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秦长瑞已经彻底肯定前两日住在百味馆的人就是秦征!
他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似乎一瞬间被凶猛的海浪冲翻,他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也在这个时候通通再一次冒了出来。
二掌柜擦了擦冷汗,偷偷瞥了东家老爷一眼。
秦长瑞浑身僵硬着,此时他脑中少有的一片混乱,他有些不敢面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秦征。
其实,自从怀疑了秦征的身份后,秦长瑞一直以来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他不敢亲自去证实,他害怕他连心中仅有的希望都被破灭,但是在这次秦征突然与他擦肩而过后,反而让他做了决定。
有些事情,迟早都要去面对,他逃避得了一时,能一直这般逃避下去吗?
不若早些弄个明白,若真的是还是原来的秦征无误,那他就想办法让他们一家团聚,若不是,他也得面对现实早做打算才行。
秦长瑞深吸了口气平缓自己的心绪,又让二掌柜具体将秦征一行又仔细描述了一遍,便一人去了后院。
后院已经被十一嫂打扫过了,秦征住过的那间房间与往日里的摆放无异,他在这间房间内什么也没留下。
就连书桌上头的墨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秦长瑞盯着书桌,却好像能看到秦征拧着眉峰,坐在桌前处理公务时的模样。
良久,秦长瑞这才出了后院,这次错过也就罢了,若是下一次再有机会遇到,他一定要将秦征是真是假弄清楚。
而在雪夜中启程的秦征,面上却一片凝重,阿北带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宜州药商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急需着他过去处理,肃州的李家又不安好心,关键是李霏烟好似也已到了肃州。
渭水冰雪不化,暴风雪肆虐的天气,好像没一处是有好消息的。
他们不能再在林远县多耽搁了,走陆路绕些路的话,还勉强能在事态恶化之前控制住。
所以秦征这才突然决定半夜出发,日夜兼程,急行军从肃州去宜州。
秦征临走前,抬头瞧了一眼百味馆,主仆一行都是骑马,这冰雪天气,人都不好走,更别说马车了,而且马车也影响速度。
就硬扛着冰雪打在脸上的冰寒,秦征带着亲卫们在雪夜中狂奔。
大雪掩盖了刚刚留下的马蹄印,而后不一会儿马蹄印就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在陈白氏歇下不久后,陈奇便来了陈悠家院子。
他逮着陈悠就满脸焦急的问,“阿悠,你大嫂呢,可在你家里?”
陈悠刚想开口回答,却被后头气愤跑过来的陈白氏的三弟截住了话,“你还有脸来寻我二姐!你不是要将她休弃吗!陈奇,我总算是看透你了,有了钱了不起吗?没有我姐,会有你的今天这样!”
陈奇面色颓丧,眼中满是愧疚,也不还口,由着陈白氏的三弟大骂。
“告诉你!相见我姐和思思,你就将你那妹子撵出去!咱们白家好好的大姑娘,嫁到你家里来可不是受气吃苦的!”
陈奇被夹在父母和妻子中间,也着实是难做人,总不能真与父母断绝关系!但是陈永春与陶氏又不相信陈白氏的清白,他们这观念根深蒂固,他就算是说破了嘴也没用。
当真是也是可怜!
☆、第219章 自食恶果
第219章自食恶果
陈奇面容憔悴,向着陈悠投去求救的目光,陈悠咳嗽了一声,这事儿她不好管,只能对陈奇道,“大堂哥,你进来坐坐吧,我娘也在里头。”
这毕竟是陈悠家的院子,陈白氏三弟不好多说,可是瞧着陈奇的眼神却充满敌意。
陈白氏在陈悠家中,陈奇是知晓的,而且有三叔三婶帮着说话,指不定他就能与自己妻子女儿见面。
陈奇跟着陈悠进了堂屋,陶氏瞥了陈悠一眼,让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先下去。
陈悠也明白陶氏是想让她将事情都交给她处理,应了一声,拉着几个小的出了堂屋,去了秦长瑞的书房。
阿梅阿杏并排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练字,陈悠便坐在她们身旁,捧着一本医书,这医书是从药田空间中拿出来的,里头说的一些古方子的陈悠从未听说过,她正瞧着一张方子拧眉,忽然想到上次看的一本书里也提过类似的病症,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她急忙提起笔一气呵成将所想记录了下来。
等放下手中的笔,瞧着这张方子后,陈悠双眸中冷光一闪,想了这些日子,她总算是寻到了给老陈头用的方子。
她面上清寒冷漠,完全少了平日里给人和煦如春风般的感觉,让一时抬起头的阿杏吓的一愣,小姑娘有些弱弱的喊道,“大姐?”
