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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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策云若皇后-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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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夏侯伊便转身离开了中线,亦带走了剩下的所有东卫士兵。

    拓跋泽恍然一惊,突然间起身向着中线东侧跑去:“睿……睿!!”

    而在离开了西陵视野的一瞬,夏侯伊却突然抚住心口,呕出了一口血,副将紧忙上去搀扶,想来是这三日与拓跋泽的对决,也让他到了极限。

    一种莫名的悲伤袭上,痛到无法呼吸。

    转头间,看到了已经向着这方走来的岚,他脸上那沉痛而悲伤的神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夏侯伊缓缓合上了双眸,痛苦地呐喊出声,终于……也流下了悲伤的泪。

    ————————————————————————————

    东卫与西陵的这场大战,终于在西陵的议和下结束了。

    这场战争之惨烈,几乎无论是西陵还是东卫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痛彻心扉。

    东卫的大将损失不少,皇甫骁重伤,士兵们找到子盈的时候,她也几乎已经没了意识,看样子是胜了,可是据去找人的兵士说,却并没有在那里发现女将军的尸体,只是在地上看到了许多的血渍。

    西陵那方,龙炎殿的王在与西陵的对战下,最后只剩下了包括琦阳在内的两人,再返回西陵的时候,琦阳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会看向东卫的雪,像着过去每年靖会做的那样,将落雪接住,许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其实无论过了多少年,靖都从来没有离开过东卫,蛊,终究是控制不了人心的。

    关于慕云若与夏侯靖的身体,好像在那一日突然消失了。东卫认为是西陵带走了,西陵也觉得是东卫的人带走了两人。可是关于他们究竟身在何处,在这场战事里,却成了一个谁也无法知晓的谜。

    战后的那天,他们双双离去的消息,很快便在东卫传开,东卫之人悲伤不已,军营中将慕将军过去最喜欢的酒还有桂花糕全部集齐,慕将军出征前的莞尔一笑,犹在心中,永远不会忘记。

    西陵亦是如出奇迹一般,过去从没有任何情感的龙炎殿中人,也在得知靖离去的消息后,哀默了

    许久。这让包括拓跋泽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讶异,也让拓跋泽想起了慕云若那日的话。靖在西陵三年,不是他们去改变了靖,而是靖在无形中改变了他们。

    不过唯一一点相同的是无论对于西陵还是东卫来说,靖与云,似乎都是一个传奇,一个无人可以打破的传奇。

    此后,将不会有人忘记,忘记这两个名字。

    说到战事,自那日之后,在越合的监督下,西陵东卫签订了一份和平协定,约定从今往后,不允再肆意侵犯。不过在这场协定中,似乎还有一样特别的约定,除了几位王之外,谁也不知道,是东卫给西陵定下的、取代割让土地的另一个条件。而关于这条秘密的协定,拓跋泽竟爽快的同意了。

    不久后,西陵方便传来了拓跋泽登基的消息,他终于成为了西陵真正的王尊,而他下的第一条旨意,便是将所有人身上的西陵蛊全部摘除,从今往后,以人心治国。

    刚开始众人不解,还有人为此而暴动,虽然过程有些艰辛,可是西陵大多数的人都对这西陵的新王刮目相看。

    也是在同年,传来了龙炎殿解散的消息,似乎是第二王琦阳自己不愿做王首,而且也在没有承认过任何一位王。从此她专心习武,辅佐王尊,将王朝与龙炎殿合一,真正成为了一位武将。

    关于新王的弟弟拓跋睿,据闻因着伤口没有伤及肺腑,终于还是救回了一条命,可是自那日起,他似乎就再也没有笑过。一个人就像死去一样,安安静静地望着东卫。众人都说,其实二殿下早便已经死了,就在东卫皇宫事变的那次,就已经随着“宁北凡”这个人死去了。

    拓跋泽也会经常来探望睿,睿似乎是对这个哥哥还是稍微有些反应的,但是,也就仅限于有些反应而已。拓跋泽知道许多事还要慢慢来,他不去惊扰他,却又很珍惜他。或许在经历了这场生死离别,他才真的明白了一个人的心,血亲究竟是多么的重要,要比任何的东西,乃至强者尊严要重要千倍。

    另一面,东卫当然也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登基仪式,夏侯伊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变革,终于登上了东卫帝王的宝座,他合并南雪,并将一度因战争而变成断壁残垣的东卫,重新恢复了繁华。其手下的几员大将,自是封了武将之位。

