙答应,顿时觉得周围的林子一点也不可怕了,夏风听到她应声,立即道:“你在原地别动,我这就过来——”
然后马蹄声渐近,暗林间很快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火把,挎着腰刀,正是夏风。
康三元站在原地,心中既感激又温暖的望着他,一边对他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哑着嗓子道:“我在这里——”
夏风下了马,三两步便走到近前,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道:“别怕,我们这就出去——”一边从马背上拿下一件大氅,将康三元一裹便将人抱到了马背上,他自在前面举着火把牵着马,大壮在旁边跟着,慢慢的出了密林,到了较宽敞的地方,月色也亮起来,夏风便将火把灭了,自己也上了马,一边催马前行,一边道:“这里离步云街还有好一段路,我们快些回去,也免得孙大哥一家着急——”
一边说,马便小跑起来,大壮在一边紧紧跟着,康三元一出密林连惊吓带风吹,正在马上发抖,夏风一上马背也觉出来了,便将她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伸手拉缰绳,便将康三元紧紧的圈在了怀内。
康三元在夏风怀抱的温暖下,渐渐的缓过一口气来,眼看着周围黑睽睽的密林一节一节的后退,离那万家灯火渐渐的近了,她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安定,夏风的怀抱很温暖很舒服,她一边不放松的四下打量,一边调整了姿势,想使夏风坐的更舒服一些。又不忘关注一下大壮,大壮跑得有些吃力,康三元很心疼。
堪堪将到丛林的边缘了,忽见前方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队火把长蛇,游移渐近,康三元便紧张起来,在夏风怀里不安的动了动,道:“前面有人,我们还是躲一躲吧——”她直觉的觉得绑架她的人十分强大,因此她的心理现在十分的脆弱。
夏风也勒住马观望了一下,便道:“无碍,大约是来寻你的人——”
说着便缓辔前行,康三元在他怀里忐忑着,手指不安的紧揪着大氅襟子。
灯火渐近,马蹄声急,并不闻人语,康三元愈发紧张了,俄而这队人马便到了眼前停下了,康三元见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清瘦的男子,并不认识。但夏风见了却下马到了那人马前施了一礼,道:“张大人——”
清瘦的男子点头,紧握着缰绳,向自己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道:“人找到了?”
夏风直起身道:“是”
这时人马忽然往两边呼啦一撤,队伍中间便噔噔噔走出一个骑马的锦衣男子来,男子直冲到康三元跟前,一跃下马,将缰绳一扔,近前道:“三元——”
康三元当然认出了宋崖这张千年不变的妖孽脸,她用沙哑的嗓子应了一声:“洪,侯爷……”'。电子书:。电子书'
宋崖听到她这样生分的称呼,心中不悦。借着月光,又见她满头满脸的灰土,头发也乱了,手上还带着丝丝血迹,那股不悦顿时没了。他见她这副受了大折磨的模样,心中不设防的抽痛,是以他紧皱着眉头面带寒色,伸手便将人抱下马背,又看她后脑勺肿了一块,面上更是阴沉又痛惜。
康三元见到宋崖,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委屈的不得了,那已经干了的眼泪又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她抽泣着,泪眼朦胧,便感到宋崖轻轻的搂了她一下——
受伤后的悠闲生活
康三元泪眼朦胧中觉出宋崖似乎抱了抱她,她一边哭着,一边不忘连忙伸手一推,蹬蹬后退了两步,由于退的急,她被石子绊了一跤,她两腿发软,便扶住了夏风的马的脖子。
这时便听那个张大人道:“康姑娘似是受了伤,乘马恐不便当,不若乘车吧?”
说着,后面便有一辆阔大的四轮马车拉了过来。
康三元一边擦眼睛,一边看了一眼马车——她的眼睛由于在风地里哭过两回,现在又肿又痒,视物不清。只模糊的看到马车到了近前,有人打开了车门帘,夏风似是在一侧远远的立着,宋崖伸手扶住了车门,另有一只手引着她向马车走去。
康三元本人是不会骑马的,她想自己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共乘,于是便上了马车,她本来想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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