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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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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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与阿杏靠在陈悠的怀里,几人头顶上还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

陈悠帮着两个小包子擦了把沾了冰冷雨水的脸,阿梅抬头皱着小眉头盯着陈悠:“大姐,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陈悠瞧了眼窗外,叹口气,要是她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时候他们一家也不用这么狼狈的淋雨了。她还不晓得林远县的气候。假如这场雨能够快些停了还好,如果这阴雨天一下就是两三天,那可就遭了。

“陈永新”还带着伤,正是需要静养进补的时候,陈怀敏也不能受寒受凉。陶氏身子不好,阿梅阿杏还小,一家“弱病残”,这屋子被淋的没一块干地儿。别说生火做饭了,就是晚上睡觉打地铺的地儿都没!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将陈王氏得罪了,三房就遇到这难事儿了。

陈悠将两个小包子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尽量替她们遮挡着从房顶上浸下的雨水,安慰道:“阿梅阿杏不要担心,说不定过一会儿雨就停了呢!”

阿梅忧心地抱着陈悠的手臂点点头,虽然她很想相信大姐的话,可照着往年的经验,这暮春的第一场雨经常一下就是两三日。前两年。一到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会搬到前院住两日,尽管前院的屋子也一样破旧,但起码屋顶盖着的是结结实实的瓦片,不用担心被淋着。

可今年。他们才与嬷嬷伯娘她们吵架,怕是不能再去求前院了。

秦长瑞单手抱着还在熟睡的陈怀敏,另一只手撑着伞,肃着脸什么也没说,却暗暗将屋内三姐妹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陶氏取了一块还算是干爽的布巾递给陈悠,让她们擦擦脸。

秦长瑞瞥了妻子一眼,然后无声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套披在了陶文欣身上。

陈悠想了想。这才鼓起勇气抬头道:“爹,娘,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到了晚间这屋内饭也做不了,药也煎不成,还是我去村口李阿婆家说说吧。先在他们家避避雨,爹和怀敏身子都不好,不能再受寒了。”

陶氏看了陈悠一眼,然后又朝着小院竹林那边瞧了瞧,制止道:“先莫急。我们先在屋中等等,如果你嬷嬷不派人来叫我们,我们再做旁的打算。”

陈悠吃惊陶氏竟会这样说,张了张口,正要坚持,却猛然明白陶氏这么决定的原因。

他们是老陈家的人,在外人眼里,老陈家还没分家,同根出的一家人,要是他们三房遇到个什么事儿,不去找老陈头夫妇帮忙,而转而去求老周头和李阿婆。那以后,老周头和陈王氏又要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老陈头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到头来只会更憎恶他们三房。

陶氏这么做,却是考虑的面面周到了。

这会子陈王氏正坐在门口纳着鞋底,她瞧了一眼院中越下越大的雨,忧心忡忡的,一不小心,顶针一划,就戳到了大拇指,陈王氏疼的吸了口气,连忙将手指塞到口中吮吸着浸出的血珠。

陈秋月拿着绣绷坐在她身边,瞧见她娘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把拉过陈王氏的手,从腰间抽出帕子给陈王氏包扎了。

边包扎边愤愤道:“娘,您真是天生操心的命,吴氏前儿才给您不痛快,落您的脸,今儿你还要为他们担心,您这是何必呢!要我说,让他们在后头小院淋雨,这是上天报应!”

陈王氏抽回手,瞪了陈秋月一眼,“昨儿说话的是吴氏,又不是你三哥,娘是在为你三哥担心,他那伤腿才好些,可不能沾着寒气,这可怎么办是好!”

陈秋月被陈王氏说的沉默,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也低头皱起眉来,幼时,陈永新对她的好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深处冒出来。

曾氏打着油纸伞从东边屋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见到陈王氏和陈秋月,曾氏收了手中的伞进了屋。拉着两个闺女坐在陈王氏身边。

“大嫂,你怎么来了?今儿你不是想带着侄媳妇搓麻的吗?”陈秋月抬头问了一句。

曾氏低头默了默,而曾氏的两个女儿却趁着曾氏不注意瞪了陈秋月一眼,恰好被陈秋月抬眼时见到,陈娥连忙心虚地低下头。

陈秋月被气的恨不能上去给这两个侄女一人一个“大栗子”,打小,她就与大房的这两个侄女儿处不来。

“娘,您不去竹林后头看看三弟?他还伤着呢,唐大夫临走前可都交代咱了。”曾氏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

陈王氏被曾氏说的也一时心中有愧,她又抬头看了眼外面势头不减的雨幕,想到陈永新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煞白的样子,一把放下手中的鞋底,焦急地站了起来,“秋月,拿伞来,陪我去后院看看你三哥。”

