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也要愿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执掌天下,也有自己的责任,平衡后宫事宜,就是您的责任。”
她答话时,看也不看他,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他真是恨极了她这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心中冷笑一声,他转过头,指尖随意一挑,又翻了乌美人的牌子,“这乌美人性情温婉贤良,伺候朕比任何人都用心,或许明日该给她晋个位份,以示嘉奖。”
她木着脸道:“皇上说的是。”
他一窒,胸中气血翻涌,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乌美人其实很漂亮,姿色也属于上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今夜的她乌发半绾,薄施粉黛,细细的弯眉就似天边的月牙,给人一种媚色生烟的感觉。
这样的绝美佳人,但凡是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动心吧。
奚成壁负手立在寝殿中央,望着仅离自己半步之隔的乌美人,夜晚烛光柔和,更能够凸显出女子的婀娜秀美,尤其乌美人有一双灵动会说话的眼,淡淡的光亮映在那漆黑的瞳仁中,莹然水润,那楚楚可怜,娇羞纤弱的样子,的确很吸引人,也容易令人生出想要将其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的冲动。
如果那个女子,也能露出这样的脆弱,这样的凄惶,那该多好?只可惜,她太倔强,倔得让人生恨。
他尽量让自己接受乌美人的柔弱,和她此刻的依赖与娇怜。
他虽然不愿亲近女人,但不代表他不能亲近女人,她说的对,六宫祥和,雨露均沾,这是一个帝王的责任,容不得他逃避。他并不是那种任性妄我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非如此,他直接一道圣旨,又岂容她一再逃避。
伸出手,将浑身瑟瑟发抖的乌美人揽入怀中,女人的身体很柔软,也很丰腴,他不知不觉,竟又想起了她,幻想着,如果现在怀中搂着的并非乌美人,而是她,那么又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呢?
乌美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她没想到皇帝竟会主动亲近她,之前望着那精致深邃如刀削斧凿般俊朗的面容,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位还要完美的男人,他的眼神冷厉,却不乏温柔,虽然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那份骤然流露的柔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可以与这样的人厮守一生,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靠在皇帝坚实温暖胸膛前的乌美人,这一刻几乎要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中泣不成声。
乌美人抖得厉害,奚成壁以为自己的严肃吓到她了,毕竟他在诸人眼里的形象是冷血无情、残虐嗜杀的,乌美人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
叹口气,将怀中女子推开一些,眼中凝着泪水的她,更显美丽动人,他蹙眉朝龙榻的方向看了眼,咬咬牙,抱起乌美人朝塌边走去。
乌美人心里一声惊呼,又紧张又欢喜,这个男人严冰般的心,终于为自己打开了一条裂缝吗?
毕竟是头回侍寝,她心里还是很惶然的,一时间不敢直视那个俯身在自己上方的男子。
轻轻闭上眼,等待接下来那些既让她羞耻,又让她期待的事。
虽然从未与男人承欢,但进宫的时候,那些教仪嬷嬷已将床笫之道悉数交给了她,一双男女若要结合,就必须行那最亲密之事,那些羞人的图画在眼前不断闪过,脸颊也因此而泛起了潮红。
正闭眼等待的乌美人,却感觉身前空空,且奚成壁也迟迟没有动作。
她不禁疑惑,将眼帘微微掀开一些,这才发现,皇室竟然又走到了对面的暖炕上,在小几边看起了奏章。
她一时间难以接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刚……刚刚他眼中明明闪着柔情,他明明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呀!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堪?他宁可夜夜对着奏折,不眠不休,也不肯碰她一下吗?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狂涌而下,她不敢让他看到,连忙背转身,任眼泪滴在被褥上,转瞬化为一滩模糊的水渍。
奚成壁全神贯注地望着手中的奏章,实际上心里却在苦笑。
说什么责任,可事到临头,他还是逃避了。
没办法,乌美人再美,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样摆设,心都是死的,连半分悸动都无,难道要带着这样一颗沉冷毫无感觉的心,去接近乌美人,亲近乌美人吗?更别提裸裎相对时的那种尴尬了。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总觉得那房中秘事,一定要与最爱的人一起做,否则他会觉得恶心,觉得像是犯罪。
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奏章,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好撂下,起身踱步至殿外。
总归想看看她在做什么,虽然明知她不会因自己召幸了他人而难受,但就是想见她。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没劲的,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虽然烦心,虽然恼人,但他却沉溺其中,并乐此不疲。那颗一直沉睡的心,好似一夜间春暖花开,看到了世间的繁华与靓丽,多姿与妖娆,不再灰败一片。
来到她的上值处,却出乎意料地发现她竟然不在,不由得心生气恨,又觉得有些失落伤心。
目光一转,看到站在另一边打盹的冯安,于是招招手:“你过来。”
冯安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惊醒过来,瞌睡虫也丢到了九霄云外,连忙小跑至奚成壁面前:“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尚仪人哪去了?朕记得,该是你们两人一同值夜才对。”
冯安一听他问起江晚鱼,脸色立马绿了,瞧他这记性,只当皇帝在里面逍遥快活,定然不会理会外面的事,竟把江晚鱼叮嘱他帮忙向皇帝告假的事给忘了,连忙抖着嗓子道:“回皇上的话,尚仪她突感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了,奴才一直想要禀报皇上,就怕打扰了您的兴致。”
奚成壁一听就来气:“什么朕的兴致,朕哪有什么兴……”骂到这里,突然一顿:“你说什么?尚仪突感身体不适?”
