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蓝田伸手探到了衣袖中,好在日常里准备的**还在。这些**对付侯府的侍卫固然不足,但是对付紫菀想来还是绰绰有余。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紫菀像是看出了她的举动,冷冷笑道。
薛蓝田被她看得心中发虚,捏着袖中的**不知如何是好。正迟疑间,只听有一行错落的脚步踏雨而来,脚步匆匆,隐约可以听到水花四溅的轻响。薛蓝田暗叫不好,正要洒出袖中的**,随即一股大力推开了厚重的门扉。薛蓝田见到来人微微一呆,这次的来人却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了些。但是**依然弥漫到空中,薛蓝田面色一白,却见紫衫起落,一时间迷烟荡然无存。
薛蓝田却被自己呛得微微咳了几声,赶忙掏出解药吃了下去。若不是紫菀这次的惊喜就又变成惊吓了。
刚刚踏进门中的小竹看到这一场景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奔过来,“蓝田姐,你这是作何?”
薛蓝田单手虚扶着额头,干笑道,“失误,嗯,失误。”
“蓝田姐,你可吓死我了,让我看看。”小竹笑着牵住了薛蓝田的手,眼中又是喜,又是忧。“怎么这么凉,也瘦多了,你看看你的脸白成了什么模样。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薛蓝田看到她心中暖暖的,对自己的不告而别也有些许歉疚。伸出手来捏着小竹俏丽的脸蛋淡笑道,“现在流行骨感美,你看,我现在多骨感啊。”
小竹却是眼中一酸,“还骨感呢,再瘦就没人样了。对了,听说你受伤了,伤口在哪,让我看看”
薛蓝田面上有些尴尬,捏捏她的鼻子一笑带过,“呵呵,我才不要你占我便宜呢。”
小竹面色有些微微的沉郁,微嗔道,“到底伤在哪里了”
薛蓝田掩嘴干笑道,“不过是伤在了胸口,没什么大碍,你还不相信你姐姐我的医术啊。”
小竹一听暴跳起来,“什么究竟是谁伤了你我小竹和她拼了”
薛蓝田笑意中微藏了一丝苦涩,抬首间,竟看到了斜倚在门口的舒少白。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淡青色的外袍被雨微微润湿了一片。如墨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漫天的雨丝在他的身后氤氲出一抹略显凄迷的背景来。
薛蓝田的笑容忽然一滞,随后变得有些勉强,舒少白身后落琼公主盈盈而立,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讽刺的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挺般配的。薛蓝田暗自敛了心神,含笑道,“舒兄,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样笑,真是比哭还难看。”舒少白缓步走来,眼中含了几分怜惜,声音中竟似暗含了几丝嗔怨。
薛蓝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竹看到舒少白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就要护在薛蓝田身前。
舒少白在小竹身前站定,眼神却幽幽地飘过来,薛蓝田望着他秋水寒潭一般的眼眸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别过头去。
舒少白依旧岿然不动。守在窗边的紫菀一直淡淡看着,此时却缓缓走到小竹身前,淡淡笑道,“小竹姑娘,让他们二人好好聊聊吧。”眼眸沉沉,似乎有摄人心弦的力量。
小竹似乎仍旧坚持,最终薛蓝田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竹,你先出去吧。我和舒兄,有些话要说。”
小竹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慢慢走出门去。薛蓝田安慰性地向她摆了摆手。眼神交错间,却忽然对上了落琼离去时有些含义不明的笑意。
一时间时光安静了下来,只剩窗外雨打芭蕉的伶仃轻响。一阵冷风灌窗而过,薛蓝田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舒少白近身上来,为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袍。薛蓝田没有躲闪,静静地垂着头。
“为何要出走。”
“紫菀是你的人?”
二人同时开口,像是说好了一般。只是薛蓝田没有回答,舒少白淡淡点了点头。是了,若不是紫菀他也不会知道她的伤,而她估计仍被困在那宁襄侯府,苦苦无出路。但是这一切的劫难却都是因他而起,她究竟应谢他,还是应怨他?不,她怎么会怨他。她只是想问问他。
“舒少白你究竟是谁?”薛蓝田的语调中有几分凄楚,更多的是不解。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湛然沉静的面上有一丝淡淡的错愕,却始终紧抿着嘴角。她在等着他的答案。他见过她的二哥,他应该知道她是谁了不是么。不,他那么聪明一定早知道她是谁了。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他始终不愿与她相认是么,是因为落琼,还是因为其他。舒少白始终没有开口,气氛一分分地冷冽下来,薛蓝田的心也一分分地凉了下来。呵,既然人家无意,又何苦纠缠。薛蓝田眼中有些酸涩,却忍住了没哭,抽了抽鼻子,半开玩笑似的苦笑道“为什么遇到你之后我就变得那么倒霉呢。”
舒少白的嘴角有些微微的抽动,伸出手来想摸她的头,薛蓝田一侧头避开。“既然你我债务两讫,以后我们就没有瓜葛了吧。”
舒少白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一分一分冷下来。嘴上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为什么这样说?”