陈秋月也有些担心陈永新,林远县的气候固定,这暮春的第一场雨,可一下就要持续好几日的。前些年,每到这个时候三房都要搬到前院来住几日。

陈秋月刚将针线簸箕放好,准备去屋里寻油纸伞,却被一个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叫住,“秋月,做什么!告诉你们,你们今日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陈秋月身体一僵,低着头转过身,乖乖地回到了陈王氏的身边。

老陈头穿着灰布半长的褂子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到了门口,伸手麻利的将头上斗笠和蓑衣解下来挂到门边,狠狠瞪了陈王氏一眼。

“昨个我是怎么说的,都忘了?既然她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事你们都别管!我看他们能硬气到什么时候!”老陈头气呼呼地坐到堂屋摆放的椅子上。

昨日陈王氏回来将事情都与他说后,他险些被气的喘不过气来。

这个吴氏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长辈的话都敢违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他们老陈家,他这个老头子还没死呢!

陈王氏脸色为难,她看了眼曾氏,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曾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道:“爹,您刚刚从外头回来,也知道这外面的雨,三弟那房子现在恐怕连能坐的地儿都没了,他伤刚好些,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还不得您和娘心疼?”

老陈头被曾氏一番话说的心烦气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怎的?这个家是我当还是你们来当!啊?”

这边堂屋这么大动静,箫氏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一进门就听到曾氏的话,箫氏朝着曾氏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嫂,三弟一家过来也成啊,反正今年我是不愿意腾地儿了,你不知道,哪年我不要收拾个个把天,你既然有将三弟他们接过来的心思,您给腾地方吧!”

箫氏站着说话不腰疼,前院,大房人口多,满打满算的有九口人。等陈白氏有了身孕,又要添丁,大房的老二老三都是住在东边偏房旁边添盖的草房里的。还真腾不出多余的地儿来给三房。而二房当初占了三房老陈头夫妇给陈永新的房子,他们二房孩子也少,还有多余的房间放着杂物,箫氏却在这昧着良心说话。

曾氏虽是个好性儿,可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被箫氏这么排挤,曾氏怒火也起了起来,“二弟妹,你摸着良心说话成不成,你看我们大房有房间能腾出来吗?”

箫氏冷冷的哼了一声,“呦,大嫂,你不是喜欢三房的那几个丫头吗,腾个屋子又算个啥,你暗地里塞给她们不少好东西吧,我看这些东西,你亲闺女都不常吃呢!还有侄媳妇儿,我这个做二嫂的都担心,若是侄媳妇有孕了,她娘还能拿出什么来给她补身子。”

曾氏被箫氏说的尴尬又气恼,她下意识的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儿,瞧见陈娥正咬着唇狠狠盯着箫氏,曾氏心里就一咯噔。

“二伯娘,你胡说!我娘是最疼我们的!你如果闲着没事,管好你们家顺子吧!”

小姑娘声音尖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那日她无意跑到三叔家院中不小心见到的情景,却深深刺痛着她弱小又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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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分家

“行了,顺子娘,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陈王氏压着声音怒道。

箫氏这才不甘不愿的闭嘴,拍了拍自己衣襟,靠在一边。

陈秋月站在陈王氏身后,轻轻推了她娘一把,低声在陈王氏耳边说道,“娘,那我们还去不去三哥那边?”

陈王氏拍了拍女儿手,对着陈秋月轻轻摇头。

嫁给老陈头这么多年,陈王氏对丈夫的脾气很了解,死钻牛角尖的性子,若是他决定一件事,别人立马反对了,他会变得更加固执。

陈王氏忧心忡忡地向着院内望去,雨声越来越大,竟是连丝毫停下的势头也无,也不知道老三家这会子怎样了。

老陈头哼了一声,在桌上拿起旱烟杆磕巴磕巴两下,就这么抽起旱烟来。

曾氏不敢违背老陈头的话,箫氏那番话也让她堵心,拉着两个女儿回东边屋了。

两个儿子还住着茅草房,屋顶搭的瓦片不多,这雨要是继续下去,那屋也不能住,得把东西搬过来。这几日,要委屈一下陈奇和她媳妇儿,让孩子他爹带着儿子们挤一间屋,她带着大儿媳和女儿们挤一间。

秦长瑞与妻子儿女在小院中的东屋等了许久,一直到酉时,前院都未派人过来关心一下三房的情况。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与午时相比,竟然一点也未减小,到这个时候,三房的三间屋内像是被水泡过了一遍。根本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一家人在屋中都沉默着,陈悠透过坏掉的窗纸看着外面的雨幕,想着眼前的情景,眉头紧锁。突然,靠在她怀里的阿杏打了一个喷嚏。

