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纪二小姐,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巧笑倩兮,嘲讽道:“五哥哥,你可真偏心。我这还没欺负呢,你就上来仗义出手了。”
“既然这么仗义,怎么我这大姐都快二十了,您怎么还不娶进门呢?对吧,萦儿小妹?”
我手中酒壶一颤,有酒不甚洒出,这下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们家这些混账事,扯上我干嘛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
不想再解释表哥表妹不是**这种事情了,以上。
逼问:侠女问情 欢喜否?动心否?
此时我们这偏角一桌的气氛是风起云涌,剑拔弩张。
不对,是纪二小姐与燕王殿下之间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纪弦琴勉强算得上是导火线,我环顾他们三人一圈,然后自我定位,唔,十分不巧,原来我是其中被牺牲的炮灰。
这大好的日子,我可不想招人。眼瞅着这楚清峄肃着脸,一副不会与纪二小姐善罢甘休的模样。顿时觉得闪人是最佳行为,皱皱眉,“哎呀”一声,弯腰捂了肚子。
“萦儿,你怎么了?”楚清峄立时停了与纪弦音的怒瞪,低头问我,神情关切。
“大概是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得紧。”我皱眉回答,随即用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捏,一阵剧痛袭来,直到可以确保脸色不佳了,这才咬唇抬眸看向他,隐忍笑道:“无妨,我先离席,若是太后娘娘问起,还烦劳殿下替我禀报一声。”
他皱皱眉,凑近我,轻声道:“你放心好好歇息,到晚宴开始我在着人叫你。”我点点头,如此甚好,若是晚宴不叫我,那就更好了。
看他转头,对身后的侍女吩咐几句,道:“你们二人送沈小姐去相思园,好生伺候。”
“相思园?萦儿小妹,五哥哥竟然让你住相思园啊,我也要去。”欢快清脆的话音又响起,似乎刚才的剑拔弩张全是假的。
我捂着肚子,一面做痛苦状,一面抬眸看向这位欢呼雀跃的纪弦音姑娘。姑娘啊,我本就是为了摆脱你们,你又何必再跟上来。
孰料这姑娘将我的哀怨看成了感激,上前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轻声笑道:“我也粗通医理,可以照顾你啊,对不对,萦儿小妹?”
我不语,只求救地看向楚清峄,眼中讯息只有一个意思,求求你带这姑娘远点。他收到讯息,安抚地朝我笑笑,随即板起脸严肃道:
“你懂什么医理?好好呆在这里看戏,不许胡闹!”随即又转眸看向纪弦琴,轻声道:“琴儿,还是你陪萦儿过去,帮我好好照顾她。”
我看到本已经红了眼圈的纪姑娘此时眼角已有晶莹闪耀,果然这装病不是病,装起来要人命。不知道我这王爷大哥是真迟钝还是假作不知,竟然硬生生地拿着软刀子往人家柔软的小心肝上捅。
不得不说,这招秒杀确实厉害。
莫非他真如那纪弦音所说,与这纪弦琴其实并无多大暧昧关系?或者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宫中女官,亦或者只是妹妹?不然为何耽误了那么久,还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莫怪纪大小姐对于我有如此深的敌意,原来是待嫁待久了,这性子也就变得扭曲了。阿弥陀佛,大哥,你真是误人啊。
不过,无论如何,我是坚决不想让纪弦琴照顾自己的,我又不是傻子,让她照顾,岂不是等于把自己当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当下咬唇虚弱道:“不必麻烦纪姐姐了,我只需独自躺躺就好。”
楚清峄看了我一眼,随即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心,柔声道:“也好。待会儿有空大哥来瞧你,给你带些吃的。”
“嗯,好。”我乖巧地应了一句,眼风却堪堪扫过那羸弱身体,果然那晶莹已经滑落下来,她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感受到那两道怨毒的眼神射在我身上,却倍觉舒爽。
她越难受越痛苦,我就越快乐。谁让她与我看上的是同一个男人呢?
