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被她这么一取笑,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垂下头来,叹道:“想不到少爷如今长这么大了,想起玉兰刚进府时,少爷才不过两岁。”
向景景笑道:“是啊,哥哥长大了,还成了英俊的美男子,想来京城的名媛们都趋之若鹜呢。”
玉兰也笑了起来:“少爷定能娶到最贤惠的女子做少夫人。”
向景景见玉兰笑得这么开怀,疑惑道:“哥哥娶别的女人,难道你不会不开心吗?”
玉兰有些疑惑:“奴婢为何不开心啊?”
向景景这才道:“我以为你喜欢哥哥呢。”
玉兰闻言,笑得更开心起来:“娘娘,您别再拿奴婢开心了,奴婢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少爷。”
向景景不由得纳闷:“那你干嘛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就舍不得离开他?见他走,还一副恨不得追着他去的样子。”
玉兰突然垂下头,沉默了一阵,方缓缓开口道:“少爷跟老爷长得很像……”
纳尼?
向景景闻言,顿时觉得脑袋中一道闪电劈过。
“难道……你一直暗恋着我爹?”
玉兰却摇了摇头,道:“娘娘,您就别瞎想了,奴婢对老爷,只有感激。想当年,若不是老爷买了奴婢,奴婢很可能要不就饿死,要不就沦落风尘了。哪会有今日娘娘身边的玉兰啊。奴婢感念老爷的恩惠,视老爷如自己的再生父母,原本想着,将来要侍奉老爷终老的,却不曾想,现在想见老爷一面都难了,固今日见到少爷,才会有些失态。”
向景景听到她这般解释,终于恍然大悟。
她拉住玉兰的手,一脸郑重的道:“玉兰,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带你回家去见父母了。”
玉兰知道向景景一向是说到便能做到,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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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初更的梆子刚响过,饶是首善之区的繁华京城,也随着入夜而变得寂静,但有一个地方,却是越夜越美
丽,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来到此地的男人们个个都是揣着大把银子,威风八面地等着当大爷,在这里的女人们个个打扮得妖娆美丽,准备大展身手,好好痛宰这些自以为是大爷的男人。
是的!这条过了牌坊,临靠河边,前后不到一里长的小街就是令男人们快活、妻子们痛恨的花街,其中,尤以
“万春坊”最出名,姑娘们的素质最好,坊里的花魁也是最美的。
不过,今晚在万春坊里,无论多少大爷们捧着银两要见这位花魁,都不得其门而入,坊里的老鸨看着那白花花的银两,心里在淌血,但还是只能硬生生地把客人给推掉,只说她们家的紫儿姑娘正在招待好友,请各位爷儿们明天请早,当然银子还是要记得带着。
万春坊的绣阁里,月白色的窗纱被微风吹动着,临近河畔的春日晚风拂在面上仍有些冷凉。
刚才房里的丫鬟添了一盆金铜色的火盆,盆里的炭火烧得通红,火上烧着水,热水里暖了壶酒,袅袅的水烟在冷风之中添了一分暖意。
男人坐在窗格旁的卧榻上,窗外是河畔幽然静谧的夜色,紫儿坐在男人身畔,动作轻柔地取出暖在水里的酒壶,以绢巾拭干壶上的水渍,替男人手里的酒杯斟了七分满的酒,酒色清净如水,飘着淡白的轻烟。
“还以为王爷已经将紫儿给忘了,没想到这小阁里竟然还能再见到风爷的身影,真是教人意外。”她笑吟吟地说道,柔媚的眼眸婉转地瞟着男人的脸庞,端详着他每一寸细微变化的表情。
他是一个会令女人不由得心生爱恋的男人,恁是在青楼之中阅人无数的她,都不由得心生倾倒。
藏在她语气中的试探,宛如棉里针,男人听出来了,只是扬唇轻淡一笑,并没有不悦。
紫儿没从他的眸中见到愠色,心里不由得黯然,无论他对她有心或无意,一般的男人总该对女子的怨慰心情有点反应吧!可是,他没有,她的试探就像是掉下深潭里的小石子,掉在他深黝无底的心里,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就是凤君灏,一个如风般,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女人们都爱他,爱看他俊朗的笑脸;他的笑容看似有着深邃的温柔,其实,那是因为人们没看透他黑眸深处如冰般的冷静,如刀刃般的锐利心思。
“本王以为,再不来这里,你便真的当起了花魁,留恋风尘。”他狭长的凤目微微一扬,带着些许笑意。
紫悟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温柔如水的眸子又染上了一丝郁闷,“看来紫悟这辈子是逃不出王爷的手掌心了,逃
到哪里都能被王爷找到。”
凤君灏却笑着道:“本王以为你是盼着本王来找你,所以才给清尘留了些线索让本王找来。看来是本王会错意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人所难了。你就留在这里做你的小女人吧。”
说完,竟真的起身,欲往外走。
紫悟见状,竟急了,他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凤君灏的衣袖:“我也没说不跟王爷回去啊,再说,王爷真的以为紫悟是当花魁当得流连忘返了吗?”
