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除掉伊儿,那么对他也是最大的惩罚,你不想报复那个男人吗?你难道不恨那个男人吗?那个男人,为了天下,负了你啊。”
一时间,千雪沉默,心中亦是一片绞痛。
红衣千雪见状,大声笑起,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千雪,指尖轻挑她的下颌,“这就对了,只要你能与我想法相通,我也可以留着你……我们都是纳兰千雪,我们都厌恶痛恨这个天下,恨那个负心的男人,恨那个与你心爱的男人共结连理的女人,只要他们都死了,我们就可以得到救赎……既然他们都说我们是魔,我们化成真正的魔又能如何?他们杀得了我们,我们便杀得了他们,包括孩子在内。只要六亲不认,又有什么能伤害的了我们,我们……再也不会感到任何的痛——”
然,就在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之际,红衣千雪突然间顿住了一切的动作,她有些讶异的开启了唇,难以置信的缓缓看向旁边的千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腹。
只见千雪的一只手已经毫不犹豫的穿透了她的身子,便是连千雪自己的下腹也跟着多了一个窟窿,然后在不停的流淌着血。
“你说错了,泰……从来就没有负过我。我纳兰千雪,从来没有后悔爱过这个男人,即便时光会再重来,我也会誓死追随……”千雪说至此,又将手臂狠狠向前穿透,而她自己也呕出了一口鲜血。
红衣千雪眉心轻动了一下,只手缓缓扬起握住了她的腕子,一切的笑容也都消失在了那张妖魅的脸上。
“千雪啊……看来,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说到此,红衣千雪突然捏紧了腕子,大喝一声:“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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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榻上千雪突然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蓦然收回被夏侯伊紧握的手,然后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夏侯伊被千雪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冷不丁的怔在了那里,然后拼命摇晃着千雪的身子,“母妃,母妃!!母妃你醒醒啊,醒醒啊!!”
“快……走……!”莫名间,千雪突然挤出了着两个字,同时睁开了那双金色的双瞳,然而此时的这双眼睛,却是一边染红,一边清澈,那清澈的一边也正在有红色染上。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53)
“啊!!”榻上千雪突然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蓦然收回被夏侯伊紧握的手,然后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夏侯伊被千雪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冷不丁的怔在了那里,然后拼命摇晃着千雪的身子,“母妃,母妃!!母妃你醒醒啊,醒醒啊!!”
“快……走……!”莫名间,千雪突然挤出了着两个字,同时睁开了那双金色的双瞳,然而此时的这双眼睛,却是一边染红,一边清澈,那清澈的一边也正在有红色染上哪。
夏侯伊当然不可能因为千雪的这两个字,就放着如此痛苦的母亲不管,焦急的地喊着:“如何才能救母妃,如何才能救!!蝗”
小小年纪的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眼眶因忍着泪水而通红,然后悲伤的抓着千雪的身子低喊着。
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且焦急的声音突然撞入,“伊儿,千雪!!”
只见夏侯泰此时已经带着人进入,先是看到夏侯伊,见他没事,稍稍松口气,而见到在榻上痛苦不堪的千雪,黑眸顿时一缩,“太医,快——”话音未落,夏侯泰视线突然回转,当他再度看向夏侯伊身畔的千雪时,一切都好像静止了,而下一刻只听他突然间大喊:“伊儿,伊儿快走!!!!”
夏侯伊吓了一跳,他霎时看向夏侯泰,也同时是在这一瞬间,一双已经褪去了血色的纤瘦的手,自后缓缓来到了夏侯伊的勃颈处,突然便将他狠狠的向后扯去!
“伊儿!!”夏侯泰双瞳猛地一缩,眼看着千雪突然间将夏侯伊勒过,并逐渐用着力,像是要将夏侯伊的喉咙捏碎,“千雪,放开伊儿!!那是我们的孩子,放开伊儿!!”
夏侯泰真的是急了,双眸中也溢出了血丝,他要上前,却发现他每上前一步,千雪就会多加一分力。夏侯泰猛地站住,双手也迅速横开拦住身后侍卫,愤恨地挫咬着双齿,一字一字狠狠说道:“千雪……放开伊儿!!”
