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却把自己的家人和妻子害的不人不鬼。他错了,错的离谱,错的都是一生也无法弥补。
萧儿此刻一定已经恨透了他,没错,他是该恨他的,连他自己都开始痛恨自己了!
“司马辚萧,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请。”
“工厂的位置在哪里?”
“就在上海!”
“不可能,武田大佐仔细排查过方家旗下所有的产业,根本没有发现那个工厂。”
“要是那么容易被你们发现,你们还需要费这么大力气,搞出这么一大堆事情来么?”
“说的也是,你既然是要报复方子澄,总该对我诚实一点吧!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可不太能引起我的兴趣啊!”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必须要答应我,端掉这个工厂后,一定要把方子澄碎尸万段!”辚萧恶狠狠地说,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气息让疑心极重的文清许都信以为真。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方子澄,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我!”
“的确是你,可我现在要利用你,除掉他。恨他的原因很简单。我才是他的妻子,他却处处选择相信你!他枉费了我对他的一腔情意。”
“你对他,有过情意?”
“有,我爱过他!”
“司马辚萧,你也算幸运的了,一声之中有两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
“像方子澄这种死心塌地,我宁可不要!他伤透我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害,才最难以释怀。难道不是么?”
“说的似乎有点道理。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
“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辚萧示意让文清许凑过来。
文清许警惕的盯着她,迟迟没有起身。
“怎么,文小姐害怕了?”
“怕,有什么可怕?”文清许故作镇定道。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过来?在我来之前,你不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么!若我猜的不错,饭店外,此刻已经都是你的人了吧?我就算是插上翅膀也很难逃脱了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花样,爱耍花样的人是你才对。”
方子澄听说外面都是文清许埋伏的人,心中更加但由粼萧的安危,示意让凌卫风将身上的绳子解开,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会让她独自犯险了。
“不用你担心,你只要老老实实将这出戏看完就好,有我在,萧儿不会有事!”凌卫风明白方子澄心中的想法,一边削着果皮,一边安慰道。
“那你还不敢过来么?我身上连个藏枪的地方都没有!”辚萧继续诱敌深入。
“有什么不敢!”文清许到底还是过于自大,以为自己完全占据了不败的上风,才会如此掉以轻心。
“在哪里?”文清许凑到辚萧身边问。
“就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辚萧忽然从餐桌下掏出一把手枪,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毫不犹豫的朝文清许的心脏处开了一枪!
文清许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衣襟。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司马辚萧真的会当场杀掉她。
“你,逃不了,的!”
“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最聪明么?你带来的人如果还活着,听到枪响,怎么会不冲进来?”直到此刻辚萧嘴角才擒上一抹快意。这积怨积压的太久,终于在枪响的一刻,落下尾声。
“文清许,你,死有余辜!”说罢,又是一枪!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给她留下丝毫活命的机会。她说过,既然她可以杀她一次,就可以杀她第二次!
方子澄听见枪响,心中的恐惧袭满全身。一切似乎都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尘埃落定。凌卫风拿掉塞在方子澄口中的抹布,冷冷的说了声:“结束了!”
“凌卫风,是不是萧儿,是不是萧儿被杀死了?你快去看看,快去呀!”
“是萧儿杀了文清许。”
“清许死了?”方子澄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卫风。
“怎么,她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么?难道你还会为她心疼?”
“没有!绝对没有!”方子澄斩钉截铁的否认,此刻,他恨不得冲过去在她的尸体上在抽上三百鞭子!这种欺骗,任谁都忍无可忍。
“放开我,我要去见萧儿!我要和她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她惩罚我,哪怕杀了我都行!”
“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么?”凌卫风于心不忍的说。
“凌卫风,你什么意思?你让我见萧儿,你让我去见她!”
“萧儿让我转告你,她并不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因为原谅了你,就等于背叛了她天堂上的父亲。她曾给过你很多机会,这一次,她给不起了。你是个很有才干,有抱负的的人,前途无量!希望你不要为此而自暴自弃,希望所有的磨难都会化作前进的力量和对生活的感悟,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忘了她,后会无期!”
