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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泰领着凝文一路出了后院,到了人少之处,方才松手。
他先是有些歉意,回身到了一声“抱歉”,可是双眸中,却透着些许的焦虑。
凝文聪慧,看出夏侯泰在担心什么,她也有些歉意,道:“是凝文没有考虑周详,不该当着千雪妹妹的面说,怕是她会误会。”紧忙从怀里掏出了玉佩,双手放在了夏侯泰手上,“这是王爷昨夜落在将军府的玉佩,凝文只是来还玉佩的。”
夏侯泰接过,略微点头,握紧,却又说了另一件事,“凝文,昨夜之事本王虽已解决,可是本王不愿千雪知道这件事在朝中的影响。本王叫你来,只是想说这件事。”
凝文听了,莞尔点头,“王爷心里果然是心系千雪姑娘的。”
这时夏侯泰好像想起什么,有些犹豫,而后问向凝文,“凝文姑娘可是听钟将军说起什么……比如,结亲……”
凝文心口一紧,忽然想到了那夜她爹爹对她说的事情——若是南王要与将军家结亲,不会让玥虹去结,而是会让她,钟凝文嫁与南王。
凝文后退半步,心中有些彷徨,她小心翼翼问道:“南王……可是听爹爹说了什么?”
夏侯泰半盒眼,神色露出了凝重,道:“钟将军向本王提了结亲之事。”
“真的提了……”凝文自言自语,右手捂唇,眼中有些慌乱,然后干笑两声,说道:“王爷一定要婉拒家父……抱歉,凝文突然想起家里有事,还是先告辞了。”
凝文言罢,忽而心慌意乱地颔首,小步离开。
夏侯泰在看着她背影的时候,是察觉出里面有什么不妥的,他思忖,忽而一怔,“难道钟将军是想让……”
夏侯泰蹙眉,捏紧了玉佩。
他是不想娶亲的,可是……在这种时候,婉拒,许会耽误了大事。
“千雪……”夏侯泰突然想到千雪,这才想起方才匆匆离开,定是会让千雪不安了,于是急忙向来时路走去。
可是到了原地,却发现院子里已经不见伊人踪影,他找了几个千雪常去的房间,发现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于是一把拉住一个丫鬟问道:“你看见千雪姑娘了吗?”
丫鬟一愣,想了想,恍然说道:“啊,刚才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好像看到千雪姑娘一个人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夏侯泰眸子微缩,脸上再不见半点笑意。
他虽然找了人,一直私底下跟着千雪,但若是真遇到强手,怕是也没法对付。
眸子为甚,夏侯泰即刻来到门口跨上自己的马,向着外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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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朔风凛冽,今日东卫的天,是有些凉了,不过对于那正独自在街上走着的千雪来说,却凉的恰到好处,刚好可以将心里边儿的凌乱,稍稍浇灭一些。
她是弄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的,她毫不知晓人情世故,只是在听到别人谈论夏侯泰与另一个女子的时候,心里边难免有些发堵。
她想透透气,所以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知道凛风将脸庞吹得沙疼,千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出了府。
千雪猛的一怔,身子僵硬在了原
tang地,四处看看,到处都是她没见过的繁华景色,小摊,店铺,酒家,赌坊……千雪眼前倏而一亮,方才的不快一扫而过。忽然意识到直到现在还没人看出她的瞳色,于是紧忙伸出手,将发帘向下盖了盖,待一切晚膳,千雪用力吸口气,笑吟吟的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趟市场之行……虽然,身无分文。
这一路,她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卫民间的首饰,听到了几乎鲜少听到的他人爽朗的笑声还有叫卖声,唇角弯弯的弧,始终没有落下。
可就在看到一家包子铺到时候,千雪的肚子突然就叫了,她没吃过包子,只是那缓缓飘来的香味让自己心痒难耐,她知道是要付钱的,所以无能为力。
她默默站了一会儿,用力吞了唾液,半晌,扭头离开,可身子才一转,就被一个莽撞的妇人给撞开,妇人手上的东西也被撞得七零八落。
那妇人一看自己东西掉了,第一个就怪在了千雪头上,双手插着腰就准备破口大骂,“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没看见这里有人吗!”