薛蓝田没有看他的眼,静静地看着窗外低声道,“不为什么。本来,我们就没有什么瓜葛的。”
窗外雨潺潺,雨打芭蕉落闲庭,落得一地乱红残景???
舒少白紧握的拳缓缓松开,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我只当你是负气开的玩笑,以后,不许了。”
“舒少白,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薛蓝田看着他笑道,眼中却殊无笑意。
“蓝田,究竟出什么事了?”舒少白擒住了她的肩膀,眸光深深。
薛蓝田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叹道,“没什么,我累了,请舒兄挪步。”
舒少白看着她憔悴的面庞,缓缓松开了双手,眼中似有不舍,却是极缓慢地转过身,然后急速消失到雨帘中去了。
薛蓝田望着雨中消失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滑到了地上,一滴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前尘往事已成空,零落再无花伴。她想,一切的一切,就到这里吧。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三卷 陌上花开 第三十六章 情定 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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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陌上花开 第三十六章 情定 花好月圆
澹月春深飞落英,苍烟万顷星河阔。此时灯火正阑珊,庭中杏花也已繁盛到了极致,微风轻拂,纷纷扬扬落了满阶。今夜天清月明,花开酴醾,薛蓝田却独自抱膝坐在庭前的石阶上,望着前方的空地发呆。舒少白已经有三日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微不可闻地一叹,他竟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么,或者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
小竹站在她身后,侧身靠着廊柱,看着她发呆。这个小姐啊,嘴上很硬可是最容易心软。狠话一出,一定后悔。小竹看着她,叹了口气,坐在她的身边,“明明喜欢对方,却总是费心思往歪了想,你们两个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薛蓝田被她吓了一跳,向一旁挪了挪,嘟囔道,“他哪里有喜欢我,分明对那个落琼有好感么。”
“妈呀,谁都看出来那舒大公子对姐姐你情有独钟。”小竹的笑容忽然变得促狭起来,“哦~原来是某人吃醋了啊。”
薛蓝田面上一红,给了小竹一个爆栗,“你才吃醋了呢,你们全家都吃醋。他才不是什么舒公子,他是???”薛蓝田想到他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觉得有些别扭,便迟疑了一下。
小竹挑眉抢白道“他是谁?难不成他是那个被你逃婚的倒霉世子。”
薛蓝田心中一慌,“你怎么知道的?”
小竹看她的表情,面上笑容一滞,“啊,不会吧,真的???怪不得???语卿你竟敢骗我”
“阿嚏。”与薛蓝田所在的庭院相隔不远的一个院落中,舒少白一袭宝蓝长衫,负手站在月色下,看着对面的语卿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
“没事,感觉背后一阵凉。”语卿摸了摸鼻子,强笑道。
单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弯,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雪林那边来信了么。”
“来了,今早苏家的家奴送来的。”语卿忙从怀中掏出一卷锦帛。
舒少白伸手接过,淡扫一眼后,眉眼间露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笑意。扬手,就着庭中烛火,那卷锦书便燃成了灰烬。“这小子,还是喜欢剑走偏锋。通知小风那边,随时做好准备。我们要回家了。”
语卿的嘴角也扬起笑意,朗声称是,便风一般地退下了。
舒少白抬首看着天边的朗朗月色,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回家,多么美好的词啊。父亲,孩儿很好,暖烟,也很好。到时候,我把她领给你看。
一片落花落到了薛蓝田的眉宇间,随手捻起了淡绯色的花瓣,放到嘴边轻轻吹落,喃喃道,“他为什么不与我相认呢。”
小竹轻轻哼了一下,半是玩笑道,“当年你逃婚,让人家多没面子啊。要是我,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好好惩罚你一番。”
“啊,不会,不会吧,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啊。”薛蓝田这回是没来由的心虚,他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那自己岂不是大大的误会了他了。正想着,眼风淡扫间看到大门口处站了一个人。漫漫长夜中临着风,显得有些伶仃无主。
薛蓝田缓缓站起来,眼神冲着门口,有些犹疑道,“公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门口的落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冷玉般的容颜有些微微的憔悴,见到了薛蓝田,那眸子中的闲愁似是更加浓重了。话语中透着几分挣扎,“薛姑娘,这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薛蓝田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反而十分平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小竹,你退下吧。公主想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呢。”遂举步走到庭中的石桌前。 “公主请坐下说吧。”摆出了一副请君入座的姿态。心冷笑道,这姑娘的脸皮还真厚,骗得我团团转,找人谋杀我,现在却还摆出一副可怜相,我且好好安坐着等你演戏。
小竹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心道这是唱的哪出啊。可是薛蓝田既然发话了,恐怕就没有看戏的份了。遂悻悻退了下去。
落琼看到她如此坦然,面上有些不自然,捏了捏帕子,坐到了石桌的另一边。薛蓝田也坐了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等着落琼开口。
落琼迟疑了一下,语气中带了几分软弱,“落琼知道,薛姑娘此番作为都是为了落琼。少白他重情义,姑娘又救了他一命。可是现在正是举兵的关键时刻,我不想他为了还这份恩情而???”
