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看光了,这时候才逃。”
孟小星吸一口气,立即又沉入水中,像一只驼鸟一般逃避。她学着连月容刚才帮她穿衣服的样子,扯着鱼皮衣一寸寸地往上。刚才看他拉扯的轻而易举,却不料这鱼皮衣要想将它扯上来,还真的费了不少力气。
没办法一边憋气一边用力,她逼不得已浮出水面。
手下继续用力,突然衣服好像拉扯起来变得容易,孟小星心中欣喜,快速将衣服穿上,眼看只剩两只手没穿了,一颗黑色头颅在胸前冒出来。连月容眨掉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水珠,伸手拉起孟小星露在外面的裸露的右手。
一只手被拉起,孟小星微楞的档口,手上已经被套上一圈透着凉意的软衣。
原来刚才穿的那么容易,是他在下面帮忙,对上连月容带着醉人情意的眼,她瞬间失神。
“另一只手。”连月容淡淡开口,声音难得的柔和。孟小星乖乖地伸手,任连月容给她的另一只手穿上鱼皮衣的袖子。千辛万苦,这件鱼皮衣终于穿上了。
几乎是用爬的爬上船,孟小星侧着身体看躺在另一边的连月容:“为什么你有头套,我没有?”
连月容眼角含笑看她,说道:“你脸大,套不上。”
“尼玛……”孟小星自讨没趣,仰躺着不看他。
天上蓝天如洗,纯粹干净的像是一块透明的蓝色宝石。在现代是没有这样美丽的蓝天的。
孟小星有些许惆怅,古代生活十五载,不知道现代被马屁熏晕的她能不能十五年尸首不腐。
连月容靠了过来,伸手搭在她肩上,将她纳入怀中。这次孟小星没有害臊,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天空继续发呆。“我们这样真像两条鱼躺着晒太阳。”她无法忽视一直看着自己的连月容突然转头,对着他扑哧一笑,笑容温暖。
连月容理了理她颈间的湿发,突然又凑过来在她唇上轻印。
孟小星心狂跳,这个轻的像是问候礼的吻让她全身血液沸腾,看到面前柔和的连月容,她的心率失调。
“我要吃鱼。”连月容再次目光闪闪地靠过来。
“主子,我们没办法跟进去。”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恭敬地向烈无涯汇报,因为办事不利,他有些戒慎戒恐。
烈无涯躺在房内的躺椅上,一脸的黯然失神。
中年男子不确定他听到了自己的话没有,犹豫着要不要声音大点再重复一遍。
“跟不进去就算了。”烈无涯重重舒出一口气,他摆手让中年男子退下,然后疲惫地靠在铺在躺椅上的狐皮上,平淡无波的眼眸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中年男子一愣,就这样?
见烈无涯一脸疲惫,想到自己不用受罚,他生怕他后悔,急急弯着腰退下。
待他走后,烈无涯倦懒地闭上眼睛。
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
阿楚不在,他不想管了。但终究心中郁闷,他又睁眼低唤一声:“影卫。”
角落一个黑影现身,如影子般立在他身旁。
“保护阿楚。”烈无涯脸上平淡无波,但说完之后,他重重咳嗽一声,看手上的殷红,这次,他是真咳出血来了。
只是却无人看。
影卫已经退下,他连忙凝神静气,理顺自己的呼吸。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果你以为这海面空无一物,你就错了。
仔细看看,数十艘小船在海面行进,他们合围成一个大圈。由上往下俯瞰,就能发现,这些船只包围着中间一艘小的很不起眼的木船。据这数十艘船一里开外,一艘华丽的楼船正快速往这边而来。
“星姑娘正在这个方向。”阿楚一身黑衣紧紧候在雷诺后面,脸上掩不去关心,手却克制握拳放在身侧。
“嗯。”雷诺轻哼一声,银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冷漠的态度几乎把阿楚当隐形人。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肩上挂着一件毛皮披风御寒,健硕的身体大部分赤裸在外面,腰腹那被厚厚一层纱布包裹,白色的纱布上透着一丝丝血迹暗红色的血色透出这血色的不寻常。
“陛下,遇到阻拦。”有人战战兢兢来报。
“杀。”雷诺萧杀之气不变,挥手毫不犹豫地下令。来人慌忙退下,几十条小战舰很快从大船上放下去,气势汹汹往一里开外而去。
雷诺紧抿着双唇,注视前方。华丽的楼船大而坚固,行船的速度却比不上那些小战舰,此刻他站在船头也只能干看着。
“你受伤了,还是进去休息一下吧。”阿楚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压低嗓音在他身边劝慰。
雷诺完全当她是隐形人,仍然站立在船头。
阿楚还要说什么,雷诺突然扫她一眼,冷声淡道:“你回去找烈无涯。”
一开口就是要赶她走。
阿楚沉默,眼神瞥到一边,立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雷诺也不再说话,依旧静静立在船头,看着远方。
二人没有注意的是,就在他们脚下的海水中,有两条银色的大“鱼”正在摇头摆尾,游得颇为欢畅。
孟小星扯了扯戴在头上的鱼皮帽,不得不感叹,身上一身行头的神奇。听连月容说,这鱼皮衣世上只有三件,这两件都是从黑城的宫殿里顺出来的宝贝。
难怪他们要在黑城寻宝,这宝贝确实值得顺出来。穿上它之后游泳的阻力小了很多,微微一蹬腿就能游出好远一段距离。
并且鱼皮防水,除了刚穿进去时的凉意,后面在水中畅游,身体都维持了一个正常的温度。
敲了敲上面这艘楼船,孟小星在听到雷诺的声音后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的好好的么,不过阿楚说他受伤了?难道是在异时空被打伤的?