“方子澄,你回来,你不要走!你松开我!我要见她,这算什么,她这算告别么?我要见她!”
无论方子澄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喊,凌卫风已没有回头。如今,三个人,谁都无法回头了。
“司马小姐,你把我的饭店弄的鲜血淋淋,以后,可让我怎么做生意啊?”中华饭店的寡妇老板娘扭着腰身,风情万种的走过来。
“对不住老板娘了,我们会找人收拾的!”说完,辚萧便出了门。
“等一下!”饭店的老板年追上来,眼睛里竟是含满泪水。
“请问,还有什么事么?”
“阿苏,不,你二哥,他现在怎么样?”
“他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老板娘的眼泪在也止不住,说不上是伤心还是高兴,只是嘴里叨念着:“这个死鬼,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122章 三年未见
三年来,方子澄再也没有见过辚萧,就像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那些快乐或悲伤的纠缠,远的就像一个梦,虚幻而飘渺。
空旷的方公馆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尽管方氏的企业在上海滩这个地界,重新夺回龙头地位,但方子澄的生活并未因此而变得快乐多少。
三年里,子灵来过三封信。她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司马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他被当地的村民解救,断掉了一条腿。她说她愿意留在那里,一心一意的照顾他,粗茶淡饭,柴米油盐,日子简单而幸福。再也不去想什么家国大业,再也不用面对尔虞我诈。不久前,她还给他邮寄过来一张照片,是他们半岁的孩子,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身体,让他爱不释手。
方子澄想要去看他们,被子灵决绝了。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请他放心。
很多时候,他还会在梦里梦见辚萧,梦见那些惨烈与美好,只是在梦的最后,总有一场大火,将一切燃烧殆尽。然后,他会从梦中惊醒,吓出一声冷汗。
那天,在一切真相大白过后,中华大饭店的老板娘亲自给他解了身上的绳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莫要强求。”
摸着胸前精致的玉佩,方子澄总是意犹未尽的回忆他与辚萧之间的每一个细节。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除了脑海中的回忆,没有丝毫她的气息。就像她走的时候,把关于她的一切都从他的生活里抽离出去了。
那天,他也曾气势汹汹的去找凌卫风,结果凌卫风人请他将整个青帮总舵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找到萧儿的身影。
他一度以为,是凌卫风将她藏起来了。于是站在青帮总舵的门口等,他想着,萧儿就算不会方公馆,一定会回到这里来,因为,她已经没有家了。
三天三夜,他整整不吃不喝的等了三天三夜,直到晕倒,也没有在看到她一眼。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相信,她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
所谓孤单,就应该是他这个样子吧!一个人穿衣,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看到深夜,然后一个人辗转难眠。
简单的洗漱过后,方子澄发现镜中的自己,眼角竟然也爬上一丝皱纹了,岁月催人啊!不知道萧儿如今是不是也成熟稳重了呢?还会不会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满大街的走街串巷?
应该不会了吧。她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这是很久之后,福根告诉他的,说萧儿早就怀了他的孩子,这更加让他悔不当初,他曾疯狂的寻找过她,几乎翻遍了整个上海滩。可是一个人要是想躲开另外一个人,总有办法让他找不到。
他时常会一个人想象着自己孩子的模样,想象着他如何一点点长大,只是他不知道是男是女,便只能把每种情况想象一遍。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神经了。
吃过早餐,方子澄照例去方式银行上班,这三年里,他习惯了走着去上班,一路上顺便看看风将,看看人群,看看那些熟悉的建筑以及他们的改变。有时候也会想起一些场景。也总是期待着,在某一天的某一个角落,一转身,一回眸之间,还可以看到那个小巧玲珑的背影。
只是,从来没有过。
三年,他已经学会不再迷路,可以对上海的没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弄如数家珍,只是再也找不到她。
“凌帮主!”方子澄一抬头,遇见了这位故人。
这三年,他越加意气风发,只是江湖同样催人老,两鬓上几根稀疏的白发,极为扎眼的飘扬着,像极了他的性格。
“方行长,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你最近,可有萧儿的消息?”方子澄每次见到凌卫风,都会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去喝杯茶吧。”
面对凌卫风不冷不热得邀请,方子澄没有拒绝,跟着他进了一家茶馆。这两个男人,以前可谓针锋对麦芒,如今竟也握手言和了。
“方子澄,你知道么,我一直很讨厌你,直到现在也是。虽然你凭借一己之力,重振方家,可是你心里清楚,你所有的成就,都是萧儿成全的。”
“我不讨厌你,从来就不。其实我一直是羡慕你的,你可以爱的如此坚定,这一点,我没有做到。”
“我们两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凌卫风苦笑了一下。
“是没什么用了,你说我们当时折腾个什么劲儿?”