凤君灏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来你这花魁当得还有意外收获。”
紫悟表情立刻变得傲娇起来,他漂亮的眸子微微一转:“那是自然。”
其实他本来因为上次凤君灏的变脸而心生怨念,故意躲起来,在这万春坊当起了花魁,却不曾想竟在这里发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所以才想办法给清尘留了线索,让凤君灏找来,原想着凤君灏来了之后,会好言劝他回去。
可偏偏,凤君灏却也是个骄傲的主,他这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虽然跟紫悟有着不一样的情谊,却断不会拉下脸面说些软话。
紫悟知道见好就收,既然凤君灏能来找他,就说明他已经意识到那次他的话伤害到了他,他是个聪明人,又怎
会不明白顺梯而下的道理呢?
凤君灏刚想问他有什么收获。
门外,一道沉厚的男声却响起:“爷,时候不早,咱们该起程了。”
“嗯。”凤君灏轻淡颔首,视线又看向了眼前的紫悟:“是留下,还是跟我回去细细说来,你自己选择。”
紫悟嫣然一笑,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与身上那淡紫色的纱裙一并抛去,恢复了男儿身,跟在凤君灏的身后,一前一后出了香闺。
在他们的身后,花街上的灯火依旧如昼般明亮,春日的晚风吹拂着,月牙儿缓爬上黯空央心,三更的梆子响起,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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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年轻的帝王正端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的密函。
而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皇帝凤畋霖看完密函,视线缓缓移向面前的年轻男子,沉声道:“罗逸,你是朕从三千门生中亲自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晨阳阁如今虽然是创立之初,收集情报相对而言比较困难,但是你却仍旧处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朕的眼光是不错的。只是,如今咱们内敌未清,外患却来了,你可是有何良策?”
那名叫罗逸的年轻男子闻言,低头沉吟了片刻,道:“回皇上,如今咱们晨阳阁人手不足,难有所作为。如今雪天国既然派了奸细潜入,想来摄政王那边定是收到了消息,摄政王不可能会坐视不理,既如此,不如咱们跟着摄政王的动向去查,说不定……”
凤畋霖闻言,眼前瞬间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果然聪明,既然现在咱们人手不够,你便派人去跟着摄政王,另一方面,广招人才。”
罗逸忙应道:“谢皇上谬赞,卑职定不辱命。”
凤畋霖道:“记住,奸细,朕要活的。”
罗逸点头:“是,卑职先行告退了。”
凤畋霖摆了摆手,刚想让他退下,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等等。”
罗逸身形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凤畋霖:“皇上还有何吩咐?”
凤畋霖问道:“你觉得丁俊杰这人怎么样?”
罗逸表情有些迟疑的看了凤畋霖一眼,道:“国舅爷为人低调,行事稳重。皇上,是想让他也入晨阳阁吗?”
凤畋霖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只反问道,“你觉得如何?”
罗逸低头沉吟了片刻,道:“卑职与国舅爷从无焦急,故不太了解,不过国舅爷的状元乃太后钦点,且又是皇后娘娘的兄长,想来应该是拥护皇上的。”
凤畋霖却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他是母后钦点的状元,想来母后是另有打算的。”
罗逸看出凤畋霖的迟疑,试探的道:“皇上莫不是信不过国舅爷?”
凤畋霖闻言,眼神突然一厉,语气变得深沉:“朕知道你是聪明人,可是有些话,你也得掂量着说。”
罗逸忙垂下头,告罪道:“皇上恕罪,卑职不敢。”
凤畋霖见他这副惶恐的表情,又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世上,除了她,怕是也只有你敢这样跟朕说话。你说得没错,朕确实对丁俊杰有所保留。”
罗逸见凤畋霖似乎有意与他分析这其中缘由,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皇上有何顾虑?”