    而在此番征战中立了大功的皇甫骁,也再度加官进爵,不过因为他实在已经官位很高,所以就在中山穆王的名号下,又填了块免死金牌。不过比起这些,更大的奖赏,是在夏侯伊登基后的一道赐婚圣旨,让他如愿以偿的抱得了美人归,明媒正娶地迎了户部尚书的千金姜凤贞。虽然姜凤贞当年是后宫女子,但其实大臣们皆知夏侯靖几乎不近女色,所以没人怀疑她的完璧,再加上在这场西陵东卫战役中,姜凤贞与百姓同吃苦,也立了不少功,更是封住了所有人的嘴,顺顺利利的成为了堂堂大将军夫人。

    欧阳珏则是自然而然的被封为了左丞相,每日公事缠身,几乎连相女子的机会都没有,可他与这徐府徐将军那微秒的关切,不免也成为了朝廷里私下热议的话题,都在猜测什么时候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提到徐家,不免还要再提一句徐家的大女儿,一道圣旨将她从后宫中解放出来后,她倒是一手撑起了徐家,其干练的样子,招来了许多偏偏男子的喜爱。不过人家徐大小姐却一点都不动容,只是一心操劳着家事,还有惦记着自家妹妹的婚事,而且是两个妹妹的婚事。

    徐子盈倒是不用说了,徐夙瑛比较头疼的便是这第二个妹妹,文荣公主,自从大战之后,她便又回到了东陵一心守着皇陵,人倒是平和多了,就是当真变成了大门不出的女子。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在文荣心里,那块无法愈合的伤,兴许还要过许久才会淡化。

    就这样,一晃又是三年。

    过往的血腥,已经慢慢从东卫西陵的空气中散去,苍天清云犹在,时而鸟儿嘻戏,天下一派祥和。

    西陵王都,似乎已经掀去了笼罩了多年的黑纱,任阳光洒入,将这冰冷的宫阙,铺上了一层暖意。

    身上的伤已经复原的拓跋睿,今日安静的在房里抄着书,近日来,许是因为阳光大好,在他静默的脸上,终于稍稍绽放了些笑容。

    这时一阵熟悉的气息卷入,拓跋睿停下了手上的笔看向来人,然后道了一声:“王兄。”

    拓跋泽轻扬唇,突然间回身将大门关上,似在逃避着什么人,“嘘,睿,千万别出声,若是答吕晏齐进来,便说我不在!”

    自从登基,答吕晏齐又恢复了丞相的职位,辅佐拓跋泽恢复朝政。只是或许是因为化解了心结,所以答吕晏齐又再度对拓跋泽严厉了起来,每每下朝都会追着他批折子,天知道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多讨厌。所以每每这时,他都会来拓跋睿这里避难。

    拓跋睿难得笑了下,“当一个好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有个麻烦的君主,可是会让臣下头疼的。”拓跋睿说道,眼神好似望去了回忆深处,淡淡一笑,又低头撰写自己的东西。

    听到拓跋睿的话,拓跋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抽走他手上写的东西,道:“西陵的书够多了,不用抄了,答吕晏齐追着我,是想让我出宫去一个地方监工。可近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能代替我去。”

    已经三年不问政的拓跋睿有些讶异,觉得拓跋泽这要求极为奇怪,可是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兴许是想让他出去散心,所以扯出来的理由。

    不过说起来,他还真的是三年没有离开王都了。

    好像就是从……

    睿垂下眸,不敢去想心中最痛之处。

    终是不想负了拓跋泽的好意,拓跋睿终于长叹口气,点头应了,“地方在哪儿?”

    听到睿的话,泽脸上稍显露了喜色,然后拿过一张地图,点点上面不曾记录的一块地方,“云城。”

    云城?

    闻所未闻。

    “上次大战之后,还是有些百姓无家可归了,所以东卫西陵为表和平,在百里邵河的要求下建的,此处不属于东卫,也不属于西陵,许多府宅正在建造。替我去那里看看吧。”

    睿微怔,接过了地图,终于应了。

    ——————————————————————————————————

    两日后,拓跋睿终于上了前往云城的马车。

    一路上清风拂面,绿树成荫,将手伸出帘外,偶尔会有鸟儿围绕嘻戏。

    睿笑得温柔,闭上眼睛感受那拂面清风,怡然响起,似是在这时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极为宁静。

    渐渐地,一股有些发甜的清香顺风吹来,让他有种怀念,好像曾几何时在哪里闻到过。

    未及多想,车夫便自上下来,说道:“二殿下,到云城了。”

    仿佛还在留恋方才的宁静,拓跋睿有些不舍,停留了半晌,这才从马车下来。

    仰头看去,虽叫“云城”,却并不是很大,倒是像一座小镇。

    首先传入耳畔的,是孩童洪亮而清澈的歌谣声音。

    睿不讨厌这个气氛,唇角微微扬了一丝弧度,他今日恰好一身简单的衣袍,并不扎眼,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入云城,走在百姓中央。

    慢慢的,他发现这里竟有种落叶归根的怀念感。

    可才走三步,忽而有一个年约两岁的小娃儿,在睿的脚下拽了拽他的衣角。

    睿微怔,倾头看去,然后蹲下身望着这双眼清澈,如一尊玻璃娃娃般极为漂亮的小女娃道:“你在叫叔叔?”