“谁知道呢。这茶,是不是不太符合方行长的胃口?”
“咱俩之间能不这么客套么?”
“咱来之间也不是很熟吧?”凌卫风挑着眉毛道。
“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随你吧。”方子澄嘬了一口清茶,觉得也瞒有味道。
“凌叔叔,你也在这里啊!好巧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欢呼雀跃的窜进凌卫风的怀里,“啪嗒”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方子澄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杀人如麻,以阴狠无情著称的凌卫风竟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孩子这么可爱,是谁家的?跟你这么亲?”方子澄压抑不住心中的喷薄欲出的喜悦感。
“司马家的!”
“他,他是不是?”剩下的话,方子澄激动地问不出口,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是,他是司马苏的儿子。萧儿离开之前,将她怀有身孕的二嫂交给我,让我照看。”
方子澄兴奋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去,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椅子上,像是被秋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
“你在这干什么呢?小心回家你妈打你屁股!”凌卫风摸着小孩子的头道。
“我在玩捉迷藏呢,如初藏得可隐蔽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凌叔叔,我要去找她了,要不万一一会儿她自己出来了,没看到我,会哭鼻子的!”
“去吧,小心点!”
那孩子从凌卫风的怀里风风火火的窜下来,一转眼,消失在巷弄中了。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司马弘毅。”
“弘能胜重,毅能致远,好名字。他的小妹妹,叫司马均瑶,是我妹妹和司马扶的孩子。这是他们的照片。”
凌卫风结果照片,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幸福。
“这照片,我能不能借用几天?”凌卫风问。
“你用来做什么?”
“我想给茉莉看看,然后再冲洗出一张,给司马苏寄到东北去。”
“这三年,司马苏还有消息么?”
“刚开始时,来过几封信,说是生活的不错。可后来就是去联系了。只是茉莉那个女人痴得很,还是坚持着每个星期给东北那边寄信。”说起这些,凌卫风的心中总是泛起酸楚。
“如初是谁?”方子澄猝不及防的问。
“夜未央夜总会老板的孩子,弘毅的发小。”凌卫风从容淡定的回答,不像是在撒谎。
一壶茶,两个男人,也不怎么说话,就这样在茶馆里消磨了一个上午。
好多话都不需要说,他们嘴上都说不是朋友,可这样的关系,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心中的芥蒂早就不值一提,他们想,如果萧儿看到这幅场景,也一定会欣慰的吧。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陪方行长消遣了。老板,结账!”凌卫风大手一挥,颇为豪迈。
“下次请你!”
“别寒搀我了,难道我凌卫风小气的连一壶茶都要和你计较么?”说完,凌卫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茶馆。
方子澄觉得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继续往银行慢走,权当茶后散步。他与萧儿就是相遇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六月,那时她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冲动少年,如今,就要而立,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人总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长的,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成长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方子澄的思绪被一个迎面冲出来的小女孩打断,街道上的汽车飞速行驶,小女孩只顾着奔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危急关头,方子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毫不犹豫的扑过去,将她护在怀里,滚到了路边。
“小朋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方子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小女孩的身体,确定没事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谢谢叔叔。”