行军布阵原则:看准就出手,伤敌人要先扰其心。我不过是将这个法子因时制宜地稍稍将其广泛了些而已。
阿弥陀佛,佛祖如来,我果然是个坏女人。
只是,子曰: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你要问那个子曰的,告诉你,自然是我家爱看淫*书的苏子曰的。
一出那喧闹区,随着那两个漂亮姐姐入了那相思园,园内布置与外面的奢华完全不同,雅致清幽,错落有致。
尤其是那相思树,应该是从别处移植来,郁郁葱葱,在院子的石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明媚一半沉郁。
“兰儿,若雨,你们两人来此地做什么?”我闻得一声清清冷冷的话音,不自禁抬眸望去,却见一个蓝衣美人,站在屋檐之下,微微拧眉,看着我们,神色清冷。
“绯绿姐姐,王爷吩咐我们带沈小姐来这里歇息。”右手边的侍女点头行礼,轻声答道。
“王爷吩咐的?”她疑惑地皱皱眉,随即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我带这位小姐去房间。”
“王爷还吩咐,其他房间不曾布置,就让沈小姐睡在听风阁的房间。”
那唤作绯绿的美人盯着我看了半晌,这才淡淡道:“知道了。你们忙去吧。”
两位侍女应声退下,只留我一人站在台阶之上,对着上方的清冷美人。
我略略抬眼打量眼前这个蓝衣美人,心中暗叹,王爷大哥果然是会享受之人,有这等美人伺候,莫怪那纪姑娘饶是哭得再梨花带雨,也美不过她啊。
据说,皇子成年后,身旁都有妾室或者是美人。
楚大哥尚未娶妻,也无妾室,而这美人地位看起来挺高,莫非她是皇帝大叔赐给他的美人?
想到这里,心中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也多了几分心眼。
“这位小姐姓沈?”她下了台阶,敛衽为礼,轻声问道,行为举止倒是有礼得很。
我略略抱拳,道:“在下沈萦,姑娘唤我名字即可,不必拘礼。”
“你就是那个被夜半孤身救出王爷,大破天罡阵,最后被秦军俘虏却迷倒了秦国太子的那位女将军?!”她那清冷表情已经完全不现,热络地上下打量我,最后在我即将崩溃之事,这才蹦出一句埋怨:
“外面还传说你是三头六臂,怎么依奴婢看和普通人一样?”
……
本姑娘又不是三太子哪吒,哪里来的三头六臂……
我现下终于明白纪弦音姑娘看到我之后那无比兴奋炽热的眼神以及非要跟着我回房间的原因了。
大抵她是看我进了房间,会不会变身,变成三头六臂吧。
阿弥陀佛,人言可畏啊……
这绯绿姑娘此刻已经卸下了那一脸冰霜,对我一个“病人”问长问短,话题不外乎军队里那些男人们。
我思索着,是否要告诉她,其实她心中的那些英雄都是要吃饭拉屎的俗人,而且满口不离女人。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三头,也没有六个胳膊,连三只眼都没有。
鉴于她告诉我她只是太后拨给燕王殿下的侍女,并非美人也非妾室这个事实,我很宽宏大量地将几个弟兄们的英勇一面给添油加醋地吹了一通。
当我一面应付她,一面跟着她左拐右转,踏进了听风阁的卧室。
卧室空间极大,布置雅致朴素,让我颇有好感。绯绿果然是个极为尽职的侍女,为我铺好床褥,盖上被子拉上帐子之后,便关了房间门退了出去。
她出去之前点了檀香,淡淡的,清幽的香味萦绕整个房间,床铺柔软万分,没过多久,我便沉沉睡去。
……
一觉无梦,睡得极好。
醒来的时候,发现日暮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我拥着被褥,嗅着房间内淡淡残余檀香,只觉分外温暖。
门外有叩门声轻轻响起,我打了哈欠,道:“谁?”
随后便听到绯绿的声音响起:“沈小姐,王爷来了,说是晚宴快开始了,让奴婢伺候您更衣。”
我顿了顿,这才回道:“进来吧。”手已经松开那松软的被褥,起身坐在了铜镜之前。镜中的人神情怔怔,我扯了扯嘴角,那人便也跟着动了动嘴角。
绯绿已经推门进来,身后有两个侍女捧着水盆和衣服进来。
我草草洗了把脸,对绯绿笑道:“这被褥真软真舒服,让我都不想起床了。”
“那是自然,这床蚕丝软被是太后娘娘看王爷睡眠不好,特别赐的。”绯绿抿抿嘴,手中梳子在我头上翻飞。
我结舌,愣在原地,然后绯绿又道:“还有这檀香,也是特别配置的,就是为了给王爷安神用的。”
“本来相思园建成之后,王爷就下令谁都不准进,就连与王爷交好的太尉大人长千金纪大小姐,也从未进过园。没料到,小姐您一来,王爷竟然连自己的房间都让出来了……”
绯绿后面说的我没有听下去,只觉心中有淡淡的似蜜糖一般的东西弥漫开来。这样的举止,是否算作他对我那日的回答?
待得穿戴完毕,步出房门,这才发现,楚清峄站在最近的一株相思梓木之下,即便是手拄拐杖,依旧站得笔直,一袭白衣,风姿卓绝。
他轻轻对我伸出手,唤了一声:“萦儿。”
我此刻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端得四平八稳。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双眸直视,问道:
“大哥,你现在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你可喜欢我?
