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懂的……”向景景看了他一眼,略带讽刺的道。
生在帝王家,又怎会明白自由的可贵呢?
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永远只有一样,那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愿十年之后,你还记得今日你想要的是什么。”对于向景景的讽刺,他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好看的脸便更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了。
向景景这样渴望自由的女子,他不是没遇到过,他的母妃便是这样的人,只是,一旦进宫,成为了皇帝的女人,那些她们的身上就会烙上某种印记,她们会变得失去自我,迷失在这皇权的游戏中,希望得到更多更多的宠爱和权力。
他不相信她能是个例外,但他明白,她真的很聪慧,她身上的聪慧是他以前从未见识过的。
自由对她来说,或许不仅仅是希望,更像是信仰,任何人都夺不走的信仰。
“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么?”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凤君灏闻言,却自顾自的起身,道:“你又不怕鬼,自己回去。”
说完,便出了船舱,飞身上岸,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向景景实在是忍不住的竖了个中指:“靠!!!!”
这货不是心理阴暗就是心理阴暗,一定的!!!
从船舱里走出来,走到船头,看着船头与岸边那偌大的缝隙,她又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短腿,最终抹泪,这道沟,她怕是跨不过去了。
旺生找到向景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苦逼的在船上过了一夜,向景景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被旺生背着就回了敬坤宫,心里差不多将凤君
灏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问候了一遍。
唯一让她高兴的是,一回到敬坤宫,便看到小雨子完好无缺的站在她面前。
玉兰给她端来早膳,一边伺候她吃东西,一边道:“小雨子可真是福大命大,内廷府一大早就把他放回来了,说是查到了别的线索,证明他是无辜的。”
向景景喝着小米粥,听到玉兰的汇报,差点被呛个半死。
凤君灏办事倒是利索,一句怀疑他杀人就抓人,又一句找到了别的线索就放人,似乎完全不需要把具体证据拿出来示众的。
“怎么样?内廷府里的人没有为难你吧?打你了吗?”她读研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古代刑法,知道古时的刑讯手段花样繁多,且残忍粗暴。
小雨子摇了摇头,道:“没有,也没提审奴才,只是关起来了。”
向景景于是心里更加确定,抓小雨子纯粹只是凤君灏给她设的一个局,如果她昨晚不去自投罗网,或许小雨子今天也会被放出来。
毕竟除了小雨子曾经跟踪过小柚子这一个疑点之外,小雨子的杀人动机,以及身高条件,都跟凶手不符。
待向景景用餐完毕,胡景天前来给小皇帝复诊把脉,顺便也给向景景请安问好。
向景景知道他已经当上了太医院院使,于是恭喜他。
胡景天连忙谦虚的道:“都是娘娘的恩典,微臣不敢当。”
向景景却笑道:“胡太医就别谦虚了,正好我有件事情要问你呢。”
胡景天见向景景似乎有正事要问,表情变得严肃:“不知娘娘想问何事?”
向景景看向旺生,旺生会意,上前一步,将藏在袖中的名单拿了出来,递给胡景天道:“胡太医帮忙看看这些
人里面,哪个的手曾经是受过伤去太医院诊治过的。”
胡景天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眼,又思考了片刻,方答:“吴公公和汪公公曾经在微臣手里看过手疾,另外几个倒是不清楚,可能在别的太医手里看过也说不定。”
公主的心机
“吴公公和汪公公的手疾是什么情况?”向景景连忙问道。
胡景天答道:“汪公公是今年年初时下大雪,不小心摔断了手,这都半年过去,手疾该是已经痊愈了。至于吴公公,说是旧疾了,却也只让微臣瞧过一次,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向景景听胡景天这么一描述,又低头沉吟了片刻,似自言自语道:“看来汪公公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那吴公公……”
旺生接过她的话道:“吴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人,娘娘该不会怀疑……”
向景景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汊”
说着,又看向胡景天:“吴公公的旧疾你可瞧仔细了?”
胡景天点了点头:“吴公公的手疾是三年前受过一次伤,伤到了骨头,右手几个手指都不得力,每到变天就疼痛难耐,这才找微臣抓药,不过后来却也没找过了,想来也是好了吧。”
向景景听他这么一说,大概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看到他一脸探究却又不敢开口问的样子,于是道:“事关朕重
大,我暂时不太方便告诉你具体情况,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好处,你便把我今天问你的事情给忘了吧。”
胡景天知道向景景不告诉他,大概也是不想他牵连进来,于是连连点头,继而告退。
胡景天走后,旺生一脸忧虑的看着向景景:“娘娘,真的要查吴公公吗?若真是他,可怎么办?”