连月容围着船底绕了一圈,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我要是把这船的船底揭了,你会不会心疼他?”
他这问题问得孟小星哑口无言,她瞪着连月容:“这么好的船,我确实心疼。”
连月容笑了,他扶着船边轻扣了扣,挑眉看她:“我也心疼,这船可载上万人,上面宝贝定然不少。”
孟小星觉得连月容有生气了不少,对她说话也没那么冷淡,心下有些喜滋滋的,一听到宝贝,两眼顿时大放异彩。
以前她对于金银财宝这些看得不太上眼,但是如果宝贝是类似鱼皮衣这么实用的东西的话,她倒是很有兴趣。
“那我们去盗……呃,顺几件?”
“你不是说你和雷诺两情相悦,怎么想到要顺他的东西。”
孟小星囧惯了,此刻被调侃也无所谓。厚着脸皮瞪他:“那你去不去?”
如果能活得自在,她又怎会愿意呆在嗜杀的雷诺身边兢兢战战地过日子。反正她现在就想跟着连月容去盗个宝,一直没参与他们的活动,原来他们活得这么多姿多彩。
“这活适合老三干。”连月容突然沉思起来,打量着船底。“盗宝哪来的适不适合,我们上。”孟小星突然热血澎湃,即便是压低声音讲话,仍旧难掩语气中的兴奋激动。
连月容探出头,白了她一眼。
孟小星立即瞪回去,说道:“别磨磨唧唧,到底上不上?”
连月容无奈,“不识宝贝,要是拿出一些破铜烂铁有什么用。”
这小妮子宠一宠她就开始得瑟了,毛不炸脸不红,没有了小媳妇样,倒添了几分母老虎的辣意。连月容没发现,自己眼中的情意浓的似要滴出来般,只是心中腹诽,要不要继续打压她几下,让这只小野猫收收爪子。孟小星没察觉连月容的心里变化,她想了想觉得他刚才说的,觉得有理,便自告奋勇担当识宝人。
“我慧眼识珠。”拍了拍胸膛,孟小星呲牙喇嘴地笑。连月容轻嗤,伸手捏着她挺翘的鼻尖,带她围着大船游动。
孟小星正想挣扎,连月容就已经放手,深吸一口气,头扎入水中沉下去孟小星连忙也一头扎入水中,只见连月容手指顺着船的纹路轻划,似在找什么东西。
她伸手划动,靠过去。
这时候连月容已经停下来,手指摸着带着海泥的船底,一路顺着往上。
孟小星凑过去仔细看,这船底刻着一颗星星的形状,刻痕很新,似乎是不久之前刻上去的。
他们早就来过?
孟小星看着他顺着那个星星的位置一路往上,连忙踢腿跟上去。
二人悄无声息冒出水面,银色的头颅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丝毫不会引起注意。连月容表情专注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水上面那截船身轻划圆圈。手上的海泥在上面留上一道印子。
孟小星心底好奇,瞪大一双黑眸看着他的动作。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连月容刚划出的那个圆圈边缘出现绝隙,连月容只轻轻用手一推,船身的木板松动,露出一个圆洞来。他刚才那一划,似乎将船身切害了一般。
“进去。”连月容偏了偏头,示意孟小星钻进那洞口。孟小星耐不住好奇,攀着洞口边缘,头探入洞中,率先钻了进去。这似乎是船的仓库,黑乎乎的有些腥臭。
孟小星挪开一个位置让连月容也可以钻进来。
在连月容钻进来,将手中木板重新掩住洞口的那一刹,孟小星感觉肩上有一只手拍了她一下。
连月容的双手正在封洞口,可见这手不是他的……
孟小星吓得心惊胆颤,扭转头看去。
“陛下,船上的人带上来了。”
雷诺闻言,激动转身看过去,看到来人脸上瞬间风暴聚集,银灰色的眼射出冰冷的光芒。
“是你?”