凤畋霖目光沉稳的道:“他既然是母后的人,定是为母后所用。朕又怎可将千秋大业寄托在他的身上?”
是的,他要扶持的是自己的势力,真真正正能为自己办事的人,除了他,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罗逸闻言,背后不由得冒出细细的冷汗,原来皇上现在连太后也不相信了。
不过,这样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跟随凤畋霖的决心。
是的,他不信任太后了,就说明他已经想要从太后的羽翼之下成长起来,最终成就自己的皇权霸业。
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值得让他们追随的。
罗逸退下之后,凤畋霖又看了几眼桌上的奏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了个懒腰,从案前站了起来,走出御书房。
守在门外的小明子见小皇帝出来,忙迎了过来:“皇上,快到午时了,可是回乾御宫用膳?”
凤畋霖摆摆手,道:“去敬坤宫。”
小明子忙高喊一声:“摆驾敬坤宫。”
便有一行宫人随着凤畋霖的御驾,往敬坤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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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坤宫,此时正是午膳时间,玉兰张罗好午膳,向景景刚上桌,却听到门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她忙起身接驾。
凤畋霖进了膳厅,看到桌上并不繁复的几样佳肴,不由得笑道:“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竟然赶上了皇后的午
膳。”
向景景让他坐下,边吩咐玉兰添碗筷,边道:“皇上真是,要来用午膳,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让玉兰多
准备几样小菜。”
凤畋霖拿起玉兰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片脆笋,放在嘴里嚼了几下,道:“朕故意不让人提前来说,就是想看看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现在看来,菜虽素,味道却极好。”
向景景听他这么一说,只但笑不语。
凤畋霖吃了点菜,又放下筷子,看向她道:“皇后,朕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向景景疑惑的看了凤畋霖一眼,继而摇了摇头道:“我都不听。”
这个答案却是凤畋霖没有料到的,原本还以为向景景会追着自己问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
没想到如今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都不想听。
“你不听,可是会后悔的。”凤畋霖也不着急,又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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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
向景景见凤畋霖竟然在自己面前卖起了关子,看他那副不急不忙的样子,似乎是断定了她肯定会追问。舒残颚疈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说坏消息吧。”
凤畋霖摇了摇头,“朕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朕跟母后说了这个月底让你回家省亲。”
向景景闻言,表情一喜:“太后答应了?”
凤畋霖看到向景景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做这件事能让她开心,他微微点头:“国舅高中状元,太后对他寄予厚望,眼下朕跟她提这个要求,她岂有不答应之道理?灏”
向景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刚刚说的坏消息是?”
凤畋霖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道:“坏消息便是,朕不能陪你一同前往。”
“额……”向景景一愣,凤畋霖不能陪她一起回丁府,这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坏消息啊匆。
不过,看到凤畋霖那有些遗憾的表情,她也露出了同样遗憾的表情,道:“这样啊,那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了。”
凤畋霖闻言,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已经让小明子给我准备了礼物,到时候你带回去送给国丈和岳母大人吧。”
向景景点了点头,“皇上有心了。”
凤畋霖微微蹙眉:“皇后缘何跟朕这般客气起来?”
向景景却看着他:“不是皇上先跟我客气了吗?”
凤畋霖一想,又笑了起来。
两人用过午膳,凤畋霖坐了一阵,便回乾御宫去了。
下午时分,吴炳言奉太后之命来到敬坤宫,将恩准向景景回家省亲的懿旨颁布了,向景景谢恩之后,便让旺生张罗起来回家省亲的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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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省亲?”凤君灏坐在书桌前,听到站在眼前的清尘的禀报,一时间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
清尘道:“是的,就在这个月二十六,听说是皇上向太后提起的,太后便恩准了。”
凤君灏似笑非笑的道:“十多年了,看来她是彻底对小皇后放心了。”
清尘看着凤君灏,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王爷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在提防着皇后?可是不对啊,皇后不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吗?皇后对太后还能有什么异心不成?”
凤君灏却摇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太后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选的丁婼瑶为皇后?”
清尘听他这么一说,仔细一想,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有些恍然的点头道:“这么看来,皇后这些年确实做得够好,完全取得了太后的信任。”
凤君灏却换了个表情,视线淡淡的看向清尘:“紫悟那边可是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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