千雪感受到夏侯泰的威胁,冷笑一声,突然又加了力道。
夏侯伊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两只小手用力的扣在脖颈上的手上,视线逐渐有些恍惚,身体的力气也在逐渐被抽干,只是依旧用着痛苦的声音喃喃唤着:“母妃……”
夏侯泰见到夏侯伊已经呼吸不上,愈发焦急,然却在这时发现千雪额角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如同也在做着挣扎。
夏侯泰忽而想起过去太医对他说过的话,说是千雪的身体里的两种意识就好像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两个人会争抢这个身体。他突然间好像明白什么,又将视线放在了她的双眸上想要确认,果不其然见到一只金眸已经染过红色,而另一只则在染的过程中时进时退。
“雪儿!!!”夏侯泰突然喊道,然后咬牙低喃,“雪儿,伊儿一直念着你,伊儿很是懂事。你是伊儿的母后,你还记得你亲自给伊儿起的名字吗,宏渝,还有夏侯伊。你说伊儿是见证我们相恋的孩子,见证我们至死不渝的爱。你岂能亲手扼杀这份感情!!”
“啊!”此言一出,千雪双眸突然间多了凌乱,勒住夏侯伊的指一下就使了力道。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突然间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同时也用着混乱的声音大声喊着:“纳兰千雪,纳兰千雪你给我滚开!!不要妨碍我!我一定要杀了伊儿,要杀了他!!!……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动他一根汗毛,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你这个贱人!啊!!!”
千雪痛苦的自言自语,双瞳不停在晃动,眼中的红色也时隐时现。
千雪知道自己的力道已经逐渐虚弱,遂眸子一转,突然间就抓起了桌上的一支金钗,而后嘶喊一声,扬起,突然向着夏侯伊刺去。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迫入了极限,刚刚踏入门的凝文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她大喊一声:“宏渝!!!”
夏侯泰也双瞳猛地一缩,可这时出手明显来不及,看向夏侯伊时,也发现他因为震惊与心痛怔在原地,他似乎依旧不愿放开这个难得重逢的生母,甚至宁可自己受重伤,也不愿伤害她。
夏侯泰看出了夏侯伊的想法,低咒一声突然对夏侯伊喊道:“伊儿,妇人之仁将会害死你的母妃!你若受半点的伤,你的母妃将会被群臣上奏处以极刑!!!”
夏侯伊咬牙痛苦做着抉择,他知道,若是这一次再离开自己的母妃,或许他这一生都没发再见到自己的生身母亲,但他也知道父皇的话也绝对不会是危言耸听。
年纪尚轻的夏侯伊被迫明白了这世间残酷的现实,便是在那发钗落
tang下的一瞬,只听夏侯伊突然嘶喊一声,而后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千雪向着夏侯泰那方跑去,而在同一时刻夏侯泰也向前迈步向着千雪而去。
“皇后,快带走伊儿!!”夏侯泰落下旨意,蓦地反身掐住了千雪纤细的腕子,然后向着墙上猛地一撞,许是因为这一下带了些许的怒意,使得力道并没有控制好,千雪的腕子一下就被那冰冷的墙壁装得几乎断裂,随着一声低吟,千雪指尖一松,发钗落地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响。
她张大眼睛扭曲的看着眼前的夏侯伊,然后疯了一样的要向着夏侯伊冲去,同时不停喊着“伊儿”的名字,奈何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腕仍被夏侯泰紧紧攥着,让她根本就无法去追。
凝文见状,心痛的摇头,然后亲自上前抱起了夏侯伊,带着宫女即可转身向千乐宫外走去。
怀里的夏侯伊不舍且心痛地看着千雪,冰冷的小手用力地向千雪伸着,大喊着:“母妃,母妃!!”
千雪也是无比心痛的嘶喊着,直到夏侯伊的身影消失在了千乐宫,千雪才终于陷入了沉默,然后无力地向地上坐去。
这一刻,夏侯泰也才终于松开了抓着千雪的手,任由她无力做倒,然后不忍再看,只侧过眸说道:“太医,给皇贵妃包扎手腕。”
太医接令,都小心翼翼地上前帮千雪查看腕子,可就在这时,千雪突然间凄厉的笑了,侧过头用那几乎染红的眸看向夏侯泰道:“夏侯泰,你以为……你不让我杀掉伊儿……你就是赢家吗?呵呵呵……”千雪突然间挥手将太医都推开,而后扶着胳膊晃悠悠地起身站在夏侯泰的身边,指着自己,“你以为,我是谁……?呵呵呵,你以为,我真的是魔?我是千雪啊……我是纳兰千雪……纳兰千雪不爱你,纳兰千雪是恨你的……恨你从拓跋陵身边将我抢走……恨你的负心,恨你的自私……恨你,恨你!!!!”