冯安连连点头:“是,是这样的。”
她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丝毫也没察觉?
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今晚不用值夜了。”
冯安没想到竟能因祸得福,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奚成壁回头看了眼内殿,略一思忖,便抬步朝着殿外而去。
女官署离保和殿不远,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走到,加上他脚程快,又使了轻功,更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来到了女官署的大门前。
此时夜已深,女官署内没有多少人在走动,一个出来打水净脸的女官看到奚成壁,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两下眼睛,才发现那个身着明黄龙袍,威仪颀长的身影的确是皇帝,骇得丢下手里铜盆,连忙福身行礼:“奴才见……”
话刚出口,就被他抬手打断,他走前几步,弯身为那女官捡起铜盆,递到她手里,然后问:“御前尚仪住哪间房?”
那女官愣愣接过铜盆,要不是她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平易近人笑容温和的人,竟会是皇帝。
她指着院落最里面的一间房:“她就住在那。”
奚成壁点点头,越过女子,朝着院落最深处的方向走去。
直到奚成壁走出好远,那女官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呆呆站在原地。
事实上,江晚鱼确实是身体不适,但并非是生病,而是大姨妈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造访她了。于是就托冯安,代自己跟奚成壁告个假,回来清洗一下身子,再换身衣裳。
她有着所有女孩子们最头疼的毛病,那就是痛经,一疼起来,还真是要命。
所以她懒得动弹,找了个做杂役的小宫女,让她给自己烧一桶水来。
此刻小宫女刚好烧好了水,正提着水桶给她送来,奚成壁正欲推门,一眼便看到提着水桶朝这边走来的小宫女,那小宫女直到走上台阶,才看到穿着一身明黄衣袍的奚成壁,被他这么一吓,手下意识一松,还好奚成壁眼明手快,伸手一抄,便将掉落的水桶给捞在了手里。
他以眼神示意,让那小宫女退下,小宫女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离开。
门是虚掩着的,大概是方便那小宫女提水进来,奚成壁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推开虚掩的房门。
这里是女官署,住在这里的都是女人,所以江晚鱼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站在一架轻木屏风后,便将上身的衣物脱了个干净,连肚兜也扯下来扔到了一旁,正打算脱下裳,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想大概是那小宫女给她提水来了,于是随手往屏风边指了指:“就放在那里吧,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身后的人挪步,她只好又重复一遍,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禁觉得奇怪,于是转过了身。
她觉得老天爷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考验她心脏的承受能力,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转过身会看到奚成壁,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迎面袭来,她连躲都没机会躲,就被那炸弹给炸的七荤八素。
房间内的光线不是很亮,她只在屏风外的妆台上点了支蜡烛,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屏风上,投射在地面上,也投射在佳人媚色妖娆的身躯上。
具体的样子他瞧不清,但这惊鸿一瞥,却是把她上半身的曲线尽收眼底,甚至胸前那一片绝美的盛景。
当江晚鱼找到遮蔽物遮掩身体的时候,该看不该看的,他基本上都已经看到了。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江晚鱼匆忙捡了件外衫遮盖身体,躲到了屏风后,只探出一个脑袋。
虽然她出身于现代,没有古代女子的守旧观念,但她好歹也是个女人,十八年来从未任何被男人看到过自己的裸身,这下可好,叫奚成壁那厮饱足了眼福!