被绳索绑住手腕,被抓上来的是那个疯女人。她淡漠地直勾勾地看着雷诺,“我来处理我生下来的孽种。”
雷诺突然一挥手,顿时狂风大作,猝不及防的仆人属下都被那股狂风刮入海中。只有疯女人脚像是扎了根般站在原地动也未动。连武功高强的阿楚亦是扶着船边的扶栏才险险稳住身子。
“你还没死全?”雷诺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声音冷得像是千年寒冰。
他双手成爪,一身的萧杀之气。
疯女人一阵怪笑,厉声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看来我刺你的那刀还是不够狠。”
她惨笑声不断,手上的绳索早已寸寸断裂,跌落在地上。
雷诺一爪扣在她肩头,生生地拽下一块皮肉。
“比狠,我一直比不过你。”他声音里的阴寒让闻者不颤而栗。
朗斯夫人厉笑一声,毫不理会身上的伤口,同样握拳成爪,直攻他腰腹受伤的位置,做出一套掏心挖肺的动作。
眼看她的手已经抓上伤口,她的腕骨突然被雷诺的大手钳住。
“咯吱”一声声脆响,尽管朗斯夫人甩手逃开,但是手腕太脆弱,仍是受了重伤。
手受伤,朗斯夫人不怒反笑。
雷诺银灰色的眸闪动,大呼不妙,刚才抓他手的手掌冒着黑气,毒素快速蔓延。
“你和他们串通来害我?”
雷诺血红色的眼睛露出杀人的目光,他伸出已经全黑的手臂掐住朗斯夫人的脖子,将她悬在空中。
这一掐将她的笑声掐断,朗斯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
“杀了你,我便解脱了。”朗斯夫人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句话,看着雷诺的眼睛有着彻骨的恨意和解脱。
毒素蔓延至雷诺半张脸了,一旁的阿楚心急奔过来为雷诺点穴逼毒,但是那毒霸道之极,根本就不受控制。
“你快点逼毒啊!”阿楚的声音有些急切,看着已被雷诺掐昏的朗斯夫人,眼中饱含怨毒。
雷诺脸色平静,松开掐住朗斯夫人的脖子,没有逼毒,反而手拍在她背上为她输气。
“你以为你能死得这么容易?”雷诺嘴角噙着阴狠的笑,看着朗斯夫人悠悠转醒,他一脚踩上她的手腕,抽出阿楚身上的佩刀,断了她的手筋脚筋,然后命令阿楚。
“命令下去,让所有人堵住连家兄弟的楼船,将人带回。拒者,一律杀无赦。”
说完,他就用剑挑着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朗斯夫人上了楼船三楼。阿楚复杂地看了一眼这拼命的母子二人,扭头默然离开,得令吩咐下去。
不过在这一系列命令下去之后,她亦让人将这一切告知烈无涯。毒气扩散,雷诺仍是不管不顾,将朗斯夫人扔在地板上后,捏开她的下领,逼她吞下一粒药丸,他才手一挥,遁入异时空。
在那个时空里,时间过得很慢,毒素蔓延的速度自然也缓下来。他有足够的时间逼毒。只不过胸口处有血渗出,看来伤口经她这么一抓,又再次裂开。
雷诺手指如飞,点了全身几处大穴,才开始逼毒。
他房内的朗斯夫人如破败的棉絮娃娃躺在地板上,身体时不时会抽搐一下。
孟小星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搭在她肩上的手也不见了。她吓得够呛,抓着连月容的手胆小的不敢四处看。
“怎么了?”连月容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出言关慰。那个被划出的洞口已经被密封的看不出一丝缝隙,船舱里顿时一片漆黑。孟小星抓着连月容的胳膊,拉长耳朵听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吓自己,产生了错觉。
所以连月容问她的时候,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撞到鬼了。
毕竟她一现代的唯物主义者这么相信鬼神存在真的是闹笑话了。“没事。”她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都变喑哑了,忙咳嗽了几声。“那就好。”
如果孟小星仔细观察的话,肯定能察觉连月容声音里的笑意,不过她此刻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船舱内,并未注意到连月容的反常。“啊!”才走了没多远,孟小星又低呼一声。这船舱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又被人拉住了。她立即全身僵着不动。
“又怎么了?”连月容回身看她。
孟小星心里发毛,咳嗽几声,才弱弱地说:“有没有火折子。”
“你说呢?”他们的衣服贴身的连内衣都穿不了,能塞得下火折子?
孟小星拽紧连月容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脚踝处,僵直着身体不敢动:“那你帮我看看,我脚踝那有什么?”
连月容武功较高,视力比孟小星来得好,他低头看去,是一只手抓着孟小星的脚踝,他默不作声抬头,平静地看着孟小星:“没什么,一根粗绳子。”
“哦。”孟小星大大舒了一口气,一听是绳子,胆子立即肥了,踢了踢腿要把脚上的“绳子”甩开,屡屡不成功。
她只好低着头用手去处理,刚摸上脚踝,触到那带点温热的手,孟小星立即尖叫。
“啊!鬼啊!”
“哈哈哈……”火折子点燃,室内突然亮起,连月泉拍拍身上的灰尘,站在孟小星的面前,调皮地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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