陈悠一惊,低头朝着两个小包子看过去,她们身上都半湿,软软的泛黄的头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上。乖顺地靠着她眨着大眼睛,但是手上却冰凉。

摸了摸阿杏的额头,温度正常,陈悠松了口气。一会儿若是去了李阿婆家,立马熬些当归生姜汤让一家人都驱驱寒,这屋子不能再待下去了。

前院到现在都没动静,怕是老陈头已铁了心不管三房死活。

陈悠刚想开口,抬头就见到秦长瑞朝着陶氏点点头。

陶氏嘴角翘了翘,将肩上披着的衣裳从新披到陈永新肩膀上。

她朝着陈悠三姐妹这边走过来,弯下身,摸了摸阿梅阿杏的脸,“阿悠跟着娘去前院,阿梅阿杏留在屋里照看爹和弟弟好不好?”

阿梅阿杏睁着大眼看了看陶氏。又看了看陈悠,没说话。

陈悠也没想到陶氏会这么说,这种情况,明显是前院已经不想再管他们三房的事,她们就算是这个时候过去。也讨不了好,很可能还要被二伯娘嘲讽。他们可以暂时去李阿婆家,李阿婆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可是嬷嬷她们……”

“阿悠,你不相信娘?”陶氏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伤心起来。

陈悠话还没说完,见到陶氏脸上表情跟变脸一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日陶氏坚决维护了阿梅阿杏,陈悠就对她多了一种很奇怪的信任感,总觉得陶氏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她决定的,都能做到。

这个时候除了去求李阿婆家帮忙,陈悠真想不出旁的办法。且看陶氏有什么法子吧!

陈悠低头与两个小包子说了两句,阿梅阿杏点点头,走到了秦长瑞的身边,陈悠与陶氏披上简陋的蓑衣出门去了前院。

两人进院子时,陈秋月正端着稀粥从厨房出来。密密的雨帘里,一大一小两个纤瘦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陈秋月竟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认为雨中的“吴氏”气势逼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被她掐灭,陈秋月撅了撅嘴,嘀咕道:“看你们还死鸭子嘴硬,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到前院。”

陈悠整张脸都在滴水,头发更是湿了个透,但她还是看到了陈秋月不屑的眼神。

抬头瞥了一眼陶氏,她却嘴角浅浅弯起,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她们现在不是在淋雨而是在雨中漫步赏景。

陈悠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陶氏。

等娘两到了前院南边堂屋,箫氏估摸是在房里瞧见了,恰好与陈悠她们前后脚到了堂屋门口。

陶氏弯腰给陈悠解着蓑衣。

“呦,原来不是我眼拙,还真是三弟妹,现在这落汤鸡的样子可与昨儿大不相同啊,二嫂险些没认出来!”箫氏捂着嘴咯咯笑道。

陶氏好似没听到箫氏的话一样,还抬起头回了箫氏一个笑容。

箫氏的嘴角立马僵了,瞪大眼睛像看变态一样上下打量陶氏。

老陈头换了衣裳从屋内出来,恰好见到陶氏拉着陈悠进堂屋,他脸色立马一沉,觎了一眼陶氏,“你还有脸来?”

陈秋月将稀粥摆上桌,忙快步去里间唤陈王氏。

陶氏拉着陈悠往堂屋里走了走,先恭恭敬敬地给老陈头请了安。

老陈头转过身子坐到了另一边,一副根本不想理睬的模样。

“爹,想必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后院的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了,永新身上的伤刚刚好转,媳妇想在前院借住几日。”陶文欣道。

老陈头抽了口旱烟,“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三弟妹,你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当初可是你自己哭着闹着要搬出去了,这突然又要回来住,家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子。”箫氏连忙帮腔,她可不想三房真的这时候搬过来,那屋一间给陈顺住了,一间被她放了杂物。

陈王氏从屋内出来,走到老陈头身边,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又瞪了眼陶氏,“都少说两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若三房真淋坏了,别人在外头还不是说我们闲话,老头子,你这脸还要不要了,啊?”

陈王氏本就有心将陈永新接过来,但被箫氏挑拨地拉不下脸来,后来老陈头又拦着她,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现在陶氏带着阿悠亲自来说这事,这节骨眼儿上,赶紧揭过去,老陈头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陈王氏这么一说,老陈头也犹豫起来。

陈永新毕竟是他的儿子,他要是真不管,也不像话。

陶氏眼睛一瞥就知道了老陈头已经动摇了,“今日雨下的大,房子里都湿了,我方才来时,阿悠她爹就说有些不舒服。”

添了一把火,陈王氏脸色一变,连忙问陶氏,“老三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随便说。”

陈王氏立即捶了一把老陈头,“你这个老家伙,要是老三出了什么篓子,可怎生是好?”

“好了,好了,让他们过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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