阿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陈悠低头看到阿杏担忧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好似把妹妹吓到了。
忙笑着与阿杏说起话来。
陈奇一直到的傍晚才离开。陈白氏仍是没有见他,晚间,秦长瑞从百味馆回来,陶氏便与他商量了大房的事情。
秦长瑞听完陶氏说的话后,坐在床边想了想,而后道:“我明日找陈奇谈谈,你也不要多想了。估摸着我们过了年,就要搬去庆阳府。文欣,家中的事你多操心着些,六年,一眨眼就要到了。”
陶氏没料到丈夫会突然提起这茬儿。一时神情也开始严峻起来,“永凌,庆阳府那边都准备好了?”
秦长瑞点头,“我已让承望过去小半年了,该打理的也打理差不多了,等庆阳府那边的百味馆开张,我们就搬过去。”
陶氏瞧着丈夫这几年已渐渐有了鱼尾纹的眼角,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这么急?”
秦长瑞伸手将妻子搂在怀中,“文欣,这一世。我们虽然有优势,可是你没有察觉到吗,一切又有很多地方与前世不同,我们的优势总有消失的那一日,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为了几个孩子谋算好才是。至于征儿,他昨日才离开林远县的百味馆。时间容不得我们等下去了。征儿的事情咱们必须要快些确认!”
秦长瑞的话让陶氏的身子一僵,她从丈夫的怀中抬起头,认真瞧着秦长瑞的眼眸,等到确认从丈夫眼中看不到一丝玩笑的意思后,手心止不住的发冷。
秦长瑞与她夫妻多年,又一直恩爱异常,怎么会察觉不到妻子的慌张和恐惧,他握住陶氏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文欣,面对现实吧!我总相信,老天爷让我们重活一辈子不是没有理由的。”
或许秦长瑞的话真的让陶氏得到了安慰,她浑身渐渐不再紧绷,最后仿佛是终于放下了一样,哀叹着说道,“去寻征儿吧,即便他不是,我们也还有阿悠他们。”
看到妻子想开,秦长瑞也松了口气,“阿悠、阿梅阿杏和怀敏,说不定就是观音菩萨派给咱们的金童玉女呢!莫要多想了,事实早就注定了,咱们再怎么猜疑,也不会因此改变。”
陶氏点点头。
翌日,下了多日雪的林远县终于迎来了一个暖阳,家家户户都开始拆被洗衣,还没到腊月二十三,就有了过年的热闹劲儿。
陈悠家小院也是,院内的晾衣绳上晒满了被单,一大早,陈王氏就嘀咕要回李陈庄去看看,陶氏只好叫阿力赶了马车将她送回去,晚上再带过来。
老陈头还吃着药,便留在了柳树胡同。
晚上,阿力回来时,说今日萧氏的娘家来瞧萧氏了,二房的躲在屋里说话说了一个下午。
陈悠眉头一皱,估摸着二房又在打他们百味馆的主意。
等到回房睡觉前,陈悠寻了阿鱼来,交代他说了几件事,让他这几日去办。
又过了一日,陈奇突然与父母大吵了一架,而后将柳树胡同这处小院的地契和这几年攒的银票扔给陈永春后,竟然连夜带着妻女消失了!
陈永春和曾氏被大儿气个半死,着人到处寻也寻不着,去官府查路引都没消息,这一下子,叫陈永春夫妇急的瘦了一圈。
曾氏一闲下来就坐在床边啜泣,后悔当时那么逼着大儿,将他逼的背井离乡。
直到这个时候,夫妻两才缓过劲儿,才觉得有那么些相信陈白氏,这件事恐怕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设计的。
陈娥得知了大哥大嫂走了后,并没有一点儿伤心,反而每日的心情越渐的好起来,又知道了大哥在临走前,将小院的房契给了陈永春,还留了不少的银票后,她主意就打到了这上头。
与自己的丈夫合计将小院的房契从陈永春手里给拿了过来。
陈永春到如今这才真正看清大女儿陈娥,贪婪自私又记仇,他脸色被气的脸色发白,将房契拍到桌上,闷着声说道,“小娥,你如果今日拿了这房契,日后我陈永春就没你这个不孝女!”
陈永春心痛地盯着自己养大的女儿。
陈娥紧了紧自己的手指,低着头,最后一咬唇,伸手飞快的取了房契。
大女儿的选择残酷的摆在陈永春夫妇的面前,已经越渐苍老的老两口,什么也没说,转身拿着行李离开了陈白氏家曾经的小院,默默回了李陈庄。
直到父母的脚步声消失在远门口,陈娥才敢抬起头来。
流产后的身子还未恢复,脸色惨白难看,眼里却酝酿着恨意。
她恨陈永春夫妇要她做出抉择,恨陈白氏将她害的连父母也没有了,更恨自己命苦,所托非人,如果这时候,她不再为自己用力争取一些,那么,这辈子她恐怕都抬不起头来了,为了自己,就算再狠,又算得了什么!