他浅浅一笑,却只是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发心,道:“时间不早了,先过去吧。”
随即牵起我的手要往外面走。
我一腔热情被他这句话浇得无影无踪,挣开他的手,咬牙道:“大哥,是我不够美吗?”
他一愣,随即摇头。
“那是你嫌弃我举止粗鲁?还是身份低?或者说,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咬着唇,直直地盯着那张如玉容颜。
向来最喜欢直来直往,将一切都说明白的人。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说出来之后,若是两情相悦那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单相思,我也大可潇潇洒洒拍怕屁股走人。
此刻园中只有我与他二人,有风过,吹动树梢,树叶唰啦啦地响。
我瞧着他,他也看向我,两人之间只余寂寂沉默,还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才举了举手中拐杖,轻声道:“萦儿,我是个残废。”
“也许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困在宅中的闲散王爷,在万众瞩目之下,走马斗狗,吟诗作画,毫无建树。”
“更或者,缠绵病榻,终日与药罐为舞。”
“我无法陪你仗剑天涯,也无法陪你上阵杀敌,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我能做的只是站在你背后,默默接受你的保护,做你的包袱累赘。”
他面上无悲无喜,只是这样看着我,眸中一派沉静,看不透猜不明。我遥遥望着他,虽站在他面前,却觉得隔了天涯万里。饶是这般,他身上依旧有铺天盖地的忧伤朝我汹涌而来。
“我能给你的,不过是王妃的虚名,还有无穷无尽的烦恼。”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你真的喜欢吗?”他看着我,异常认真。
我转过身,踮起脚尖,伸手从最低的树梢处摘了一片已经烂了一半的枯树叶,再转身递给他,道:“你看,它已经这么丑了,可是树梢也没有嫌弃他。即便有一天风把它吹落了,天空也不会嫌弃它,大地更不会。”
“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或者是花草树木,既然存在了,便是有价值的,即便是已经枯萎的树叶,也可化作化肥,大地与树都会接受它,因为它在它们中有一席之地。”
“我喜欢你,并非因为你是皇子,是王爷,而仅仅是因为,你让我动心,你抢了我心中那最重要的位置而已。”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纯粹喜欢,与其他无关。
梦想是梦想,梦想与现实,差得总是太多。
但很可惜,我们必须活在现实中。
所以当这一刻,我选择爱你,而你给了我机会,那便更加应该奋力去爱,甚至不折手段。
起码,我还有梦中纯真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其实每个少女心里都会有一个人
那个人即使再不完美,在我心中也是完美的
相遇:狭路相逢 侯爷醋?赐婚嫁?
他说:你还年轻,总会后悔。
我弯起嘴角,笑道:“不趁着年轻,难道还要等到垂垂老矣再去追求幸福?”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哪怕最后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终于也笑,却是极为无奈:“若是到最后发现我不是你的幸福,你又该如何?”
我抬起头仰视他,神色认真:“除非你背叛我,不然我绝不会转身!”
“那如果我背叛你了呢?”
我一怔,正欲答话,手却被他轻轻挽起,耳畔有温柔话语萦绕:“萦儿放心,那是玩笑话,从见你第一面起你已入我心中,植根太深,怕是再也除不掉了。”他那凤眸中水光潋滟,盛满了绻缱深情,让我一时间恍惚了自己。
这般的深情,让我将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若真有背叛,我定会比你更早转身,早你一步将你驱逐我心。
这是我本想回答他的。
但是只要两情相悦,这些便都不会存在,永远不会。
出去的那段路不长,他没有用拐杖,我挽着他,相携走在一起,仿佛走了许久,快要将我们相识以来的时光都要回忆光。
然后在路的尽头,戏园的入口,见到了许慕隐,依旧是一袭玄色绣金线袍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寒意。
他懒懒地倚在月洞门一旁,利眸扫过我脸上,随即低了视线,在看到不知何物之时,黯了眼神,随后竟然轻笑出声。我循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正好看到的是自己挽在楚清峄臂弯之中的手。
我只是将身旁那人挽得更紧,抬头笑迎,寒暄道:“表哥,怎么不去看戏?”
他勾勾唇,道:“表妹果然是睡糊涂了,晚宴都要开始了,这戏自然已经散场了。”
“呵呵呵,是吗?那为何表哥还不进去,让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久等可不好。”我干笑避开他的视线。
“不急不急,今日表妹身体不适,王爷殿下心神不宁,连午膳都没用就告退了。奶奶心中担心,偏又走不开,这不特意派为兄过来瞧瞧。”他站直身体,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打开,唇畔含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与楚清峄,媚眼斜飞,调侃道:“看表妹气色挺好,想必是王爷殿下照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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