向景景清澈的眼睛明亮的看向旺生:“我们只管查出凶手是谁,至于查到之后该怎么办,那是摄政王该伤脑筋的问题。”
是的,她把凶手找出来,也算是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了。
毕竟这古代不是她的地盘,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说了算。
她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慈懿宫,梅姑伺候着太后看完奏折,便扶她去侧殿休息。
太后在软榻上落座,便有宫女过来打扇。
梅姑命人奉上时令水果,又亲自倒了碗冰镇梅汁送到太后手上,刚刚因政事烦恼的太后顿时舒心的展开了眉毛。
喝了几口冰镇梅汁,太后便将碗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道:“这梅汁太冰了,却也不能多喝。”
梅姑笑道:“夏日里喝冰镇的汤水可解热,太后最怕热了。”
太后摇头:“许是年纪大了,这凉也有些受不了了。”
说着,挥了挥手,让打扇的宫女退下。
梅姑又将点心奉到太后面前,“尝尝,这是奴婢新学的糕点,祛暑的。”
太后捻起一块,放在嘴中,笑了:“不还是绿豆糕,在外面裹层皮,倒叫哀家一时没认出来。”
梅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您……”
太后吃了一块绿豆糕,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皇上这两日怎么样了?今儿怎的胡景天还未来禀报?”
梅姑答:“打头胡太医来过,但太后您在批阅奏折,奴婢便问了他一些情况,说皇上大好了,奴婢便让他走了。”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可算是让哀家放心了。这胡景天倒是有点本事,但愿他能担大任,可别辜负了哀家对他的提拔。”
梅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不会,太后的恩典,他时刻都得记着呢。”
“嗯,就怕有些不长眼的,动什么歪脑筋。”太后说着,又问:“梅妃近来可安分?”
梅姑垂着眼帘道:“丽合宫近来却也没什么动静,大概是在等摄政王那边的消息。如今摄政王案子才查到一半,想来还没有什么好结果。”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哼,哀家早说过,他查不出什么来。”
梅姑附和道:“太后英明,只不过,摄政王却也不是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人。”
太后脸上表情微微有些不悦,冷艳的凤眸露出一丝寒意:“哀家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此时,吴炳言从门外进来,朝太后拱手道:“太后,苍平公主过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皱了皱眉:“苍平?她怎么这时候来请安?今儿也不是初一十五的。让她进来吧。”
吴炳言躬身退下,走到门外,高喊一声:“传,苍平公主觐见。”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明艳少女昂着头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太后,她立刻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眼眶变得红红的:“苍平见过母后,母后万福……”
太后看到她眼眶发红,一脸慈爱的道:“快起来,过来给哀家看看,这是怎么啦?怎么像是哭过了?”
苍平起身,走到软榻前,拉着太后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昨儿晚上苍平做了个梦,梦见母后生病了,苍平好生难过,今日便特意来给母后请安……”
说着,又哭了起来。
太后闻言,眼眶似也有些红了,她拍了拍苍平公主的手道:“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也算哀家没白疼你。放心,哀家好好的,没病没痛。”
苍平这才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道:“那苍平就放心了……”
太后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朝梅姑道:“梅姑,去,把上次齐闽国送给哀家的夜明珠拿两颗来送给公主,她们小孩子家家的,竟喜欢这些玩意儿。”
苍平公主闻言,表情一惊,但旋即又微微一笑:“谢母后赏赐。”
太后笑道:“你可得收好了,这夜明珠可是齐闽的太后亲自命人送与哀家的礼物。”
说着,别具深意的看着苍平公主一笑。
苍平公主内心一颤,脸上的笑容似有些僵硬,却还是温声道:“苍平定会好好收藏。”
这时,梅姑已经将夜明珠取来,精致的锦盒递到苍平公主面前。
苍平公主恭敬的接下,又与太后闲聊了几句,方才告退。
待苍平公主走后,梅姑才看向太后道:“苍平公主今日是怎么了?”
太后脸上的慈爱全然尽褪,只剩下一脸的冷笑:“还能怎么的?怕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过来试探哀家来
了。”
梅姑闻言,脸色一惊:“难道说,齐闽真的会派人过来求亲?”