    女娃笑起,用着稚嫩的声音道:“……叔叔,可不可以,带小云去找爹娘。”

    小云……

    睿的眸子微动,心中莫名有些悸动,然后怜惜的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颊,道:“告诉叔叔,爹娘在哪儿,叔叔带你去。”

    拓跋睿说完,单手便将这叫小云的娃儿抱起,可当小云将右手抬起,准备为他指路的时候,腕子上一条冰蓝色是环镯突然映入了眼帘,拓跋睿突然一怔,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向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地看着云城,薄唇微启,有些颤抖。

    东卫西陵……云城,小云,蓝镯……熟悉的感觉……

    拓跋睿几乎不敢去想,突然将小云正面抱过来,当那精致而熟悉的脸庞映在他双瞳的一霎,睿似乎已经激动的快要喊叫,于是突然将小云抱过,焦急的说:“小云,小云!快告诉我你爹娘在哪!!”

    小云被他弄得有些凌乱,但看他这般高兴,于是也咧嘴笑了笑,突然用肉肉的指尖戳了下睿的额心,“娘说,遇事要岿然不动,嘻嘻。”

    小云甜美一笑,“今天城里书院要开张,爹娘被阿叔拉去帮着题字去了。”

    睿点头,转头就向着前方跑去。

    第一次感觉,前方的路,竟是如此之长。

    睿紧咬着唇,围在书院前的人群渐渐出现,缓慢停了步子,睿喘息着看着踩在高板上题字的二人,一人提书院名,一人提对联。

    熟悉的笔锋,熟悉的措辞,熟悉的一切!

    他们的身影,这三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徘徊心间。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步子,也在若有似无的向前。

    在睿怀里的小云突然感觉到了脸蛋沾上了湿润,她嘟嘟嘴,用小手替睿擦掉,说:“叔叔,别哭,爹娘说,要笑,笑了,才会开心,才会幸福。”

    言罢,小云扭了扭身子,从睿身上下来,然后颠着小腿向着台上跑去,而后一把抱住了她爹爹的小腿,“爹爹,我刚才遇到了一个很帅很帅的叔叔,爹爹快看!”

    这一拉,最后一笔突然就歪了点,一声严厉的大喝顿时响起:“你这丫头。”说着,他还是将小云抱起,然后对着正在写对联的她,道:“云,小云说见到了很帅的叔叔,让我们看看呢!”

    那边的人刚好收了笔,正在欣赏自己的完美落款,轻吸口气,文雅的将

    笔放下,走到了小云身边,“好啊,娘这辈子,尽是见了帅叔叔了,也帮小云鉴赏一下。”

    “爹爹”脸色一沉。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转头看向人群之外。

    他们也有了一瞬的讶异,眼中皆是晃过一丝轻柔,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睿紧咬唇,重重的点了下头,“真是……很久没见了呢。”

    朝阳洒下,伴了暖风,昨日旧梦,似乎早已烟消云散。

    谁是谁,过去又是谁,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只留那回眸一笑,也许比千年的拥有更重要。

    便是在这时,云城里也有另一抹白衣身影,在看到那幸福的笑容后,金眸中也扬过一缕温柔。低眉轻笑,转身离去。

    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人不禁问道:“皇上,不去打个招呼吗?”

    那人摇头轻笑,“如此一眼,足够了。”

    而另一面的西陵王都,一身王者尊袍的拓跋泽正在扯下自己房里的黑纱,阳光刚射入时,不免有些晃眼,适应后,便觉视线竟是那般美好。

    而后他迎着清风,双手交叠趴在窗口,看着王都熙熙攘攘的街道,还有正在努力修建西陵的百姓,紧抿的唇,扬起了一缕笑意。

    这抹笑,温暖无比。

    原来,这就是君王。

    “睿应该已经到云城了。”这时拓跋泽突然开口,“西陵的蛊术,原来可以用得让人如此舒心。”

    正好进入房间的答吕晏齐,闻言也上前几步,道:“大殿下倒是舒心了,幸好当年到那时,他们还有一口气,否则是连蛊也救不了。不过,老夫以后可再不会用蛊术了。”

    拓跋泽扬唇一笑,轻轻拍了下答吕晏齐的肩膀,“西陵已经再也不需要蛊了。西陵已经有了比蛊术更强大的东西。”

    答吕晏齐讶异,而后安心的笑了。

    这时西陵忽而飘下了零零星星的白,拓跋泽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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