她又气又恼,之所以恼,之所以怒,不全然是因为被他占了便宜,而是明知被占了便宜,却只能闷吃哑巴亏,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他负责吧。
“咳咳……”奚成壁也挺尴尬,他也没料到一进来就会看到那样的盛景。他知道,女子若被男子看到裸身,便算名节有损,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对她负责任的。
江晚鱼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也不管正面反面,总是先解了眼前的窘境再说。
望着她月色下也难掩酡红的脸,他发现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在面对乌美人时无动于衷的那颗心,也开始升腾起了古怪的念头,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痒难耐,什么叫做欲念成灾。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目光追随她修长的双腿,一直延伸至腰间,逐渐往上,落在宽大衣衫下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捏紧了手,飞快移开视线,同时背过身去。
身体某一处似乎开始有了反应,完全脱离了他自己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他坚固不催的意志力到底哪里去了?
“皇上,虽然您是天子,但奴才还是不得不说,您这种做法,实在是太猥琐了!”平白被人看了裸身,这亏吃大了,就算不能把他怎样,嘴上也得讨点利息回来。
他恼羞成怒,“你竟敢说朕猥琐?”
面对怒气冲冲的他,她毫不退让:“当然,你偷看我换衣服,难道不猥琐了?”
“胡说!朕哪有偷看,朕是无意的!”
“好吧,就算您不知道我在屋里换衣服,这一点可以不计,但您既然知道了我在换衣服,为什么不出声,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怕是全要给你看去了!”当时差点把裤子也脱了,这家伙其实一直都在等着看好戏吧!
奚成壁面色有些别扭,他当时确实是存了继续偷看下去的打算,如果她没发觉,他不介意欣赏到底的。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下去,甚至有些难为情:“这个……朕怕你害羞,所以……”他越说越恼,自己竟然也开始找这种蹩脚的借口了。
江晚鱼眼神亮亮的瞅他,难得啊,这暴君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见她乐不可支地望着自己,奚成壁这才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正欲甩袖走人,却猛然察觉了什么,反客为主地牢牢迫视住她:“朕若不来,还不知道你现在胆子大的都敢欺君了?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朕看你现在倒是精神得很。”
她脸上的笑意陡然一敛,沉睡的狮子终于要发威了吗?
“嗯?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舒服,朕略懂医术,也能给你瞧瞧。”他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
无视他这番纨绔公子哥的轻浮动作,她只为他话语的内容感到惊悚,他说什么?要给她瞧病?
面对近在咫尺的一双茶色清瞳,许久后,她忽然垂下了头,长长叹息一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旦夕祸福,万物都有其既定的规律,今日注定是奴才的受难日,故而葵水泛滥,荒芜成灾,还请皇上不要介意。”
“……”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奚成壁的嘴角狠抽了抽。
联系她话中的内容,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连忙放下了手,这女科的问题,怎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去质问,实在不妥。
他垂目瞟了眼她随意裹在身上的宽大衣襟,道:“既然身体不适,那明天就不要去上值了,朕给你三天假,如何?”
她呆呆看着奚成壁,这男人真的是脑袋被水淹了吧,她只是来那个了,又不是有了,至于这般劳师动众吗?不过他既然肯大发善心,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连忙谢恩:“多谢皇上恩典。”
他点点头,半室烛光中,看着她明如秋水的眸,自己心里也挺高兴。
望了眼身边的木桶,他忽然道:“水凉了,朕再给你换一桶。”
眼见他弯身便去拎那木桶,她赶忙阻止:“这等事情,还是交给下面的奴才做吧!”才来到古代几天啊,她就已经沾染上了这古时的封建等级思想。
奚成壁望着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眼神闪了闪:“天色已晚,你再去找人,怕是要多费周折,左右朕闲来无事,就当打发时间。”
她一脸不敢苟同地看着奚成壁:“奴才可记着,皇上的寝宫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等着皇上临幸呢,奴才这边以下犯上,那边却望穿秋水,这不太好吧。”
听着这微带酸意的口吻,他眉梢不禁挑了挑,眼中那抹深意更浓了:“那你是希望朕立刻回去临幸她,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给你以下犯上?”
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劲呢!
她斜睨他一眼,一时也没在意两人现下的暧昧姿势:“皇上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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