她连亲生的孩子都可以利用,何况是心里没有她的父母,没有就没有,起码她有了这处房契。
要知道,这小院可是陈永春夫妇苦干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她绝对不会后悔!
陈娥虽然狠辣,也足够的决绝,可是她忘记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在大魏朝,即便女子没有那么多束缚,可与男子比起来,总是微不足道的。一时的狠辣并不代表你这辈子就能成功,或许等待她的是另一个她想不到的可怕结局。
陈娥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可她手中仍然紧紧捏着房契,这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站在她身旁的夫君——昔日的孙家少爷却嘻嘻笑着得意的搓了搓手,凑到她面前道:“媳妇,这房子是不是以后就是咱们的了?还是你有心机,一出事就让我带着咱娘来闹,总算是没白出了这顿力气,白得到了个这么好的院子。咱那孩子死了也值了,如果以后一个孩子能换来一个院子,那咱们就多怀几个!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是不是!”
陈娥虽然面上忍着,其实心中早就悲痛不已,可这个时候夫君不但没有安慰她,还说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话来,让陈娥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顿时被重又翻搅了一遍。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陈娥目眦欲裂盯自己的夫君,一口闷气堵在她的喉咙口,都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孙少爷好并没有发现妻子的神情,他高兴的笑着,“媳妇,房契给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终于压抑了许久的陈娥突然吼道:“滚!”
孙少爷伸出的手一顿,他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去了,换上的是叫人作恶嘲讽,“你这个贱妇,你说什么?”
陈娥也被孙少爷突然变化的这幅样子吓道,她下意识扶着桌子后退了一步。
“告诉你,陈娥,我以前忍着你那是因为爹护着你,现在爹也不在了,你与你娘家也断了关系,你大哥失踪,你还指望谁能给你撑腰?告诉你,好好给我听话,不然我就休了你!”
陈娥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她被气的颤抖,忽然的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被她咳了出来,落在干净的堂屋地面上,她狠狠抹了一把嘴角,“姓孙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自从孙家中落后,孙少爷孙勇一直都是小心伺候着她这个媳妇,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里低了一两分,陈娥以为丈夫终于知晓对自己好了,却愚蠢的未想到孙勇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全都是因为陈奇的关系。
现在她与老陈家断了关系,孙勇哪里还会顾着她,他恨不得将之前在陈娥身上失去的男人尊严都一下子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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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给老陈头治病(1)
第220章给老陈头治病(1)
陈娥落得今日这副田地,当真是自食恶果!
“别傻愣着,你以为你还是少夫人呐,你娘现在走了,可没人伺候你,在你哥家好吃好喝这些日子,你也赚到了,还不去收拾屋子,我这就叫娘搬过来,那大杂院简直就不是人住的。”
孙勇推了一把陈娥,狠狠瞪了她一眼,陈娥即使是气愤难当,但她刚失了身子不久,哪里真能与陈勇硬拼,只死死攥着手中的房契,捏着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孙勇瞧陈娥走的慢,啐骂了一口,“你这娘们能干什么?动作利索点!”
陈奇夫妇消失的第二日,阿鱼来与陈悠汇报,陈悠点了头,让阿鱼派人盯着,便去忙了。
大娘在做中饭,陈悠在一旁煎药,面前是两只火炉,一碗药是赵烨磊的,一碗药是老陈头的。
陈悠将药包中的草药按照顺序放入瓦罐中,她盯着药罐的双眸印着炉火闪闪烁烁,而后盖上瓦罐,深吸了一口气,老陈头的药就只差今日这一副了!
陶氏拉着陈怀敏打陈悠面前过,“阿悠,药煎好便吃饭了,可知了?”
陈悠应了一声,这两日雪停后,气温也有所回升,渭水的河道终于不再淤塞,可以让小型客船行驶,还有几日就是腊月二十三了,滞留在林远县的许多归乡客都急着回家过年。
百味馆的客人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有二掌柜照看着便差不多了。
秦长瑞晚上接了薛老县令的帖子,去薛府赴宴,白日也就没去百味馆。
陈悠回说知道了。头一撇,先是听到了隔壁院子的吵闹声,而后瞧见阿水带着两个有力气的庄家汉子将两家院子之间留的小门给堵上了。
想到陈白氏那日红肿的眼神,和小思思可怜兮兮的满脸泪痕,陈悠长叹了口气。
因着老陈头和陈王氏在家中,秦长瑞夫妇已有多日没有陪着孩子们用饭了。
老陈头夫妻与秦长瑞陶氏一起吃,陈悠则带着弟弟妹妹与赵烨磊在书房里吃。
大娘做饭也是分开做的。
陈悠端着青瓷药碗。进了书房。
赵烨磊今日身体好多了,躺了几日。浑身睡的都不舒坦,便一早起了身,去书房中温书,明年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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