太后点了点头:“今天早朝的时候哀家才看到的折子,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连你都没来得及知道的事情,她却先知道了。”
梅姑似乎恍然大悟:“那么说,上个月齐闽的冯太后让人送来夜明珠,便是在向太后暗示求亲的事儿?”
太后端起面前的一碗热茶,浅浅的喝了一口,道:“眼下雪天国势力日益壮大,不断进犯齐闽边境,齐闽新君登基,地位尚未稳固,冯太后才想要与我靖宇联姻。”
“看来苍平公主是不想嫁去齐闽,所以才来试探太后的意思。”
“这件事情岂是她能想的?也是个没脑子的,平日里算哀家白对她高看一眼了。”太后说着,一脸烦躁。
梅姑知道太后这是在恼什么,太后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背着她筹谋什么,她喜欢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的那种感觉,却讨厌有人跟她一样消息灵通。
太后今早才收到的消息,故意没有说出来,就是因为还没想清楚该不该答应齐闽的求亲。
但是苍平公主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跑来这么一表孝心,试探太后,便是犯了太后的大忌了。
看来即便太后将来不会让苍平公主嫁去齐闽,却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她有什么厚望了。
在这古代,尤其是生在帝王家,做为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将来的归宿。
从前苍平公主在太后面前百般温顺讨巧,让太后对她与其他皇子公主另眼看待,如今多年的心血竟这样毁于一旦,想来此刻苍平公主捧着夜明珠,心里也是十分懊恼的。
从慈懿宫出来,苍平公主的脸色就极其难看。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莲蓉只得温声安慰她:“公主别急,或许太后并不是那个意思呢……”
欲言又止
从慈懿宫出来,苍平公主的脸色就极其难看。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莲蓉只得温声安慰她:“公主别急,或许太后并不是那个意思呢……”
苍平公主一脸愤恨的道:“她什么意思,我岂会不清楚?若没那个意思,为何非要赏赐我冯太后送的夜明珠呢?枉我这些年如此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伺候,半点不敢忤逆她,知道她不喜欢母妃,这两年来,我甚至连母妃的宫门都不曾踏入过,我都这样了,她却还要我怎样做?到底不是亲生的,竟半点也不会怜惜……”
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莲蓉听着她这番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垂着头跟在她身后,缓缓前行汊。
“齐闽是什么地方?我虽未去过,却也是听人说过,都是些野蛮人,一个女人甚至可以嫁几个男人……”想到这些,苍平公主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些话莲蓉平日里听苍平公主说起过,自然也知道齐闽不是个好归宿,可若这是太后的决定,又有谁能够阻止得了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走到一半,苍平公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似想起什么来了朕。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莲蓉:“皇上现在还住在敬坤宫么?”
莲蓉微微点头:“公主在觐见太后的时候,奴婢跟慈懿宫的人随口聊了几句,得知皇上确实还在敬坤宫。公主想去看皇上?”
苍平公主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太后不念与我之间这几年的母女之情,却不能不念与皇上的母子之情吧。”
莲蓉顿时明白了苍平公主的意思:“公主言之有理,去求求皇上,此事或许可有转机。”
于是,一行人又转身,往敬坤宫的方向行去。
向景景正拿着让玉兰做的扑克牌在教小皇帝玩斗地主,突然听门外在传“苍平公主到”,顿时一愣。
她对苍平公主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苍平公主身边的那位嫌疑犯王公公身上。
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这敬坤宫的。
来不及多想,向景景连忙坐端正,让玉兰将人请了进来。
苍平公主一进屋,看到小皇帝正拿着一堆纸片玩得投入,她上前两步,行礼道:“苍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小皇帝头也不抬的道:“皇姐是来看朕的么?”
苍平点了点头:“皇上病了几日,苍平这才来,还望皇上恕罪。”
说着,便福身请罪。
谁料小皇帝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拿着手中的一张纸片朝向景景道:“皇后,是这个二大还是这个三大?”
向景景脸上一汗,对上苍平公主好奇的目光,她连忙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提醒小皇帝:“皇上,公主来看皇上,皇上还是陪公主多说说话吧。”
小皇帝听到向景景这么一提醒,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苍平公主,却见她正福着身,似乎在等他的“平身”。
小手潇洒一摆,小皇帝漫不经心的道:“皇姐免礼。”
苍平公主这才站直了身体。
向景景见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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