妇人骂得爽快,可当千雪抬起双眸看向她时,她冷不丁的心头一紧,指着千雪的眼睛,“你,你你……你的眼睛……你……”
千雪一惊,急忙低下头,慌乱中想要逃开,可步子却这时候踉跄,让她又狼狈的险些摔倒。
这一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而自上方传来,打断了那正在大喊大叫的妇人,“你掉的东西,我十倍赔偿。闭上你的嘴。”
千雪还没晃过神,身子就被一下捞起,抬头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你是……”千雪眨了眨眼,金眸中倒映出了一张雌雄莫辩的俊脸,这个人她很有印象,就是前些日子在南王府的永方镖局的镖头。
“陵。”拓跋陵淡淡开口,却没再看千雪,而是直接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掩住了她的眸子,随即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丢给了妇人,“拿着。”
他的话语,言简意赅。
妇人伸手接住,上下打量了下来人。此人黑锦束长衫,高束长发,上扬的眉,狭长的眸,眸下还有一点泪痣。冷峻无比,让人不敢靠近,可又有绝世之容貌,让她忍不住的吞了下唾液,垂涎三尺。
妇人虽还因为千雪的眼瞳而有些惧意,可是银子当头,俊美的男儿当前,谁还在乎什么瞳色啊!
妇人一下笑开了花,咧着嘴弯身捡起自己掉落的东西,道:“哎呦,公子客气了,刚才我是想搀扶这姑娘来着。这么多谢银,真是让我过意不去!”边说着边将银子揣入怀中,死死的勒了下腰绳,而后对因她那大嗓门儿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路人喊道:“看什么看,都散散散了!”
围观的众人见好像没什么事了,都纷纷无趣该干嘛干嘛。
千雪在拓跋陵身后稍稍舒口气,小心抓着他后背衣衫的指尖渐渐松开,轻声道了句:“谢了。”
拓跋陵转身看向千雪,又左右看看,拧眉,“怎么就你一人出来了?南王没派人跟着你吗?”
千雪干笑两声,道:“不小心走出来……的,给你……添麻烦了,告辞。”转身欲走。
拓跋陵忽而长舒了一口气,并没直接和千雪说什么,而是转头将几个铜钱交给包子铺老板,道:“两个包子。”
老板笑笑,紧忙那油纸给包上。
拓跋陵捏着那包子,侧头看向千雪,只道二字:“很香。”
千雪蓦然顿步,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唇角一下挂起了笑,转头看向拓跋陵,踌躇了半晌,又几步跑了回来。
拓跋陵冷峻的脸上,难得多了些神情,而后将包子给了千雪。
千雪双手捧着,心里却想着,若这是泰买的,一定会稍稍刁难下她,最后再温柔的给她。
冷不丁的又被拉回了最开始的心绪,千雪紧了紧拢在包子上。
拓跋陵看出她心情有些不好,半步走近,突然将右手生涩的覆在她的发上,道:“别难过。”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拓跋陵念得很别扭,似是一生第一次说着三个字,他下意识将脸偏过,没有直视千雪。
千雪倒是有些意外,抬起头看了眼拓跋陵,看到了他的不自在,于是忍不住轻笑了下,道:“嗯。”
拓跋陵这才放心,重新对上了千雪的视线,当他看到她有别于昨夜的毫无
杂念的笑容时,深眸冷不丁的动了一下……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13)
千雪倒是有些意外,抬起头看了眼拓跋陵,看到了他的不自在,于是忍不住轻笑了下,道:“嗯。”
拓跋陵这才放心,重新对上了千雪的视线,当他看到她有别于昨夜的毫无杂念的笑容时,深眸冷不丁的动了一下撵。
当真是判若两人。
能感觉得出,真正的纳兰千雪,是一个喜笑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命运,会将她逼迫到像昨夜那般癫狂。
是因为……这无比尊贵的血脉吗茂?
拓跋陵不由自主的扬起手,拇指缓缓拂过千雪的右眸。
他的直视,多少让千雪感到有些不自在,可久而久之,却发现这个人看她的视线,也和泰一样,是非敌意的。
千雪不由又对着拓跋陵笑了下,可心里边儿虽然欢喜,但却下意识的不愿被碰触,向后悄无声息的挪开了半步。
拓跋陵因此发现自己这无意识的行径是多么的唐突,他也有些狐疑,狐疑向来不近女色的自己,竟然会看得有些痴了。他收了手,又道了一声“抱歉”。
两人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相视而笑,不过因为两人原本都是个不容易笑的人,所以这一笑,不免有些牵强和怪异。
拓跋陵深吸口气,眸子微深,随即说道:“千雪姑娘,看样子你很少来街市,不若去我永方镖局坐坐?”