千雪嘶喊,上前疯了一样的捶打着夏侯泰的胸膛,夏侯泰依旧心痛,然后一把将千雪揽在怀中,可此刻的他只能用力地抱着正在颤抖的她,仿佛如此才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朕一定会治好你的,朕……一定会让你和以前一样的,然后我们一起……一起……”夏侯泰说得艰难,然这时却感觉到千雪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只听千雪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头,“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回不去了。”
夏侯泰身子一震,回望向她,“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还活着,只要——”
话未说完,夏侯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右手突然间失了力气,缓而慢的自千雪身上拿开,然后退了半步,依旧凝视着眼前的她。
当那双已经被红色完全充满了的金眸映在夏侯泰眼前的一刻,夏侯泰只觉自己的心口霎时像被狠狠扎头,他若有似无地摇着头,如在否认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千雪却嘲讽的癫狂的笑开,一字一字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唇角渐渐扬起一抹残酷的笑,“你的千雪,已经不存在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夏侯泰的神情渐渐因痛苦与愤怒而扭曲,双齿也逐渐咬合起来,猛地大喊一声:“朕不信,绝对不会相信!!朕深爱的千雪,永远都不会消失!!”
夏侯泰说完,甩袖便向着千乐宫外走去,身后不停传来千雪的笑声与嘲讽,“啊哈哈!夏侯泰你不是深爱纳兰千雪吗?怎么,你只爱爱你的千雪吗?恨你的千雪,杀人如麻的千雪你不爱吗?哈哈哈——!夏侯泰你根本就不爱千雪,你是个骗子,你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子!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皇权!你根本从来都没有爱过千雪!!哈哈哈!”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54)
夏侯泰说完,甩袖便向着千乐宫外走去,身后不停传来千雪的笑声与嘲讽,“啊哈哈!夏侯泰你不是深爱纳兰千雪吗?怎么,你只爱爱你的千雪吗?恨你的千雪,杀人如麻的千雪你不爱吗?哈哈哈--!夏侯泰你根本就不爱千雪,你是个骗子,你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子!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皇权!你根本从来都没有爱过千雪!!哈哈哈!”
夏侯泰愈走越急,越走心就越痛,他来到大门前,突然大喝一声:“即日起在千乐宫加派侍卫,没有朕的口谕,不许任何人进入!!”
身后人得了令,迅速去下面交代,夏侯泰独自一人站在千乐宫的外围,袖下指尖越攥越紧,越攥越用力,突然间对天嘶吼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猛的攥拳捶在地上,第一次放任自己哭泣,第一次心痛至此,第一次恨不能绞碎自己的心。
“朕……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没有爱过……!”说至此,夏侯泰渐渐冷静了,也渐渐变得更为心痛,喃喃唤着,“雪儿……雪儿……你真的……如何的,恨着朕吗?雪儿……”
最后一字落下,夏侯泰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染在了他明黄的龙袍上,追随而来的郑喜见状,大惊失色,一面喊着“皇上”,一面跑过来搀扶。
然夏侯泰却好像无法止住那般,不停的咳着,每咳一下,都会有血从唇中而出。
郑喜一下就慌了,“太医……太医……”郑喜匆匆爬起,欲转身去唤太医,却被夏侯泰一把拽回话。
“不用叫太医,朕知道是怎么回事。”夏侯泰用力吸了几口气,从怀中掏出丝绢拭去唇角的血,然后扶着墙起身缓慢前行。
郑喜满心忧虑,仍旧没从方才的惊恐中拔出。这时忽然想到什么,郑喜即刻回了神,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追向夏侯泰,“皇上,这是千乐宫的那个宫女交给奴才的,她说无言面对皇上,所以让奴才代为转交。是疯癫之前的皇贵妃娘娘亲笔写下的。”
夏侯泰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向郑喜,双瞳不住的晃动着,而后一把将那信拿到手中,急匆匆想要拆开。可信才撕了一般,夏侯泰却突然间又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又将信折好,“回南书房。”
夏侯泰说罢,便径自扶墙向南书房走去,黑眸中流动着的,是一种焦虑与珍惜,还有些许的害怕。
是啊,他夏侯泰一生没有惧怕过任何东西,可唯有千雪留给他的信中的内容……他好怕,好怕他的千雪会否定他的全部,若是如此……那他,又为什么而执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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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泰回到南书房后,没有让任何人跟入,关上书房门,令郑喜在外面守着,天塌下来不允任何人进入。
他先是去到旁边的桌上,拉开木屉,从中拿出一个小罐,拔开塞子,倒出一颗药丸,含于口中,而后饮水用力送入。
他闭上眼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坐回了木椅,脸上的血色也稍稍返了些红,冷静下来的他低声叹了口气,又将视线重新放回了那封被自己指尖捏上血红的信上。
他缓慢将其打开,指尖碰触那冰冰冷冷的温度,心里总是会撩起一阵寒冰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