薛蓝田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依然面不改色道,“公主要我怎么办。”心中却是风起云涌,暗自咬牙切齿,演啊,继续演啊。
却见落琼忽然跪了下来,眼眶微红,几许泪光摇摇欲坠,果真梨花带雨,比西子不知胜了几分啊。“我本不该这么要求的。可是为了少白????”
薛蓝田被这一跪吓了一大跳,跪在她面前的可是一个公主,而且是月行国最惹不起的公主。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公主快快请起,蓝田受不起。”
“不,姑娘不答应落琼,落琼就长跪不起。”薛蓝田听到此话,面部神经一阵抽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好,我答应你。不知公主究竟要我如何?”薛蓝田面上带着几分惶恐,带着几分笑意。落琼公主这分敢于引用经典桥段的能力真是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可是经典之所以称之为经典,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你看现在她就落了下风。
“让他死心。”落琼的语气忽然坚定了起来。
“如何死心。”薛蓝田含笑反问。
“薛姑娘如此聪慧,自然明白让一个人死心的最好方法。”落琼的目光慢慢凌厉起来。
“哦,公主真是高看在下了,在下真的不明白啊。”薛蓝田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清心明目、提神醒脑,公主怎么不尝尝?”
落琼冷冷一笑“薛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还想看她多装一会儿呢,没想到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今日清风霁月,风光这么好,真不知道也罢,装不知道也罢,谈论这种事情岂不是太煞风景了。”
“是啊,看来今日真是要辜负了这好景致了。”落琼面露惋惜,眼中的锋芒却未减半分。
薛蓝田也不恼,轻轻放下茶碗,“公主啊,其实蓝田一直有一个疑问。”
落琼轻轻挑了挑眉,“请讲。”
薛蓝田面露疑惑,缓缓道,“我明明记得,影照国定远侯世子的未婚妻是郁相的独女,什么时候竟变成公主了。”
“你,你竟然知道了”落琼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嗓音也有了几分颤抖。
“是啊,还有,公主可认识一个叫洛梦余的女子。”薛蓝田故作天真地继续说道,看着落琼的脸色一分分的变得更加精彩,心中冷笑。“我可是不能忘了她呢,在下胸口上的这个剑伤还要拜她所赐啊。”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你要是敢乱讲???”落琼狠狠逼了上来,攥住了薛蓝田的前襟。
薛蓝田嘴上还保持着微微上扬,眼中却殊无笑意,用手轻轻拂去了落琼的手,缓缓道,“小人怎么敢乱讲,小人只会说实话。”终于撕破脸了,那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薛蓝田也不是好欺负的
落琼深吸一口气,面上忽然绽放出了笑意,“哼,你尽管说好了,对公主不敬之罪,足以要你命了。而且就算不是我,也轮不到你”
薛蓝田笑意更深,“哦,是么。公主啊,有些谎不能乱撒,有些话也不好乱说啊。”
“你”落琼语气一滞,一双水眸狠狠盯着她。
“真是不巧,这位郁小姐和在下熟得很,熟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啊。”薛蓝田单手掩嘴轻笑道。
“你,你是”落琼像是忽然想通了些什么,面色变得岂止用面如死灰四个字来形容啊。
“嘘,佛说,不可说,不可说。”薛蓝田在嘴前轻轻竖起中指,笑意沉沉。
落琼死死瞪着她,狠声道“你当年逃婚,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抢表哥”
薛蓝田心中一虚,却不想输了气势,其实她只是想气气落琼,谁让她因爱生妒派人取她性命。遂拿了帕子轻轻掩了笑颜,声音嗲得跟浸了蜜一样。“穆郎和我的感情,哎呀,怎么说呢,很多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哎呀,当年逃婚,不过是想弄些闺房之乐罢了。你想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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