对于这个提议,千雪甚是欢心,用力点了头,便拿着包子与拓跋陵向着不远的镖局走去。
莫名的,对于这个人,她还是有种打心底产生的信任,就好像是上辈子,或上上辈子见过这个人一样。
拓跋陵一路不语,可时而投来的视线,却与平日里的冷漠,有着微秒的不同。
永方镖局,地处西南方,可是因被许多冬树遮掩,并不像皆是一样可以照到阳光,加上近日肆虐的寒风,更显得阴冷。
千雪走入,倒不觉寒凉,只是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尤其是在走入到镖局的院子里,看到诸多各异兵器的时候,千雪的金眸冷不丁的就是一动。
看到她的反应,拓跋陵心中了然,看来西陵与南雪走的近的原因,就是因为南雪之人的骨子里,也是崇尚武的,这与东卫的教条大相径庭。
千雪,终归会是他拓跋陵的。
冰冷的眸中,若有似无的透了一缕幽光,却在下一刻惊到了他自己。
他狐疑,不明那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欲从何而来,他又侧头看看正用骨瘦嶙峋的指轻轻抚。mo着兵器的千雪。
一身白衣,清凛傲然,眉眼间透着微微的笑,金眸无暇无邪,可身上却布满锁链留下的伤痕……
一个连拿到一个包子,都会无比感激的女子,竟是几国征战的筹码。
“千雪姑娘,如何看待西陵?”这时拓跋陵忽而开口,深眸若有似无的看向千雪。
千雪一怔,似并没想过这个问题,思忖半晌,答道:“西陵与我家乡……向来交好,我并不讨厌西陵……啊。”千雪忽而一怔,想起自己身在东卫,“我的意思是……”一时片刻竟找不出言语,千雪抿抿唇,终是不愿辩解,“我,确实……不讨厌西陵。”
千雪原本以为身在东卫的陵会很不喜她这个答案,谁料在那深幽的黑眸中,竟耀出一缕幽光,“无妨,我也不讨厌西陵。”
听到这句话,千雪这才松口气,点了下头,回想小颜当时说的话,“说起来,在来东卫前,我的仆女说过去西陵找一个人……说家父与西陵王有过婚约。可是因为我走错了地方,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泰……也许,这就是天意。”
千雪说着,转头看向陵,却不料陵好似正因她说了什么而震惊着。
他蹙紧眉,冷静的脸上竟多了些动摇,而后忽然抬眸看向千雪道:“你的仆女说,与你有婚约的皇子是……”
千雪垂眸想了想,道:“与你一字相同,拓跋陵。”
双眸猛地一缩,拓跋陵难以置信的看着千雪,为甚他在前来东卫之前,他的父王大臣,竟无一人谈及此事?!
纳兰千雪,本该与他结成婚约?本该是他的王妃?
“千雪……如若你不嫌弃,不若与我同行。”拓跋陵忽而抬眸,上前就像抓住千雪的腕子。
然
tang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透着愠怒的声音突然自外传来:“我的女人,不劳永方镖局费心了。”
一匹骏马卷着狂风直接冲入,且见还穿着上朝正袍的夏侯泰蓦然从马上跨。下,直接将千雪用力拽向了自己身边。
一瞬的错过,仿佛注定了某种无法改变的命运。
拓跋陵的手悬空,半晌,缓缓握回,抬眸看向了夏侯泰。
四目相对,霎时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氛,两人的双眸皆是犹如无底洞那般深邃,谁也看不透谁,只是眼底那悄然蔓延的敌意,已经不言而喻。
拓跋陵冷冷望着夏侯泰,周围的其他人也在看到这极具敌意的气氛后涌上,可一见来人是东卫的南王,却也都有些踌躇,不禁。看向拓跋陵,听他的意思。
若是在这时候一触即发,想必不会全身而退。
拓跋陵也知道,终是哼笑一声,敛住视线,倾身行礼,“永方镖局,陵,给南王请安。”
众人见状,也急忙收敛了兵器,跟着他道:“给南王请安。”
便是在这句话落下之时,南王府的人也有许多纷纷将永方镖局围住,不允外人进出。
拓跋陵看了看,又道:“南王这个阵势,未免大了些。”
夏侯泰轻笑一声,一手忽而将千雪揽在身边,道:“本王只是来接自己的女人回府,本王,还真是要感谢你对本王的女人,多加照顾了。”
夏侯泰似乎一直在强调“本王的女人”五个字,他含笑,而拓跋陵却听得并不轻松。
唇角微动,却并没有接话。
反倒是夏侯泰凝眸好好看了眼拓跋陵,松开千雪,走近半步看着他,道:“陵公子,永方镖局的人,本王大多都是见过的,近来,好像换新血换的太迅速了,迅速到,闻到了血腥味,希望,是本王的错觉。”
“不劳王爷费心,我自当管好自家的镖局。”拓跋陵道,字字发沉。
千雪见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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